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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部分

宋-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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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登基后第二次重大的军事会议在皇宫中召开,李仁孝亲自主持这次军事会议,到场者有国相幹道冲,枢密使、晋王察哥,中书令、濮王李仁忠,门下侍中、舒王李仁礼,枢密副使王枢、兵部尚书曹价、卫戍军都指挥使移讹、御史中丞芭里祖仁、谏议大夫热辣公济、以及来兴庆述职的灵州监军使罔存礼,当然还有任得敬与枢密院都承旨任得聪。

李仁孝用了小半个时辰,才细细读罢前方战报,对于目前严重的危局,他已经有了较深的了解。眼前的形势已经到了危机四伏的地步,心下着实有些慌张,急忙向臣下问策道:“看来东朝已然恢复元气,却不知诸位卿家有何良策?”

幹道冲第一个出班道:“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还是遣使谢罪,使东朝与我罢兵言和。”

这话虽说在往日激烈争辩,但从来没有在李仁孝面前提起,话声方落,众人一阵小声议论,连李仁孝的脸色也变的不太自然。

李仁忠冷笑道:“如国相言,大夏举国东附便是,何须劳神费力,做被人奚落之举。”

幹道冲含恨地瞪了李仁忠一眼,但他毕竟心存国事,当下朗声道:“大王缘何如此说,大王亦是俊杰之士,缘何看不透当前局势?云涧城下二十万大军几乎损失半数,侍卫亲军接着兵败,大夏主力消耗已经大半,铁门以东州郡全然糜烂。曲端元气恢复,眼看就要进军兴庆,试问国内还有多少可战之兵,仓庰内还有能支撑几时粮秣?”

李仁忠被反驳的哑口无言,不能回应说辞,他不能不承认幹道冲之言是正论。他也是亲身参于云涧城之战,对战场形势有着深刻的认识,幹道冲说的不错,经过两场大败,夏军元气大伤,人口密集的夏、龙诸州的失去,使国家税收遭到空前的打击,尤其是横山地的失去,使夏军丧失了最优秀的兵员征集地,更致命的是两国正常贸易的中断,岁币的停止,必然使国内物价飞升,生民越加困顿,不断地消弱国家的实力,使夏国没有进行一场长期战争的钱粮,尽管现在还没有凸现出来。

夏国没有和宋全面对抗的本钱,当然也不可能和宋军长期征战,在场的大臣没有一个人否认夏国这个致命弱点。当年元昊虽然屡战屡胜,取得了一次又一次全歼宋军的辉煌战例,但长期的战争搞的夏国穷弊不堪、民不聊生,军事上的胜利却带来国力的几近崩溃,不得已与宋和解,而后夏主基本上都是点到为止,得了便宜就与宋修好,从不与宋打持久战。

但是,而今夏国与宋之间打的就是持久战,在他李仁忠看来,宋军来势汹汹、连战连捷,他们根本不可能放弃收复灵夏的大好时机,与宋和谈无异于文官们的痴人说梦,宋人或许能够和谈,但开出的条件可以想象,决不是夏国所能承担起的。

曹价与热辣公济却公开支持幹道冲的建议,他们一个是汉人、一个人深受汉化的党项人,在对宋朝的思维上保持高度的一致。

李仁孝并不知可否,他转首向察哥问道:“王叔久历军旅,以王叔之见,时下当取何策略退去宋军?”

察哥圆滑地道:“宋军势大、确难敌御,然祖宗之业、亦不可平白断送!”

李仁孝愕然后旋即明白,察哥说了等于没说,不禁气恼好笑,暗付这个叔父可真是圆滑,心底是主张抵抗,嘴上却是谁也不得罪。

“陛下,臣以为大夏绝难与宋长久相持,而宋举兵数十万,西侍军精锐几乎全部调动,此以往未尝有之,明显是要不取河曲誓不罢休。国相之言乃老成谋国,然终归是书生之论,试问宋军连胜岂能轻易放弃,这个时候与宋谋求议和,甚为不妥!”

