第一日-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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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去尽力找过呢?”
喝完桌上那杯酒,母亲站起身往厨房走去,留下我独自一人在阳台上。
奥莫山谷
微弱的晨光照进了奥莫山谷,在这一片土地上,只见一片片大高原连绵不绝,而在高原与高原之间净是沼泽和热带大草原。那场风暴的痕迹已经无影无踪。村民们重新建起了被狂风摧毁的一切。一群安哥拉疣猴在丛林中荡来荡去,起起落落,树枝被一次次压弯了腰,几乎折断。
考古学家们经过了一个克维古部落的村庄,顺着河往上游又走了一段,终于抵达了穆尔斯人的村落。
村里的武士和孩子们正在河岸上嬉戏打闹。
“你们以前见过像奥莫山谷人这么美的东西吗?”凯拉问与她同行的伙伴。
他们在自己古铜色泛着红光的皮肤上画出了大师级的图画。这些穆尔斯人拥有不少大画家终其一生孜孜以求的绘画天赋。他们采集红赭石或者是火山岩土中的其他天然颜料,用指尖或者细芦苇条在自己身上涂抹出绿色、黄色和火山灰等七彩斑斓的颜色。看,此刻在河岸上就有一个好像是从高更(法国19世纪印象派画家、艺术家)画作里走出来的小女孩,而在她身边一起欢笑的那个年轻武士简直就是在罗思柯(20世纪美国抽象派画家)笔下重新创作的人物角色。
面对这样的奇观,凯拉的同事陷入了沉思,心中惊叹不已。如果人类真的有一个摇篮,奥莫山谷里的人们看起来似乎还在这里面好好地活着。
所有的村民都跑来迎接考古队,围着他们欢快地跳舞。在人群中,凯拉只想找到那个面孔,那唯一的一个。就算是在100个人里面,凯拉也能一眼把他认出,就算他脸上戴着赭石或者黏土的面具,凯拉也能辨认出他的轮廓。可是,哈里没有来接她。
伊兹拉岛
晚上9点整,我听到小路上传来一声毛驴的叫声。母亲打开了家里的门迎接沃尔特。他的西服看起来一路上遭了不少罪。
“他从驴背上摔下来三次!”老卡里巴诺斯叹了一口气,“可是,我都已经给他留了一头最老实的驴子啦。”他在离开的时候说道,显然还在为没能很好地完成任务而气恼。
“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沃尔特表示抗议,“不过,这可远远不是什么‘陛下的御马’。它转弯的时候根本不受控制,而且毫无纪律性。”
“他说什么呢?”伊莲娜小声嘀咕。
“他说不喜欢我们的驴!”母亲一边领着我们走向阳台一边回答。
接下来,沃尔特对家里的设计风格说了千万句好话,发誓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装饰。在鹅卵石铺就的地板前,他格外惊叹。在餐桌上,伊莲娜不停地追问沃尔特在学院里是干什么的,以及我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我直到这一天才意识到,我的这个同事原来这么有外交天赋。整个晚餐从头到尾,沃尔特一直在恭维我母亲的厨艺。而等到大家吃甜点的时候,他问起了我的母亲是如何与我父亲相遇的。在这个话题上,母亲开始滔滔不绝。夜晚来临,温度下降,冷得伊莲娜直打寒战。我们离开了阳台,坐到客厅里品尝妈妈准备好的白咖啡。我惊奇地发现,本来摆在我床头柜抽屉里的凯拉的项链如今神秘地“出现”在靠近窗户的架子上。沃尔特随着我的视线也望了过去,随即欢乐地喊了起来:
“呀,我认得这个吊坠!”
“我压根就没有怀疑过这一点!”我母亲一边递给他一盒巧克力一边说。
沃尔特不明白我母亲在说这个的时候为何如此高兴,必须承认,对此我也不太理解。
伊莲娜感到累了,天色已晚,不可能回去了,于是就像往常那样,走到客房去睡觉了。妈妈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告退,她向沃尔特道别,并且要求我在跟他喝完酒后送他回去。她担心沃尔特在回酒店的路上迷路,而他发誓说真的没有这个必要。可是,接下来的天气状况改变了这个夜晚事态发展的方向。
我一直觉得很奇妙的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它们凑在一起就能决定我们人生的命运。当拼图一块块组合起来的时候,谁也无法预见,这样的进程最终将使我们的生活发生怎样天翻地覆的改变。
沃尔特和我闲聊了有一个多小时,海上突然起了一场狂风骤雨。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这么强烈的风暴了。沃尔特帮着我关上了家里的门窗,然后我们安心地继续聊起之前的话题。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惊雷在外面炸响。
在这种天气下,当然不可能让我的朋友走着回酒店。而家里的客房此时正睡着伊莲娜。于是,我建议沃尔特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还给他拿来了一条毯子。把他安顿好以后,我道了晚安,然后回到房间。我是如此疲惫,几乎一躺下就睡着了。可是,外面的风暴好像更猛烈了。尽管我闭着眼睛,可闪电如此狂暴,即便透过眼睑,我也能感觉到电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突然,穿着内裤的沃尔特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极度亢奋,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把我摇醒,恳求我起床跟他出去。我一开始认为他可能发现了一条蛇,可我们家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死命按住沃尔特的肩膀,他才肯回头跟我说话。
“跟我来吧,我求您了,您不会相信您的眼睛的。”
我没有别的选择,只好跟着他走了。客厅沉浸在一片漆黑之中,沃尔特把我领到了窗户跟前。我很快就明白了他为何如此惊叹。每一次闪电划破夜空的时候,眼前的海水都会闪闪发光,像一面巨大的镜子。
“您把我从床上叫起来是对的。我得承认,这眼前的景象确实太美了。”
“什么景象?”沃尔特问我。
“啊,就是这个啊,在我们眼前的这道风景。您难道不是因为这个才把我叫醒的吗?”
