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花天女-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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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不想多说此事,但既是如此,自己就更没套话的机会了,心急之下竟连话都不知如何选择,顾若梦冒冒失失地便开了口,“姐姐……昨儿晚上……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件事都没有……真的……完全没有……一点都没有……你别胡猜了……”听顾若梦这般直截了当地问起昨夜之事,一股痛楚从心底涌了上来,南宫雪仙身子一冷,仿佛人又落进了昨夜的溪中,身子里面满是寒气;她拚命地摇着头,忙不迭地否认,连声音都大了一点,一边离开顾若梦身边,长剑轻挥将前头阻路的树枝杂草分开,迅疾无伦地向草丛中钻了进去,”快点……我们还得找看看有没有杀手留下来的痕迹,时间剩下不多,不能白白浪费了……”
心知南宫雪仙不过是故作托辞,那种说法连自己都瞒不过,芳心必是混乱无比才会有此反应,只想速速摆脱自己,顾若梦连忙跟了进去,只是才刚突破一个小树丛,眼睛都还没看清楚东西,耳边便听得机括响动之声,受到惊吓的顾若梦还来不及反应,腕上已是一紧;不小心触动机关的南宫雪仙进得快退得更快,一听到机括声,连想都没想便退身而出,牵着顾若梦的皓腕急急而退!顾若梦只听得耳边风声响起,人已被拉离树丛之外。
只是杀手所布下的机关绝不会像一般机关那般轻易躲过,直到退出树丛,顾若梦这才发现追着自己两人的是数枝利箭,来势极劲,箭尖只在南宫雪仙颈前胸前闪动,蓝汪汪地令人怵目惊心,一见便知是淬了剧毒;南宫雪仙虽知这样直线后退,人力绝快不过机括,何况箭尖一看便知有毒,自己若挨上一下小命怕就告终,只是她轻功虽高,体内功力运化还没到收发自如之境,又得拖着顾若梦走,拚着使出全力才能免得利箭穿体之祸,此刻是再没气力改换方向了。
靠着胸中一口气才能撑到出林,此刻气息已尽,南宫雪仙心知若换气提力,便避不过毒箭,偏生退得太猛,口鼻之间气闷无比,此刻别说拨剑了,就连手脚都难施力,偏又听得顾若梦惊叫,想必身后已近悬崖。
她心下一凉,知是设机关的人太过歹毒,机关一旦触发,便将人逼上必死之路,想逃都逃不出生天,可不知怎地胸中却隐隐有一缕解脱的意念;她勉力挥手将顾若梦推了开去,自己陡地定住双足,使个铁板桥的势子向后便倒,在急速后退间转换姿势,胸口登时一阵闷痛,可她甚至顾不了这些,那利箭几是贴着鼻尖呼啸而过,差点没把人吓死。
只是机关既是意在必杀,设机关者都已算到来人的种种反应,就不是这般轻易可以避开的,虽是勉勉强强避过利箭穿身,但随着毒箭过去,上头的味道直透鼻内,一股中人欲呕的感觉袭上身来,南宫雪仙胸口一窒,喉间一甜,知道急促换气之下已受了内伤,脚下一软,却是定足不住,登登登向后退了几步,踩了个空身子竟已跌了出去!
“宫……宫兄……”其实当两个人钻入树丛间时,朱华沁等人都已溜了过来,但没想到里头的机关这般霸道,一发动便有致命之势,才听得机括响人影已退到眼前;南宫雪仙退出时身法虽快,大显本身功底,可那利箭却是更快,众人连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南宫雪仙已退到了崖边,推出顾若梦时力道已难拿捏,若非高典静伸手得快,拉住顾若梦原地一个疾转,化去了威猛力道,只怕顾若梦就要跌到另一边的崖下去了;只是光救下顾若梦已耗尽了高典静全力,急旋之下头目晕茫,再难镇静,香馨如反应不及,朱华沁站得稍远,竟都来不及施救,只能叫出声来。
说来这设机关的人也太过狠毒,用机关发动的利箭其速非凡,轻功再高也得豁尽全力才能避得利箭穿胸之祸,可这被迫退往的方向却是另一个死地,不说这悬崖紧临深谷,深得见不着底,连崖边都没有个树枝草木攀生,一不小心落下去连抓到抓不到东西,中机关者便是逃脱了扑面而来的毒箭,可退到此处任你硬功再高也难抵利箭之毒;软功再强,要化去长箭力道也不能脚下毫不挪移,想不坠崖都难!
