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邪神-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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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蕙粉面微晕,伸手拉著江青,低著头碎步行了进去,只留下老战贵咧著个大嘴在笑,
傻气中带著善意。向所有应告别的人告别了,应该交待的事也交代,十骑骏马,在战家阖
府,包括老人黄为善的送别下,依依离去,离去这又即将返回的,值得深刻留恋的杭州,空
气中有著淡淡的离愁。
这十骑骏马,自小东门出城,红面韦陀战千羽与大旋风白孤双骑领先前导,邪神却悠闲
的和长离一枭卫西并辔闲谈,绝斧客陆海紧随于后,飞闪二雷护卫于侧,江青傍边靠著夏
蕙,天星麻姑钱素也在一边凑著趣。
这十乘铁骑在不急不缓的奔驰著,假如有人知道了这十位骑土每个人的身份,任他是江
湖上响当当的角色,也会情不自禁的上前阿谀拜谒,或是,扬骄远□。不错,这十个人里,
竟包含了当今武林,或是一甲子前的武林中首屈一指的高手啊!
十匹马皆是鞍镫鲜明,神态昂扬,蹄音如雷中,路,已被远远地抛在后面,远山,流
水,亦在接近后又隐没了,隐没在下一座山,下一条河之前。
夏蕙紧倚在江青骑傍,她几乎是一刹那也离不闭这冤家了,江青回头笑道:“妻哟,这
次出门,和上次出门,味道不大一样吧?”
夏蕙嗯了一声,不依道:“青,你再要调侃人家,人家就不去了………”江青哈哈一
笑,夏蕙却皱皱鼻子,道:“哼,你别得意,那位唐小萱呀,你伤透人家的心了………”
江青也嗯了一声,道:“这更证明我是如何爱你,蕙,为了怕伤你的心,我就只有伤她
的心了。”
天星麻姑钱素忽然跟上马来,没头没脑的插了一句道:“公子,小婢看呀,黄姑娘对你
这次出门远行,可难舍得紧哩!”
江青才自微愕,夏蕙已讶然道:“那位黄姑娘?可是公子的义妹?我见过她了,好娴静
哟……”
她又接著道:“哥哥离家,妹妹当然舍不得嘛…………”
说到一半,夏蕙忽然敏感的停了嘴,大眼睛滴溜溜的一转,看看江青,又瞧瞧钱素,迟
疑的道:“咦……这味道下太对………好啊,江青,风流才子,阁下又留情了?”
江青换手拉著□绳,尴尬的苦笑道:。
“真是……我又那里留情了嘛?我和乾妹妹的经过,早已一丝不漏的禀报于你,怎会有
花样?唉,蕙呵,你别瞎疑心…………”
夏蕙抿著嘴想了一下,道:“那么,今天咱们走的时候,黄姑娘怎么没有出来相送
呢?”
江青无可奈何的道:“义兄远行,羲妹总是难过的,见与不见,送与不送,情谊都是一
样,何必一定要拘泥于形式呢?”
夏蕙有心呕呕江青,闻言之下,故意冷哼一声,道:“好个“情”意都是一样!”
江青立时急得手脚无措的道:“唉,唉!我说娘子,你别瞎疑心好吧?就算我说错话,
你也开恩则个,千万别断章取意,我对你还要证明什么?披肝沥胆,剜心剖腹,你随便说好
了,我决不含糊………………………………”
夏蕙用力一夹马腹,往前赶去,边忍不住“噗嗤”笑道:“见你的鬼,谁要你急得这个
样儿?哼,作贼心虚!”
江青这才知道夏蕙是有心捉弄自己,不自禁暗中吁了口气,天星麻姑钱素却在一傍掩嘴
笑道:“公子哟,你平时精明聪慧无比,怎么一和夏姑娘拌上嘴就神魂颠倒的老落在下风
呢?她刚才明明是故意急你嘛,小婢我早就看出来了………”江青也用力一夹马腹追上,边
回头瞪眼道:“见你的鬼,谁要你兴风作浪?哼,存心不艮。”
于是,旅途就在这愉快而甜蜜的气氛中过了。迢迢的千山万水也近了,远了,阳关大道
坦阔的迤逦于前,幽密小径蜿蜒的伸转回折,但是任它宽坦也罢,回折也罢,路途总是过去
了,过去了。
一个省份接著一个省份,一个地域连著一个地域,山丘、高陵、恶水、平原、溪涧、森
林,都在马蹄声中移动,在日月的轮回下变幻……
一个月以后。
滇境。
十匹骏马,立在一个突起的丘陵上,丘陵下面,是一片透著绮意的平原,远处,有朦胧
的山,空中的云很高,澄蓝的天空隐现,一座小市镇依偎在一弯曲折环境的流水之傍。
多熟悉啊,这美丽的景致,这风中的泥土气息,这故土,这自幼生长的故乡,久违了。
江青眼眶湿润著,心里无限凄酸,满怀感触,往昔的情景,一幕幕的在他脑海中浮现;
严肃而白发苍苍的师父,美丽娇小的师妹,英俊而富有的师弟,同门的手足,还有,那凄凉
的,令人断肠的,彩灯高悬的出走之夜。
这些回忆,有著苦涩中的甜蜜,痛楚中的幸福,虚伪中的温暖,自然,更缺不了渗杂在
讽刺嘲弄中的泪水。
江青痴迷的凝望著眼前的景色,一动不动,微风拂著他的蓝袍长衫,拂著他的发丝,有
一股出奇的,令人难以忘怀的美,这是一个纯男性的美啊,缓缓的,一只温暖的手掌按在他
的肩头上,邪神慈祥的语声低沉地响起:“青儿,回忆是美丽的,但也免不了痛苦,这和人
的一生相同,有发光的日子,也有晦黯的时辰,有欢愉的色彩,也有悲痛的疤痕,你,我,
任何人都免不了,但是,任它来也罢,去也罢,所有在世上接触到的一切,无论是有形的抑
无形的,真实的抑或意念中的,都将会成为过去,也都会变为空幻,空幻得像海里的泡沫,
不会留下一点痕迹。青儿,放开胸怀,笑一下给爹看…………”
江青若有所悟的转过脸来,尽力展开一丝笑容,他感动的道:“爹,你老人家教训得
对……………”
长离一枭真挚的凝注著江青,缓缓的道:“小兄弟,老实告诉我,现在存在你心中的,
可有仇恨?”
