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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魅生-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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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颜一笑,狡猾地道:“不说啦,我不是公子肚里的蛔虫,怎知你的心事呢?”

千姿摇头道:“本公子的肚里没有蛔虫。”

长生“扑哧”一笑,笑完神经又绷直了,心想坏了,老有不合时宜的举动,倒像是想故意为招惹千姿似的。千姿洞悉地笑着,不再计较他的失礼,对紫颜直截了当地说道:“本公子不和先生兜圈子,我想去的不是羲芝岭,而是比它更远的渡魂峡。”

“丌吕族?葵苏之液?”紫颜即刻问道。

千姿满意地答道:“正是葵苏之液——醉颜酡!”

萤火双瞳收缩,心如鼓敲。他知道那是何物,想不到竟在此间遇上。葵苏液是天下最好的麻药,服之如登极乐仙境,妙不可言,无论刀枪戳于身上皆不知痛。若紫颜可取到此物,易容时割开他人面皮亦无须费力。

侧侧问紫颜:“葵苏液是什么东西?”

紫颜歪了头道:“和姽婳的香有几分相似,惑人而已。”

千姿道:“先生莫以为它像麻沸散,只靠羊踯躅、茉莉花根、当归和菖蒲这些玩意用酒服下就成,或是曼陀罗加草乌此类寻常麻药。施术时如能使人全然忘怀刀矢相加之苦,何尝不是一桩善事?”

长生心想,少爷靠了姽婳之香已做到这点,不必求那葵苏液。说不定以姽婳之能,香中早含了此物也未可知。

紫颜沉吟不语,千姿瞥了侧侧一眼,又道:“此物若用来救治产妇,亦是绝佳良药。家母在诞下本公子之时,正是服用了他国进贡的葵苏液,是以母子平安,阖家欢喜。如是在战乱之年,医治跌打损伤更是易如反掌。”

侧侧听了“母子平安”一语,不知想到什么,把手绞在一处,反复翻腾不知该如何静心,秀面飞红,正如酒醉后的红颜。如果葵苏液有这般好处,她知道紫颜不可能不动心。

“剑有双刃。”紫颜徐徐说道:“葵苏液中者如醉,虽说以葵苏根研粉同服,可保得灵台清明,不受幻觉所惑,只是此物功效太强,反而……不能流传于世!”

侧侧心如电转,刹那间明白紫颜的用意。骁马帮要求此物,必是高价卖于富庶之家。如把葵苏液随意用于人身,在对方麻醉时即可对人随心所欲,偏偏中招者迷于幻境不自知。如此一来,害之大矣。

千姿道:“先生太愚昧了。罂粟令人成瘾,但亦能固肾止咳,敛肺涩肠。川乌毒性极大,却可治寒湿风痹、半身不遂。葵苏液何罪之有,被先生断言不能流传?物本无错,用在人心。”

紫颜轻叹一声站起身,目光穿透林木深处,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渡魂峡。

“传说丌吕族生性凶残,公子是想易容成丌吕族人的模样,直接盗取他们的神树?”

千姿含笑点头:“这回你又猜对了,虽然我骁马帮未必杀不完丌吕族的人,但本公子希望他们将来也能继续养着葵苏树,给我做后花园。找几个人易容后潜进丌吕族驻地,割几株葵苏树只是区区小事,先生理当应承。”

紫颜淡淡地道:“点名要这货的人,是谁?”

“先生不该知道,也不必知道。如果不幸知道了,也许会身首异处。”千姿说完,在众人的寒战中放声大笑,尽情欣赏他们眼中的愕然。然后,他挥了挥手,在弥漫的蒸气中曲绕修长的五指,“泉水温奥,本公子便允许先生和我同沐一泉吧。”

“啪”,温泉中一个水泡爆了,紫颜想也不想地走上了来时的路,摇着手道:“谢了,我最怕给人看见这身臭皮囊,要是吓坏公子岂不于心难安。长生,我们回车上去,等公子泡完了就上路。”

