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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部分

乱世星辰坠-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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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除了这些令人热血沸腾的霸业之事外,没有人知道花这么大力气打仗,以打败赤那思为目标,誓死要杀勃日帖??赤那思,仅仅是为自己可怜的姐姐玛苏尔达报仇而已与王权霸业并无太多关系
  武士的喊声愈来愈高昂,甚至带了些歇斯底里的嘶吼尖叫。狮子王不再犹豫,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着刀的手举起来又挥下,刀光一闪而下,一股深红色的血飞溅而出,那双琥珀色的,俯视草原近三十年,此时却带着央求之色的眼睛再也睁不开来
  梦阳历,林夕四年十月十六日,蛮族君王勃日帖??赤那思身死。忽炎??额尔敦刻图被部下拥立为新君王,阿日斯兰部取代赤那思部,成为极北新霸主,此既一出,草原大震。


 第59章 未来的尊武王

  君王被杀,当消息传回赤那思部时像天塌了般。阿日斯兰使者将半死的苏和??赛罕与君王的无头尸身丢在部落临时营盘前,像猎人围着猎物跑了两圈一样,骄傲的吼道:“勃日帖??赤那思已死,从此阿日斯兰将是草原上新王族。额尔敦刻图君王恩赐赤那思氏三天时间考虑是否举族投降,若降,除过贵族与赤那思氏,其余人可生,若不投降,灭赤那思部灭族!”
  迎上去的阿拉坦仓将军手中紧握龙舌弓,深陷的眼窝中闪着锋利的光。他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好似要将那桀骜的阿日斯兰使者用目光绞碎般。阿日斯兰使者敢如此有恃无恐得叫嚣是有原因的,草原部落间不杀使者,这是规矩。是以他的马蹄肆意跨过君王与苏和??赛罕的身体,扬起的沙尘落在他们一动不动的身体上。说话时马鞭指着赤那思众人,叫嚣之声愈加张狂。
  阴蛰的隼骑将军面无表情,嘴角喃喃着阿日斯兰使者的话:“额尔敦刻图君王赐予灭族”他深陷的眼睛一片阴翳,额头上的隼形护额泛着冰冷的汗王。倏然间他动了,手在腰间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搭弓便射,距离阿日斯兰使者一百余步远连多余的瞄准动作都没有,墨黑的箭矢像一束黑色的光线飚射过去,‘噌’锋利的箭镞从使者嘴中射进去,穿透舌头与后颚,从后脖颈凶险地探出来,箭镞上已满是暗红暗红的血。
  使者身子在马上摇晃片刻便栽倒下去,这一过程发生的无比迅速。阿拉坦仓从抽箭到射杀使者,期间一个呼吸都不到。他整个人泛着寒气,冰冷阴沉,冷漠得看着阿日斯兰的使者死在自己箭术下。部落间不杀使者,可赤那思再怎么没落,草原之主的荣光也不容这样的宵小之辈来玷污。隼骑是君王的鹰,谁敢招惹君王,阿拉坦仓便会俯冲下去啄瞎他的眼睛!
  这时苏日勒和克动了,他翻身下马,跌跌撞撞得朝父亲的尸体奔过去。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竟跑的跌跌撞撞,仿佛脚下不是坚实的大地,而是要将他吞噬下去的沼泽。这距离只有一百余步啊,苏日勒却觉得自己在追逐太阳般,怎么也到达不了。他眼睛朦胧迷离,看着父亲躺在肮脏额地上,浑身焦黑满是灰尘,这怎么可能会是那英明神武的父亲?明明别离前父亲还是骑着高大的战马,带着两万名轰烈骑纵横厮杀而去的啊!为什么转眼间就变成这样了?
  父亲临走之前,面容坚硬冰冷,胸膛上爆发出额温度炽烈霸道。骑在高大的战马上,马鬃与他身上的大麾被风掠过,像一面飞扬的旗帜,像从远古壁画上走下来的战神。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那瘦小狼狈的无头尸体真的是父亲么?
  他无力得跪倒在地上,双臂支撑着地面不让自己真的垮下去。他眼中满是晶莹的泪水,父亲肮脏的身体满是被草根砂砾磨烂的伤口,胸口上的肉变得稀烂,都能看到里面森森肋骨,像被最粗糙的砂纸打磨过——难道父亲的遗体就是这样被拖在马尾后一路拖过来的么?
