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诏,几重吟尘-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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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云初怎么了?”萧晟寰挥袖止住了剑影,声音冷冷地响起。
“令郎今日在天息朔鼎轩带走了她,怎么还问我她怎么了?令郎还留下话,若是我有贰心,他就将云儿的项上人头送来。盟主府大公子,居然用这种手段,真是可笑!”尽管命悬一线,江漪陌依旧冷笑。
“你如何断定,此事是大公子所为?”
“金冠,黑衣,黑剑,还亮出大公子的令牌。哼,装模作样地还蒙着脸…你们还想赖吗?”
“区区一个溪云初,也配让我哥哥亲自动手?就算是你,也没有这个资格!”萧倚菲依旧紧握着“忘尘冰晶”,“你也太高估自己了。”
“江某技不如人,甘愿受死。但是,云儿若是不能毫发未损地回去,天息朔鼎轩决不会就此罢休。现在看来,只怕络儿也是你们萧家派人带走的,还说什么帮我救她回来,哼,戏演得可真是好啊!”
“没记错的话,天息朔鼎轩的主人应该是我哥哥吧,他可是爱怎样就能怎样的。而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就随意行动,这才是死罪吧?那个溪云初,只要哥哥一句话,她能不死吗?莫非,你敢抗令?”紫衣少女冷哼一声,声音中有些讽刺。
江漪陌怔了一下,“你们是早就想好这些理由了吧?这的确很能让人信服,可正因为如此才更让人起疑。”的确,若是萧玄暗发了话,他也不敢不让溪云初死,但他能因此断定萧家与此无关吗?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笨啊。”萧晟寰抬手,将“忘尘冰晶”送回鞘中,“真是的,我都不敢让此事传出去,免得被人笑掉大牙。”
“这…这是有人挑拨离间?冒充大公子带走云儿,以孤立盟主府?一模一样的衣饰,冷若寒冰的三尺青锋…”细想起来,这位大公子确实不应该出剑。那可是代表盟主府和伴影楼的剑啊。而且他既然着那样的服饰,手执黑剑,又为何要蒙面呢?可是他能这样就相信萧家吗?轩里已然失去了一个苏洁,还要再少一个溪云初?况且,那位大公子是一个如此高深莫测的人,一个看不透的人…
“本盟主会找到溪云初,到时再和你清算今日之事。”萧晟寰挥了挥手,“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答应大公子的事。什么是‘天地可昭,日月可鉴’的?你又对天起了什么样的誓言?哼,为了一个溪云初就做出这样的事,本盟主不能让你不死。回去给自己准备好后事吧。”
江漪陌抬头,看着那双冰冷的眼睛,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了一丝后悔。或许今晚所做的一切,已毁掉了他的前程,断送了天息朔鼎轩的将来。或许,他真的错了…
看着他离去,萧倚菲咬了咬唇,努力地收敛起身上的杀气,“我一定要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阿痕,你能猜到是谁带走了溪云初吗?”
“此人能带走溪云初,必然对天息朔鼎轩的布局十分了解。而这人在武林这么多门派中选择了天息朔鼎轩,我猜应该是冥池。”
“是修凰。冥池不过是他的一个代号罢了。现在杨潆络和溪云初都在他的手里,无论他动了哪一个,对江漪陌都会有极大影响,所以你要尽快救人。”
“冥池真的就是修凰?”
“第一,冥池盗了天昭千玉,而修凰研习过毒学。第二,冥池研究过术法,修凰则是‘天人’。第三,冥池与江漪陌断绝师徒关系是因为修凰与厉岚雪那些人已是一条线上的同盟。”
“原来如此。那么,父亲大人可要杀江漪陌?”
