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天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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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阳与倚弦早已神志昏沉,目光呆滞,齐齐答道:“耀阳、倚弦!”
黑衣妇人点点头,显然满意他们的答复,于是又再提问道:“你们究竟是哪一宗派的弟子?师从何人?”
二人犹豫片刻,齐声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黑衣妇人的目光中透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问道:“那你们与神玄二宗可有什么关系?”
“神玄二宗?”二人各自犹豫了片刻,答道,“不知道!”
黑衣妇人见二人几次回答均有所犹豫,还以为自身所用玄法已有所松动,正欲催发玄元加持“慈航法度”的强度,就在此时,周遭的雾风水流却骤发突变——原本变化流动缓急有序的雾风水流,忽然间来势一顿,洞内顿时风静水止,然而转瞬便又复归如常,只是雾风与水流的交替方向已然发生变化,初时雾风化作水势顺流而出,现在却转化成水流蒸腾成雾回流入罡风口内,声势由顺转逆,变化煞是惊人。
于此同时,倚弦与耀阳似是受雾风水流的变化所牵引,体内久违的异能呼之欲出,竟从黑衣妇人“慈航法度”的玄功控制下清醒过来。
尤其是清醒后倚弦,体内本该清凉舒爽的异能此时四处绞翻,更为让他难以忍受的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焦躁感,令他头晕脑胀好不难受,偏偏在此刻他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自脚下逆流的雾风中阵阵传来,竟将他硬生生吸离地面,缓缓向后飘去。
耀阳再度睁开茫然的眼睛,只觉得体内异能缓缓窜流,说不出一股心泰体安的舒适感,然后映入眼帘的是满眼诧异的黑衣妇人,再顺她目光看去,只见一脸痛苦神色的倚弦,正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拖得倒飘而飞,卷向狂涌疾奔的罡流风口。
耀阳心中大骇,哪敢再作丝毫犹豫,飞身上前一把抓住倚弦的手臂,虽然缓住了倚弦倒卷而退的势头,但不知从何而出的强劲吸力仍然拖住两人往洞内风口处靠近,尽管耀阳明知如此下去,两兄弟被卷入雾流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他仍然牢牢抓住倚弦未曾有丝毫放松。
黑衣妇人目睹眼前怪事,百思不得其解,但事情紧急已经不及细想,当下自是以救人为主,于是掌中玄元凝集归一,抬臂凌空虚摄,庞大的神能透体而出,罩住已经身不由己的兄弟二人,当她正准备施法将二人拖回原地,却意外感到掌控二人的元能被一股莫名力量牵引一带,偏离固有轨迹滑了出去。
耀阳与倚弦原本苦苦支撑下去,短时间内尚不至于落入风口,但偏偏这时一股大力从旁涌至,拉得他们的身形往后一缓,兄弟俩起先还心中一喜,知道有人正在相助他们脱离困境,正感到脱险有望时,牵引的力道一拉即放,丝毫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立足不稳的身躯便被吸入罡风口内。
强劲的吸力拉扯中,兄弟二人最后只是隐约听到人儿一声悲呼,然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双双陷入昏迷之中……
人儿眼睁睁望着两人被卷入罡风劲口,怨憎地看着黑衣妇人,恼怒道:“娘亲,既然他们兄弟并没有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尊为冥界帝君的您,为何还会对两个小辈下如此狠手呢!”
黑衣妇人闻言一怔,然后摇头一叹,走到人儿身边抚摸着她的秀发,双目泛出慈爱的目光,道:“傻丫头,你错怪娘了。”
人儿退后一步,避开冥帝怜爱的抚拭,摇头哭诉道:“难道娘告诉女儿,刚刚是女儿看错了吗?”
黑衣妇人怎会不知女儿自小娇纵的脾气,再次摇头谓然一叹,道:“娘对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借机了解一下他们犯下了什么过错,竟招至‘五彩石符’的追讨?”
