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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法海与许仙-第8部分

小说: 法海与许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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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船家道,“若是你许先生来借,我是不敢推辞的。”只把眼儿往青儿面上狠狠一瞪,“她们借时,我是不肯的。”

许仙道,“她家既是富商,难不成贪了你的伞去?”

老船倚在浆上,“我怕去讨伞时,她抓了我去见官沉猪笼呢。”

许仙只好道,“如此,便算我向老伯借的。明日我去讨来。”

那船家唱道,“这我就管不着了——”

许仙便把伞递与二人,道了声好走。那船家已推开了船,却故意对着岸上大声说,“许先生,我的伞是紫竹柄的,八十四骨的好伞,可不要弄坏了。”

船家把船摇到学里渡口边,向许仙讨了船钱,又嘱许仙不要忘了取伞。

'第五章'第二节

 '回目名:'许小乙药铺取雨伞,苏云郎茶楼说旧事

第二日,许仙一路问至白公店铺前,却见青儿往里奔去,叫着“姐姐,他来了。”又往后院奔去。

三娘正在柜前记帐。出来见了礼,便要取伞与他。这边却见白公与青儿从后边出来。

许仙忙行了礼,白公延他去后院吃了一盏茶,道着相请不如巧遇,又要备席请他吃饭。许仙千推万脱才出得店来。

来在街上,却见一处茶楼里人头攒动,好不热闹,细看知道是云郎在那里说书。云郎正说着那柳公的事情。许仙也不曾听得这段,又是无事,便要了一点吃食并茶水,在临街的桌上坐了细听。

却听云郎道,“那柳公新病初愈,便焚起龙涎香,坐在蒲团之上参禅。不多时,却见一个僧人推门进来。柳公正要问门子未何不报,那僧人已来合什行礼。柳公便也回了礼。僧人道,‘与道兄一别又是十年。’柳公听得此说,细想起来却是在回京途中在潇湘合流处遇着的那个僧人。见柳公恍悟,那僧人又道,‘却还不愿随我去么?’

柳公只道,‘纵然是奸臣当道,奈百姓何?我只愿为百姓多作善事,也不去管什么官场之事了。但求一日为官,为百姓做一日的好事。’

那僧人道,‘此话不差,只你陷此泥淖已经数十年了。如今孑然一身,还有何可留连的?’又道,‘你随我来。’

柳公便随了他出去,去到外面,僧人把拂尘递过来,“你且拉住贫僧的拂尘,不要松开。”

柳公便照做了,随着僧人行去。只觉脚下轻飘,再看脚下时,不觉吓了一跳,原来自己已随僧人离地十余丈。不多时,便见身边轻云袅袅,再往下看,却是柳州的地面。那河边柳树盈盈,俱是他领柳州官民所植。滩上橘子正红,皆是他教柳州百姓所种。又不知行了多久,来在一处山间,却是极熟悉一般的。

看时烟霞飞动,虹彩四现。仙草奇葩,珍禽异兽。行至一处洞口,上写着大篆‘文渊仙府’四字。进得洞来,洞中一个大池,那池边摆放着不计其数的檀香木柜,又有香炉几案,笔墨纸研不一而足。却是尘垢蛛网密布,似许久未有人来一般。那柳公是极爱书的,便要去取那架上的书看。取了一本,上写着《天对》,柳公心想,我的文章却怎么在这里,或者是旁人也用了这个题目,不知与我写的可相同?便要翻看,翻开来,却是空白,一连翻了数十页,皆无文字。又去翻了一本,心想这本不会是《三戒》,却正是《三戒》,也是一样,只有题目,未有文字。又去拿另一本,心想,这不会是《封建论》,细看时,又正是了,也是一样地有题无文。真是好生奇怪——却是我自家使用过的一般,心上又道,这里的必是《两都赋》了,拿过来正是张衡的《两都赋》,翻开来时,却是有字的,与少年时读过的一般无二。又一一拿来看,却都拿得正着,可不是奇了。

