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客-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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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美潘安大笑,“大屠杀展开,武林精英全失,说不定咱们也得理骨山林野壑。对江湖全都有利,老的高手不死,晚辈不易出头,可以说,在场的人全有嫌疑,何止一个天南叟?不用猜了。”
司马英向麻山八手仙婆笑道:“婆婆对晚辈单身入川的事。定然不放心,晚辈提一个人。婆婆必定安心了。”
“英哥儿,谁?”八手仙婆问。
萱姑娘接着说:“白水普贤寺的本无大师,早年人称解脱无常,姓尚,名云天。”
“天!那杀星还在?”八手仙婆惊叫。
“在,只是已出了家。”美潘安接口。
“本无大师传了英哥的炼气绝学涤心术,因此功力大进。”萱姑娘喜悦地接口。
“哦!难怪英哥儿敢和张三丰叫阵,老婆子我倒是白耽心了。那老杀星如果出面,峨嵋何足道哉?”八手仙婆笑说,脸上的焦虑神色消退了。
谈笑中,主厨的黛姑娘和佩玉小丫头,已将菜肴搬上了桌,分三桌进膳。
膳毕,决定暂宿一宵,明日启程。
司马英找到机会,和鬼斧神功有一番商量。
稍后,他和萱姑娘跑到村后竹林中,引起了一场风暴,萱姑娘用上了杀手锏,一哭二闹,差点用上了绝招——上吊。
司马英陪尽了小心,最后把心一横,他坐在一块石头上,姑娘伏在他膝前侧坐在地,哭了个哀哀欲绝。
他轻抚着她的秀发,沉着脸说:“不管怎样,我不能耽误了你,十年漫漫岁月,变化太大了。再说,三年后回到中原重建天心小筑,是否能冲破重重困难,在群雄围攻下留得残生?我不敢想。说不定在我出山之时,练功一时疏忽,余毒突发,那……那……唉!我何尝不替你我打算过?只是……”
萱姑娘猛地抬头,厉声说:“不要说下去。这一生中,那怕是和你相处片刻而死,我绝不后悔。老实说,不管你活一百年。或者一两天,对我来说并无两样,我要伴在你身旁,直至你喘完最后一口气,我方能安心地,默默的踏入坟墓。
英,不必拒绝我,我的心碎了,你怎能忍心再在我的心中创口上划上两刀?我知道,你对我的爱心,是唯一使我能担承心灵沉重负荷的倚托,失去了你对我的爱心,我是无法有勇气活下去的。
英,看看我,这是一个痴心的女孩子,她在迷谷与你相处的那段时日里,已经决定不管任何苦难的折磨,要终身追随着你,像影子般相随,除非她死了,她不会放弃她的意念和决心,天下间,任何变化,无法改变她的痴念,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也无法撼动或磨灭她的爱心。
她和你,不曾指天为誓,不曾海誓山盟,唯一令她甘心接受苦难的,是她和你之间的一点灵犀,和相投的难以形容的气质。
她有一颗赤裸裸热爱你的心,你如果竟然弃如敝履,拔剑吧,可以在这颗心上再刺上千万剑,然后……”
司马英痛苦得大滴泪珠向了滚,疯狂地抱紧着她,泣不成声地说:“萱妹,你……你教我怎么说?怎……怎么说呢?天哪!”
萱姑娘泣道:“英哥,我在汀州从仇爷子口中,已经知道你的危难是多么险恶。找到万毒园,顾老爷子口中的实情更令我心碎。我仍紧跟在你身边。内心的惨痛,哥,你可知道?你能体会?求求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吧!让我……”
司马英感上心头,吻住她的小嘴,泪掺和在一起,分不出是他的呢,抑或是她的?
