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香山 作者:长安十年-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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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相亲(下) 。。。
这次等待的时间有点长,香山没想到胖子走的那么利落,他本来给每个人都预留了半小时。
最后一位走进店里的时候,这里已经冷清很多,店长在大堂里转悠,几位服务生闲下来,聚在一块儿说话。
“你们看那位,好眼熟。”
“是吗,坐拐角带着一只大狗的?”
大家一齐把眼光移到顾汐那边,一个人一只狗,正默契十足地牢牢盯着靠窗边那桌客人。
“像不像顾氏集团的老总?”
“不会吧……他会光顾我们这种小店?”
被天天咬到裤脚的服务生小哥在一边郁闷地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客人是谁不重要,关键是,他能不能赔了自己身上这条裤子。
“很清闲是吗?”店长走过来,聚众的那几位满脸尴尬,纷纷散了。
当进来的人落座到香山对面时,顾汐不知道该欣喜还是愤懑,或者萧哥这是在暗中帮他。今天的三位全是歪瓜裂枣,就连天天看了,都绕着桌子烦躁地踱步,小家伙垂下尾巴,显得十分落寞,大概是在为主人伤心。
这一位不像发蜡男那样,一进门脑袋上就一股呛鼻的味儿,因为他根本没有头发。确切地说,是脑袋上少量毛发呈地中海式分布。
顾汐心里暗骂萧哥,这都是从哪儿给找来的人,连个正常的都没有。
香山已经见怪不怪,安静地坐在位子上,彼此介绍完之后,就开始上菜。
“马先生,有什么事吗?”香山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放下菜单开口问道。
“没有,没有……”马国平盯着香山看了半晌,然后砸了砸嘴道:
“这一顿,得多少钱?”
“啊?”香山不明白他的意思,这算什么问题。
“我是说,要是咱们以后定下来,就别老来这种地方了。”马国平顿了顿又补充道:
“真是不巧,今天出来得急了,身上钱带的不多。要不,这顿你先付着,出门就有个自动取款机,到时候我再给你钱。”
这人绕了一圈,香山总算明白他话里的重点:
“不必客气,你是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接下来,马国平把房价物价,包括菜市场白菜大蒜的价格都扒拉了一遍,这位很明显是实干派,一边说话一边风卷云扫一通,最后面前只剩一堆空盘子。
“这咖啡,我看你一口没喝。”
香山刚想答话,又给他打断了:
“不能白便宜了店家,放心,我帮你解决。”说完,拿起自己搁在桌上的茶杯,里面还有小半杯茶,他把飘荡着枯黄叶子的茶水倒在了空盘子里,然后再堂而皇之地把咖啡倒进杯里。如果不是他自己实在吃饱了,也没有肚子装,他绝不会费这么半天功夫。
马国平年纪比香山大了不少,喜欢捧着茶杯走街串巷,说不定另一只手还拎了个鸟笼子。
天天打了个喷嚏,它可不希望今后躺着晒太阳的时候,被大鸟啄脑袋。
这人又四处张望一通,最后把桌上的餐巾纸和牙签瓶统统塞进口袋里:
“这些店简直贵得离谱,带点赠品走也是应该的。”
香山没说话,他是真觉得头疼了,不过想想又没有任何立场阻止对方。
“你等等,我去趟厕所。”
等马国平出来之后,香山发现他衣服里明显鼓鼓囊囊了不少,不知道又揣了些什么东西在身上。
不过香山没有点破,待他坐下,又开始受盘问:
“我听说你是个工程师,市里头应该有房吧?”
香山当然听出这是什么用意,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现在住单位宿舍。”
“那,车总该有一部吧,不然去哪儿都不方便。”
“也没有,我连驾照都没考。萧哥应该跟你说过,我跟他就是在牢里认识的。这两年才出来,所以还没有什么积蓄。”
“我刚想起来,下午约了个朋友,地儿挺远,在郊外呢,现在这个点儿就得走了,您慢吃……”
香山垂下眼,面对着一桌子的杯盘狼藉,他自己实际上没动两口菜,肚子里空空的,但是一点不觉得饿。
顾汐没等那人走远,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拉着香山往外走。
天天呆在角落里,刚才急得直转圈,小傻狗把自己结结实实绕在桌脚下了,现在想跑都跑不了。
“这位先生,你们还没结账,暂时不能离开。”服务生小哥的眼睛是雪亮的,赫然发现这两位难缠的客人居然是一家的,顿时拉住了不放。
顾汐结了帐,又给足了小费,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鬼地方,一手拉着牵引,一手握住香山的手,把一大一小带出了餐厅。
一出大门,站在街上,寒风直往身上钻。顾汐立即把身上的大衣脱了,给香山裹好了,两个人不说话,不过倒很有默契,天天的牵引换到香山手里,一齐往宿舍楼那块儿行进。
到了家才暖和下来,香山把顾汐的外套脱了,放到沙发上。人还没转身,就被顾汐抱住了按在门边。
“今天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香山用胳膊抵住他,天天看傻了眼,汪汪直叫。
顾汐不依不饶,满头满脸地咬他,不过下口很轻,就像动物间特有的亲昵。
“那个萧哥,是不是觉得他们都比我好?”