骁马帮没人敢留下窥视,闻言俱是脸红耳烧,连忙为紫颜带路,心神不宁地去了。

千姿掀开了朱弦之衣,怎奈一个个去得远了,无人目睹他像一尊玉像慢慢沉入水中。真是寂寞呢,周身是暖的,心是冰的,就连这温泉也化不开如雪的寒。

不过,毕竟有一股暖流环绕在身。千姿舒适地徜徉在泉中,想起紫颜的笑颜。

两驾马车一前一后地驰骋在山岭间。

启程时,千姿曾以邀请的口吻说道:“本公子今趟心情好,破例准你们与我并驾齐驱。”紫颜并不领情,特意交代萤火相距五个车身吊着即可。于是那刻意维持的距离像两人在暗中较劲,景范赶着千姿的马车没有缓下来等待,风驰电掣如狂奔的野豹一溜烟抢先窜前,萤火不疾不慢地稳稳跟上,如影子不离不弃。

由天泉山向西,过龟足谷、孜石沟、水骨雪山到羲芝岭,再往北就是渡魂峡。沿途峰峦迭起,沟壑森然,林木葱茏,灿如黄金的土岩、洁如白云的冰川、翠如碧玉的林海,交织连理,纵横往复。

领路的景范熟识此间地形,萤火甚至怀疑这一路宽敞的通道是由骁马帮开辟,有几处地势极险,寻常马匹根本通过不了,但峰回路转之处屡屡有路被生生地走了出来。真是所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闯过一关又一关后,不免令人渐起遗世忘俗之感。

长生这回遵了紫颜之意,目不转睛凝望车外风景,美不胜收的草木、山色、水光变幻着七彩光芒,一眨眼生出一个幻境,把世间各色本相演绎到极致。逼人的空明澄净,使长生忘了身在何处,只盼这路再也走不完才好。

途间在水骨雪山休憩。莹莹的积雪将山装点得如冰肌玉骨的美人,长生看着看着不知寒冷,坐在地上不想起身。紫颜抱了一件褐色鹿胎皮袄子给他披上,远处的千姿坐在雀金呢毯席上冷冷相望,对了轻歌道:“你和景范去采点雪水,本公子渴了。”

紫颜一行人见身为骁马帮二帮主的景范被千姿差遣得犹如一个下人,和轻歌双双往雪山上去了,皆是唏嘘不已。侧侧笑道:“萤火,紫颜待你算是不错。”萤火欣慰点头,紫颜道:“咦,其实……我也有点渴。”长生闻言,立即收回目光,道:“我为少爷去收点雪水,嗯,以后易容时洗颜也可用。”

紫颜笑眯眯地拉住他:“乖,你能想到易容,着实不易。不过穿得太少,上山非冻着不可。”一眼扫过跃跃欲试的萤火,像是看透了他们的心思,“休看此刻阳光大好,山明雪秀的,那种天寒寻常人禁不得,安心坐好了。我瞧公子千姿爱逞能,一会儿兴许会差人送上门来。”

一枝香的辰光后,景范捧了一把盛满积雪的东青釉凤觜龙柄壶走近。长生和萤火会意相视,对那位嚣张的公子不像先前那般讨厌。

“公子说,这是第一份谢仪,望先生收下。”

侧侧抬头看他,道:“二帮主不觉委屈么?”

景范的面容谨如山崖,严肃地答道:“在骁马帮,我是一人之下,诸人之上。公子就是我要侍奉的人,这一点无可置疑。请紫先生和夫人慢用。”俯身放下瓷壶去了。萤火望着他的背影,又瞥向紫颜,一人之下,只在此一人之下,一切才有了意义。

白皑皑的积雪砌在壶中,如一粒粒细碎的珍珠在阳光下闪烁。萤火握着龙柄稍用气力,雪禁不住壶身上传来的热,悉数化成了水,漾着他清凉的眼。紫颜鼻尖轻皱,嗅了一嗅,道:“这是数百年不化的积雪呢。先封起来,如今不须用它。”

长生眼巴巴地看着,紫颜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道:“此水气禀太阴,可解毒降热。你好好的,不许嘴刁乱吃。”侧侧眼波一横,道:“我要分一半去,行不行?”紫颜连忙说道:“你要只管自取,让萤火先收着罢。”侧侧朝长生嫣然一笑,得意地望着他身上的皮袄。

萤火微笑捧壶,这一路山高水远,却是毫不乏味。只是,他转头注视自斟自饮的千姿,到底这位公子想让紫颜如何易容,才能夺取丌吕族的守护神树?