听着耳边惊叫,朱华沁等人全没来得及施救,不过仔细一听,顾若梦却似已回到了高典静的照顾之下;整个人正要坠下崖去的南宫雪仙,虽是挥手乱抓却什么也没抓到,她闭上双目,一丝鲜血已溢出唇边,随着血丝涌出,一丝苦笑也溢了出来;没有想到自己竟死在这里,连娘亲和妹子都救不出来,甚至没能见到师父最后一面!可不知怎么回事,南宫雪仙竟觉得这样也不错,只可惜娘亲和妹子那边就得看师父的了,也不知以燕千泽的脑袋,能不能救得成人?
本以为会就这么坠下崖去,南宫雪仙却突地手臂一痛,似被什么人握住了皓腕,向上拉扯的力道和向下坠落的力道都是如此强烈,令夹在当中的南宫雪仙手臂像要被扯开般痛。
她轻嘶一声,睁开眼睛抬起头来,却见崖边颜君斗探出了大半身子,紧紧拉住自己的手不放,强大的坠落力量虽也扯得他龇牙咧嘴,原就跟颜设肖似的脸更显狰狞,乍看之下还以为是颜设想把自己拉上去,也不知是否想把自己和娘亲妹子一道拉回泽天居恣意蹂躏。
若自己也被灌下那“无尽之欢”在床第之上全无抗拒之力地任其淫玩,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自己想到哪里去了?南宫雪仙猛地一省,却见眼前的颜君斗连话也说不出来,嘴角已咬出了血丝,拚命拉着自己别坠下去。
“你……你松手,无论怎么样我也不要你救……”虽说被他抓住时瞬间的力道冲突,令南宫雪仙差点觉得自己被扯成了两半,但那痛苦的瞬间已过,现在的她只感觉手臂被扯得生疼,虽知是颜君斗救了自己一命,可一见到他的脸,想到自己之所以如此受苦,一切的一切都起因于颜设与钟出二人,南宫雪仙不知怎地便是火上心头,偏是身在半空无从着力,想甩开他的手也是势所难能;加上自己练剑以来,为了握持方便,指甲向来都剪得极短,即使想用指甲刺他的手掌迫他松手也是力所难及,半空之中的南宫雪仙恨得只能咬牙,“还不快点放手……你放手啦……”
从崖边探出头来,不只朱华沁,连高典静与香馨如等人都是一脸错愕。事情发生的这么快,颜君斗竟来得及施救已够出人意料,没想到宫先却是一副不想被他救的样子,更是令人难以想像。
不过仔细一想,却又显得如此理所当然,朱华沁心思一转,便即想到了其中关键:宫先与虎门三煞有隙,这事在初见时他便已经发现,不过现在看来,宫先与虎门三煞间的恩怨只怕远比自己所想还要深刻,即便这几日相处下来,宫先已不怎么怨怪到颜君斗头上去,甚至也已能将颜君斗与颜设父子分开来看,不过他若还想向虎门三煞找回场子,也确实不希望欠颜君斗的人情,若因此让他对付虎门三煞时缚手缚脚,麻烦可就大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恩怨才会让宫先苦大仇深,连点人情都不想欠给虎门三煞的子弟,朱华沁还真颇有些好奇呢!
