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王"的败落-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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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荣曾为他说过情,但其他处长和参谋长却与秦进荣毫无瓜葛,也不会应邀前来作陪。但是,胡宗南对秦进荣的关怀备至,已使这些人明白:未来秦进荣必是胡宗南身边的亲信。现在虽下到部队里去,不过是“镀金”,不久必会调回,放在胡宗南身边当心腹,会比他们这些追随胡宗南多年的老部下都得宠,所以现在打下个基础,未来也好共事,还仰仗秦进荣多多关照哩。
秦进荣是“却之不恭”地来“领情”的。他换了便装,以免自己的军衔在这些将校军官面前不好应付。
席间,这些将校级军官都与秦进荣称兄道弟,除了祝贺他毕业、荣升之外,也为“未来共事”而频频于怀。
杯觥交错地热闹到深夜,多数人都醉了才散席。
刘横波和副官处长彭毅留住了秦进荣。
刘横波大着舌头,挤眉弄眼地对秦进荣说:“老弟在军校受训,一定很苦了,难得今日大家都高兴,愚兄做东,找个地方玩玩如何?”
秦进荣明白“玩玩”的意思,他装做很“识趣”的样子说:“好啊!只是……小弟马上要下连队去了,万一弄出病来就很麻烦了。”
彭毅歪着嘴说:“老弟放心吧,那窑子里也不适合咱们去逛的,这里有些‘暗门子’,女人都比较干净,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乐在其中!”
刘横波拍拍秦进荣:“怎么,老弟还没尝过滋味吗?”
秦进荣哈哈一笑:“小弟虽年轻,可也是个男人吧,既然两位有兴趣,小弟就舍命陪君子了!”
彭毅拍拍巴掌:“好——这才是军人本色!你知道老百姓都管我们叫‘丘八’吗?我认为很对很对!我们当‘丘八’的为什么——就为了‘两巴’——上面为了嘴巴,下面为了鸡巴!”说罢又哈哈大笑。
刘横波也哈哈大笑着拥了秦进荣下楼。
秦进荣暗暗叫苦,因为他与李晚霞还有个约会,现在被缠住了很难脱身。但是如果他拒绝不去,不仅扫了两个处长的兴,也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却在想着脱身之计。
他们来到饭店门口,正要登车,忽然一辆轿车开来,停在他们面前。
轿车门开,张倩钻了出来:“啊,我还是迟到一步——没赶上给秦副营长饯行宴啦!”
刘横波忙说:“啊,张处长!我们还有点事,你改日再跟秦老弟聚吧。”
张倩却说:“刘处长,我知道你跟秦副营长莫逆之交,可是我跟秦副营长交情比你不浅。既然你们饯过行了,就把秦副营长交给我吧,让我也‘意思意思’啊!”
刘横波看看秦进荣,秦进荣回以苦笑。刘横波便扫兴地说:“那么,老弟就跟张处长聚聚吧。”
秦进荣忙说:“也好。两位请自便,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啊。”
彭毅附和:“说的是,以后再说吧……”
刘横波和彭毅悻悻登车而去。
张倩挽了秦进荣走进饭店。两人进了单间,侍者跟了进来。
张倩对侍者说:“你给来个大拼盘,再来点水果和香槟酒,其它的再说吧。”
侍者答应着去了。
张倩盯着秦进荣的脸问:“刚才他们要拉你去哪儿?”
秦进荣一笑:“去男子汉去的地方。”
“你不该跟他们去。”
“我是男子汉!”
“下流的男子汉!”
“动物的本能无所谓上流、下流。”
“你这种玩世不恭的回答,太使我失望了!”
“把我拽进来就为教训我吗?”
她动情地握着他的一只手:“进荣,我不反对‘逢场作戏’,但是,那种地方是很容易得病的。你大概还不知道这种病的可怕吧。”
他默默无言。
她叹了一口气:“好容易盼到你毕业归来,指望能天天在一起了,不料胡先生竟让你下连队去。你知道我有多么失望和痛苦啊!”
