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与许仙-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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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了,敢不相帮?有几个已经冲向塔来。
静云在一旁听得,急道,“使不得,使不得,从来只有修塔积福,哪里有拆塔的道理?罪过,罪过。”众人一听心中有些虚了,只叽哝着不肯动手。三娘在塔内听得如此,也来在门前,大叫不可作孽,一切随缘云云。
奶娘说,“大姑奶奶不必担心,如今天意也有,人心也有,还怕什么?这塔本是白家所造,如今拆塔正是功德圆满。方才状元郎进寺一步,水退一尺。如今状元郎这里给众位叩头祈福了,头叩一个,塔倒一层。”
这里仕林听着,忙在当地跪倒,往众人面前叩下头去。有几个老者忙来扶着,道受不起。青儿那里眼神往后一使,后面有些年轻的道,还要请客吃饭么?说着操着梯子、斧绳上了塔基。
静云与一帮女尼拦着,说使不得。却哪里拦得住这些后生,只好往青儿处来,说道,“我的青奶奶,这是怎么着,你等我劝一劝慧明也罢了,慢动手来。”说罢又到门前,与三娘说,“造孽,当日原不该收留你的,如今报应来了,你且出来随他们回家罢,也好保着这九层浮屠,八方灵光。”
三娘哪里肯出来,“我若肯出时,当时就走了。若我今日走了,这一十五年又算什么?便是塔毁人亡,我这尸身也是不离此地的。”
静云又往仕林处来,“状元大人,如今你也听得明白,你竟息了此心吧,若惹怒了四方揭谛、护法金甲,可不是好玩的。”仕林听得没了主意,把眼来看青儿。
青儿拉过静云,悄说道,“我姐姐一日不离这寺,我们隔三差五的来烦你,你也难得清静。我姐姐就是这样的性情,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拆塔她如何肯出来?你放心,我们好生拆塔,待我姐姐出了塔,回了家,自然又与你重修上。你若是左阻右拦的,惹怒了那些性急的后生,将塔拆个稀烂,大家都不好收场。”
静云一听,念了句佛,“这塔原是你们家捐建的,你爱怎么着便怎么着吧。”又对那些比丘尼道,由着他们吧。于是留下几个小尼守着,自带着一群尼众回大殿去了。
那些后生见静云一走,驾上云梯便上了二楼,十来个人转眼便出现在九层上了。系好绳索,叮叮当当卸榫头、梁椽。
三娘听得动静,直唤青儿,青儿过来,也不听劝,只说,若回家便罢,若不回时,只好这般。
三娘心中烦乱,也不管其他,只依旧回到蒲团上打坐。
那十几个工匠在上面倒也手脚麻利,不一会就将葫芦顶并十几根椽木吊下来了。那些看热闹的,年轻些的也帮着来抬,年老的便跪在那化纸焚香。
不多时,上面工匠喊道,“方才受状元郎之请,顶层已拆。”
下面奶娘应着,“状元郎再叩首。”仕林对着塔叩下头去。
工匠见着,便又开始拆下一层。
如是,仕林叩下第四个头去时,塔门哗啦一声开了。
门口立着三娘。青儿忙迎上去,两人抱在一起,三娘只说着,“这是何苦来——”仕林忙跑上前去,跪抱住了三娘的腿,生怕她又退回去似的。
奶娘那里大叫,“这下好了,想是佛陀发旨给白娘子,叫她出塔了——快快歇手下来吧——神佛保佑——保佑众生。”
有个在塔上的工匠大叫,“西湖干了——”
众人招眼望去,西湖早没了水,露着黑黑的淤泥。
三娘去正殿辞过静云,静云只叹道,想人间多少事,总是难料——总是难料。
仕林这才来殿上拜过佛陀、罗汉金身,三娘与青儿自到厢房歇息。等仕林礼毕,歇了一日,这才回转。
'第十一章'第三节
'回目名:'恨切切裴许从此断姻亲,虔敬敬白尼在家修大志
那里静云把当日之事修书一封,托人带与法海。法海回了一偈:
性托皮囊受羁绊,心中空空万事牵。
在家出家皆一样,随缘性起佛陀现。
静云便将原信捎与三娘,三娘看罢,心中平静许多,便安心在家修行,再无回寺之意。
一日,仕林到杭州府会诗文友去了,青儿正在柜上,忽听门外有人问,这里可是保安堂?
