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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谁在时间的彼岸 作者:青衫落拓[出书版]-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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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愿意总是拒绝,偶尔参加了一次。
  来的大半是李洋的朋友,他交游比较广泛。那天天气不佳,不能到室外打球,他们玩的形式其实非常单纯,不过是一大帮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打电玩游戏、打台球,然后凑钱到平价的KTV唱上两个小时的歌。左思安没办法像他们一样兴致勃勃,可是想她交出的学习成绩一样,她知道怎么待在一个安全而不显眼的位置,既不扫别人的兴,也不强迫自己凑趣助兴。
  有一个陌生的男生努力想接近她,她并没有理睬,后来王宛伊也证实了这一点:“他是李洋的朋友,参加篮球比赛时认识的,经常一起打球,他说他觉得你很神秘。”
  她不愿意接腔,借口邻近期中考试,不再出去玩,但那个男生却到学校门口等她,李洋和王宛伊叫住她,她只得过去打个招呼。他自动陪着她向车站走,同时自我介绍:“我叫徐玮铭,在汇宁中学读高二。”
  “哦。”
  “我想追求你,左思安。”
  她被这个开门见山的表白惊到,瞠目看着他,他是个高大俊美的男孩子,头发剪得短短的,有着健康的肤色,微笑时露出雪白的牙齿,看上去赏心悦目。她也笑:“那李洋有没有把我的事告诉你?”
  “他说了,我觉得没关系。人生经历丰富一点是好事。”
  她被这个幼稚的回答弄得哭笑不得,略带嘲讽地说:“所以你来找我丰富你的人生?”
  他丝毫不以为意:“我们互相丰富嘛,明天过来看我打球,你会觉得有意思的。”
  左思安对于运动的兴趣不大,不觉得中学生的篮球比赛有多有趣,不过她有说不出的抑郁积压在心底,能够晒着太阳看他们挥汗如雨,什么也不想,对她来讲是一个难得的放空。她同样不觉得徐玮铭的追求有多认真,也没有与他在一起的的打算。可是别人不这么看,学校迅速传遍了她的新故事,同学们看她的眼光简直带上了一点儿敬畏。
  三个月来,刘冠超头一次在食堂外拦住她:“小安,你不能这样。”
  “不能怎样?”
  “据说那个徐玮铭有过很多女朋友。”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大家都在议论你。”
  “他们什么时候停止过议论我?”
  刘冠超的表情有些扭曲,她不忍心,放温和声音:“别管我的事,也别乱操心,小超,跟你不相干。”
  她准备走开,刘冠超一把拉住她,她诧异地回头,他眼睛里浓重的痛苦让她一下震住:“小超,我知道你父母一向管你很严格,他们让你不理我,也是为你着想。我能理解,不会怪你,没事的。”
  “可是我姐姐……”
  她打断他:“你姐姐也是被迫的,这件事不用再提。我先回教室了。”
  左思安看得出刘冠超心事重重,可是她被自己的心事压得喘不过气来,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关心陷他于多重的烦恼之中。她思前想后,放学后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拨了高翔的号码。从春节前离开她家以后,他再没出现在她面前。
  “我是左思安。”
  “小安,有什么事?”
  “我……方便的话,我想见见你。”
  高翔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终于说:“小安,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天气入春,早已暖和,她的心里却升起丝丝寒意:“这么说你不愿意见我了?”
  他又是一阵沉默,她知道这个逼问没有任何意义,然而她需要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也固执地沉默着,等待他的回答。
  “小安,如果有事需要我帮忙,只管跟我说。但是我想我不方便再去见你了。”
  她轻轻“哦”了一声,挂上了电话。
  
2。
  高翔没想到刘冠超会到他的办公室来,有些意外:“找我有什么事?”
  刘冠超绷着脸,并不看她:“请你去劝劝小安,不要跟那个叫徐玮铭的男生谈恋爱。”
  高翔大吃一惊:“谈恋爱?”
  “她现在跟那个男生走得很近,每个周末下午都去中山公园看他打篮球。”
  高翔沉默片刻:“这没什么吧。”
  刘冠超急了:“但是学校里都在议论,那个男生读汇宁中学,成绩不好,出了名的花心,仗着长得的帅,从初中开始,差不多一个学期换一个女朋友。现在很多人……知道小安,他只是拿小安来吹嘘而已。”
  “你是小安的朋友,如果这些事是真的,你应该如实告诉她,让她来做判断。”
  刘冠超挣扎了好一会儿:“就算她还愿意当我是朋友,我也厚不起那个脸皮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件事是你姐姐做的,跟你……”
  “跟我不算没有关系。”
  这个半大的男孩子的痛苦如此沉重,高翔一时默然。
  “我跟于阿姨打了电话,于阿姨没当一回事,她说小安太孤独了,能够跟同龄人交朋友也许是好事。至少你的话小安还是愿意听的,请你一定要去劝劝她。她在学校已经……很孤立了,我不想让她被那个人弄得伤心,再成为大家议论的话题。”
  刘冠超转身,高翔叫住她:“你家生活有没有问题?”
