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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部分

新唐遗玉-三月果(1-4卷)-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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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玉和程小凤分别在自已娘亲身边坐下,裴翠云屏退了布菜的丫鬟,先行夹了一块肉放在卢氏碗中,道:“我们家老爷便是个粗人,家里私下也没什么规矩;妹子随便些。”

  见卢氏笑着点头吃下她夹去的那块肉,才挥手示意程小虎可以动箸,尽管程小胖子早上将遗玉带去的点心干果吃了大半,但是一场雨折腾下来,还是饿的两眼冒金星,终于得了母亲大人的批准,直接将桌子中央一盘烤肉端到自己跟前下手就抓。

  裴翠云看到儿子的举动,再看看斯斯文文吃饭的卢智,还有慢条斯理地给卢氏夹菜的遗玉,又气又笑地对卢氏道:“我真是佩服妹子,怎地就将孩子们教的那么好,我家中这两个也是一手带大的,可是你瞧瞧,一个明明是姑娘家,却似他爹般喜欢舞刀弄剑,一个整日就知道吃嘴。”

  卢氏听到她夸赞自己的儿女,心里自然高兴,“嫂子这话可是说错了,我看小凤和小虎都是极好的孩子,既干脆爽利,又有真性情……”裴翠云从卢氏的表情上,看出她的话并不是虚夸,便趁势打趣道:“你喜欢我家的孩子,我却欣赏你家的孩子,呵呵,不如咱们就调换了吧?”

  她话一出口,卢智夹菜的手便停滞了一下,正在将卢氏夹到她碗里的肉转移到卢智碗里的遗玉也顿了下。

  第235章 心悸

  裴翠云这看似玩笑的话,实则藏着深意,她曾赠过遗玉一对耳坠,后来被卢智还了回来,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遗玉和程小虎岁数还小,她不急,但卢智这孩子却是到了年纪,等开春科举罢,那肯定是要婚配的,自家的闺女虽不愁嫁,可到底要挑个好的,趁着他们还未归宗,先下手为强。

  长辈们说话,小辈自然不好打断,若是只说卢智一人,遗玉还有心情看热闹,可现在明摆着也有她一份,见到卢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她便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卢智却抬头对她笑笑,递了个毋须担忧的眼神过去。

  卢氏鲜少被人提到那档子事,一时还真没听出来程夫人话里的意思,只当她是在开玩笑,又夹了一块肉放在遗玉碗中,道:

  “嫂子莫要逗我,就算我舍得,你能舍得?”

  裴翠云见她没能明白自已的意思,呵呵一笑后,却没再说下去。

  遗玉夹起碗中的一块肉,送进嘴里,心中暗道,娘亲的脑筋比较直,有时候还真是件好事。

  用完饭,程小凤便打着遗玉的招牌,告诉程夫人和卢氏她们下午不准备去了,卢氏本就怕遗玉雨天往外跑会着凉,这会儿听说可以不用去,当场应下,程夫人暗暗瞪了程小凤一眼,也允了。

  于是,下午只有卢智和程小虎两人又回到学里去观看艺比,走前遗玉听了卢智的小声叮嘱,便没让卢氏和程夫人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两对母女转移到正房客厅处,坐了一个下午,裴翠云本想私下拉着卢氏说道说道,但两个姑娘在身边坐着,只能聊些家常,顺带旁敲侧击些事猜。

  一场雨下到傍晚总算变小,都过了晚饭的时间,也没见卢智他们人影,卢氏望着窗外的天色,担忧道:

  “都这时候了,怎还不回来?”

  程小凤道:“您别担心,这琴艺一比本就墨迹的很,有一次还折腾到了亥时。”

  她话音刚落,门帘便被打起,卢智和程小虎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屋里服侍的丫鬟们连忙迎上去,接过他们脱下的带着湿气的披风。

  两人在椅子上坐下后,程小虎端过热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便对程小凤高声道:“大姐,下午可比上午热闹多了,你真该去看看才对!”

