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镖客-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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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才砍向史大彪大腿的这一斧砍得太狠,史大彪腿骨斫断,站立不稳,一个趋趔,倒下了。他已经受伤不轻,可是在倒下的那一刻,仍不忘给张梦才送去一拳,这一拳落在张梦才左肩上,肩骨尽碎,张梦才一声惨呼,右手持爷徐劈,又给了史大彪一斧。
无论是张梦才还是史大彪,都是江湖中享有盛名的人物。而现在他们的打斗竟然全然没有章法,两人都站不起,在地面上翻去滚来的拼命,纠缠到了一块。史大彪头才着地,刚巧迎上张梦才劈出的斧头,幸亏他头骨过硬,连那锋利的梅花斧都砍缺了。这一斧劈破了史三爷的头皮,虽然见骨,到底未能伤及脑髓,史大彪光头顶上鲜血直冒,他仍活着。
拼命了,史大彪双肘撑地,强挣着想要爬起,但没有用。他的一条腿骨断了。他用受伤的手指擦去流进眼睛里的鲜血,再次睁眼去看阮心安那个战圈,这次他看到的是他最不情愿看到的一幕:黄司虎长剑挥过,阮心安血洒当地,那个年青的身子终于倒下了。
史大彪悲呼一声,声如狼嚎,同时人也如球一般滚到张梦才身旁。
张梦才正要挣扎逃命,可他已经跑不脱了,他双脚骨折,本来逃走就很费力。
张梦才在地上滚出不到一丈,史大彪双掌已经拍向他的两耳。
史大彪力量比姓张的要好,在地上滚动的速度怕也不比这做老大的差。
他双掌拍出的这一招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双风贯耳,史大彪称之为‘钟鼓齐鸣,’就是双掌同时拍向敌人两耳。对一般人可以说就叫钟鼓齐鸣,因为一般人使用这一招,能打出的成绩是被击中的人还能听到钟鼓声,可是史大彪双掌过后却是钟鼓不鸣。
张梦才一颗人头在史大彪的双掌猛拍之下挤扁压碎了,头骨迸裂,七窍血出,脑浆洒得到处都是,眼珠从眼眶里弹出,飞跳着掉到了三丈开外的河水里。
黄龙七子的老大,死得比他的三弟还要惨。虽然他的三弟死的模样同样也是狰狞可怖,但至少他的三弟还留得一具几乎完好的尸体走向阴曹地府。做老大的可没那样幸运,他是在肩骨腿骨都被击碎之后才惨死去的,睛珠也不在了,到了阎王爷那儿,如果被要求跑步走,他也只能跑到最后,弄得不好还会被处罚。还有他没有眼珠,地狱之路恐怕也未必好走,看来他只怕永远不会再有做老大的机会了,早知如此,他绝对不会到这里来劫镖。
史大彪完全变成了一个血人,浑身上下血流不止。
他使出那招‘钟鼓无鸣’用尽了全力,身子虚脱,昏昏欲睡,眼前一阵一阵的黑晕。
天涯镖局的三爷已经动不得了,只能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粗气。
可是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该死的敌人。阴阳怪气的关海涛岂会放过他,虽然此时的关海涛心胆俱碎,但看到有机可趁,狠毒无比的关家四爷仍然不会放过机会。
史大彪才转得一下眼珠,关海涛已从地上捡起了他的鸳鸯双钩,轻飘飘落在史大彪面前,随手挥钩,一招钓上来,双钩一左一右插进史大彪咽喉,身经百战的铁打罗汉这个时候竟然躲不开,那个似太监而实非太监的家伙猛一用力,史大彪喉管断了,顿时气绝。
关海涛依然不敢相信史大彪已死,他拖断史大彪喉管后,又飞身远远跃开,直等了好半天,不见史大彪有动静,他这才敢相信,是他、是他关海涛最后杀了天涯镖局的三爷。
第76章
关海涛仰天狂笑,就快疯了。
在这个幽森的山谷中,遍地都是鲜血,遍地都是尸体。
