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小郎中-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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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阳对那老妇道:“你们有熬药的砂锅吗?我帮你们煎药好了,这药煎药是有讲究的。”
“有有!我带你去煎药。——要多少钱啊?”
“铃医诊病自然比药铺医馆便宜很多了,这付药的本钱呢,是六文钱,你再给上两文的跑腿费也行了。而且,等病好了再给钱!”
老妇又惊又喜:“病好才给钱?”
“那是!”
左少阳之所以敢这么说,一来是他对这病治愈的信心,二来,只有这样吹牛,病患才会有信心,这对游方铃医来说更是必须的。再者说了,几文钱的药钱也不是大数字,用来赌一赌医疗信誉是值得的。
老妇还不敢相信,又问了一句:“我儿子的病,吃了你这药就能好?”
左少阳一拍胸脯:“不是我吹牛,我爹的医术绝对是整个合州府最好的!你这病包管药到病除!要是治不好,药钱我都不要!反正我们这些天都要来这一带游方巡医的,什么时候你儿子病好了,什么时候你再给钱都行!”
老妇笑了:“看得出你们爷俩都是实诚人,昨日来的那铃医,一付药收了我十二文呢!还治不好!你才收八文,还病好了才给钱,哎哟当真是好心人啊!”
说着话来到后院厨房,拿出砂锅,左少阳从背上取下药箱,道:“大婶,你得想办法去找两条鳝鱼来入药。”
“鳝鱼?有有,田里就有!我马上去给你抓!”说罢老妇匆匆走了。
左少阳配好大秦艽汤,放进砂锅,上灶开始煎煮。刚忙完,老妇就回来了,手里抓着两条鳝鱼。左少阳叫老妇去把生病的年轻人搀扶进来,在床上躺下,这边他用刀子把鳝鱼杀了,盛了小半碗鳝鱼血,端着来到床前,用手指头粘着鳝鱼血往病患口眼?斜的脸上抹,抹得一脸通红跟血战沙场的关公似的。
老妇见状,觉得这小郎中用药新奇,顿时心中升起了更多的希望,常言道偏方治大病,越是新奇的用方,越让人觉得疗效肯定不错,这是一般人惯常的思维。
抹好之后,过了一会,药也好了,左少阳让老妇一次给病患服了。然后出来门口陪老爹说话。
左贵正饶有兴趣地跟围着瞧热闹的左邻右舍攀谈,说着田里地里的事情,有的邻居也质询一些小病小伤该如何医治,左贵毫不藏私都耐心说了,谈得其乐融融。
见左少阳出来,左贵也起身道:“行了?走吧。”
“嗯!”左少阳背上药箱,跟那老妇打了个招呼,摇着铃铛继续往村外走。
他们刚走到村边,忽听后面有人叫,回头过去,瞧见那老妇带着几个人踩着泥泞的雪追了上来,其中一个瘸着一条腿,招手叫道:“老郎中,等等!”
左贵两人站住了,问道:“有事吗?”
“找你瞧病啊,他们两家也有人病了,听我说你看病便宜,而且包治好,治好才收钱。所以也想请你给瞧瞧。”
左贵和左少阳互视了一眼,都是心头一喜,忙跟着他们往村里走,先到了那瘸腿妇人家简陋的农舍前,这农舍树皮夹的四壁空空,屋里灶台也没烟火,只是在屋后堆了一大堆的柴火。门前青石板上,四个几岁大的孩子光着屁股坐在那里,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拖着长长的鼻涕瞧着他们,最小的一个不停吸吮着手指头,时不时咧着嘴哭几声。
左少阳心想,这家人也太穷了,除了屋后的柴火堆,真没什么稍微值钱的东西。想从这挣到药费,那可没什么指望,说不定还得倒贴药费。但是,医者父母心,治病救人是医者天职。没得选择的。
那家人甚至连矮板凳都没有,只在门口有几个大石墩子,两人只能坐在石墩上。左邻右舍瞧热闹的很快围了一圈。
那瘸腿妇人干瘪的脸不停陪着笑,在石墩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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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维护权威
左贵捋着胡须上下瞧了瞧她,问道:“你哪不舒服啊?”