他苦笑道:“我看还是分开的好。”
“为什么?”
“我俩在一起总是要争斗的,那又何必呢?”
“那是过去的事了,你还耿耿于怀吗?”
“不是我耿耿于怀,是你把事情复杂化了。”
她握紧了他的手,并偎依过去:“这么说你是有意的了。”
“你怎么不能自信呢?”
“在别的男人面前,我是自信有余的,但在你面前,我却战战兢兢……真的,我太在乎你了……”
他感到了她的身体因激动而在颤抖。他用一只手臂去搂住她的肩头:“刚才我说到男子汉,现在我告诉你我是男人——男人都是好色的——就是都喜欢漂亮的女人。”
她在他的搂抱中血液沸腾了,梦呓般的说:“你喜欢,她就是属于你的……”
他却忽然放开了她:“也许已经没有机会了——明天我就要下到连队去,随时都可能开赴前线作战,也许一颗子弹飞来,一切都结束了……”
她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别……”
他见她原本充血的脸竟骤然惨白,不免有所感动,于是用双手捧住她的一只手:“别迷信。再说我是男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是军人,马革裹尸也无所遗憾啊!”
“我不许你……”她没说完就咬住了嘴唇,睫毛润湿了。
侍者送进酒菜来。张倩挥退了侍者,亲自斟了一怀酒,双手递给秦进荣:“我等你凯旋归来!”
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就这只酒杯斟卜一杯,也双手递给她:“多自珍重!”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当他拿起酒瓶准备再斟酒时,她却制止了他:“别喝了——刚才已喝了不少吧,再喝就伤身体了。”
“可是这些酒菜……”
“为了我们能推心置腹地说说话,花这点钱还不值得吗?”
“我不是这意思——如果为了谈心,又何必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呢?”
她看了他一眼,又咬着嘴唇想了想,最后似乎下了决心地站了起来:“好,你跟我走!”
“去哪儿?”
“去我那儿……”
“去你那儿——这种时候!”
她的俊脸忽然飞上了红霞:“傻子——我把一切都给你!”
他恍然大悟:“你误会了,我可没那种意思……”
她审视着他:“刚才你还说你是男子汉的!”
“嗨——!那是受动物本能的驱使,目的在于发泄——所谓她卖我买,两不相欠。对你,那可是亵渎啊!”
她又审视了他片刻,忽然扑上去搂住了他,疯狂地亲吻着他,并且不断地说着:“谢谢!谢谢!”
他们又坐了下来。
她说:“我去求求胡先生,要求他收回任命,把你留在司令部吧。”
“这不好。胡先生派我下去接受锻炼,是一番好意——带过兵、打过仗,将来就好提携了。”
她点点头:“这倒是。你跟着胡先生,会有远大前途的。”
他试探地问:“我在考虑一件事——加入国民党。你愿做我的入党介绍人吗?”
她一惊,随即断然拒绝:“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既不希望你是我的同志,更不希望你是我的敌人!”
他耸耸肩:“在你面前,我好难做啊!”
她很诚恳地说:“进荣,因为爱护你,所以不希望你搅入政治旋涡中去——那是很可怕的呀!再说你将来随着升迁,会自然成为国民党员,无须办理什么手续的。”
“有这么简单吗?”
她撇撇嘴:“在军队中,党员丝毫也不起作用的——我们的军队向来是一长制,一切都听命于部队长。拿我来说吧,就没有履行过什么入党手续,只有那些党棍,才以此为炫耀。”
他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太晚回司令部也不大方便。”
她起身说:“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他皱了皱眉:“这样不大好吧——我看我们的关系,暂时不要公开为好。”
她一笑:“其实无所谓。啊,既然你认为这样好,那我就尊重你的意见。”
“明天你也不必送行了……”
“你总不至于再拒绝我去连队看望你吧。”
“啊,你不怕蒋营长说什么吗?”