天涯镖局这支镖队现在活着的人还有两个:一个护卫,仗着腰刀守在何之福那辆精致的马车旁,神色漠然,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还有一个是嘴角尚未长出胡须来的小趟子手,跟在那两辆装满黄金的马车后,拖车的马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没看见,它们打着响鼻,欢快地啃吃着路边带血的枯草,年少的小趟子手双手紧握着一柄钝剑,脸上满是血痕,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他的双目中透着惊恐,带血的汗水从他的额角上掉下,但是他可没有要逃走的意思。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认真地履行着他的职责,是个不错的好孩子。
黄司虎走近了他,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了他半晌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小趟子手回答:“皇甫成。”“那里人?”“江汉州。”“几岁了?”“十六。”“到天涯镖局几年了?”“不到两年。”“在镖队平时都做些什么?”“跟车,喂马。”“车内装的是什么?”“金子。”“两车都是?”“两车都是。”“有多少?”“五万两。”
黄司虎大喜道:“我的天啊!这下可发财了。”
那小趟子手双手紧紧握着他的钝剑,大张着惊惶的眼睛,瞪着黄司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黄司虎耐心地看着他,不解地道:“你怎么还不走?你年纪还小,我突然不想杀你了。回家去照顾你的爹娘吧!你可以走了,如果等我改变了主意,你想走也走不掉了。”
那孩子说:“我没有家,也没有爹娘,我也不会走。”
黄司虎大奇,道:“为什么?”小趟子手冷冷说道:“我还没死,金子还在。”
黄司虎还欲再劝说他几句,那孩子竟然先出手了,他将手中钝剑用力挥动,不顾一切地削向黄司虎脖子。剑身本来就够笨,加之小趟子手手上无力,动作又慢,显然没有认真练过武功,不过他这一下举动,到底还是让成名二十多年的黄司虎吃了一惊。
不等孩子纯剑削到,黄龙七子的老二一剑挥出,孩子无声倒下。
关海涛站在史大彪尸体旁边一丈开外的地方狂笑。不知是已经疯了还是因为得意忘形,他的笑声恐怖而刺耳,直震得河对岸丛林中的鸟儿一群群飞走。
朱冲冲来到何之福那辆精致的马车前,他在那名仗刀护卫前面五步之外停下脚步,他的流星锤完全可以在这个距离内伤人。他吃了这些看不上眼的所谓小人物的亏,人也学得乖了。他不说话,那护卫也不作声,两人默默对视着。空气中回响着关海涛可怕的笑声。
何之福不知由于什么原因,又一次拉开了车帘,那负责保护他的护卫看了一眼那张熟悉的肥胖后,回过头去,什么也没说。何之福倒说话了,他一张口就对朱冲冲求情,他那张胖嘴实在有些丑陋,强挤出来的笑一点也不自然,他的目光中尽是绝望和惊恐,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位大爷,你、你饶了我、饶了我吧!我给你一半黄、黄、黄金。”
最后这个护卫脸上露出一种憎恶之情,却仍然没说什么。
朱冲冲也一样沉默着,他没有去看何之福一眼,也没有去听他的话,他一双眼依旧冷漠地打量着仗刀护卫。那护卫手在流血,一看便知刚才的血战他也参加了,他的背上至少有六到八处伤口,胸前的伤口被他拖衣裳遮住了,他不想让敌人发现他身受重伤。
这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对视着,站在散发着血腥味的风中。
何之福单调的哀求声一会儿就停了,有钱人也清楚自己所说的一切全无意义,如果他死了,人家得到的不止是一半黄金。他悲哀地叹息着,接下来的一切只好听天由命了。