瘸腿妇人有气无力道:“头痛,身上烫得很,骨头关节酸痛。”
“哦,出汗吗?”
妇人摇摇头。
“怕冷吗?”
妇人牙关打架,哆里哆嗦点点头:“就是冷得很……”
“病了几天了?”
“大概有七八天了。”
左贵提腕诊脉,发现脉浮紧,心中已明。道:“你这是麻黄汤证,不要紧,吃一两付药就好了。”
老妇一脸哀求道:“老郎中,我家没钱,你能不能先帮我治,等我有了钱一定补上!行不行?”
“这样啊。”左贵想了想,道:“你们家这么穷,钱来得不易,就不要花在治病上了。其实,不用钱也能治病的。——找根竹签来,再拿把刀子来。”
瘸腿老妇不知道左贵要这作甚,不敢多问,忙吩咐坐石板上的一个大孩子去拿。那孩子光着脚丫子咚咚跑了出去,很快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节竹子,还有一把缺口的柴刀。
左贵接过来,用柴刀把竹子劈开成一根小竹签,费力地将头削尖了,放下柴刀,让瘸腿妇人把脸扬起来。将竹签小心地捅进她鼻孔里,另一只手轻轻一弹,随即抽出竹签。
哎哟!
那妇人轻叫一声,腰一弯,鼻孔里滴滴答答鼻血直流。忙弯着腰叫道:“这……,这怎么的呀?流鼻血了呀,哎哟,老二,赶紧给娘拿块破布来!”
坐在地上的另一个男孩忙答应了正要进屋,被左贵拦住了:“不用!别担心,让她流,一直到自己停止。流一会病就能好!”
“啊?流鼻血……,也能治病?”瘸腿妇人弓着身子瞧着滴滴答答的鼻血,慌乱地问道。
“是啊。”
瘸腿妇人足足流了小半碗鼻血,这才止住,又过了一会,她伸了伸胳膊,喜道:“哈,我感觉好多了,这心也不烦热了,眼睛也亮了,手脚也痛快啊!——还真神了!流鼻血也能把病治好,早知道自己个就治了,嘻嘻嘻”
左贵道:“不是所有流鼻血都能治病,只有得了太阳病伤寒,也就是怕冷发热头痛不出汗,全身酸痛,脉浮,七八天病都不好,这才能用竹签刺鼻腔内的内迎香穴放血,才能把病治好。”
左少阳也很惊讶,他还是第一次见过用这种法子治伤寒表实证。
其实,太阳伤寒病有时候是可以自己痊愈的,病程一般七八天左右,病人会发一身汗,然后好了,但也有发不出汗的,营分中的寒邪就排不出来,这时候病人会流鼻血,鼻血一流,寒邪随着血排除体外,病也就好了。这叫“以衄代汗”。但如果也不流鼻血,身体烦热难受,又老不出汗,因为血汗同源,寒邪也能通过血分排除,这时候如果刺破鼻粘膜,主动造成鼻衄(流鼻血),也能达到排除体内寒邪,从而解除表证的目的。
围观的众人也都很惊讶,左贵露了这一手,让他们大开眼界,想着自己有什么毛病也借机治一治了。
另一家已经把他们两请到了家里,这一家情况就好一些了,至少有板凳坐,还有热水喝。
这个病人是个老妇,也是颤颤巍巍的打哆嗦,一问之下,同样是恶寒发热,头痛身子痛,左贵诊脉望舌之后,道:“你这也是麻黄汤证,这些天下雪,冷得很,得伤寒中风的很多,不要紧,吃两付药就行了。”问了病患姓名之后,提笔写了一付麻黄汤方给左少阳抓药。
尽管开的是麻黄汤,但第一味药仍然是桂枝,反正麻黄汤中也有桂枝这味药,但是重用的是麻黄,麻黄是方中的君药,而桂枝用量小,用途上也只是臣药。
左少阳见这老妇身子很虚,想了想,道:“爹,我也学学诊脉瞧瞧病,再抓药行吗?”