“我知道你想让他死。但是究竟留他不留,我要再考虑一下。”萧晟寰站起身,负手一笑,“阿痕,杀人容易,可若杀错了人,就没有办法让他复活了。因此动手前一定要想清楚。棋子放下,就收不回来了。你要记住,自古只有强者才会被人追随,而只有强者中的强者,才能让追随的人永远信服自己。重品瑶那些人,我们也该用用了。”
酒,一杯一杯,越喝越急,四处弥漫的酒气让厉岚雪的眼神在房中昏暗的光下越发飘渺不定。周围的布置十分简陋,那做工粗糙的桌下早已堆放了好几只酒坛。然而他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酒顺着他的面颊流下,打湿了他的长发,身上的白衣也处处可见酒流过的痕迹。
“难道你不想吗?你不愿意吗?为什么呢?你告诉我为什么啊?”一口将酒饮尽,他醉眼朦胧地凝视着手中的杯子,“如今我已走到了这一步,你却又告诉我这些,你…在过去劝我放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到了这一步你才肯说呢?”
心中突然一阵烦躁,他一手掷了酒杯,从袖中取出一物—一块玄铁牌。轻轻摩挲着它,厉岚雪咬着唇,泪珠从眼中一颗一颗地滚落。厉赜今多年前就已离他而去,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江漪陌与他也并非同路之人。但原来在这世上,他还是并非孤身一人。在这个让人看不透的红尘中,他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他姓穆,名中又带了一个羽字,关键的是他总是暗中为自己着想。按说,他应该恨他的,卫羽岚随那姓穆的剑客而去让他厉家蒙羞。但是,他无法让自己恨这个如今唯一的亲人。
玄铁牌发出冰冷的触感,让紧握它的手有了凉意。厉岚雪的眼前慢慢浮现出以前和穆羽寒在一起时的情景。现在他已是走到了悬崖边上,是不是过去就应该听从弟弟的建议,早日抽身而退呢?摇头轻轻笑了笑,不用想了,如今他已没有了退路,他不能退!他要重回盟主府,他要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否则他们兄弟只能命丧黄泉!
“好弟弟,修凰是不可能容下你和孤疏溟的,你知道吗?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成为武林盟主,我都要将权力握在手里。为了我,那本就是我的,而我也只有用它才能保全你的性命和你的幸福。”目光一点一点冰冷下去,他将玄铁牌放进怀中,不再看它一眼。转而又抱起酒坛,猛地一倒,几乎是以酒洗面。
而就在此刻,窗外有一柄剑悄无声息地刺破了窗纸,剑身泛着寒光,森冷的剑气在无形中散开。
“你来杀我是受雇于人,还是你我之间本就有仇?”
“深仇大恨。”长剑一搅,来者翻窗而入,“准确地说,你有多恨萧大公子,我就有多恨你,甚至还要超出。”
“哦?想不到我还有这样的仇人啊。”
来人四下一看,“选择住这么简陋的房间,是为了不引人注意吧?可惜,适得其反。‘隐命四剑’之一的东度公子怎么会住在这里呢?”
厉岚雪笑了笑,转过身去却是一怔,此人戴着笠帽,但依旧可以看见那张布满伤痕的脸。那是一张被毁掉的脸。
“你是不是应该告先诉我,你是谁?”
“季皓垠。”来者微微一划剑,剑光照亮了他的脸,“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吧?放心,这是我的真名,你我之间也的确有仇恨的存在。”
“那么不知你是否肯说说你我之间的仇恨呢?”
“先说说你自己吧。你就没发现刚才喝的酒里有毒么?”
“什么?你什么时候下的毒?”厉岚雪愣了一下,连忙去查看那些酒坛,但并没有查出任何异样。
“阙尘榭名下的客栈中有赛过帝宫的,也有不如茅庐的。你大概没有想到这间客栈是属于阙尘榭的吧?”
“阙尘榭?你是萧家的人?”白衣男子试图运起真气,却发现他的内力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要白费力气了,你的武功已经没有了。并且,你的神智也会很快离你而去。”季皓垠冷冷地一笑,“以后你仅是一个空壳。”
“你…你杀了我就是,又何必…你到底是萧家的什么人?”