正纳闷间,却听那僧人道,“你两个怎么竟睡着了,看这一屋的尘垢,不日你家洞主就要回来,看怎么收拾你们。”原来那僧人是在训斥两个小童——看他两个,梳着两个总角,一副睡眼惺松的样子。

柳公便来问他二人,‘这是个什么所在,为何有些书上有题无字。’

为中一个小童答道,‘这里是文渊尊者的洞府,我家尊者是掌着天下文章的,与那道家的文曲星是一样的官职。因47日前动了心念,要去那世间经历一番,留下我等看守洞府,说47日后便回,如今算来正是47日,也是尊者回转的时候了。’说完两个小童便忙忙地去打扫洞府。

柳公又问那僧人为何书上无字。

僧人笑道,你这却来问我,也是你肉眼凡身不昧前情,也罢,待你真身回转时,我再取笑你一回。

柳公还要再问,僧人便佯装恼了,‘好生地没道理,我为度你,几乎泄露天机,你却如此的不省。’便把柳公往那洞中池里推,柳公脚下不留神,一个趔趄,倒将下来,如坠云雾之中。只待大喊救命,却醒了——原来是入定。再看那香,还未燃及一半。

柳公安然坐定,细想前情。知道自己是文渊尊者转世,如今正是47年之上,便知是离世之时了。又细想这47年的过往,官运不济,母亡女丧,再无一丝的留念。只道是轮回之中果然是苦境欲海,叫人迷失心性,不得脱身。

便唤了那郭驼子来,说,‘我不日将去,已无留恋之心,你且与我准备后事吧’。那郭驼子是个种树的,与柳公极为相善,听得此言,心上悲凄,便说与一郡人知晓。

那郡中人,多是得着柳公好处的。那些为奴的,柳公约法废奴救赎;那些贫贱的,柳公教他种橘种竹得以生计;那些病患的,柳公废巫盅树医风才得重生;那苦旱的,柳公教他车水穿井;那苦涝的,柳公教他种柳修堤;那些学里的,也多得柳公正句读解大义。南蛮夷地的人虽是愚笨,却也是极有情义的。一时里刺史府邸挤得人山人海。

柳公把那郭驼子叫过来,道,“我一生官运不济,终身漂泊,也无什么牵挂。只有这满柜的文稿,却是毕生修撰,也算是我不枉来这世上一回。”便指着那床头一个大书箱。

又道,“这举世中我只与连州刘梦得相善,也唯有他才识得我这文章。我死后,便将这书稿托付与他,若得校刊出来,也不免让后人知道有我来过这世上一遭。”说着便咽了气。

那郭驼子并众人齐声大恸,如丧考妣。

却说这夜,刘公刘梦得恍忽睡下。却见柳公推门进来,刘梦得好生惊奇,却不多想,忙打了招呼,趿鞋穿衣,要与他看座。柳公却拦住他,‘刘梦得,我不日便要归去,凡四十七年所作文章皆不曾录入天书之中,且又带不去。便都托付与你,刊印出来,与我烧化一套便了。’那刘梦得是极开朗的人,以为柳公与他开玩笑,便笑道,‘当日得你义气,才托身在这地面。你却把这样的千古大事来烦我,早知如此,我宁可去播州了。’柳公知他说笑,便道,‘便是你在播州,我也送到播州去。总不过这47年,也只得你这一个知已。便是有你,就算满朝的诟骂,数世的罪责,我也不怕了。’那刘梦得知他的意思,只转笑为悲,拉着柳公的手哭起来。却听那外边有个小厮喊道,“尊者,羊车备好,快快上路吧!若是迟了,是必又要在这人间淹留一世。”柳公忙丢开他手,出去了。刘梦得追了出来,开开门时,却不见了柳公。一阵凉风吹来,打了个寒噤,回过神来,醒了。才发觉自己拖着鞋,披着衣正立在回廊之下。

刘梦得细想前情,知道柳公已辞世。等到天亮,打发两个公人,去柳州地面探问。

这边郭驼子并柳公堂弟等人忙着入敛发丧不提。

郭驼子思想,这柳公本是河东人氏,叶落归根,总要将他灵柩移回本土才好,也免做一世的孤魂野鬼。把这意思与柳公那堂兄弟们并乡人说了,众人道,好是好,只是河东郡离此不知几千里,移柩回乡盘缠却哪里出。