王枢当先来了个标新立异,使李仁孝的目光一亮,连声道:“卿家有何妙策,快快说来、快快说来。”

“陛下,以臣看来南朝执政王泽坐镇汴梁,女真人是靠不上了,议和还是要的……”王枢的话说到这里,李仁孝、移讹等人的脸面当即就不好看了,但他接着道:“但朝廷必须集中全部兵力打上一仗,而且此战只能赢不能输,而后才能开始与东朝进行议和。”

李仁孝暗自称是,联合女真是自他父皇李乾顺时就定下的权宜之策,目的是为夏军夺取整个横山与熙河路、创造一个有力的强援,金军攻宋频繁,其重骑兵需要大量的河曲马,不然凭夏国目前国力,根本不可能收复大半横山。十年间利用宋、金之间几次大战,夏国是占了不少便宜,李乾顺之所以敢攻伐云涧城,而在宋军大举反攻之际,坚持不退兵,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亦是寄希望于金军利用宋军忙于西北战事,趁虚南下伐宋,区区的三源地和中原、关中相比孰轻孰重?李乾顺致死也相信金军的南下,必然会使宋军西侍军主力东调,但他没有等到这一天。

第二章

前段时间,金军当真是气势汹汹,完颜宗弼的十五万大军携大义南下,势头委实好大,当然也令李仁孝暗自庆幸一阵,认为这一次宋军的征伐必然会虎头蛇尾,成为一场没有下文的战争。但没想到的是在王泽到达汴梁后,举手弹指之间,竟然使两国数十万大军一场惨烈的战争烟消云散,完颜宗弼亲自护送梓宫进入汴梁,宋人以微小的代价,换取了宋、金之间再次议和,对他的打击简直是致命的。这就使宋军西侍军不但可以倾其全力西进,而且北侍军亦能调出相当的兵力参战,何况情况已经是这样了,北侍军大批将校和部队已经到达前线。

既然女真人指望不上,那只能靠党项人自己的力量了,但无奈的是如今的夏国以今非昔比,政和年间就被宋军打的满地找牙,幸亏女真人的南下使宋军大批东调,夏国也就算过了几年喘息的机会。如今宋朝国力今非昔比,宋军亦是更强于当年,战场上已经无法与宋朝全面抗衡,更令他惊恐的是金军在西京路增强了兵力部署,其军事意图昭然若揭。

李仁孝有些恨自己的父皇,为什么执着地主动攻宋,平白给了蓄意西侵的宋朝一个绝妙的借口,如今在全面处于劣势的情况下,王枢的主张或可一用。倾全国兵力寻重创宋军主力,最少也要打掉宋军西进的势头,这样才有可能迫使宋朝君臣坐下来和谈。至于坐山观虎斗,想要分一杯羹的女真人,必然会会同夏国威胁宋朝,因为夏国覆亡对女真人并没有多少好处,反而少了一个牵制宋军兵力的绝佳棋子,当然如夏国顶不住宋军猛烈攻势,那就另一说了。

他的目光转向新进权贵任得敬,忽然有些散乱,在避开任得敬似笑非笑的目光后,还是说道:“任卿家有何高见?”

李仁忠神情稍动,眼珠子转了两转,脸色绷的很紧,幹道冲亦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任得敬。他们都明白,李仁孝在这个时候征求任得敬的意见,显然是另有一番心思。

任得敬见李仁孝问策,他在心中紧张地盘算李仁孝到底是何用意,但时间不容许他多想,也只好按着自己的想法说了。毕竟自己第一次参加朝会论策,当然要好生卖弄一番,当下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陛下,臣以为王大人所言不无道理,无论国力、人口、甲兵,大夏断不可与南朝争一日之长短,要与南朝议和就必须实实在在把曲端打痛,彻底断了他们的痴心妄想……”

曹价眼看任得敬刚刚进入朝廷就和他对着干,心下大为恼怒,厉声道:“任大人说来说去,还是要战,然侍卫亲军新败,宋军锐气正盛,眼看就要大举西进,试问任大人如何再战?”