黑衣妇人缓步踱出几步,望向脚下已恢复常态的雾风水流,继续道:“谁知这时正值生死河十二个时辰一次的阴阳交替,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们两人受其阴阳逆反的瞬间流能所牵引,被吸向雾流罡风口。当时娘只是想帮他们一把,哪知反倒害了他们。”
人儿奇道:“人儿记得幼时常来这里玩耍,也经常碰到阴阳交替回流,但都不觉得有什么流能牵引,为什么偏偏他们会被吸进罡风雾口呢?”
“娘也不甚清楚!”黑衣妇人摇头不解道:“生死河乃三界阴阳交汇之处,黑红双色水流更是天地至阴至阳的极气所化。三界之中无论神魔妖玄,一旦坠入生死河中,如无上古神器护体也必将魂消魄灭,但刚刚看他们二人卷入雾风之中,竟能魂魄不灭,难道……”
黑衣妇人似乎想到某种可能性,神芒隐现的眼中呈现出难以置信的目光,喃喃自语道:“除非他们二人的灵体分属极阴或极阳,否则……但这怎么可能呢?凡俗之人,乃至神魔玄妖四宗的门人弟子,若无千万年净世焚身的涅盘苦修,都不可能修达如斯境界。但除了这个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将变得毫无道理!”
人儿凄然问道:“他们……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对吗?”
“不知道……”冥帝缓缓摇了摇头,娓娓述道:“生死河的源头接通三界阴阳六道轮回,因其地本身所处位置极阴极阳,千百年来一直位居天地间三大禁地之首,不管是神玄二宗的诸仙众神,还是魔妖二道的凶邪恶煞,因其躯身元能的固有限制,无人敢于一探究竟。如果那两个少年的灵体禀性果真极阴极阳,那么一切就很难说了!”
人儿抹掉面上残留的泪痕,靠近黑衣妇人身边,望向诡魅变化的雾风水流,凝神默祷着。黑衣妇人注视女儿面上复杂的表情,静思中偶感岁月的流逝,心中感慨万千,怜爱地抚摸女儿的如云秀发,不由默然长叹。
耀阳与倚弦同时被卷入罡风雾口后,不断经受罡风揉卷、拉扯,一阵阵灵体撕裂的强大痛楚终于让他们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倚弦首先自昏沉中醒来,环顾四周竟发现自己处身于一片虚无混沌之中,恍惚间竟还以为又回到“轩辕图录”的空间中,刚一想着游离起身,却发现脚下毫无着力之处,自身只是凭空漂浮,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他心中惊诧莫名,放眼四周望去,一片昏暗映入眼帘,自身所处之地居然让他产生一种只有方寸,但又无限宽广的奇怪感觉。不过,他现在最为担心的还是耀阳,只因自从上次他们兄弟被妲己复生换灵之后,倚弦对耀阳就有了一种特殊的感应——不论身处何处,他总能清晰地感应到耀阳的存在,甚至有时若有若无还可感知到耀阳的某些想法,偏偏就在此时,那种玄之又玄的感应竟然凭空消失了,试想这怎能不让他感到忧心忡忡呢?此时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远远传来:“小倚,是你吗?”
倚弦循音望去,视线不远处一道人影在吃力地挥动双手,正是耀阳,不由大喜过望。但心中仍在疑惑,为何此地明明毫无着力之处,他们兄弟两人却能悬浮其中?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兄弟俩正盘算该如何互相接近时,一道悬若游丝的魔能吸力自他们灵体之间传来,细微的牵引力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直到兄弟俩相互握住对方的手。
“打死不离亲兄弟!”耀阳咧嘴大笑,对着近在咫尺的倚弦道:“嘿!算起来,咱们的运道好象没有以前那么坏了,不知道这次大难不死又会有什么后福哩?”
倚弦“噗嗤”一声差点没笑出声来,大摇其头道:“拜托,你可别忘了,咱们现在就是在冥界,居然还好意思说什么大难不死?”
耀阳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道:“这里有山有水的,和阳界没什么两样,难免会引人误会!”
倚弦环顾四周环境,心中始终有种熟悉的感觉,不由纳闷半响道:“这里好奇怪,不知究竟是什么地方?”
