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客-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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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看准脱身的后路,便呵呵大笑道:“在下定教你如愿,走!”他率先举步。
落魄穷儒跟上去,一面说:“先别害怕,未斗心怯,正是练武人的大忌,阁下教我如愿,呵呵!岂不是自认必死了么?”
两人离开了现场,蒙面人并未阻止。
“我,太行山十六凶星的老大,白虎星冉光华。”揭了面巾的蒙面人说话了,通名毕问道:“你可是司马英?”
司马英笑道:“司马英只有一个,我就是。”
“好,冉某就要找你。”
“请指教?”
“咱们好友阴狼章迪,不幸落在武当的牛鼻子手中,在镇南州西面山区,被两个蒙面人从暗中打了一把飞刀,也击毙了两名老道。两个蒙面人一高一矮,造诣惊人,连武当的太和殿主,也未能将凶手截住。”白虎星说完,从腰带上掏出一把飞刀抛过,说:“这飞刀乃是冉某派人在武当老道手中盗来的,这是击毙章老兄的凶刀,可是你的?”
司马英的飞刀是定造的,长四寸,没留血槽,护堰不显,刀把甚短。
他接过刀,用不着看,入手便知是自己的东西,顾手抛回说:“不错,这把飞刀是在下之物……”
白虎星“铮”一声拔出长剑,厉声抢着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为朋友两肋插刀,冉某人要和你一决生死。”
“慢着!”司马英冷笑着摇手,又道:“在下从云南县南下到家师的卓锡处辞行,到景东即北返楚雄府,根本未过镇南州,更不知阴狼章迪是何许人,你找错人了?”
“胡说,凶刀是你的,你怎能否认?”
“笑话!司马某人的飞刀,在江湖期间,不知杀过多少人,极少有机会收回。在鸡足山,在下也杀了不少人,连一把刀也未收回。请注意一项事实,武林中不是司马英一人会飞刀术。
我的飞刀更不是经过细细磨雕奇形怪状限用于某种奇特的手法的刀;也就是说,任何人也可使用这种飞刀,一无凭据,二无对证,找我司马英太无道理,胡闹。”
“你敢推得一干二净?”
“司马某人用不着推,做了的事用不着否认,杀一个无名小卒,犯不着坏了名头撇清。”
“呸!你说阴狼章迪是无名小卒?”
“正是此意。”
“放屁!大河以北,谁不知太行山的好汉……”
“老兄!你嘴巴放干净些。在下不想多说,须打发一些好朋友走路,阁下来了十六个人,如果想一口咬定是在下杀了章迪,不妨多等会儿,司马英准让你如意。”
司马英傲然地说完,转身走向绿衣阴神五个人。
萱姑娘挡住后面,防备十六凶星冲上。
十六凶神全拉下了蒙面巾,略一商议,便三方一分严阵以待,防范司马英和萱姑娘逃走,先作壁上观,也趁机先看看司马英的造诣再打算。
司马英向绿衣阴神为首的五个人走去,毫不将对方放在眼下。左首空坪中,黄河神蛟一对早已开始拼命。
远处草坪空地中,落魄穷儒恶狠狠地向黄河神蛟走去,冷哼一声,低声道:“宝泉山下你们风云八豪假扮天完煞神,用车轮战想累死徐某活擒,最后让屠龙剑客狗东西刺了我三剑,这笔债要逐步还清。姓郑的,今天是你的末日到了,你的轻功像泥鳅,跑不掉了。”
黄河神蛟收了剑,撤下了分水钩,傲然地说:“那次算你命长,学兔子溜掉了,郑某那次未轮到出手,遗憾之至。你上!先给你两钩开开眼界。”
