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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安琪拉的灰烬-第51部分

小说: 安琪拉的灰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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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案子,他说:把另一个乳房也割下来。结果,发生了跟上次相同的事情。他们想用弓箭杀死她,但箭全从她身上反弹回来,把那些射她的士兵扎死了。他们又想用油炸她,但她却在油锅里翻腾着小睡了一会儿。法官们不耐烦了,砍下她的头,草草了事。“惊人的圣克里斯蒂娜”的祭日是七月二十四日,我要把它和十月四日的“阿西西的圣弗兰西斯日”一起记住。 
  图书管理员说:你现在得回家了,雨停了。我正要出门,她又把我叫回去,想写一张便条给我的母亲,要是我要看的话,她也不介意。便条上写道:亲爱的迈考特太太,当您以为爱尔兰正在走向毁灭的时候,您会发现有一个男孩坐在图书馆里,正聚精会神地阅读《圣徒生平》,他竟然连雨停了都没发现,你只好把他从刚才所说的那本“生平”里硬拉出来。我想,迈考特太太,或许一个未来的牧师就在您的身边,我将点燃一支蜡烛,希望此事成真。您永远忠实的,凯瑟琳。奥瑞丹,助理图书管理员。 
  “单腿跳”奥哈洛伦是利米国立学校惟一坐着上课的老师,这是由于他是校长,或是由于走路时那条短腿扭得难受,只好休息一下。其他的老师总是在教室前面走来走去,或在过道中间来来回回。要是你答错问题或字写得马虎,就会挨上一棍子或一鞭子。要是“单腿跳”想教训你,他会把你叫到教室前面,当着各年级同学的面惩罚你。 
  也有好日子,他坐在课桌旁大谈美国。他说:我的孩子们,从北达科他州冰冻的荒原到 
  佛罗里达芬芳的橙林,美国拥有各种类型的气候。他谈论着美国的历史,说要是美国的农民都能用燧发枪和毛瑟枪从英国人的手里抢回一块陆地,我们这些战士当然也能收复我们的岛屿。 
  要是不想被他的代数或爱尔兰语法折磨,我们就只管问他有关美国的问题,那会使他兴奋起来,一整天讲个没完。 
  他坐在他那张课桌旁,背诵着他所喜爱的那些部落的名字:阿拉帕霍、夏安、齐佩瓦、苏族、阿帕契、易洛魁。充满诗意,我的孩子们,充满诗意。再听听酋长们的名字:蹦蹦熊、脸上雨、骑牛、疯马,还有天才杰罗尼莫。 
  他发给七年级同学一本小书,是一首有好多页的诗,名叫《荒村》,作者是奥里弗。哥尔德斯密斯。他说这首诗看似写的是英国,但实际上是诗人对故土、对我们自己的故土爱尔兰的哀伤。我们要牢记这首诗,一晚上背二十行,每天早晨再背一遍。有六个男孩被叫到教室前面去背,要是漏了一行,每只手就要挨上两下。他叫我们把书放到课桌里,全班一起背诵村庄教师那一段: 
  远处路旁那散乱的篱笆边, 
  盛开的山豆花不知为谁艳, 
  就在那一片喧闹的宅邸里, 
  村庄教师将小学校管得严。 
  一看就知此人严厉又无情, 
  我了解,逃课的孩子也个个吊着胆。 
  心惊胆战地努力把预兆看, 
  一天的灾难就取决于早晨他那张脸。 
  他们个个假装笑得真开心, 
  他的笑话一个又一个地讲不完。 
  每当他把眉头稍稍皱, 
  周围就有耳语忙着把惊慌的消息传。 
  当我们背到这一段的最后几行,他总是闭上眼睛,面带微笑: 
  要是说他过于严厉,其实他心地善良, 
  他的短处是把钻研学问爱得发狂。 
  村民全都声称他知道得真多, 
  能写会算他当然样样在行。 
  既能丈量土地,又能预知变迁, 
  甚至是传言他也能算出来自何方。 
  说起雄辩,牧师也甘拜他的下风, 
  就算理亏,他仍能巧舌如簧, 
  词语晦涩却又声如雷鸣, 
  让四周的乡人惊讶得两眼放光。 
  他们两眼仍在放光,疑团仍在增长: 
  一个小脑袋怎么能装下那么多思想? 
