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三月果(1-4卷)-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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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智身形僵硬着,并不回话,卢俊犹豫了一下,干笑了两声,“兴许那掌柜认错了,我看他就有些不正常。”
遗玉猛然抬头对上卢俊,一双晶亮的眼睛在略显阴暗的车厢里闪烁着莫名的眸光,随即她自嘲一笑,“认错什么,认错了我那荷囊口上的藤纹,还是认错了娘反绣在荷囊里的卢字。”
卢氏给三个孩子制的荷囊很多,样式也都不相同,但只有两点却是一样的,所有的荷囊口处都有一圈虽然美观却叫不上名字的浅浅藤纹,而荷囊里侧则用反绣勾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卢”字。
卢俊低头不语,虽然他对三兄妹的亲爹之事同遗玉一样毫无所知,但是对于卢氏的娘家,确实比遗玉知道的多。
遗玉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这又是一桩瞒着自己的事情,全家人除了她都知道的事情!心中顿时一苦,这种被自己的亲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等到马车再次驶到学宿馆门口时,兄妹三人都没再说一句,卢智率先跳下马车,绷着脸把遗玉扶了下来,卢俊还是低着头跟在他们身后。
这会儿天色已暗,三人心头各有所思,进了宿馆遗玉便转身独自朝坤院走去,卢智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亦转身朝乾院离开,卢俊左右看了两人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快步追上了遗玉。
“小玉,你别生气,大哥也是为你好。”
遗玉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表情不定,“我知道你们都有苦衷,可是心里还是不舒服,二哥,你们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情?”
见卢俊只是支支吾吾的答不上话,她轻叹了一声,转身几步走近了坤院。
此刻她的心情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一是觉得自己有些大题小作,一时又委屈他们竟还有瞒着自己的事情。
自一个月前,他们一家四口开诚布公的谈过以后,并没再提起那段往事,当时对于卢氏的娘家也只是一语带过,只说是同他们的亲爹家断交之后就辞官去了南方,也不知定居在何处。
遗玉对那未曾见过面的外公外婆倒是谈不上什么恶感,尽管他们的离开间接导致了卢氏的失势,但毕竟人家一家子早早地迁走,对当时的情况根本毫不知情。
照这么说,卢智就算是对他们外公一家有一些抵触情绪,也不该很严重才对,可刚才那明显就是卢家人的掌柜出声认人时候,他却连交谈的机会都没给他们,就将她带走,显然是不想与其相认,再想想他那时的脸色,不难看出是带了些怒气和痛色的。
她实在是疑惑不解,究竟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第九十七章 二说往事
第二日,靠着炼雪霜才睡了个踏实觉的遗玉,出了坤院门口就见着等在外面的卢智,他虽眼底有些青色,但精神确实不错的。
两人走了一段路,都没说话,直到穿过了花廊,卢智才先开口:“我也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那事情的确过去很久,只当是他们早把咱们一家子给忘了,便没同你讲,昨个突然遇见个认得咱们的,我也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同你解释,你若真想知道,等上午的课完了,去外面找个清静地方,我讲给你听。”
遗玉却是被他说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她大哥这是要坦白从宽呢。心中一喜,面上却抱怨道:“我还当你又打算继续瞒着我,昨夜都没睡好。”
卢智扭头细看了她的脸色,随即轻哼一声,脸上却没了刚才那略带歉意的神色,“我可看不出你这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遗玉摸摸小脸,干笑一声,“那咱们可说好了,中午下学你来找我啊。”
卢智轻轻点头,把她送到书学院门口才又折回太学院去,遗玉看着他的背影,比起昨晚的沉闷,心情顿感轻松,剩下的就是强烈的好奇心,只恨不得现在就下学才好。
等到好不容易挨过了一堂课,钟声一响遗玉便麻利地收拾了东西,看先生出了教舍后,起身就快步朝门口走。怎奈老天就是要同她做对一般,还没等她前脚跨出门去,就听身后有人喊了一声:
“卢遗玉!”
听见这依旧没有礼貌的叫声,深呼吸之后,遗玉才缓缓转身,就见教舍后排那个坐在案侧的少女伸手对自己勾了勾,这个名叫楚晓丝的小姑娘,是四门学院隶下楚博士的嫡女,时常跟着长孙娴进出。
“过来。”
遗玉走过去,在她和长孙娴身前三步处站定,就听楚晓丝娇声问道:“魏王殿下设宴,你大哥可曾得了帖子?”
设宴?没听说过这事,遗玉摇摇头,“不清楚。”
楚晓丝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那你回去问了,下午来告诉我。”见遗玉点头后,才出声让她离开了。
出了教舍遗玉眉头才微微一皱,隔着墙看了一眼教舍,转身快步朝院门口走去。
×××
午饭后,卢智就带着遗玉去了宿馆外面那条街上的茶社,要了雅间,又选了茶点,等东西都上齐,小二将屋门关好后,遗玉才往卢智身边凑了凑,拿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瞅着他。
卢智不慌不忙的将两人身前茶杯住满,才开口道:“相信你也猜到了,昨天那个掌柜的应该是咱们外公家的人,我知道你是疑惑为何昨天我不让你同他相认,说来还要提起当年两家人因政见不合闹翻后的事情。”
自从两家人断交之后,卢氏在夫家的日子便不好过起来,婆婆更是给她脸色,丈夫也愈发没有以往体贴,就连下人们的态度也开始不恭敬起来。
后来卢氏便怀上了遗玉,得知了她娘家人就要从长安城中迁走的消息,她便不顾丈夫的叮嘱,偷偷带着两个儿子去卢家寻人,想要再见她爹一面。
可结果吃了闭门羹不说,卢氏的亲爹还让下人出来传话,当街训斥了卢氏的不孝之罪,并递了一封决断书给她,声称不再认这个女儿,自此双方再无瓜葛。
卢氏也是个硬气的,听那传话的人说完,伤心之余还是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回家又被丈夫和婆婆一顿训斥,自此在下人中威信更损。
“原本我记得也不多,只是后来有次翻到了那封断绝书,才把那点子事问了娘,咱们本就同他们家毫无瓜葛了,再认他们做什么,你回去也莫要把见了外公家的人的事情告诉娘亲,知道么?”