做为兵部尚书,曹价虽是文人,却说到了关键所在,夏军主力元气大伤,导致对国内各部族控制力下降,各部大族长纷纷观望不前,部族军调遣更加不便,相信到了战场上也会三心二意,就凭剩下的几万擒生军,拿什么与数十万宋军决战?

任得敬冷冷一笑,道:“曹大人身为天官,岂能连国内兵马也知之不详?”

不仅曹价愕然,就是连察哥、李仁忠、幹道冲等人亦是一怔,显然任得敬并不同意曹价关于国内无法再战说法,但无论是主战还是主和大臣,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夏国国内已经被有太多的可战之兵。一方要求尽快和谈、另一方也不是困兽犹斗,而是在打一场胜仗之下的和谈。

“擒生军虽败、元气大伤不假,但并没有覆没,下官奉旨恭掌侍卫亲军,方知军中可战之兵亦是不少,嵬立啰、来罗明珠收拢兵马不下两万,如能

节制白石城息玉卓的上万人,便可重新编练三万马军,随臣而来还有一万步军,自此擒生军尚有四万人可以一战。另外还可从高帅部与北面黑水镇燕军司、黑山威福军司抽调部分兵马,并部分部族军精锐与卫戍军,共同组成新的大军,在怀州、静州一线以逸待劳,只要指挥得当,以我马军优势,必能重创宋军无疑。”

整个大殿一片寂静,众人都在暗自揣摩任得敬之言,倒底有多少可行之处,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他们都不太甘心。

良久,芭里祖仁道:“如任大人所言,的确尚可一战,然有一二事不明还望任大人指点。”

由于芭里祖仁亦是夏国大族中人,在朝廷内颇有威望,任得敬正在拉拢于他,当然不敢得罪,忙谦恭地道:“请大人指教!”

芭里祖仁毫不客气地指出:“黑水镇燕军司、黑山威福两大军司正在应付北方危机,全然不能再调兵南下,张钰在奏折中说的清清楚楚,由于几次调兵南下,黑水镇燕军司卫戍兵力不已经足两万,应付乞颜、克烈蛮族入侵亦是勉强,岂能再抽调兵力南下。高帅所部十万大军不仅要防御瀚海南面,还要应付支撑傅潜与吐蕃联军的部队,此决不能调兵东进!卫戍军乃驻兴庆开封府的天子宿卫,多是显贵质子,岂能随意调遣?”

幹道冲深深一叹,暗自感慨芭里祖仁当真道出了他的心事,所谓无兵可调并非是真正无兵,而是夏国四面楚歌,有兵而不能调,一旦南北有一处糜烂,将会造成极大的危机。各大氏族部落不必说了,管他国主姓李、姓赵,只要有他们的部民、牛羊、水草地,他们就会拥戴谁来统治。卫戍军乃是夏国独立于侍卫亲军之外的皇家劲旅,其地位又在铁鹞子之上,全部由党项贵族良家子组成,装备最精良,由于党项贵族相当重视子弟骑射,所以卫戍军战斗力相当强悍,历来都是夏主的宿卫,只有夏主御驾亲征才可能出动这支精锐部队。当然,为了控制这些桀骜不驯的党项大族,卫戍军在某种意义上是夏主控制那些大族长的工具,轻易不是随意能调动的,万一出现很大的伤亡,那些贵族们岂不是要造反,即使暂时打退宋军又有何意义。

任得敬大义凌然地道:“国家危难之时,更须大族子弟上阵杀敌,卫戍军乃大夏精锐中的精锐,与其放在兴庆,不如在战场上快意人生。”

曹价无言以对,任得敬站在大一的立场上,他若是反驳,反而会平白结怨很多贵酋,他是汉人,不能不有此顾忌。

李仁忠作为最坚决的主战派首领人物,对任得敬的策略颇感兴趣,当然,还有另一层的心思,要真能把卫戍军调走更合他心意,这支力量对他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当下他道:“任大人所言不错,只要上下一心,必然能退去宋军。”

热辣公济冷不防地道:“何谓如能节制息玉卓,难道侍卫亲军都统军司不能节制一个下属大帅?”

任得敬嘴角闪过一抹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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