“管它什么地方,最重要是怎么离开这里!”耀阳企图翻动一下身体,但仍就感到手脚无从着力,根本挪不动分毫。
就在两人正感无能为力之际,灵体内忽然莫名其妙地窜出那股熟悉的异能,在蠢蠢欲动,象是受了某种召唤似的,裹带两人的灵体,往昏暗深处沉沦下去。
倚弦与耀阳的心里虽然忐忑难安,但好在有经历“虚灵幻境”的经验在前,心中早已有所准备,此时都不约而同地抓住对方,不敢有丝毫放松,以防被异力冲散,在此等秘不可测的空间中,没有人可以确定下一步你的际遇将是什么。
两人只觉灵体开始无止境地坠落,沉沦至越来越昏暗的未知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倚弦与耀阳但觉脚下光线一亮,隐约向下望去,只见一座金芒闪耀的九菱塔台悬浮在虚空之中,数条异芒流转、颜色不一的光带分别从塔台九个菱角处射出,直伸向了无边际的虚无深处。
随着距离的接近,他们终于看清楚整座塔台的全貌,心中不由大骇,他们哪曾想到在这种环境中竟还有如此令人震惊的景象——在这座不知为何物所建、纵横十数丈方圆的平台上,九根数十丈长的擎天巨柱巍然耸立,柱表之上雕踞着九条样貌相同却颜色不一的异兽图案,其身十余丈长,三四人合抱的巨大躯体上布满坚鳞,寒光闪烁的森利巨爪,硕大的头首上触须曲卷、虬角直立,寒芒吞吐的眼睛隐泛阵阵幽光,予人一种栩栩如生欲破柱而出的感觉。
照形状神态看来,极似传说中万千异兽之首——神龙。
这九根龙柱各自竖立于九菱塔台的九角部位之上,看似毫不相干,但若是神魔玄妖四宗任何一位高手仔细观之,都可以觉出其实此中暗合一种玄奥莫测的规律,更与塔台中央一个玄光闪现的奇形异物遥相呼应,隐约布成一道阵式。
随着下落的势子愈来愈缓,倚弦、耀阳与九菱柱台越来越接近,居然生出异样的感应,只觉得那九条神龙正高昂龙首齐齐向他们望来,灯笼大小的眼睛射出森冷警戒的目光,不但如同明灯似的照亮两人身侧数丈的空间,犹为怪异的是居然让两人生出一种只有肉身才有的冰冻感觉。
两人震惊莫名,仿佛就在这一刻,他们眼里的神龙已然复活,而且逼人的气势明显似是在警告两人不得靠近。
不管眼前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倚弦与耀阳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左右自己的灵体,他们已经完全被体内异能所控制,向塔台方向落去。
却不等他们兄弟靠近,诸龙石柱中一根金龙石柱,竟然发出一股巨大的飓风力量,鼓动庞大的气势激荡而出,其余数根龙柱此时也随之卷出重重玄能,如疾潮狂浪般源源不断袭向两人。
此时,倚弦与耀阳心中大骇,面面相觑,却毫无办法挣脱体内异能的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陷身诸龙石柱的力量攻击之中。焦灼的飓风力量甫一临体,便令到他们的灵体立时生出喘不过气的炙热感。
正当两兄弟认为必然会魂飞魄散之时,体内那股要命的神奇异能再次如期而至,适时化作紫青双色的结界将他们包裹起来。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可以感受到来自诸龙石柱的沉重压力,两人不由怀疑自身周围的异能是否能够抵抗这海潮般翻涌的攻击。
果然,随着神龙九柱玄能的阻挡,两人灵体前进的速度缓缓减慢,终于停滞不前,被拒于九龙柱台上空,倚弦与耀阳感觉到灵体四周的无形压力越来越大,竟令人有背负千斤重负的感觉。
随着压力愈趋集中增强,终于到了他们无法抵制的极限,两人憋不住体内撕扯欲裂的极度压抑感,同时爆出歇斯底里的一声大喊:“啊……”
骤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