遗玉尚在一边感慨一边思索着,听到卢智的要求,点头应道:“我自是不会同娘讲,原先不知道其中原委,当是咱们现在已经自立门户,那当年两家不合的事情也无需再牵扯,却没想到当年外公竟那般狠心。”
狠心又无情,一个死鬼爹,一个六亲不认得外公,俩人倒是绝了,她娘也够倒霉,摊上这么个夫婿和亲爹。
卢智点点头,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方才又道:“我原本想不透那掌柜的昨天才到咱们身份后为何神情那般激动,想来他是旧府上的老人,同咱们娘亲还有些主仆情谊在,就算他把咱们的消息传回去,怕是也没什么人会用心思去寻咱们。”
他略一思索后,继续道:“咱们昨日穿的都是学里的常服,我怕那掌柜的记下后,回来寻咱们,下个月再上学时少往外面去,避一避,想必过个十天半个月,对方寻不着人,也就把咱们忘了。”
遗玉点点头,亲女儿都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就算听说了外孙们的消息,又能有多执着。
×××
到了下午,一进教舍,看见坐在后面的长孙娴和她旁边鼻孔朝天的楚晓丝,遗玉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些什么。
听到对方再次直呼她的姓名,遗玉心中有些无奈地走了过去,周围不少学生都好奇地用侧头看着她。
“问了吗?”
遗玉顿了顿还是决定做个诚实的人,低声道:“我忘记了。”
楚晓丝眼睛一瞪,声音带些怒色,“你说什么?”
于是遗玉又重复了一遍,对方顿时大恼,冷声道:“卢遗玉,你是不是以为卢智在魏王殿下府中做了文士,就自认是无所惧了,你信不信,在这书院里,你不听我的话,我就能让你呆不下去。”
垂着头的遗玉并未答话,却是暗道一声晦气,怎么这些高官贵胄的女儿,竟是都这一种德行。
见她并没回嘴,态度还算“老实”,楚晓丝才又冷声命令道:“课不要上了,你现在就去太学院找卢智,问到了再回来。”
遗玉双眼徒然眯起,刚刚已经钟鸣过,再过一会儿先生就要到了,今天下午是要旬考的,若是迟到或是不参加,全是算做不及格处理的,不仅到时候要在宏文路扣张白榜批评,还会在个人记录上留下一笔污点,卢智可是跟她说过,这学里再混日子的学生,也是没有考试时候敢不来的。
“怎么还不动弹,赶紧去啊!”
楚晓丝又是一声厉喝,遗玉缓缓把微曲的背脊直起,抬起头俯看了一眼这蛮横的小姑娘,余光扫了一下一旁正捧着书仿若未闻的长孙娴,转身便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不与之交,亦不与之恶,这点她没有忘记,可是前提却是对方不能一而再地招惹她,若是公主也就罢了,那是皇家,全天下的人都是他们家的奴才,一怒之下可轻易的要了她的小命,可她还没好脾气到被一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挥来斥去的地步。
楚晓丝被她的行为唬了一楞,待遗玉在软垫上坐下,才缓过来神,咬着牙喝道:“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教舍里从头看到尾的学生们表情各是不一,有些瞥了一眼楚晓丝便微微皱眉的,有的则是一脸同情地打量着遗玉,还有些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一副兴味的表情。
遗玉理也不理身后的呵斥,从书袋里掏出了书本翻开默默背诵。
“卢遗玉!”
刚从门口走进来的晋博士,正巧听见这句,脸色一板,沉声道:“楚小姐,老夫看你的礼艺课是白上了,今天的旬考你也不用参加了,你大经选的是《礼记》吧,回家后把《曲礼》篇抄写一遍,后天带来学里,出去吧。”
楚晓丝脸色刷白,扭头求助地看向垂首正坐的长孙娴,似察觉到她的目光,长孙大小姐缓缓站了起来,柔声对晋博士道:
“先生,您误会了,方才卢小姐肩上停了一只蜜蜂,晓丝也是一时情急才直呼卢小姐的姓名,恐她被蛰到。”
遗玉正待翻书页的右手一滞,就听晋博士出声问道:“是这样吗,卢小姐,你可有看见蜜蜂?”
遗玉遂起身对着面带忧色的晋博士答道:“好像是有只蜜蜂飞过去,个头还挺大的,”说到这里扭头对着脸色难看的楚晓丝扬唇一笑,“多谢楚小姐出声相告,那蜜蜂怕是被你吓跑的,不然被那玩意儿蛰一下我可是受不了。”
听了她的话,楚晓丝脸色一阵扭曲,强忍了怒气,在晋博士怀疑的目光中,对着遗玉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客气。”
晋博士虽心有怀疑,但还是让三个女学生都坐下了,扫了一眼教舍确定二十个学生都到齐后,才布置了旬考内容。
遗玉在小半个时辰内便默完了晋博士要求的内容,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才轻轻吹着墨迹。
坐在上端的晋启德看着下面的学生,瞄到遗玉的动作后,目露赞赏的缓缓点了下头,不大会儿功夫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