黄司虎杀了那个孩子之后,走了过来,向朱冲冲点了点头,说道:“五弟,瞪他干什么,何必浪费时间,一锤打杀完事。”朱冲冲双目呆滞,嘴角动了几动,但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他提着流星锤的手在发抖,在刚过去的那场恶斗中,他受伤也不轻。
黄司虎瞪了那护卫一眼,吼道:“小子,哑巴了,怎么不说话,如果你求饶,或者老子会放过你。你在想什么?是想选择怎样死吗?”那护卫冷笑道:“天涯镖局从来没有求饶的人,只有人家向我们求饶。你问我在想什么?老子在想如何杀死你们这些恶贼。”
黄司虎笑道:“可惜你已经没有了这个本事,如果你杀得了我们,我相信你不可能等到这个时候还不动手。你难道没看见,你们所有的人全死光了么?”那护卫鼓起眼睛,恶狠狠地说道:“老子现在还活着,活着就要杀你们,如果老子杀不了你们这些恶贼,只能怪老子学艺不精。不过没什么,总镖头早晚会查清今日之事,相信你们的死期也不会太远了。”
护卫简简单单一句话,骇得朱、黄二人汗毛倒立,毛骨悚然,他们显然都很了解李天雄,也知道这护卫所言非虚,并不是有意恐吓他们。黄司虎瞥了发呆的朱冲冲一眼,然后倒提长剑朝那护卫走去,在他离那护卫三步之时,那护卫突然出刀了。他出刀与别人不同,他把手中的刀脱手飞出,他知道,只有在这个距离,才是最好的下手时机,本来,在这个距离内完全可以直接放手厮杀的,可是护卫手中的只是一把腰刀,太短,他不想那样做。再说他伤得不轻,力不从心,血管里已没有多少血可流了,面前还有三个当世武林一流好手。
腰刀夹带劲风,破空飞向黄司虎胸膛,从力量上可以看出,最后这个护卫曾经刻苦训练过,身手不凡。可他面对的却是在江湖中行走了半生的成名人物,而这年青的护卫到目前为止,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武林之中根本没有他的名字。
几乎就在那护卫飞刀脱手的那一刹那,朱冲冲也出手了。
朱冲冲的流星锤疾若流星,快如闪电,从空一晃而没。
受伤的护卫竟没能躲过,头上吃了重重一锤,鲜血立即从他的头顶冒出来,沿着他的眼角处滚滚而下,年青的他双目圆睁,满面怒容,不甘心地仰天倒下。
黄司虎挥剑挡开迎面飞来的腰刀,那把带血的腰刀在它主人倒下之时从空跌落,斜插在路旁的野草丛中。黄龙七子的老二——追魂枪黄司虎脚步不停地走向那辆精致马车。做珠宝生意的有钱人何之福刚拖上车帘,黄司虎的长剑已插入车内,鲜血顿时染红了窗帘布。
第77章
傍晚的夕阳照,更有一番凄清的意思。残阳的微光终于透进了山谷,洒在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上。天快黑了,两骑快马从东而来,马上骑手一男一女,是燕雪飞和毒观音。
他俩已到济南去转得一圈,发现那五万两黄金竟未曾过去,于是只好又折了回来。
两人在这黄昏前的战场上翻身落马,燕雪飞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史大彪那血肉模糊的遗体,心内大骇,慌忙间扑了上去,仔细看得清了,是真的、真的是史大彪。
燕雪飞紧紧搂住史大彪那血污的光头,仰面喊了一声‘天’,顿时泪落如雨。他身边的毒观音好生纳闷:谁能想到这冷酷无情的燕雪飞居然也会落泪,简直不可思议。
燕雪飞哭过一场,收了泪,站起身来了。毒观音无意中接触到他那冰冷的目光,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看到的不止是寒气,还有杀气——浓浓的杀气。
燕雪飞冷漠地望着头顶的苍山,夕阳下的山峰不太清晰。
他的骨骼在发着格格的脆响,鬼影神刀悲愤到了极点。
过了半天,他才开始清点战场上的尸体;一十五具尸体,一十五个英魂;
每一张面孔他都熟悉,每一个名字他都叫得出来,全是来自天涯镖局的兄弟。
燕雪飞含着眼泪,为那些死不瞑目的兄弟合上了眼皮,心中默默地说道:“放心走吧!我的好兄弟,你们的血仇,就交给你们的七爷了,无论是谁干的,他都要付出代价。”
路旁还歪斜着一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