  程小凤不以为然,“有什么好看的,横竖都是长孙娴赢。”

  “哈哈!”程小虎垂头只顾着笑。

  遗玉将疑惑的目光转向卢智,就听他开口解释,“得了琴艺木刻的,是卢书晴。”

  “啊?”程小凤立刻傻眼,尽管她早上还在说,身为扬州才女的卢书晴许能将长孙娴比下去,可她心里却不觉得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有多大。

  遗玉亦是吃了一惊,长孙娴的琴音她听过两次,哪怕是对这人没有好感,也不得不承认她琴艺是顶尖的,谁曾想,这稳操胜券的局面,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卢书晴给一脚踩下。

  卢氏也是最近才知道卢书晴这个侄女的存在,这会儿听闻她在五院艺比拔得头筹,心里便替自家大哥高兴。

  卢智在程小凤的追问下,将下午比试的经过讲了一遍,听他口气,卢书晴在琴技上同长孙娴是旗鼓相当的,可她却巧借了今日的一场雨,将对酒当歌的那份洒脱诠释的淋漓尽致,在境界上略胜长孙大小姐一筹,评判席没有过多争执,便将木刻判给了她。

  五院学生的资质良莠不齐,在算、律两院能打头阵的,到了太学和四门几乎都是吊尾,因而琴艺得了最差的,就是上午紧挨着长孙娴参比的那个算学院的学生。

  这个倒霉的孩子,比试结果一出来,父母便悄然离席,雨伞被人藏起,等到众人都离开后,他才冒着雨独自回家。

  而卢书晴则是被太学院的一些学生簇拥着,当晚直接去了东都会的酒搂庆祝。

  当然,这些都是卢智和程小虎离开后发生的事情。

  在程府用完晚饭,临走时也没见到程大人,裴翠云心里暗骂着不知跑哪里去喝酒的程咬金,将卢氏他们送到大门外,约了明日同样在君子楼外见面。

  卢氏原想让遗玉同回归义坊的宅子住,她却推说在住在学里可以多睡一会儿,明日画艺比试精神才会好,卢氏便没勉强,让卢智先将自己送回了宅子。

  遗玉坐上秘宅的马车后,总算是有了独处的时间,她从挎在肩上的布袋里面取出被她藏了一天的红木盒子。

  刚才在车上卢智询问起她袋子里的东西,她强作镇定答是装点心的盒子,才没有露馅,卢智不希望她和李泰太过亲近,若是被他知道李泰几次匿名送东西给她,还不定会怎么想。

  遗玉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借着车内昏黄的吊灯,将这副鹿皮指套仔细看了一遍,喜欢是喜欢,却没有往手上带。

  昨日在羿射楼一眼见到这东西她便觉喜欢,得知是拿错了东西后,有些可惜,而看着长孙夕带上那副指套摆弄,又听掌拒的说是魏王府订下的东西,那时她心里的异样,现在想来更清晰了一些,的确是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为什么她会觉得不舒服,在早上收到这只红木盒子后,这个问题的答案便隐隐在她心中浮现。

  李泰是赠她药膏和书籍的人——尽管只是有限的信息,且那字条上的字迹不是他的,但遗玉稍一细想,便能肯定,就是他!

  她意外因他被刺,他便赠药膏让她除疤,她喜欢杂书,他不但送了一箱子给她,还在秘宅的书架上,放了许多闲闻异志供她阅览,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早上的脸红心跳,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待她静下来,才能品出其中的味道,在知道李泰匿名相赠后,她无法否认自己是喜悦的。

  若是旁的人,赠她三盒药膏、一箱子书和一副指套,她根本不为其所动,可关键,这个人是李泰,是从三年多前初见起,就同她之间藕断丝连的人。

  在赵镇外的小树林边,被他救下后,她对他感激且好奇。在龙泉镇的闲容别院,见到他那双青碧色的眼晴,她对他惊艳又疑惑。在杏园养伤时,见到由少年变成青年的尊贵王爷,她诧异且恭谨。在秘宅里,头一次见到他被梦魔折磨,她担忧且敬佩。

  在那个血色的夜晚,他在她生死关头为她挡下一剑,环抱着她的体温,让她镇定而安心…

  明明是不该有交集的人,她却总能和他有关联,明明是不该亲近的人,她对他的感觉却在一次次交集中变得复杂起来,像是被春蚕吐出的丝线层层覆盖,在最复杂的时候,往往一个小小的契机,便能让被层层缠绕的心情,破茧而出!