  一瞬间的狂怒从他胸膛中爆发出来,整个旷野中都是他悲愤痛苦的声音。远处几千名武士与牧民站在那里不敢乱动,怔怔的看着那悲痛欲绝的青年跪在老君王狼藉一片的尸体前痛苦,耳中满是那他受伤野兽般的嘶吼嚎叫。他们脑中也在艰难吸收转化这一消息:君王,死了!
  苏日勒想将父亲抱起来,却不知道何从下手。父亲尸体是残缺不全的,左臂四年前对梦阳战争时被林夕皇帝斩掉,现在连头颅都没有,身上满是被火焰烧焦的伤口,原本强壮魁梧的身体像被刀子削去一圈肉般变得瘦小孱弱。这个执掌草原近三十年,被誉为最接近于战神卓力格图的君王,最后竟落得这样的下场么?抛开这些荣耀不看,作为儿子,看到父亲死得如此凄惨,心如刀绞,怎能平复?
  苏日勒突然跌坐下去,双手紧紧抱住头,拼命将头低下来,不受控制得嘶吼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吼叫什么,头脑里一点儿思维也没有,只拼命将胸膛里最后一丝气息吼叫出来,将所有的悲痛所有的难受统统嘶吼出来。太强烈的悲痛席卷过他身体最微小的细节,抱着头的双臂甚至都发麻,大脑一片晕眩感。
  他好像觉得自己在下沉,下沉,要沉到深不见底的深渊中,他像堕入虚空中的可怜蜉蝣,无论怎么挣扎也不能控制身体不往下沉。冰冷的悲伤像潮水一样将他狠狠淹没,不由分说的顺着他鼻子灌进去,至于将他窒息。到底谁能拉他一把,谁能救救他?
  “谁能救救我——”他声嘶力竭的嘶吼道,声音沙哑无比,脸上满是纵横而下的眼泪,颓然无力得坐在地上,丝毫没有赤那思世子的尊严。
  “世子殿下,冷静些!”一个沙哑却沉稳的声音响起来,像轰隆隆的雷声碾过,一只有力的手按在了他的肩上。苏日勒身子震了一下,手把头放开,仰起涕泗横流的脸看向对自己说话的人。阿拉坦仓那双深陷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他身上银亮的锁子甲泛着冷硬的光,说道:“世子殿下,君王死了,您是赤那思氏最后一个男人,您要挑起重担,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赤那思部正面对前所未有的危机,您若绝望,赤那思部再无希望。能保护你的君王已经不再了,从此你就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不辜负君王对你的期望,也不辜负赤那思氏先祖们的荣耀!”
  苏日勒怔怔的看着阿拉坦仓将军,眼泪大滴大滴得落下来,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阿拉坦仓的手,叫道:“我该怎么办?告诉我该怎么办”
  阿拉坦仓俯视着无助的苏日勒,这个已然成为蛮族成年人的世子殿下此时却像一个被丢弃的小孩,可怜又可悲。这就是赤那思氏最后的继承人么?看着苏日勒和克脸上纵横流淌的眼泪,阿拉坦仓竟觉得一阵恶心——他厌弃无助的泪水!若哭有用,那就让世界被眼泪淹没吧!