“你说的是纬国吗?我跟他很熟的。再说他的思想开放极了,绝不会大惊小怪。”
“啊,那我就深表欢迎了!”
张倩付了账,两个挽着出了包间,下了楼。张倩上了轿车,开车前抛给秦进荣一个飞吻。
秦进荣目送轿车绝尘而去,才沿着人行道匆匆而行。
时间已经很晚了,街上几乎没有了行人,也没有了洋车,他只好徒步而行。当他走过一条街的拐角处,就感觉到身后有了“尾巴”,他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仍旧保持原来的步伐往前疾走。到了一条小巷口,他毫不犹豫地拐进了小巷。
“尾巴”跟到巷口,犹豫地站住了,因为巷内漆黑。
这时可以看清,“尾巴”就是侯连元。他站在巷口里观察许久,最后似乎下了决心,从后腰拔出手枪,顶上子弹,鼓足勇气进了小巷。
稍顷,即从小巷传出“劈卟”——“唉呀”——“扑通”之声。
秦进荣匆匆从小巷中走出来。他站在巷口,四下观察了一下,将缴获的手枪揣进裤兜,便沿着人行道继续前进。
秦进荣与李晚霞定期约会的地点在大雁塔旁一爿小饭馆里。这家小饭铺门面不大,里面只设了五张方桌,却有个特别响亮的店名——“泡馍王”!
这里是地下党组织设的一个联络点。
此时“泡馍王”虽未关门,却已没有顾客了。秦进荣匆匆而入,四下一看,见李晚霞独自坐在旮旯里一张方桌前,不禁舒了一口气。他一边掏手绢拭汗,一边走过去说:
“我真担心你走了哩!”
李晚霞欣然相迎:“看你累的!”拉着秦进荣的手,去桌前坐下,又忙倒了一杯水递到对方手里,“我怎么会走呢?再说就算走了,下次还可以再见嘛。黑灯瞎火的,再摔着碰着的……”她招呼跑堂的,“劳驾拿个手巾过来。”
跑堂的送来热毛巾,李晚霞接过,亲手递给秦进荣:“快擦擦汗……别忙着说话,先喘喘气吧。”
秦进荣边擦脸边说:“在军校受训,经常急行军,一口气跑出好几十里,一夜跑百十里是常有的事,现在跑这点路算不了什么。”
李晚霞以欣羡的目光看着秦进荣:“军校生活使你确实有很大的改变:从形象上来说,虽然黑了一点,但却壮实多了;从气质方面来看,显得粗犷了,脱掉了学生娃气,似乎一下子长大了……”
秦进荣将毛巾放在桌上,颇为不满地说:“你别在我面前总这么老气横秋的,须知你是小妹妹。”
李晚霞一笑:“那我该怎么说呢?”
“什么‘学生娃’、‘长大了’……你怎么不说我显得更有男子汉的阳刚之气呢?”
李晚霞脸一红:“你喜欢奉承?”
“恰恰相反——我喜欢说心里话的人。”
“你指责我口是心非?”
“至少你是在用辞藻掩饰感情。”
“哈!我为什么要掩饰?我们是同志关系,完全可以坦坦白白的。我说粗犷,原是褒词,难道一定要说你是英俊小生才好吗?”李晚霞很想以轻松的姿态来应付,结果却事与愿违,她那尴尬的表情暴露了内心的隐私。
秦进荣苦笑摇头:“你怎么说原本并不算什么,你如此矫情,与我原来印象中的却判若两人了。”
李晚霞听了不免后悔,她只得老老实实地承认:“是的,我也不能脱俗,但你应该理解,我毕竟也是个女孩子。”她又赶快将话题岔开,“啊,你是不是在路上遇上了什么麻烦?”
秦进荣将张倩的纠缠和侯连元的钉梢经过,很详细地告诉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