“您在如此喧哗的环境下还能睡着?大家都说伦敦是个很喧闹的城市,可大雨中的伊兹拉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这不是我把您从床上拖起来的原因。”
雷电继续在天空中噼啪作响,我不觉得现在如此靠近窗边是一个明智的举动,可是沃尔特坚持要我一动不动地待在那里。他把我妈妈挂在架子上的那串项链取下来,用手指捏着吊坠高举在窗户前面。
“现在您看看会发生些什么。”他对我说,神情更加激动了。
雷声在耳边轰鸣,一道新的闪电劈向天空,强烈的电光穿过了吊坠。突然,几百万个发光的小斑点密密麻麻地映射在客厅的墙上,耀眼的光芒晃花了我们的双眼,以至于我们在几秒内什么都看不到。
“您是不是也惊呆了?我吓得都睡不着了。”沃尔特继续说,“我当时走到了窗户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去摆弄这条项链。我真的不知道,但就这么做了。当我靠近它仔细观赏时,您刚才目睹的奇观就这么出现了。”
我取过项链,打开一盏灯,把它放在灯光下仔细查看,却没有任何头绪。肉眼看上去,吊坠上并没有任何孔洞。
“照您看,这是怎么回事?”
“完全不知道。”我回答沃尔特。
然而,我没有留意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我母亲正从房间出来下到客厅想搞清楚外面为何如此吵闹。她却发现我跟沃尔特两人穿着内裤站在窗前,在闪电的光照下很怪异地轮流举起凯拉的项链。她什么也没有说,蹑手蹑脚地偷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晚餐的时候,妈妈问起了沃尔特对宗教教派的看法。还没等我们俩之中的任何一个有所回应,她就站起来离开餐桌,去收拾厨房了。
坐在可以俯瞰伊兹拉港湾的阳台上,我对沃尔特回忆起我在这间屋子里度过的童年时光。当天夜里,天空如水洗过一般透亮,漫天的繁星也是如此澄净。
“我可不想闹笑话。”沃尔特仰望着我们的头顶说,“不过,我看到的非常像……”
“仙后座。”我打断了他,“就在它的旁边,是仙女座星系。我们地球所在的银河系无可救药地被仙女座吸引着。可惜的是,它们可能在几百万年以后才会碰到。”
“说起您这些世界尽头的故事,我正想告诉您……”
“在右边更远一点,是英仙座,当然还有北极星,我希望您看得到这美妙迷人的星云……”
“您能不能不要老打断我的话啊!要不是您老在念叨着这颗星那颗星,我本来想告诉您,这样的星空让我一下子想起了昨晚暴风雨时我们在墙上看到的那些光点。”
我们相互对视,彼此都是一副错愕的神情。沃尔特刚才所说的,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而且荒谬,但是他的发现也让人相当惶惑。仔细回想一下,强烈的电光透过吊坠映射在墙上的那些数不清的光点,确实好像是复制了我们头顶上的点点繁星。
可是,怎样才能重现当时的奇观呢?我把吊坠放在灯泡之下,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个小灯泡的亮度是远远不够的。”沃尔特宣布,他突然变得比我更讲科学了。
“问题是去哪里找一个跟闪电一样强度的光源呢?”
“码头边的灯塔,有可能吧!”沃尔特大叫。
“灯塔的光束幅度太宽了!我们没办法让它集中射在一面墙上。”
我现在毫无睡意,于是决定送沃尔特回酒店。我很享受骑着毛驴在夜里闲逛,也想跟沃尔特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们想想办法吧。”沃尔特对我说,他的坐骑在我身后几米踏着小碎步,“哪些光源具有足够的强度,能对我们有用?又要去哪里找到这样的光源呢?”
“我们俩谁是桑丘,谁是堂吉诃德呢?”他的小毛驴终于赶了上来,与我齐头并进。
“您觉得这很好笑吗?”
“格林尼治天文台那一道射向天空的绿光,您还记得吧?还是您带我去看的。那样的光够强烈吧?”
“激光!这就是我们所需要的!”
“那么您去问问您母亲,她的地窖里有没有可能藏着激光。说不定我们会有意想不到的好运气呢。”
我并没有回应我这位伙伴的嘲弄,只是用脚跟踢了踢我的毛驴,让它走得更快一些。
“您不会这么小气吧?”沃尔特看着我离他越来越远,在后面大声喊着。
我在下一个拐角处等着他。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学院的光谱学系里肯定有激光设备。”沃尔特气喘吁吁地赶上了我,“不过好像是很老的型号。”
“那可能是红宝石激光器,我担心它发出的红色光束不太能满足我们的需要。我们必须找更高强度的设备。”
“好吧,无论如何,它都在伦敦。我怎么也不想放弃我在小岛上的短暂时光,即便是为了解开您这个吊坠的秘密也不行。我们再想想吧。看看身边谁有可能用到激光。”
“分子物理学的研究人员,医生,尤其是眼科医生。”
“您在雅典认识当眼科医生的朋友吗?”
“据我所知,一个也没有。”
沃尔特摸了摸额头,表示回到酒店后会再打几个电话。他认识学院物理系的系主任,也许能给他一些指引。我们就此决定,相互告了别。
第二天一早,沃尔特打电话给我,让我尽快去码头跟他碰面。我在岸边的一家露天咖啡馆找到了他。沃尔特跟伊莲娜聊得正欢,完全没理会我在他旁边坐下来。
在我婶婶继续跟他讲述我的童年逸事时,沃尔特漫不经心地递了张小字条给我。我随即打开来看:
激光及电子装置学院
技术研究基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