再上路后,没多久到了羲芝岭,庞大的山形如一只巨型灵芝伏地。这里的冰川盛产最上品的玉石,这里的茂林出没最奇特的野兽,这里的地底深埋着无数寻宝者的骸骨。景范没有径直翻山越岭穿越过去,绕道自山下而行,为此多付出两个时辰的旅程。幽邃的山岭像是会呼吸的灵物,瞪直了眼目送飞驰的马车远去。

等渡魂峡夹着天岩河水呈现在众人眼前时,瑟瑟风起,天色黑沉如墨。

夜晚的渡魂峡如插天的剪刀,交叉的刃口上流淌过一道湍急的河。水出天岩,其硬如石,传说这河水喝不得,人饮后腹痛如绞,用药后会排下碎石若干。当紫颜在下车时把这些话说给长生听时,少年斜望着车厢里盛放雪水的壶,咽了咽口水。

峡口早支起了数十个帐篷,更以绵长的缭绫掬豹锦障围在营地之外遮风挡沙,百余名骁马帮好手肃然立在左右。帐篷前熊熊燃烧的火光肆意跳跃舞蹈,正在烧烤的野羊散发出诱人的肉香气,峡谷中侵面的寒意被这一切阻隔在外。

长生谨慎地朝远处的山峰打量,低声问紫颜道:“这样大张旗鼓的,不会让那什么丌吕族的人知道吗?”紫颜笑笑:“爱摆排场是某人的偏好呢。至于丌吕族,在峡谷的那一头,离此地尚有十几里。”长生吐了吐舌头:“啊,这么长的峡谷!”

紫颜点头:“天险难行。不过你年纪轻,多吃点苦也是好的,明日跟我一同进山。”

长生皱着眉,求救地看向侧侧。她嗅着好闻的香气,等着大快朵颐,根本没留神这两人说些什么。萤火见状,道:“我会帮你做双好鞋。”长生暗暗叫苦,今日坐了一天的马车,明日换换口味本是不错,可想到丌吕族“生性凶残”之说,他真想赖在人堆里永远不走了。

一行人围坐吃烤肉,喝烈酒。公子千姿膝前平搁了一只楠木牡丹小几,上面放了鸾鸟海棠纹银盘,配上孔雀枝莲花银筷,旁置拭手的鲛绡帕子,连剔牙杖儿亦是银制摩羯纹的器物。景范用佩刀削下一片羊肉,恭敬奉在千姿的盘中,如是送了三次,千姿点点头,他方才转向紫颜。

紫颜与长生在鎏金云雷银盘中洗了手,看见景范拿肉过来,连连推辞。千姿慢条斯理地嚼着羊肉,等咽下了,道:“原来先生食素。”紫颜道:“烟火气重,吃不消。”千姿注视他良久,道:“先生是否想说,本公子最好也戒了荤腥?”紫颜笑吟吟道:“秉性天生,由不得人,除非公子有意逆天而行。”千姿听了这话,竟沉吟不语。

这时峡谷里回荡着呜咽的叫声,凉飕飕的风卷了令人不安的咬啮摩擦之音由远而近。长生的心猛地一拎,听出是群狼聚集咆哮,手不由发抖地移向紫颜。紫颜拍拍他的手,声音一如平常:“没事,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更何况苍尧一族又称苍狼族,有公子千姿护着咱们,怕什么呢。”

千姿难得没有赞赏紫颜的博学,蹙眉道:“什么都知道,有时,日子会很乏味吧?”紫颜慢慢扬起一个微笑,像浮出水面的一尾鱼调皮地转身,偷偷笑着千姿不经意流露的懊恼。

狼群在此时越来越靠近,绿森森的眸子在黑暗中如诡秘的冥火,幽然荡近众人所在之地。骁马帮的好手一个个摸着刀鞘,只等千姿一声令下,就扑出去尽情厮杀。谁知千姿的恼意愈加明显,最后一脸怒容,不耐烦地说道:“哼,真是不速之客!景范,叫他们列队迎宾!”

长生向远处望去,尽头有一个灰袍的老者,正悠然坐在群狼拉的小车上疾驰而来。

景范在最前头立着,墨绿的织金锦服与暗夜融成一色,唯袖口的金丝线儿折了月光,扎进眼里去。不动如峰,坚毅若石,此刻的二帮主与在公子千姿面前隐忍谦恭的模样判若两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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