  我们知道,他喜欢这几行,是因为这些写的是一个校长,写的是他。他是对的,我们也奇怪,他那个小脑袋怎么能装下那么多思想,我们将会通过这几行诗记住他。他说:啊,男孩们,男孩们,要立志,但是先要充实你的大脑。你们听见我说的了吗?要充实你们的大脑,这样你们就能光彩夺目地走在这个世界上。克拉克,给“光彩夺目”下个定义。 
  我想是发光的意思,先生。 
  太简单了些,不过意思也够了。迈考特,用“简单”给我们造个句。 
  克拉克太简单了些,不过意思也够了,先生。 
  真会取巧,迈考特,你具有牧师和政客的头脑,我的孩子。考虑考虑吧。 
  我会考虑的,先生。 
  叫你母亲来见我。 
  我会叫的,先生。 
  妈妈说:不行,我不能去见奥哈洛伦先生,我连件体面的裙子和像样的外套都没有。他为什么要见我呢? 
  我也不知道。 
  好,那就问问他。 
  我不能问,他会打死我的。要是他说把你母亲带来,那你就得把母亲带来,不然就出去吃棍子。 
  她去见了他,在过道同他谈话。他说,她的儿子弗兰克必须继续上学,不能去当电报童,这不会有什么出路的。带他去公教学校,跟他们说是我让你去的,跟他们说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上中学,以后再上大学。 
  他对她说,他当利米国立学校的校长,可不是为了主持一所电报童学校。 
  妈妈说:谢谢你,奥哈洛伦先生。 
  我希望奥哈洛伦先生少管闲事,我可不想去公教学校。我想永远离开学校,找份活儿干,每个星期五拿到薪水,星期六和别人一样去看场电影。 
  几天后,妈妈叫我好好洗洗脸和手,我们要去公教学校。我说我不想去,我想工作,我想做一个大老爷们。她叫我不要闹了,我要去上中学,我们会全力以赴。就算她得擦地板,我也要去上学,她要在我的脸上先练习练习。 
  她敲开公教学校的门,说想见见负责人默里修士。他来到门前,看着母亲和我,问:有什么事? 
  妈妈说:这是我儿子弗兰克,利米国立学校的奥哈洛伦先生说他很聪明,看能不能让他到这儿来上中学? 
  我们没地方收他,默里修士说,随即当着我们的面摔上门。 
  妈妈转身离去,在回家的路上,她一直沉默着。她脱去外套,烧了茶,在炉子边坐下。听我说,她说,你在听吗? 
  我在听。 
  教堂当着你的面把门摔上,已经是第二次了。 
  是吗?我不记得了。 
  斯蒂芬。凯里曾经对你和你父亲说,你不能当辅祭,然后就当着你们的面摔上门。你还记得这事吗? 
  我记起来了。 
  现在默里修士又当着你的面摔上门。 
  我不介意,我想找活儿干。 
  她板起脸,生气了:以后再不能让别人当着你的面把门摔上,听见了吗? 
  她开始在炉子旁哭泣:啊,上帝呀,我把恁们带到世上来,可不是让恁们都去当电报童的呀。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必再上五六年的学了,这让我长长地松了口气。 
  我自由了。 
  我快到十四岁了,现在是六月份,是我学生时代的最后一个月。妈妈领我去见牧师科帕尔博士,想找一个送电报的活儿。邮局负责人奥康纳太太问:你会骑自行车吗?我撒谎说我会。她说我不满十四岁不行,等八月份再来吧。 
  奥哈洛伦先生对班上的同学说,像迈考特、克拉克、肯尼迪这样优秀的学生不得不去劈柴挑水,真是件丢人的事。他十分讨厌这个独立自由的爱尔兰,它依然保留着英国人强加给我们的等级制度,我们正在把有天赋的儿童往垃圾堆里扔。 
  你们一定要离开这个国家,男孩们。到美国去,迈考特,你听见我说的了吗? 