江青搓了搓手,深沉的道:“有爱、有悔、有怒、有恕,自然,也有怨。”长离一枭微
微一笑道:“综合起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呢?”
江青望著长离一枭那奇怪的微笑,不由悚然醒悟,这位东海的霸王,仍然未曾忘怀为他
出气,于是,江青连忙道:“前辈,综合起来,恕了,恕了。”
长离一枭叹了半声,道:“好,小兄弟,你真是个敦厚真纯的孩子,老夫的涵养却比不
上你,也罢,恕了也罢。”
大旋风白孤在一傍插声道:“这一路来,看到些苗人,穿著打扮较几年前更时新了,几
乎和汉人接有分别,我看了眼前的风光,也确是有些怀念起黔省的那所破屋子了,咱们办完
了事,可得往黔省一转,自然,须得老爷子赐可…………”邪神与自大旋风是要移转眼前的
话风,他颔首微笑道:“当然,老夫正想赴苗疆一行,吾等全都前去看看,反正也是顺路之
事,绕个圈子,见识见识也好,虽然那地方老夫已去过了几十次…………”
此言一出,大家不禁笑了起来,红面韦陀战千羽这时说道:“四弟,这伫你是熟了,为
兄倒陌生起来,下面那座集镇叫什么名宇?离著目的地还有多远?”江青忙道:“下面的集
镇叫”响前镇“,是一处南北杂货交汇之所,镇虽不大,却十分繁华,愚弟早年曾随师父去
过两次。”
他顿了一顿,又道:“自这“响前镇”隔著怒江派的山门“凌云山庄”尚有两百多里的
路程,大约要走一天一夜……”
天星麻姑又楞头楞脑的插嘴道:“公子,那“凌云山庄”全是怒江派的门人弟子所居
么?”
江青点头道:“是的,但怒江派一向鲜与江湖道上发生冲突,是而创派以来十分平和。
凌云山庄虽然名曰山庄,其实却是一片未设防的村落,派中门人弟子大多散居左近,形成了
这座村庄,没有护庄河,亦无壕堑鹿柴,更无庄墙环护,内中最大的一幢屋宇,便是在下恩
师所居………………”
天星麻姑哼了一声,道:“哼,这也叫山庄?简直是土村子嘛…………”邪神却一笑
道:。
“嗯,这也不错,有点清雅朴实的田园味道,须知有时侯庄墙壕堑却挡不住斑手进犯
哩!”
红面韦陀战千羽抚额笑道:“仁伯大人说得对,华明轩一向克已谦外,为人和顺,实已
用不著做得如此戒备森严的惹眼呢!”
天星麻姑却一噘嘴道:“哼,再怎么说,我也是看这老小子不顺眼!”江青转眼看了钱
素一眼,沉声道:“钱枯娘,不可如此无礼。”
邪神呵呵笑道:“罢了,青儿,现在已是下午,吾等先在那响前镇上留宿一夜,明日大
早再赶赴凌云山庄。”
江青恭谨的答应,长离一枭已低声道:“陆旗主,烦请与二前卫先往镇上觅妥客栈。”
绝斧客陆海暴喏一声,右手微招,立与飞雷聂栋、闪雷邢铮二人策骑而去,瞬息间已消
失在坡下的转折中。
邪神静静的望著丘陵下的景色,若有所思,长离一枭向战千羽微微一笑,道:“战兄,
你觉出滇境的春天来得较早么?”
战千羽颔首道:“不错,中原其他合处,犹是积雪未化,寒气逼人,这里却已有了春绿
的味道了,嗯,此处原是个好地方啊!”
他说到这里,又一向邪神道:“仁伯大人,你老人家是否有所感怀?”邪神微喟一声,
道:“是的,老夫在想,人的一生中,是充满了奇幻与微妙的,六十多年前,老夫在这块土
地上几乎遭到了致命的打击,但是,今日重履斯土,意义与心情却完全不同了,在老夫那最
黑暗的境遇中,又怎会想到这个漫长的日子后还会有今天呢?又怎能得到一个如此孝顺的好
儿子呢?”
江青面孔一热,不好意思的道:“爹,你老人家使青儿脸红了…………”邪神豁然大
笑,笑声中纵马下山,各骑紧随跟去,红面韦陀战千羽一抚秃顶笑道:“俗语曰:老婆是人
家的好,儿子是自已的好。四弟,你却犯不著脸红呢!”
于是,马蹄奔扬著,急骤如雨,响前镇也逐渐的接近了。
当他们来到那竖在路傍,上面以篆声刻著“响前昌荣”的青石碑前时,绝斧客陆海已与
飞闪二雷在肃手相迎了,长离一枭威严的点头道:“睦旗主,客栈订好了么?”
陆海沉声道:“回禀岛主此处共有七家客舍,本旗主已在七家客舍中挑选了一家比较乾
净偏僻的,订下了后院的整个房间,大家还可以住。”
长离一枭嗯了一声,偕邪神江青等人随在陆海身后向客栈行去。
这响前镇并不十分大,只有两百来户人家,街道也仅只有一条,可是做生意买真的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