声落人扑进,分水钩突化一丛电光,上攻头胸下攻腹脚,像有百十根分水钩,凶猛地射到。
落魄穷儒一声狂笑,剑出风雷俱发,斜身迫进,信手连挥两剑。但见长剑化龙,以无比迅疾的奇速,天矫腾舞迎向射来的百十道电芒,快!快得令人眼花。
双方都快,全力一击,想不接触断难办到,何况双方都用上了全力,兵刃变招也势不可能了。
“铮!铮铮铮铮!铮!”龙吟震耳,金铁交鸣声更震耳欲聋,火花飞溅。落魄穷儒凶猛如狮,气吞河岳地迫攻。
每响一声,黄河神蛟必定退后一步,一进一退,两人缠得紧紧地。
响到第七声,突然爆出落魄穷儒一声沉叱:“呔!先留下左耳朵。”声出,剑芒从空隙中一闪。
黄河神蛟“哎”一声惊叫,突然用金鲤倒穿波身法向后飞射,“噗通”一声,倒穿入白石江,浊流一卷,踪影全无,走了。地上,掉下他一只左耳朵,几点鲜血洒落草中,被雨水一冲,看不出是血了。
两人交手只一照面而已,一剑两钩发如电耀霆击,奋勇狂攻,十分凶猛霸道,在极短暂的片刻,优劣立判,委实令人吃惊。
风云八豪的功力,在江湖中卓卓出群,竟支持不了片刻,落魄穷儒果然非同小可,难怪老二地煞星钱森,在清江府翡翠阁闻名远遁。
令人不解的是,落魄穷儒本可置黄河神蛟于死地,为何不取对方的性命?这一面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无暇分神,所以弄不清也不愿过问其中原因。
司马英迫进丈余,向迎面而来的绿衣阴神冷冷地说:“当年在杉岭途中,前辈误认在下是江湖淫贼,不问清理由便出手逼迫,至有日后伏龙秘堡的恩怨。经过这些时日,前辈仍未改变或释念对在下的观感么?”
绿衣阴神白晰的秀脸上一无表情,说;“观感确是改变了。但你已知悉伏龙秘堡的内情,所以……”
“在下不知贵堡的内情,也从不妄论别人是非。”司马英抢着答,表明自己不过问任何人的闲事,他的口气十分明晰,已饱含息事宁人的意思。
绿衣阴神却不想息事宁人,说:“目下唯一可行的事,是对你的一件要求你必须答应,不然你便是伏龙堡的死仇大敌。”
司马英略一沉吟,昂然地答:“前辈清说,在下如能办到,敢不如命?”他的话够客气。
绿衣阴神向常娥一指,说:“我这姨侄女并非丑八怪,论才貌配你足有余裕,不会辱没了你梅谷少主人司马英。
唯一的条件是,你答应做伏龙堡的东床娇客,今后随伏龙秘堡隐世清修。至于我姨侄与戴云天魔那黛丫头的事,不许你过问。条件极为优厚,可说千载难逢,你答应么?”
司马英含笑摇头,盯着常娥说:“司马英仇人满天下,而且在世俗务繁忙;常姑娘兰心慧质,美绝尘寰,在下不敢高攀……”
“什么?你拒绝了?”绿衣阴神厉叫。
司马英脸色一沉,一字一吐地说:“正是此意。”
“那么,不是你死,便是伏龙秘堡瓦解。”
“别无商量了?”
“也正是此意。”
司马英缓缓撤剑,冷然道:“也好,早晚咱们必须解决,免得你们像枉死的冤魂,死缠不放。
你们是一个个上呢?抑或是五人一齐上?也为了免得耽搁在下的行程,而且你们的艺业也比不上张三丰,一比一准死无疑,在下建议你们五人一起上,拔剑!”
绿衣阴神从未带过剑,大概知道司马英了得,便向带了双剑的一名大汉招手,大汉将剑送上。
她拔剑扔掉剑鞘,冷笑道:“你太狂妄了,五比一岂不损了伏龙秘堡的名头?”
司马英举剑迫进,沉叱道:“五个人一起上,别认为司马英早些日子曾经败在你们手中,便自以为了不起,上!”
绿衣阴神迫进至一丈内,说:“老身却要试试你的艺业,接招!”