这是一个辛酸的吻。没掺丝毫激情,心中苦苦地,两颗破碎的心,也在这一吻中溶合成一颗完整的心。
久久,萱姑娘偎在他的怀中。
他用衣袖替她轻拭流不完的热泪,柔声说:“萱妹,我会保重,我相信我绝不会被毒物所击溃。
我要乘目下功力修为已至巅峰的状态时,建起天心小筑,之后,我们再返回无量山。当我们途经迷谷返回无量山时,我将请庞老爷子出面,向爷爷求婚……”
“哥……”她破涕为笑,给了他一吻。
“萱,请听我将目下的打算告诉你……”
他的打算是先到无量山,再入蜀闯峨嵋,北走剑阁至析城山闹雷家堡。然后回亡魂谷重建天心小筑,不必惊动老一辈的人。
这一趟旅程,是一条危机四伏,艰险重重的天涯路。
她静静听完,笑道;“你呀!坏死了,竟然想摔脱我独自胡闹,我不依。”
“萱,你能伴我走完这段天涯路么?”
“我说过。我是你的影子。走吧!无畏无惧,行心之所安,勇往迈进,义无返顾。我的身心伴着你走遍茫茫天涯。为武林留一千秋佳话。”
“哦,我武林中人,只配与草木同腐,不会流芳千秋。萱,你着相了。”
“哦,是的。与草木同腐,正是武林人物的最好归宿。我确是着相了。哥。取箫。”她自己先从囊中取出古箫。
司马英取出斑竹箫,神情肃穆地说:“天涯路茫茫,前途多艰。我们先奏《安魂曲》,再奏《明月生南蒲》。
先替我你安魂,也许我们在为自己先行凭吊,《明月生南蒲》,是你我心中灵犀相通之媒,也象征着你我所追求祈盼的结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凶去吉来,先为我们庆贺吧!”
萱姑娘庄严地引箫就唇,凄凉哀伤的音符袅袅腾升。
同一时间,草堂中众老在商议大事。
有关司马英的身世,和身中奇毒仅可活三两年的经纬,所有的人全都了然,只有鬼手天魔毫无所闻。
他被怪医鲁川带上鸡足山,没和众老在一块儿,自然不知其详情。
当他听完众人一一重将所闻说出时,如被五雷轰顶,手脚都冷了,老泪如江河决堤,悲伤难禁。
他奔波一生,为友情道义受尽折磨,亲手将司马英扶养成人。不仅是友情而已,其中更存在着深厚的亲情。
乍一听到这一消息,他几乎崩溃了。
他一生从未哭过。可是这次他无法抑止心头的悲酸,双手掩面,踉跄奔出草堂,几乎被门槛绊了一跤,这沉重的打击,令他在突然间衰老了二十年。
草堂中,众老人仍在商议。
美潘安沉重地说:“英儿这次随天龙上人在无量山十年苦修。老实说,八荒叟一代玩毒宗师,天下间无出其右,他比天龙上人懂得多,十年,恐怕不可能,能活三年恐怕已是侥天之幸。
天龙上人自己也承认,千载玄参亦无能为力,不然不会让萱丫头陪他走一趟无量山?为何要萱丫头找机会担待下他的世俗琐务?可惜!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竟……”
疯婆也挂下了两行清泪,幽幽地说:“我们的萱丫头更可怜。她要……唉!冤孽。”
美潘安神色一正,说:“每一个人的命运,似乎冥冥中自有主宰。我不反对萱丫头的主张,我要成全她。”他向戴云天魔问:“观老,你那黛丫头也是……”
戴云天魔苦笑着抢着说:“俊老,恕我。黛丫头乃是犬子唯一的女儿,我怎能眼看她往……唉!
她也在考虑之中,而且她也认为萱姑娘爱司马少侠至深,有退出之意。我也曾与八荒毒叟谈过,他的孙女儿倩君,同样对司马少侠钟情。但……,但他已决定不再论及此事,回万毒园去了,不是我自私,事实是不得已,俊老明人,当能谅我。”
美潘安不住点头,说:“唉!只有我那蠢丫头……”
八手仙婆在怀中取出一块玉锁,站起说:“萱姑娘不算蠢.还有一个蠢的。”
“还有一个?”