  他头也不回地向外走,一边说:“那和你没关系。”
  接到左思安的电话,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从春节到现在,高翔有将近三个月没有见她,他并不知道能以什么立场去劝说她。他想,于佳大概是觉得,如果左思安一定要与异性有交往,跟同年龄的男孩在一起,远比和他相处安全。他不得不承认,他甚至有相同的看法。
  但是到了星期六,他还是去了刘冠超说的那个位于中山公园的篮球场。设施简陋的四片场地上全都有人在打球,左思安与另外一个女孩子坐在旁边的一张长椅上,但她的目光似乎穿过呼喊运动的场地,一直看向远方。她没穿校服,而是穿着薄而宽松的灰色上衣、浅蓝色牛仔裤,南风浩荡,鼓动着她的衣服,将她的头发吹得向后飘拂。
  一个穿着运动背心短裤、身材高大健美的男孩子走过来,她随手递一瓶水给他,他蹲到她面前,一边喝水,一边跟她说着什么。
  高翔远远看着这个场景,他不过25岁,但觉得那些小他七八岁的孩子的世界已经异常遥远。如果左思安是开心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和必要过去打扰?他正要转身离开,却看到一个长发女孩子走过去加入谈话,左思安站起来要走,被那女孩子拦住,南海站了起来,看起来很生气地跟她争吵着。
  他大步走过去,只听长发女孩子轻蔑地说:“端什么架子啊你,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吗?他只是跟人打赌,说能够让你喜欢上他罢了。”
  左思安平静地说:“为这种事吵架太没意思了。”
  那女孩多少被她的态度震住了,停了一会儿,气呼呼地说:“难怪你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传言,原来确实是一点儿自尊心都没有。”
  四周安静下来,打球的人都停下来看向这边,那男孩子恼怒地推了一把那女孩:“你胡说什么?”转而对左思安说:“她是个疯婆子,你别听她胡扯。”
  那女孩看上去来势汹汹,十分强悍,却被男孩明显的偏袒气极,突然顿到地上哭了起来。
  左思安低头看她,略带怜悯地说:“为一个男生当中吵架哭闹,也不算有自尊心的表现。”
  那女孩带着哭腔骂起来:“少跟我唱高调,滚,都别理我。”
  “我到时见该回家做作业了,再见。”
  她向球场外走,迎面看到高翔,怔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示意他也转身。走开一段距离之后,她才问:“你不是不方便再来见我吗,怎么会来这里?”
  他恼怒地反问:“你为什么要跟这种男生混在一起?”
  她正要回答,后面有人叫她:“左思安。”
  “他没什么不好啊,聪明、健康、开朗,会逗人开心,而且他觉得被别人看到和我在一起不是一件丢脸的事。”
  “他为了打赌接近你,迟早会伤你的心。”
  “我哪有多余的心给他伤。”左思安大笑,“他为什么来,爱怎么跟人吹牛,我才不管。谁把这点儿小事当真,谁就是傻子了。”
  高翔好不吃惊,同时想,不要说左思安,他自己都觉得刚才说的那番话一本正经得可笑。眼前这个女孩子眉目之间笑意盈盈,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羁绊,不再像从前那样紧缩在一个无形的壳中,可是这样的满不在乎,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自我保护。
  他只能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左思安却没有动,若有所思地看着高翔,突然问:“我打电话给你,你都不愿意见我。今天为什么来找我?”
  “我担心你。”
  “嗯,你觉得我又处于需要你帮助的境地了,再不出面,我可能会误入歧途。如果我一切都好,用不着你担心,你以后就不会再来看我,我没理解错吧?”
  高翔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似乎也不需要一个回答:“我现在不想回家 ,陪我走走。”
  汉江市的春天向来短暂得似乎一闪即逝,所以显得尤其珍贵。树叶新绿,草木葱茏,空气中都带了清新的气息,中山公园位于市区中心,除了游乐区人多一些以外,后面种有一片高大笔直的水杉,十分安静。他们顺着石子铺就的小路漫步向前,水杉树叶在他们头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阳光在地上投下不规则的光圈,不知名的小鸟在树叶间鸣叫不休。
  左思安一直保持着沉默,高翔觉得这个无言的状态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试图找点儿话题:“我去过的很多城市都有一座中山公园。”
  “我爸爸也说,他去过的很多城市都有沈阳路、上海路、天津路。真搞不懂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图省事,不肯取有特色的名字。”
  “你爸爸还好吧?”
  他没有什么表情地回答:“不知道,他就算不好,大概也不会跟我说。”
  “你呢,在学校里怎么样?”
  “老样子。”
  这个异样简短的回答让他不安:“上次你打电话,我没有出来,但是……”
  这时,她站住,他也停住脚步,正要继续说下去,她突然投进他的怀里,将他紧紧抱住,脸贴在他颈项下的方衬衫上。他大吃一惊,几乎本能地四下一看,附近并没有人。他试图拉开她的手:“小安,你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她固执地紧紧缠住他,仿佛要将自己嵌入他的身体内。他狼狈的同时,却感受到了她的单薄、柔韧、温软,同时清楚自己全力克制对这个身体的渴望已经有几个月之久,再也无法强行将她的手拉开。他抱住她,吻她黑亮的头发,轻轻抚摸她的脸。她踮起脚,吻他的嘴唇,他矛盾地闪避开,扣住她的下巴看着她,苦涩与甜蜜交织:“我们不能这样,小安。”
  “也许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因为,”她轻声说,“我妈妈打算带我去美国。”
  
3。
  于佳并没有跟同事提及自己离婚,但是她与Peter的来往,早就引起了同事的注意,知识分子说起闲话来,起始于寻常市井百姓的区别十分有限。而于佳又恰好面临升值与职称评定的竞争,她的专业水平没人置疑,论文质量之高,工作能力之强早已经得到整个水利科学研究院的公认,在国内学术界也小有名气。私生活成了她唯一的软肋,甚至她女儿的状况也辗转传扬开来。
  于佳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成为别人谈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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