青儿因姐姐虽回家却仍不忘念经颂佛而苦恼,这里听人这样问,心里骂道,难不成门上的匾额是挂着好看的?
伙计们应着,进来的是个老院公。老院公也不进来,立在门口,对外面道,是这了,快进来。后面四五个婆子,拿着箱笼、提篮等物件陆续进来了。
青儿一看这架势,知道是来送礼问安的。忙从柜上下来。
老院公见她打扮,问,这位可是保安堂东家,许大状元的姨母,五品诰命夫人白二夫人?
青儿一听这等称呼,心里很是受用,忙道不敢当。心里盘算着,这老院公这般识礼,不知又是哪位大家大户的。见过礼,不及青儿问来由,老院公便说是京城裴相爷府上的。青儿一听忙叫伙计张罗茶水,引几位到后堂小坐,又道歉说仕林不在家。老院公只说,实为裴相、老夫人慰劳白二夫人之礼,不必状元迎接。
青儿让与老院公客坐,众婆子们下手坐。带来的礼物都放在堂中。
吃过一轮茶,老院公叫婆子们打开礼物让青儿一一过目。有川锦六匹,西洋纱六匹,檀香珠两串,双面绣扇两面,又有西域产的胡桃、东瀛制的鱼糕、南夷供的蜜果、北疆进的腊雁等十几样,都是青儿不曾见过的。青儿看着心里高兴,却猜不透这里卖的什么药?又不好意思先问,只一再地道谢,感激裴老夫人、相爷眷顾。
青儿说,“仕林赖裴相爷恩典,侥幸得了状元,也不知仕林回拜相爷与老夫人不曾?倒叫他们先惦记,实实不敢当。”
老院公笑道,“许状元最是懂礼,高中之后便到裴府拜会过了,还与裴相爷谈诗文,与老夫人拉家常呢。”
青儿高兴地说,“这是最好了,也亏他懂礼,要不,我这面子倒没了。”
下面众婆子七嘴八舌夸青儿能干,十五年养育不容易。又请出圣上的题字来观看,又问着牌坊几时动工之类的话,说得青儿从未有过的开心。
老院公又说,“此来一是表示老夫人和相爷对白二夫人的敬意,二来是为着两家的亲事。”
青儿一听心上更是欢喜,忙问着女方何人?
为中一个婆子说,“就是裴相爷兄弟的女儿,比状元郎小一岁。排行第七,都叫她七娘。从小识文断句,能诗能文。那日状元郎与我家相爷联句作诗,相爷不能接上,七小姐竟与状元郎你来我往联了一二十联。在座的连相爷和老夫人都叫好。大家都说,这文曲星下凡也是一对一对的,如今是碰头了。”
老院公点点头,“当场御史大人要保媒,许状元说要问过家中长辈才好。老夫人一听很在理,就搁下了。老夫人怕许状元在这儿女事上不好向您老开口,所以叫我们来问个意思。若是白二夫人没有意见,依旧还是御史大人从中做伐。”
青儿心中哪有不乐意的,心想如若一口答应了,倒有些小家子气,只说,“这样的好事是再好没有的了,只是怕我们高攀不上——辱没了相国府小姐。”
那为首的婆子说,“这是不用担心的,状元郎与我们家小姐才貌都是一等一的,若这还配不上,那天下竟没有可以相配的了。若说门第,且不说你家如今是状元及第,就算不是也使得的——裴家与许家多少还有些沾亲带故呢。”
青儿一听便奇了,白家世代为商,自然不会与裴府有亲。想那许仙倒有些可能,却也未曾听他说起——若真有些关系,也未必落到这落魄镇江的地步。
院公接着说,“想来夫人也不知晓这层关系,当时若非老夫人说起,许状元也不知道的。”
青儿忙细听他说。
老院公说道,“我家裴老相爷笃信佛法,那一年,皇上做了一梦说是要太子出家可保江山永固。与裴老相爷商量,裴老相爷申明大义,让小少爷代太子在相国寺出家。后来我家小少爷又认识了你家许官人,因我家老夫人思念儿子,便将许官人当作小少爷般疼爱,虽不曾带在身边,一应用具,四时衣裳也不曾缺少。”