  我听见了,先生。 
  牧师们来到学校,招收我们去外国传教,有至圣救主会、圣芳济会、圣灵神父会,都是要去让远方的异教徒们皈依的。我没理他们。我想去的是美国,但这时一个牧师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说他是奉白衣神父会之命而来的,招收去贝都因游牧部落的传教士和法国驻外军团的牧师。 
  我要了一张申请表。 
  我还需要教区牧师的一封推荐信和家庭医生的体检表。教区牧师当场就写了一封推荐信,要是我去年就能走,他会更高兴的。医生则问:这是什么? 
  这是一张加入白衣神父会的申请表,申请去撒哈拉游牧部落传教或去法国驻外军团当牧师。 
  噢,是吗?法国驻外军团,真的?你知道撒哈拉沙漠的首选交通工具是什么吗? 
  火车? 
  不,是骆驼,你知道骆驼吗? 
  它长着驼峰。 
  不只长着驼峰,它还很脏,那是它的本性。它的牙齿生着发绿的坏疽,喜欢咬人。你知道它咬什么地方吗? 
  撒哈拉? 
  不,你这个蠢蛋。它咬你的肩膀,把肉撕下来,让你只能歪着身子站在撒哈拉。你愿意这样吗?嗯?你这样歪着身子在利默里克街头漫步,真是奇观啊,只剩下可怜的半边肩膀的前任白衣神父,哪个神经正常的姑娘会看上你呢?再看看你的眼睛,在利默里克它们已经够糟了。到了撒哈拉,它们就会化脓腐烂,从你的脑袋上掉下来。你多大了? 
  十三岁。 
  回家找你妈妈去吧! 
  这不是我们的家,在这里没有在罗登巷的楼上意大利和楼下爱尔兰住得自在。拉曼回到家,要躺在床上看书或睡觉,我们得保持安静。我们得待在街道上,天黑了才能回来。回到屋里,没有什么可做的,只好睡觉。要是有蜡烛或煤油,我们才可以看看书。 
  妈妈催促我们上床睡觉,然后,她就端着拉曼睡前的最后一缸茶,爬上阁楼。通常,在她爬上去前,我们就已经睡着了。但有些夜里,我们听见他们在说话、咕哝、呻吟。有些夜里,她根本就不下来,让迈克尔和阿非睡在那张大床上。小马拉奇说,她夜里待在上面,是因为摸黑爬下来太困难了。 
  他只有十二岁,还不懂。 
  我十三岁了,我想他们是在上面兴奋呢。 
  我知道兴奋是怎么回事,我知道那是罪过。但是,假如它是在梦中发生的,又怎么能算是罪过呢?在梦中,利瑞克电影院银幕上的美国女郎穿着泳装、搔首弄姿,弄得我醒来时身体不停抽动。在奥狄先生冲你大吼过第六诫“不可通奸”后,你明明很清醒,却像利米国立学校的男孩说的一样自己偷偷做,那就是大罪一桩了。通奸就是不纯洁的语言、不纯洁的行为,就是“龌龊事”。 
  一位至圣救主会的牧师在向我们大喊大叫第六诫,他说“不纯洁”是极其严重的罪过,严重到贞女玛利亚会为此扭过脸流泪。 
  她为什么要流泪,孩子们?她流泪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害了她挚爱的圣子。当她俯瞰那漫长而恐怖的时间之景,她惊恐地看到利默里克的孩子们正在亵渎自己、污染自己、骚扰自己、虐待自己,弄脏自己年轻的身体,这年轻的身体可是圣灵的庙宇啊,于是她流泪了。我们的圣母为这些令人厌恶的行为流泪,她知道你们每自渎一次,就是把她挚爱的圣子再次钉上十字架,就是又一次把荆棘冠锤进他的头颅,就是重新扒开那些可怕的伤口。他被吊在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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