  车外的雨声沙沙作响,似是滴落在她心间,车轮滚动的辘轳声,几乎同她的心跳合拍,遗玉握着鹿皮指套的手指一紧,缓慢地移到胸口处,感觉那里已经被雨水洗刷地透明的陌生情绪——是喜欢。

  她喜欢那个人……不是对待杂书、刺绣、书法的那种喜欢,亦不是对程小凤、卢智、卢俊的那种喜欢,这种喜欢,是一种甜甜的又略带青涩的感觉。

  喉间溢出一丝莫名的笑声,遗玉闭上双眼,放松身体靠向车壁,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奇妙,早上从秘宅出门时,李泰之于她,连朋友都算不上,可在夜归的路上,却变成了她喜欢的人。

  “小姐,到了。”马车停下,不见车内有什么反应,车夫便在外面敲了两下车框。

  “嗯。”遗玉呼出一口气,应了一声,将被自己捏皱的指套平整了一番重新放进盒子里装好,车帘掀开,便见平彤撑着雨拿探过来的半边身子,下了车,平卉赶紧在她肩上围了一件崭新的披风。

  从花厅走出来遗玉下意识便抬头朝书房看去,记得前几日也是这么晚,她因对卢智说了伤人的话,从外回来后就立在花厅门口发呆,却被站在书房外的李泰,隔着院子问话,搅乱了她的忧心,现在想来那时他在等她吗?

  小楼的屋檐下挂着几只黄色的灯笼,书房的门紧闭着,透过窗子可见里面的灯火,没有半道人影在,遗玉有些失望,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可笑,这么冷的天,下着雨还是晚上,不在屋里待着,出来等她,怎么看都不像是李泰会做出来的事。

  “小姐?”平彤举着伞,不见遗玉动弹,便出声唤道。

  遗玉将两手藏在披风里,迈步朝自己的屋子走去,平卉将帘子打起,她看着脚下的门槛,两步踏进屋里,便被扑面而来的暖气薰了一下,一手正要去解披风,抬头却看见坐在厅中、正捧着茶盏望向她的人,乌亮的瞳子顿时一滞。

  “去了哪里?”李泰上下扫了一眼遗玉;将她披风里套着过大的衣衫看了个清楚,忍住皱眉的冲动,出声问道。

  第236章 那就不要买了

  客厅里前几日用的火盆被换成两只精工细作的泥炉,里面燃着的瑞炭,是每岁外邦进贡的,除了皇室之外,就连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家中也鲜少能得赐这稀罕物事。

  遗玉进屋后,帘子就被放下,她整个儿人都被阵阵暖气围了起来,眼见纱灯下那人被映的棱角分明的五官,只觉得一小股热气从颈后升起。

  “去了哪里?”

  遗玉目光微怔地望着他,张了张两下嘴,才出声答道:“去、去程府了。”

  李泰又瞥了一眼她身上有些湿气的衣衫,还有露出一角的布袋,道:“淋雨了么?先去换衣裳。”

  平彤和平卉连忙半推半拉着她进了里卧,遗玉看着放在床上的小布袋,一边被两个丫鬟摆弄着更衣,一边咬着唇忍住上扬的嘴角。

  “小姐您怎么了?”平彤发现她的异状,出声问道。

  遗玉伸手捂住嘴巴,摇摇头,又垂下头,肩膀却可疑地轻抖了几下,两个丫鬟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

  换好了衣裳,平彤打起卧室的帘子,让她出去,遗玉在门口顿了顿,调整了呼吸后,才迈步进到客厅中,走到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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