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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四大名捕震关东-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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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看过如此可怕的眼睛。
    那不是人的眼睛。
    那是禽兽的眼睛。
    ——不,任何禽兽,都没有那么可怖的眼睛。
    那应该是魔鬼的眼睛。
    只有魔鬼才会有这样恐怖的眼睛。
    ——这样令人畏怖的眼神!
    孙色虎的眼睛,也只能看到这里。
    因为这一瞬之后,他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山枭已一拳打爆他的头。
    当然连同他的一对眼珠。
    ——人头碎裂是什么声音?
    相信大多数的人,都没有听过。
    如果你没有听过,还是不要听的好。
    这世间已有大多人,喜欢去听,看、享受以杀人为乐。害人为虐,暴力充斥、色情泛滥怪力乱神,淫乱低俗的故事和传说,事实和新闻,其实,一旦是自己身上或身边的亲友发生了这些不幸的事,那就会吓得个三魂去了七魄,胆丧心寒,只望这些噩梦赶快过去,光明再来。
    的确,物与类聚,因果循环。什么样的花开结什么样的果。什么样土壤栽植什么样的树。
    在乱世里,常是君子忍辱,小人猖狂,人情冷傲,严寒肃杀,世运无情,世道不公,天道与亲,常与善人,温暖慈悲,存手一心。
    以杀制杀,实迫不得己。
    也情非得已。
    ——只是,杀戮真的能止杀戮吗?
    “山枭”铁锈现在己没有选择:
    他大开杀戒,大杀特杀。
    也许,他也根本不会作任何选择。
    他是为“杀”而生,为“杀”而活,甚至还不惜为“杀”而死而牺牲!
    你或许没听过人的骨头碎裂声,但孙黄虎就肯定清晰地听到过。
    因为那时他靠得很近。
    他是和孙红虎一齐欺近身去,乘隙出手。
    一枪刺山枭,一枪戳摇红。
    他们二人,心意相通,只要一枪得手,立即就扎第二枪,他们一旦合击,对方的身体往往给穿透过七七四十九个窟窿才了结,事实上,当一个人的身体给两柄这么粗而锐厉的枪各扎上四、五十下后,他的身体已经成了稀巴烂了。
    他们已料定:山枭一旦自救,他们立即变阵易招:
    刺摇红那一枪改刺山枭,原扎向山枭那一枪却即改向戳刺摇红。
    这一来、就要必杀山枭,不然就即杀摇红,最好,把两人都一齐杀掉。
    可是,他们部没想到:山枭即不救摇红,也不自救。
    他只是冲过来。
    他只是扑过来。
    孙红虎的枪,明明要扎中山枭的了,但突然断了。折了。
    也许,枪尖还是扎进山枭身体的某部分里去了,可是,山枭的冲力太大,来势太汹,枪杆子承受不起,一拗而折。
    山枭便一拳砸在孙红虎的脸上。
    孙红虎的脸,立即像一只摔在地上再加一脚践踏的熟柿
    这就是孙黄虎听到那骨头碎裂的声音。
    然后他又听到一种声音:
    依然是骨骼碎裂的声响。
    而且还是头骨。
    这次是他自己的头。
    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固然可怕,但碎声若来自自己的骨骼,则更可怖。
    更恐怖的是,碎裂爆折的声响,来自他的头颅。
    不过,孙黄虎还不算最不幸。
    因为他没有听到另一种声音。
    那是一口咬在人的咽喉且大吠嚼食的响声。
    ——给咬着喉咙的是孙虎虎。
    咬他的不是兽。
    而是人。
    这更可畏。
    一口咬噬在他咽喉上的,当然就是“山枭”铁锈。
    比起孙黄虎只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孙色虎的遭遇可谓更凄惨多了。
    他听到山枭一口啃在孙虎虎的脖子上,也看到了那禽兽不如的怪物和正在大口大口嚼食着孙虎虎的喉管、仿佛那是山珍海味一样。
    他马上觉得昏眩。
    脚也发软。
    他己失去了斗志。
    他正撤枪要逃,但不知怎的,他又闻到一股强烈之极的腥风血雨之味道。
    那血腥味竟来自自己体内!