“是的,便是老身的璇丫头。”她将玉锁交与奔雷掌,示意他呈上,又道:“璇丫头早已知道司马少侠活不了三两年。但她甘愿跳火坑。尚请俊老成全,这是老身的家传玉锁,留待日后与司马少侠交换信物。”
“令孙女……”
“璇丫头已有坚决表示,不管这次能否将她救出,如果活着。她不会计较名份,她死了,可替她留一块灵牌。”
美潘安将玉锁递给疯婆。向八手仙婆说:“大嫂请放心,老朽不会委屈璇丫头的。”
“一切拜托了。”八手仙婆含泪道谢。
美潘安站起身,扶着红肿着双目的佩玉和子玉,向两小叮咛,也像是知会众人,生硬地,痛苦地说:“千万不可透露内情。让英儿快活地活上三年吧!”
鬼手天魔像疯子,循箫声冲向竹林,当最后一个音符在天宇中消失时,他已踉跄冲近竹林,凄然地叫;“英儿……英……儿……”
叫着叫着,他向前一栽,跌入飞奔而来的司马英怀中,昏厥了。
这位义薄云天的老人,在沉重的精神打击下,几乎一厥不起,久久,方在司马英的推拿下苏醒。
司马英知道老人家的心情,他将自己的打算说了,请老人家不必声张。当然,他并未将到雷家堡的事说出,只说出重建天心小筑的事。
鬼手天魔知道自己无法回天,凄然走了。
第二天,美潘安带着一群老小到了云南县,在县城西门分手。司马英和萱姑娘,拜别了众人。挥泪而别,走上了他俩人预定的茫茫天涯路。
在一行人离开鸡足山脚小荒村时,远远地已有人盯上了梢。
司马英和董姑娘走南门。南下无量山,开始第一段艰险旅程。后面,有人远远地跟上了。
且表表赵州城内昨日所发生的变故。
赵州,也就是今天的凤仪县,位于洱海的最南端,是一座富裕的大城。
在洪武十五年二月,曾改名赵喜州。最后仍将喜字去掉。
这座州,只管了一个县,这个县便是东面的云南县(今名祥云县)。
这个县在赵州加上“喜”字时。划属大理府。因为它本身原称云南州,在改州名时缩小成县。
但中间隔了一个州,大理府管辖上有了问题,只好在两年之后,正式划归赵州管辖。
赵州距府城仅有三十里,近在咫尺,可见这座州城必定够富裕,足够称“州”的条件。
论城内建筑的宏丽,它不如大理府城。论富裕与市上的繁荣,大理府城只有甘拜下风。
大东门一带直至城中心,是商业区的繁华所在。
东大街右侧有一条小巷,转角处是一家“和兴米行”,小巷叫连坊街,巷子里有和兴米行的后门。
和兴米行铺面大,两层楼,三进院,二、三两进院,都有侧门开在连坊巷。
午后不久,一群神秘客人进了连坊巷,闪入三院的侧门。一群人匆匆忙忙,声势汹汹。
进了院子,踏下院阶,领先的高大蓝抱怪侠,向在厅口恭迎的六名大汉吼叫:“程总管消息如何?老五可有消息?”
吼声急躁,气虎虎地,一面吼一面踏入大厅,“砰”一声颓然坐倒在大环椅上。
大厅宽敞,布置得十分华丽,不像是米行的内厅。人坐下了,原来是雷堡主。身后,是风云八豪,四海狂生,还有八名中年大汉。
老六伏虎掌气息奄奄,被老八飞天秃鹰扶持着。
恭候着的一名大汉,上前行礼禀道:“武当的老道人太多,目前下手不易。”
“目下到了何处?”
“已到了小云南驿。刚才有信鸽传来屠龙剑客五爷的手书,说下手救人不易,请示堡主可否命程总管送阴狼章爷早早上路?”
“砰”一声,雷堡主一掌拍在第桌上,暴躁地叫:“不行!阴狼章迪在堡中虽无多大建树,但却是咱们的兄弟手足。而且他并未招供吐露口风,怎能送他早早上路?传书老五,不惜任何代价,必须救出章迪。”
“是!属下这就着信鸽通知镇南州的弟兄转告五爷。”
雷堡主神色一弛,向飞天秃鹰说:“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