把这意思衙里说了,柳州也不是甚富裕的州县,衙里商议,只出了大头,还有些缺处却要他亲戚们自出。柳公原无甚的亲戚,也拿不出个几十贯钱来。郭驼子便与那乡人们商议,你几文,他几吊的凑。柳州本就财货缺乏,那些乡人又拿得出什么钱。便有那大门大户的,也是在柳公赎奴治州时多有打击的,哪个肯拿钱与他。

正为难间,郭驼子大儿来叫他回去吃饭。驼子眼前一亮,道是有了,却抹出几把老泪来。

众人欲知这郭驼子想的什么主意凑齐了这盘缠,且听下回分解,这才是‘郭驼子卖子移灵柩,段壮士舍命护书囊’。”

说罢,惊堂木一声,戛然而止。这里原来寂寂无声的茶楼便似开了锅,有说那柳公的,有说那郭驼子的,也有说着那僧人及文渊尊者的。

这里云郎却看见了许仙,坐过来与他一起吃茶。

'第五章'第三节

 '回目名:'苏飞卿怒斥新太守,许相公难挡老媒婆

云郎坐定,许仙便问,“这柳公何时竟成文渊尊者了?”

云郎笑道,“想这天人感应,柳公那样的人必是仙人下凡,佛子转世。这却有什么可疑的?”

许仙只道,“这却只好去哄那些个蠢汉痴婆,于读书人是哄不来的。”

云郎却说,“那些个乡人野老,不通诗书,如何知道柳公文章是举世无双,亘古第一呢。只有如此说来,他们才得知道。你若是有那成家立说之时,我便把你编在文渊尊者的门下,做个文澜使者,可好?”

许仙大笑道,“可见这天上的神仙,地上的精灵都是你们这样的说书人封的,却假托着姜子牙来大宣封神榜。”

两人齐笑了一回。又吃了一盏茶,便一同来在街面上。正行着,见身后一人忙忙地奔来,叫着云郎。回头看时,却是李贤并两个衙役。

李贤笑道,“苏老弟好生地难找,我才进得茶楼,人便说你刚走。”

云郎便问他何事?他道相公有请。

云郎骂道,“谁是相公?阉党走狗却也妄称相公?”

李贤忙来遮他的口,“却是怎么说来,朝庭命官,却是容你这样诋毁的吗?也只好是我们这里说一说。”说着怕云郎又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只把云郎与许仙拉到一边,背开两个公人,道,“相公初来,要大宴地面上的显贵,你只去按部就班地唱曲弹琴,又不碍着你的事。若是知道你有意不去,却不叫他恼了?”

许仙道也是。

云郎道,“我这琴曲弹给牛马听,弹给虫豸听,也不与他捧场鼓噪。”

李贤恼了,“只你清高,我们便都是那些走狗鹰隼。相公请你也是看得起你,却好不识抬举。”便要离去,又道,“你只好好思量着,若明日相请时,犯着他什么忌讳,却不是好耍的。”说着走了。

云郎骂道,“王八,陈公在时也没见你这样的捧卵呵鸟。”李贤听得,只狠狠地摔着袖子。

许仙却来劝云郎道,不如将就,没来由地倒招惹祸端。

云郎把眼儿斜瞥着许仙道,“也是我原知道你的心性,若是今日才认识,也连你一发地骂了。你那府学是官家开着的,少不了求着他。我却怕的什么?便是在茶楼唱曲说书也少不了一日三餐,最不济在那烟花巷里做个教师,落个粉头的名声,也比做着狗儿强。”

许仙道,“好生没来由,我也只为你着想,却说什么粉头的。也不知那相公是什么样人,便胡乱着说。未必替了陈公来做相公的都不是好人?”

云郎道,“只你这书呆子在那学里不闻窗外事情。那鸟太守来在这地面上,怎生地作为——加了赋税不算,还要众人为他那阉人老子作寿筹备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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