    这时,他才发觉,那只“兽”已伸出他毛茸茸的大爪,一手插入了自己的胸膛里,正掏挖出一窝子的事物出来。
    这一刹间,他还不觉得痛。
    还未觉得疼。
    他只是怕。
    ——直至他发现,对方挖出来的是他那颗还在抨碰抨碰跳动的心,他才绝望的喊了一声,倒了下去。
    他还不是最畏怖的。
    因为他已死了。
    活人才怕。
    死者无畏。
    现在最畏惧的是:
    还活着的孙黑虎!
    孙黑虎的枪,本来己刺了出去。
    这一枪、正扎在山枭的肩上。
    山枭铁锈这时,正咬啮着孙虎虎的喉咙,一只手却抓住了刚剖自孙色虎胸臆,还向他咆哮了一声,像在阻止他过来“争食”似的。
    他咆哮的时候,鲜活活的碎骨还挂在他嘴边,唇边和须旁,还在冒着血。
    孙黑虎突然发现,一起上山,一起追踪,一起出手的一起生活十数年的六位兄弟,一下子,都一起完了:
    就只剩下他一个。
    他顿时魂飞魄散——那一枪,再也刺不下去了。
    枪尖仍插在山枭粗壮如树干的臂肌里,他丢了枪就跑,才跑了七八步,脚重得像约八爪鱼和海藻死命吸缠着一般,这还未喘定,就发现身前多了一人。
    那不能算是人。
    也不是兽。
    “它”比兽还可怕。
    更强大,也更残忍。
    甚至更嗜血。
    然而这嗜血也嗜杀的“怪物”,目前就站在他身前,而且正拔出嵌在他臂膀的枪。
    那支枪当然是他的,在武林中还算是赫赫有名,就叫做“孟婆枪”。取这外号的意思是:与他的枪交锋,就似喝了“孟婆汤”一样,前事尽忘,必赴黄泉走一趟。
    他的刀也一样。
    “孙氏七虎”中,就只有他是刀枪齐施的。
    他不仅枪法高明,刀法也好。
    他情知自己的枪已刺中山枭,可是没有用,也许这只更加激发了这家伙的兽性。
    甚至是狂性大发。
    山枭在拔枪的时候,动作甚缓,与其说他在忍痛。怕痛,不如说他要延长那种肉体上的痛楚,甚至在尽情享受痛苦。
    更古怪的是,这头怪兽,虽然已拦身在他面前,但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背后。
    他背后是绝崖。
    另外就是甫伏着的摇红——他在剧战甫发生之际,已一面放下她,一面护着她,还一面交战,要不然,“它”也不至于要捱上几枪。
    “它”的眼睛空洞洞的,但仿佛又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撼动,使他直直的前视。
    可是孙黑虎却知道自己背后是空山,那当然没有什么东西可瞧:除非正好飘过了神仙。
    当然不会有神仙。
    ——有这样的“妖物”在,就算有路过的“神仙”,都会给吓跑了。
    若是魔鬼,或许会合理些。
    此刻,山枭的神态,就像是入了魔:好比一只洪荒时代的暴龙正在恣虐发威之际,忽尔看见天空上飞过一棵树。
    也许,它是不明白,为何树会飞到了天上,甚至它连那是不是一棵树也不能理解,只是,因为特殊的景致而人了魔,入了色。
    孙黑虎手上已没有了枪。
    但他还有刀。
    他拔刀。
    虎虎几个刀花。
    他还是想拼一拼。
    ——在江湖上,要活下去,就得拼,更何况是此时此地,遇上了这怪物。
    他正要趁山枭发怔发呆的时候,砍他一刀。
    ——至少,砍他一刀要害,斩他一记要命的,自己就可以逃命了。
    刀是乌金打造的,黑而亮,锋而利,刀风破空,刀花耀眼,好像旭日的光芒也给他砍成几段就给在刀面上。
    可是,山枭似乎没有注意到些。
    他竟似连孙黑虎这一刀当头斩下,也没有留意,双目只直勾勾、怔愣愣的看着山边、崖口,云雾飘渺间。
    那儿有着什么比生命更有价值的东西,致使这禽兽一般嗜血好杀的妖物,竟给吸引住,失了神、分了心。消饵了杀意?