“我是盟主府的侍卫,效命于伴影楼。”说到这,他感觉到对方浑身一颤。呵呵,伴影楼,让人颤抖的伴影楼,血液凝固而成、白骨堆积而成、以剑为饰的伴影楼!
“你…你就杀了我吧!”
“不,我不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呢?我要的是让你生不如死,让你无知、无能地活着。让你死,那太便宜你了。当年厉赜今所做的一切,我要全部还给他的儿子。”内力贯注长剑,纷繁的剑光头出一种美丽而痛苦的神秘感。
厉岚雪眼中闪过浓浓的惊恐,却没有任何力量去反抗。他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他正在陷入无尽的深渊。
“当年挑战厉赜今盟主之位的并非只有当今的萧盟主,还有一人,一个最后被厉赜今秘密挑断经脉的人。”季皓垠放声冷笑,剑下之人发出的惨叫让他心中的仇恨如河水般倾泄。父亲,九泉之下,您也可以瞑目了。
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长剑回鞘,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拍了拍手,几名劲装蒙面人走进来,垂首而立。
“你们把他抬到静意公主府去,多引些老百姓去围观,最后还要把叶帘沁引出来。记住,不可暴露身份。”季皓垠取出了那块玄铁牌,放入自己袖中,挥手示意抬走。
看着几人离去,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如今父仇已报,他也就没什么可挂念的,今后这条命也不属于他自己了。世上不会再有季皓垠,也没有了一剑天,有的只是盟主府的侍卫剑哑。他将把自己的余生奉给萧家,直至死亡。他微笑,仿佛看见了那如同九天凤凰般的紫色身影。只要伴影楼存在下去,只要萧家掌控盟主府,她是一定会幸福的吧?可是,他却要对另一个人说声“对不起”了。小悦,我爱的只是她,对不起…
第 12 章
“昨日你说自己愿意效命于我萧家,此话当真?”
“请大小姐给风某一个机会来证明此话的真假。”
“那么,你就先说说吧,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这个面具在遮掩什么?”萧倚菲裹着玄狐披风,半歪在躺椅中,面纱后冰冷的眼光扫过,手中端有一盏冒着热气的参汤。
“这…因为…因为…”风居寒的声音一变,“因为我的脸被毁了。”
“哦?”指尖拂过笠帽下的紫纱,她顿了顿,“那…报仇了吗?”
“没有,因为风某的力量还不够。”
“是这样啊。那你对仇人恨到什么地步?”
“要让他永远消失在天地间,我要毁掉他的一切。”
萧倚菲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转而向门外唤了一声,“水惊寒。”
“属下在。”青衣下属在门外跪下。
“你带南华公子去,让他换上那套衣服。”
“是。”
白衣公子眼中闪过不解之意,但也未多问,随青衣人而去。
紫衣少女轻轻吐了口气,这一次,她是赌这个人了,用盟主府做赌注,用萧家的将来做赌注。不知以后,她是否会后悔呢?不由想起了兄长,如果换做是他,一定不会像自己这般迟疑,也不需如此借他人之手。哥哥,毕竟是举世无双的。可是,他如今怎么样了呢?这些日子,自己倒是平安过了,可会不会是醉月汐将那些痛苦转移到他身上了?如果是那样,她宁肯死。
“大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水惊寒的声音让她迅速冷静下来,方才眼中的涟漪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转头看了一眼,她淡淡地一点头,“出发吧。”
风居寒却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自入江湖后便只穿白色枫纹衣,现在这一身华丽的富家公子服让他感到很是别扭,仿佛自己成了一个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
“去夜醉楼。”萧倚菲坐上了奢华的马车,拉车的四匹骏马全是纯正的名贵品种。
夜醉楼?在水惊寒示意下也上了马车的华衣男子愣了一下,堂堂盟主府的大小姐怎么会去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