“嗯,大概觉得是个男人,都……”香山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汐一把扛过肩,昏天黑地转了一圈,最后被扔在卧室的床上。
其实香山明白萧哥的心思,好比到年龄结婚一样,一旦过了那个年纪,家里最重要是把孩子销出去,其他的都是次重点,可以稍后再议。
而顾汐在他们眼里,恐怕比一岁甚过一岁的年龄还可怕,要围追堵截,无所不用其极。
顾汐并没有因为香山刚才那句没说完的玩笑话生闷气,相反他更恨自己。到了这个地步,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现在还要连累香山遭罪。那都是些什么人,顾汐想想就恨得咬牙切齿,一顿饭下来,不知道被那些流氓的龌龊想法猥亵了多少次。
60、表白
顾汐一言不发,轻轻用自己的双手包裹住香山的,认真揉搓,他知道这个人最怕冷,一路走回来,现在恐怕已经手脚冰凉。
“坐床上别动,我给你弄点吃的来。”刚才那顿饭,香山完全没心思,东西都没动几口。刚好现在又冷,顾汐想着做顿热饭让他吃了,也好暖暖身子。
顾汐拎着天天的牵引,带着小家伙到客厅去了。
虽然只有一个多小时,不过今天香山可真是累坏了,比连做三天实验还费劲儿。他头一歪,枕在被子上就要睡过去。
偏偏半睡半醒的时候,顾汐又进来,一边给他卷裤脚,一边低声说道:
“先洗个脚,冰冷冷的,待会儿又要蜷着睡了。”
香山向来都是这样,天冷的时候,就爱蜷缩成一团。顾汐跟他在一块之后,一到冬天,晚上睡觉他就像蛇一样缠在顾汐身上。
顾汐不再说话,默默伸手替他试了试水温,稍微有点烫了。他把香山的脚托着,让热气蒸上来,暖暖痒痒的,香山要躲,被他捉住了脚踝不让动。
维持这样的姿势约莫一分钟,顾汐放他轻轻碰了碰水面:
“还烫吗?”
香山摇摇头,自己把脚伸进盆里,转头看见天天正站在门口摇尾巴。
“小家伙,过来。”香山想天天了,看它愣愣地不敢进来,一定是被今天的阵势吓傻了。
“先睡一会儿,到吃饭时间我叫你。”顾汐帮他把裤脚卷到膝盖上,这里已经冻得通红,唇轻轻贴过去,果然冰凉冰凉的。
天天之所以躲在门口,不是因为被吓到,而是这几天都不见香山,它以为主人不要自己了。
今天他还见了几个奇奇怪怪的人,想想真是可怕。
天天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忽然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它趴下来,歪着脑袋望向主人,那个男人正帮他揉膝盖,揉着揉着,还把脸贴上去,主人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这个冬天应该不会太难熬。
吃饭的时候,天天打起精神,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这两天在顾汐家,实在没什么食欲,小家伙眼见着都瘦了一圈。香山很心疼,不停地给它夹好吃的,自己反而没动几筷子。
“菜不合胃口吗?”
“不是,好久没见天天,想它了。”
顾汐端起香山的碗,给他盛汤:
“你也好几天没见我了,怎么没听你说想我?”
天天蹲在地上啃着大肉骨头,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小家伙今天实在吃太多了,胖胖圆圆的肚子,移动一下都困难,更别提跳上床。香山本想抱着它一起午睡,但是又怕睡着了压到它,还是让它乖乖呆在墙角的大毛毯上比较安心。
顾汐收拾完了饭桌,进卧室的时候香山正背对着他,看不出是睡了还是醒着。他轻手轻脚爬上床,替他压好被角,然后自己也钻进去躺下。
“还没睡着?下午别去公司了,休息半天。”
香山一直闭着眼,呼吸也轻浅均匀,只是顾汐毕竟太了解他,往他背后一靠,知道他身体并不放松,仅仅在闭目休息而已。
“下次别去了……”顾汐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要求香山,多余的话他也说不出来。
香山睁开眼,眨了眨,问他:
“你看了多久?”
“从头到尾。”顾汐从背后抱住香山,把他紧紧桎梏在自己怀里,他知道香山不在乎,可是他难受。
“其实前两天不是这样的,今天是最后一批,萧哥看我老没中意的,大概急了,找了他们来凑人数。”
顾汐哭笑不得,他把脸埋在香山脖颈里,低声问他:
“先叫你跟我彻底断了,其他以后再说?”
“大概是这个意思。”
顾汐没想到香山这么坦白,他握住对方的手,一边轻轻揉捏一边又问:
“那前两天的人好吗,你要不要跟我断了?”
“都挺好,但是我只要告诉他们,我坐过牢,没一个愿意留下。就像今天那样。”
顾汐想起最后那个吝啬鬼离开时慌张的神情,心里忽然没有了愤怒,都是心酸。
“全怪我。你找不到好人家了,跟我好不好”顾汐抚了抚他的头发,等他回答。
香山心里有根弦被拨动了,这句话实在太过久远,如果不是顾汐提起来,恐怕香山自己也不记得。
大学那时候,有一回社会实践,要到南方某个重工业区实习半个月。那时候顾汐刚从部队里回来,落下了两年的课程,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补救的。
大四这年说紧张倒也清闲,那几年考研的人远没有现在这么多,仅仅只是凤毛麟角,大多数学生找工作的空当忙里偷闲,落得轻松自在。
不过香山可就苦了,他一边忙考研,一边做毕业设计,还要定期去实验室帮忙。最头疼的是给顾汐补课,两年的知识要在一学期里全给他讲完,就算香山学得再精,也要狠下一番功夫。
而那次去重工业区实习,因为人数太多,住宿安排不过来,学校剩余几个班,将近两百号人只得自己想办法。当地有远亲的自然好,可以投靠半个月,也不算难事。如果没有亲戚,就要提前过去打点了,通常都住在厂区的工人师傅家,学校给开个证明,算是寄宿。
香山就因为给顾汐补习,错过了提前打点的时机,辗转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下了车,只觉得人冻得都快没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