没想到自己救人还挨骂,颜君斗一开始时还真有些火气,尤其臂上剧痛令他火气更盛,若非顾着自己手上还有一条性命,几乎真有种想松手让这不知好歹的家伙落下去的冲动。
但看宫先的神情,与其说是生气还不如说是不知所措;说不想自己救他,还不如说是没想到是自己伸出了援手,一时难以自控的表现。他虽不知究里,也猜得出父伯必是又做下了什么缺德事,这类情况他见得多了,也真没法怪宫先不识好歹;不过现在真正让颜君斗发火的,却是其他的原因……
“华沁,你还呆着干什么?”牙齿紧咬才能撑着宫先的身体,虽说他身子意料之外的轻盈,不过练剑之人为了保持轻巧灵活,以利长剑翔动流转,习练高超剑法者轻功都有根底,十有八九不是壮伟之人,本来看宫先的身材他也看得出来,这事他倒还不放在心上,可宫先再轻,终究是个人,不会轻得像只小猫,这般拉着也真令他手臂用力到都粗了几分,青筋勃现。
见旁边的朱华沁竟又陷入了沉思,虽知这是足智多谋的朱华沁常有的毛病,一有什么疑问浮上心头,总是先想出个所以然之后,才能接着做下一件事,可现下这般急的情况他又这样子,还真让他不爽,“不论你有什么好想,有什么弄不清楚的……先放到一边去,拜托先把愚兄和宫兄给拉上去吧!”
虽说地处崖边,地势狭窄,众人不大好施力,但掉下去的只有宫先一人,他的身子又意外轻盈,众人合力之下,不一会儿已把宫先拉了上来,只是地势不佳,拉扯时用力似乎不大对,人一拉上来众人便滚倒在地,全成了倒地葫芦,险些没小心又掉下去。
用力最猛,现下手臂还痛得难当的颜君斗喘了口气,伸手把倒伏在自己身上的宫先扶了起来,触手处似有所觉,他猛一微颤,连忙坐起了身子,先扶着宫先坐到了旁边,这才坐回原位喘息起来。大难得脱,众人一时间竟似都失了力气,毫无形象地赖在地上,就连宫先也是好半晌都没想起身。
“多谢颜兄相救。”咳了几声,顺了顺胸中犹然混乱的气息,咬了咬牙,宫先总算开了口,先道了谢,虽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不过此事与在下和虎门三煞的事情无关,宫某虽欠了颜兄这笔人情,可休想要我还到令尊身上去……”
那宫先一起身虽说看起来心不甘情不愿的,总还没忘了道谢,可却马上接着撇清,绝不让颜君斗有说话机会,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趁机要求自己放开恩怨之事,即使救命之恩这么大的人情也压不了事,朱华沁不由咋了咋舌。虽说他原已有点感觉到了,不过看样子想是恩怨颇深,不是一般武林前辈出马排解,两边摆个宴就能够了结的小小恩怨!
心知义兄从出江湖开始,虎门三煞带来的麻烦便是如影随形,旁人一听他来历,第一个想的就是退避三舍,便是和他相处,也多半都是防备多于交游,也真亏了颜君斗还能吃得消,换了自己怕早要和家里吵了!
见颜君斗怔在当地,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心里又在转着,想想又是颜设钟出惹出的那笔帐,竟连理都没理会宫先,朱华沁心知宫先虽非气度狭隘之人,但都已经主动道谢,颜君斗却没有理他,怎么也觉得不好,何况还是在高典静等三女的面前!他暗中伸肘顶了顶颜君斗腰间,好不容易才把不知想什么想到出神的他拉了回来。
“呃……这个……在下找到了。”挨朱华沁狠狠的顶了几下,颜君斗这才如大梦初醒般回魂过来,忙不迭地对宫先一礼,恭敬的好像不是他救了宫先,而是宫先出手救了他一般,“此事自与……自与在下家门无关,宫兄别放在心上,别放在心上……不知宫兄受伤如何?”
“也……也还好……”憋着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把话说了清楚,心下一松,一股痛楚登时涌上心头:宫先别过头去,呛咳之间掩唇的手上已溢出了血丝。
方才那一下虽是飞快,但现在想来还真是险之又险,若是自己武功再差上半分,又或是颜君斗出手再慢上半点,现下自己怕已到了阎罗殿外,等着被传进去看今生功过了;只是险关虽过,内伤却是不轻,方才反应虽快,可急速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