  “将军将军,你告诉我该怎么办阿爸死了,我该怎么办”苏日勒和克箕坐在地上,双手抓着阿拉坦仓的腿甲,睁着蓄满眼泪的眼睛使劲摇着他的腿。他憨厚的脸皱在一起,眼泪与鼻涕顺着鼻梁和嘴唇流下来,哭的狼狈至极。“将军告诉我该怎么办啊求你了”
  “啪——”狠狠一记耳光抽在苏日勒和克脸上,声音如此响亮,他被抽的跌飞出去倒在地上,半边脸立刻红肿起来。他眼中的迷茫悲伤仿佛一下子被抽成碎片,取而代之的是不可阻挡的狂怒之色,他狠狠盯着打他的阿拉坦仓,可是看到那双鹰隼一样犀利的眼神时,竟不由得败下阵来——阿拉坦仓的目光太过锋利,他站在那里,身体像几段钢铁拧成的一样,像他手中的弓箭般锋利可怕。
  “世子殿下,清醒些。没有人能帮你!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阿拉坦仓俯下身子,狠狠看着哭泣的苏日勒和克说道,他修长的胳膊倏然挥出,像长刀般凌厉一指,指着百步外不知所措的牧民与武士。“看看他们,还有后面几十万赤那思牧民,看看他们的眼神!君王死了,他们的希望全在你身上!看着他们眼睛,他们眼神分明是在乞求你拯救,你却在求别人怎么拯救你自己?能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己!”阿拉坦仓最后这句话几乎是咆哮而出的,冲着苏日勒和克的耳朵狠狠咆哮,像要把这句话生生刻进他脑壳中。
  他伸出钢筋一般的大手,揪着苏日勒和克的头发,扳着他的头让他眼睛看着那些贫苦牧民与不知所措的武士。此时他已经顾不上自己像小鸡一样抓着的人是赤那思的世子,是未来的君王,是自己将来要心甘情愿奉献出生命的人!只有让苏日勒和克快点振作起来,赤那思才能平稳度过老君王死去这一巨变。此时隐在暗处的敌人恐怕就是想看到他们如此慌乱不安吧!
  苏日勒脑袋还在嗡嗡炸响,阿拉坦仓将军那一耳光力量极大,他甚至感到老槽牙都晃动起来。嘴里顿然涌出一股腥甜的味道,头发被将军鹰爪一样的手揪着,头皮快要炸开般的疼,反倒思维清醒了些。眼泪被寒风吹干,微凉又刺痛,他看到远处赤那思部的牧民的眼神了——惊恐,慌乱,不知所措,天塌了般害怕,还有,看向他的目光中那份希冀
  突然的,君王带两万轰烈骑出战前对自己说的那些既像鼓励又像遗言的话浮现在耳边:“你不一样,你是除了我外最后一个姓‘赤那思’的男人了,经不起损失。我死后,你就是蛮族的王!将来阿爸都要跟在你的马后听你的命令,几家将军贵族们还有所有牧民都要跪在你面前对你效忠。你的路,才刚刚开始!”
  “阿爸真的死了,以后的路只能我自己走了!一切才刚刚开始啊”苏日勒和克嘴角流着血水,喃喃自语道,他眼睛里那份悲痛绝望飞快收敛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静清明。远处的牧民与武士都看着自己呢,今后自己就是他们的全部希望了!刚才他那样大吼大叫,成什么样子了?一阵愧疚感涌了出来。他伸手打开阿拉坦仓揪着自己头发的手,缓缓站了起来。魁梧的身子像一堵坚实的墙矗立在那里,挡住了风雪,挡住了严寒,挡住了一切危险——他必须强硬起来,重新让赤那思人激起希望。
  他伸手抹掉眼角的泪痕,看着阿拉坦仓,沉声说道:“谢谢将军”接着他弯下腰,伸手抱起地上那具狼藉不堪的尸体,老君王残缺不全的遗体静静躺在年轻的儿子怀里,静静朝自己的族人走去。
  阿拉坦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苏日勒和克转变得很快,这么快就振作起来,的确出乎他的意料。这样就可以了,赤那思必须要有一个强硬无比,杀伐果决的领导者,越是艰难时,领导人越要强悍,这样部落族人才能有主心骨,才能牢牢凝聚在君王身边,赤那思才有希望!
  他也弯下腰,抱起苏和??赛罕的身体,感受到他胸膛里还有一丝微弱的心跳,心中不禁一喜。苏和浑身都是烧伤,眼睛里都流出血水来,身子上的肉似乎都被烧的缩小了一圈,再也不是那个威严的,披着铠甲率领无敌的轰烈铁骑纵横草原的草原名将。阿拉坦仓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老朋友,我们回家”
  他跟在苏日勒和克身后,步履沉重缓慢,老君王的遗体与重伤昏迷的将军在世子苏日勒和克与隼骑将军的护卫下,缓缓朝赤那思部落族人中走去。随着他们的接近,部落族人纷纷让出一条路,跪下来,低着头,夹道恭迎君王与将军的回归。此时没有人说话,无论是瑟瑟发抖的牧民还是身披坚甲的武士,无一不是神情肃穆庄严,这是给战死的君王最后的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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