    孙黑虎的心跳加速,快得连他自己也几无法承受。
    ——就连他当年一个人以左手刀、右手枪第一战荡平“九水十六骑”,一战就名动江湖之时,他的心跳,也没如此快过。
    事实上,那一次,不只他一人出手,当时,孙拔河和孙拔牙兄弟,也在暗里帮他,而他也伏袭暗算在先。这一切,都是家族为了使他成名立万。
    这一次,他却是一个人,因把握住这稍纵即逝的契机。他要独力砍杀山枭铁锈!
    山枭一死,绝对是件大事!
    能杀铁锈,绝对是个大功!
    ——就算是他当年伏在“九水明滴”一带,蒙着面跟孙色虎和孙花虎,轮暴了自己思慕已久的小女孩局敏财,心跳也没那么急速过!
    他眼前就有一个机会:
    可以活。
    可以杀铁锈。
    他的眼睛发亮。脸发红、唇发紫,只为可以暗算,杀人、得手,活命,如果,在这时际他能看得见自己的模样,只怕也不比山枭好得上多少!
    只不过,他没有得手。
    因为他那一刀,并没有砍下去,或者,是他正想砍下去的时候,就蓦地发现,自己心口一疼,旦在胸前,凸出了一截枪尖。
    带血的枪尖。
    他惊疑。
    他不信。
    可是他还是倒了下去。
    死了。
    谁都会死。
    准也免不了一死。
    不管是多厉害的人,多差劲的人,一样都得死。
    ——暗算人和被暗算的人亦如是。
    他的刀遽然落下。
    暗算他的是甫伏在地上的孙摇红。
    她以一杆枪,扎进了他的后心。
    铁锈张开了嘴,仿佛那儿是一个妖魅惯常出没的洞口,他的睡液挂在嘴角,青青蓝蓝,一些人肉碴子还挂勾在他乱得像扫帚一般的胡须上。
    发出了那一枪之后的摇红,一时还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救“它”:这个人。
    刀就掉在地上。
    刀乌亮,映阳一煦,映象如镜。
    那是孙黑虎的“孟婆刀”。
    在这朝早里,摇红透过了这把她刚杀了它主人的刀,照见自己的容颜。
    她几不敢相信,自己竟变得如此苍老。樵悻!
    ——那发茬乱得盘根错结、眼下有两袋未剥亮的合桃儿、一身破烂,满叠忧愁,尽是神容枯稿形容瘦的女子,竟是曾喜孜孜兴致致挽红袖催莺啼,风韵温存,莲步共香熏人醉的她吗?
    惟有鬓边耳际,乱发之间,仍露出了一截葱白肉,细嫩匀美。
    可是在她面前的“兽”,依然依依呵呵的在指手划脚,不知在谢她,还是不会说人话。
    随“它”手指处,只见绝崖前,峭岩上、云雾间,山谷口,长了一支花,抓着坚岩,突出峰前,开了两朵,血红的艳!
    明艳至极的花,比朝阳还红。
    好一朵怒红!
    看到这花,她哭了!
    她就在山顶上轻位。
    那野兽就这样看着她,好像不知该劝是好,还是不劝的好,或者他就本不知如何相劝,也不知劝为何物。
    “它”就是能这样怔怔地看着。
    看着她哭。
    他的伤仍淌着血。
    “它”好像也不知伤为何物,流血是什么。
    他们两人,就在山上,阿尔泰山的旭日温照普照下,一个轻位,一个发怔。
    ——到底是为杀人。还是为惊见一朵花而哭?
    还是为杀了人之后惊遇一朵花而位?
    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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