青儿心中欢喜,想着许仙还有这样的幸遇。回转念又想,也是许仙太憨顿,有这样的亲戚,竟不知利用,落得一家人十几年来逃亡在外。又想道,若是当初那样,便有这心去攀附,人家也未必肯的——此一时,彼一时。这官家里就是这般锦上添花,裙带连扯的。
老院公接着说,“你道我家少爷是谁,就是如今闻名大江南北的法海禅师。听说,许官人还与他一处修行,这真是不知哪世修来的缘份。老夫人还说,将来送孙女出嫁时正好到金山寺来看看。”
为中一个婆子道,“可见这佛法是无边的,任你多远,一修就修出了个儿女亲家。”大家都笑起来。
青儿却似受了当头棒喝,脸刷地白了。只尴尬陪笑,笑着说,“这可是真巧得很了——”
捏了捏耳朵,又说,“可不是他们做长辈的修下了大福大贵了——”叹了口气,“若两家真的结了亲,真可是天造地设的了——只是——”
老院公忙问只是什么?
青儿说,“算了,不说了,明天我就打发人去退婚——有什么比咱们两家更合适的?”
众人都吃了一惊。老院公要问详情,青儿推辞了一会,说,“这都怪我不好,原不知道咱们两家有这样的关系,要是先知道了,就是打死我,也不会应下杭州城张太守家的——这都怪我,我原不过是仕林的姨母,真是好打,应下这样的婚事来,倒得罪了相爷。”
老院公沉思一会,“可下过礼了?”
青儿说,“可不是——不防事,我只亲自过去说,退了罢。不能委屈了咱们自家的孩子。”下面几个婆子忙附和。
老院公皱了皱眉,“不妥吧,既然下了礼——”
青儿说,“是呀,若还只是问名、纳吉也还好说,我原想着他家是一方太守,咱们就在他眼皮底下,人家有意低就,我们还能拿大不成?若不应下,倒失了他的面子——却没成想——可见我是个势利的人。”
老院公忙道,不怪夫人,倒是我们鲁莽了。
青儿笑道,“我明天就亲自去与太守家陪礼,退了婚。他若是知道我们这门子亲事,哪敢阻拦的,不过是多费点口舌。”众婆子都说是了。
老院公忙劝使不得,“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待我回明老夫人和相爷再做打算,夫人万不可如此。”
青儿为难道,“这倒是了——常言道,宁拆十座屋,不悔一桩婚——那我这里先听听老夫人和相爷的意思再说,若真可以的话,以咱们两家的关系,拆百座庙都是要得的。”
老院公忙说言重了。
众人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留着吃了晚饭,安排宿下,第二日便送走了。
那里青儿忙忙地叫小五子请了奶娘来,往那太守府里去说媒。太守本就有这个意思,这里见奶娘来说合,又有面子,又合心意,哪里有不应的。两下答应,也不择日,问名合婚便要下聘。
仕林本在杭州会友,忽听得有人道喜,方知道自己已经聘下了太守之女。也不容停留,径回家来问青儿。
青儿便与他说着女方的情况。仕林问怎么这样的急?又说着自己与裴家小姐的事来。
青儿便将那日裴家来问侯的事说了,也不说缘由。最后扔下一句话,“不单是你,便是今后许家的人都不准与裴家结亲。”
任仕林怎么闹,这亲事已定,也无奈何。那边老院公回去与裴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