声出剑出,急进两步,剑尖一振,剑花疾吐,奇冷澈骨的玄阴真气化为剑气,从剑上发出,直迫五尺外,淡淡的剑影一闪即至,展开抢攻。一招“寒梅吐蕊”在她手上发出,潇洒飘逸中,隐含着无穷的变化与无可抵挡的威力。
司马英的剑上,却是热流荡漾,呈阴至阳相生相克,功深者胜,玄阴真气司马英不在乎。
对方毫无顾忌地抢攻,出手便是极凶的进手招术,他有点恼火。
他虎目中神光似电,泰然左移一步,飞龙神剑上的龙影开始飞腾,龙吟虎啸之声慑人心魄。
他知道,绿衣阴神的剑虽是凡器,但玄阴真气可禁受任何兵刃的打击而不致受损,所以她才敢用凡剑斗他的飞龙神剑。一比一,她该用伏龙公子的青霜宝剑,但她不用,可知她必有所持。
他不敢大意,撒剑疾挥,在行将双剑相触的刹那间,突然收招疾变,剑向下沉,身形似电,从左方抢入,猛攻绿衣阴神的右胯骨。
绿衣阴神确是了得,右旋错步,招变“力划鸿沟”,快!快得肉眼难辨。
“铮”一声龙吟,冷热两种奇异气流在空间里激旋,呼啸有声,火花飞溅中,两人同向左飘。
司马英一声长啸,身形未定便疾冲而上,剑影漫天,立即展开抢攻。
两人已试出对方的艺业与内力修为的程度,不再大意,各展绝学八方飞腾,在雨中放手抢攻。
以前,司马英有剑在手,接不下绿衣阴神的一只大袖,目下却主客易势。
司马英的“飞虹八剑”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主宰了全局,用不着以“亡魂剑法”取胜了。
三照面五盘旋,各攻七招,招一发即收,变招如同电闪,全凭本能出招变招抢攻,一沾即走各怀戒心,招式不用老。
而且双方的反应都够快,七招中含有二十剑以上,但并未发生兵刃接触声传出,罡风剑气迸发中,雨滴如被狂风所刮,一向四面八方飞散。
第八招,“逸虹逐电”出手,前三剑射出,肘一沉后四剑去势更疾,以极凶猛极迅疾的声势,正面突进,狂野地迫进五步之多。
绿衣阴神连封九剑,“封”,是迫不得已的接势,对方迫得太急太紧,闪躲不易,唯一的办法是封,不许对方的剑尖从中宫突入,是守势。
“铮!铮铮……”终于又响起了双剑的冲错撞击声。
绿衣阴神左右急闪,连退六步,仍未能将迎面连续射来的光华电芒封出,更无法迫进了。
封到第九剑,她的呼吸和步法已乱,持剑的手微颤,剑上出现了七颗豆大缺口,再退两步可能封不住了。
伏龙公子大惊失色,伸青霜剑大喝道:“咱们上,毙了他。”
四个人四把剑从四面冲上,四剑齐挥,抢救岌岌可危的绿衣阴神,声势汹汹。右前侧是伏龙公子。
左前侧是常娥,她身剑合一切入,要抢救绿衣阴神,有点奋不顾身,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四人加入抢进,人近身惨剧已生。
第四剑刚攻出一半,绿衣阴神脸由白转青,剑向下沉腕左压想架开这一剑,她的反应已不太灵光。
司马英却突然将剑先一步下沉,突然反振,划出一道弧形电芒,从左下拂至右上,身形亦向左略偏,亡魂剑法的“厉鬼追魂”出手了,先分后聚,快逾电光石火。
这刹那间,他看到绿衣阴神惨白泛青的脸膛,泛起了恐惧绝望的神色,她的剑已不可能收回自救了。
彼此之间本来无冤无仇,而且绿衣阴神本来就不是坏人,司马英心中一软,招出一半立刻撤招,不进反退。
像电光一闪倒掠三步,后面剑风压体,他也大旋身一声叱喝,一剑挥出,左手剑诀亦伸出了一把扣住止不住冲势,因而冲入他怀中的一名大汉。
“铮!”声断剑坠地。
“哎呀!”绿衣阴神惨叫。
“滚!”是司马英的大吼。
“呀……”有两个人滚倒在地。
这不过是刹那间的事,说来话长,旁观的太行山十六凶星,连萱姑娘也算上,皆未看清其中骤变。
绿衣阴神踉跄后退,她围绕在颈上的长发,纷纷断落,右肩上,鲜血泉涌,右脸颊也有一条浅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