“嗯,那你就学着瞧瞧吧!”左贵见儿子勤学好问,倒也很是喜欢,捋着胡须老气横秋点点头。
左少阳拿过老妇的手,交换两手都诊了脉,发现脉象轻取即得,重按稍减而不空,如水上漂木,果然是浮脉,这是太阳病的特征性脉象,再细细一察,又觉脉浮之间,夹杂软而沉细,不觉眉头一皱,脉弱说明病患阳衰气少,无力鼓动血行,说明患者表证的同时有里虚存在,不能用发汗太过的麻黄汤,免得伤正。
左少阳讪讪对左贵道:“他这脉,不仅浮,而且还有点弱哦。”
“那又怎么了?”左贵脸色有些发沉。
“脉弱代表里虚,如果这时候用麻黄汤发汗,可能会伤正气,不如用桂枝汤……”
“你知道什么!”左贵瞪眼喝叱道,“‘无汗用麻黄,有汗用桂枝’,他明明没有出汗,如何能用桂枝汤?叫你好生读书你偏不听!还不赶紧抓药!”
一般情况下,无汗用麻黄,有汗用桂枝是对的,但是在太阳病表证兼有轻度里虚的时候,不管有没有出汗,都不能用麻黄汤,因为麻黄汤是纯辛温的方剂,发汗力太强,在里虚的情况下特别容易伤正气导致变证。所以应当用扶正力大,发汗力弱,祛邪不伤正,养营血不留邪的桂枝汤。
但左少阳不能跟老爹左贵分辨,他必须树立父亲的权威,因为别人只相信老郎中,没几个人相信他这么年轻的郎中医术会有多高明。但是又不能按照左贵的办法治,要不然病情会有变故的,只能偷梁换柱了。
他把药柜背着左贵,取了药包好,给那妇人,交代了用药的办法和注意事项。
围观的一个老太婆一边挠着头,一边道:“老郎中,我这头上全是虱子,痒得钻心,麻烦你帮我治治,行吗?”
旁边一个小孩摸着自己的光头,乐呵呵道:“剃光了不就得了!像我这样。”
老太婆作势要踢那小家伙,小家伙赶紧捂着屁股躲开,众人都乐了。
左贵微笑道:“这个简单,我给你开个药,你拿去煎汤,用药水洗头发,洗完之后让它自然干,不要用清水清。晚上睡觉用头巾把头发整个包住,明天早上,我包你头发上的虱子连虫带卵全部死光光!这种药没有毒,放心好了。”
老太婆乐了:“真要这样,那可多谢了。——这药钱?”
“这几天我们还会来的,真要好了,你再给钱就行。”
“好好!多谢多谢!”
左贵让左少阳从药柜里取了一些百部药,包好给那老妇。左少阳很是惊奇,想不到百部还能治头虱。他虽然知道百部能杀虫,但在现代社会很难再看见头上长满虱子的情况,百部的这个功效他也就不甚了了。
看完病,二人又准备走,忽见一个老者气喘吁吁跑来,指着围观的几个男子叫道:“喂!你们几个,赶紧跟我走,我们少爷病了,要送城里去!老爷叫你们快去帮忙抬人,快点啊!”
这些人想必是那个什么老爷的佃户,一听这话,赶紧答应了,跟着那老者跑去。
左少阳一听,忙低声对左贵道:“爹,我们去看看!”
左贵有些茫然:“去做什么?人家又没有请我们去看病。”
左少阳简直哭笑不得,老爹文人气太浓,这时候了还摆什么臭架子,又不好发火,急声道:“爹!我们是铃医,应该送医上门,再说了,去看看能不能帮忙也没什么嘛。”
“这样啊,那……,那好吧。”左贵犹犹豫豫答应了。
左少阳背着药箱急步追着那几个人往前跑,快到村口了,便看见一栋宅院,高墙碧瓦,倒有几分气魄,只是和城里富贵人家相比,却颇不如,想必是这村里某个土财主的院子。
门口停着一张软榻,软榻四脚竖着四根杆子,挑着一笼轻纱帐幔,此刻纱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