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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民国多少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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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费事小,而破坏学校纪律之事实大。涓涓之水,将成江河,风气所至,恐使全国学校共受其祸……”
蔡元培辞职后,北大总务长蒋梦麟、庶务部主任沈士远、图书馆主任李大钊、出版部主任李辛白、数学系主任冯祖荀分别刊登启事,宣布“随同蔡校长辞职,即日离校”;北大全体职员也发布《暂时停止职务宣言》,《北京大学日刊》也于当日宣告“自明日起停止出版”。大家都与蔡校长共进退。

为了挽留蔡元培,北大召开了教务会议和评议会紧急会议,教育部次长马叙伦也对蔡元培面劝。最后,蔡元培收回辞呈,讲义费则暂缓收取。
这场风潮并不是以蔡元培完全让步平息的,他坚持要处分带头闹事的学生。
事发时现场混乱,赶来喧闹的学生其实是出于自发,没有什么带头人物。挽留蔡元培时,校评议会开会就抛出了个替罪羊——一个叫冯省三的山东学生。评议会说就是这个冯省三带的头,决定予以开除!
了解冯省三的师生都知道,他性格单纯、直率,学习用功,只是心直口快,时常说话欠考虑。冯省三之所以被称为“头目”,是因为他在学生围攻会计室时喊了“大家到会计课去把讲义券烧了”,又在蔡元培和学生谈判时在校长室外说“我们打进去,把他们围起来,把这件事解决了”!
这几句话在学校查惩祸首以挽留蔡元培时被人报告,就成了他“带头”的“铁证”。其实,就是跟蔡元培谈判的学生在风潮中起的作用也比他大,他纯粹就是个看热闹瞎起哄的。

然而,蔡元培收回辞呈一返校,就根据评议会决定把冯省三开除。
这个飞来横祸让冯省三傻了眼。他根本没有组织这次风潮,却先被同学出卖,后被校方严惩,现在只好去找原本熟识的教务长胡适求情。
对冯省三受冤,胡适最清楚不过,因为报告冯省三“带头”的几个学生干部在胡家看见冯省三本人时,竟根本不认识他!开除他,就是为了给这个风潮找个负责者,以给尊严受到侵犯的蔡元培找回面子。说白了,就是拿冯省三做替罪羊。
现在冯省三来诉冤求情,胡适就朝他打哈哈:“你既已做了英雄,就英雄到底嘛!”拒绝为他说话。
那么,蔡元培自己是否认真调查过带头者呢?也没有。他开除冯省三后,也听到“其实不是冯省三带头”这样的话,但他一点没有查清真相的意思。如上所述,他就是要严厉处分一个跟讲义风潮有关的学生,一为严肃纪律,杀鸡儆猴;二为自己受学生围攻挽回颜面。

一定要开除一个不该对讲义风潮负责的冯省三,蔡元培后来一句话近乎赤裸裸——“纸老虎哪能戳一个洞!”
他承认他这个校长,在那时朝气蓬勃、斗争精神极强的青年学生面前只能算“纸老虎”,要管理好这帮人,威严就不能受冒犯,受了冒犯必须加倍找回来,否则以后说什么也不灵。
为了维护权威,就拿一个弱势学生做了牺牲品。开除学籍,对学生来说无异判处死刑,这种做法,难说不是草菅人命。跟他对名满天下的爱因斯坦的恭敬、理解和宽容比,讲义风潮处理中蔡元培的厚道君子之风荡然无存。
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做人就不要做事,做事就不要做人”。意思是,要保持一个完美的道德形象,就不能沾染现实事务,因为在处理现实事务中,必然会有与道德相冲突的时候;如果完全按道德要求办事,那什么事都办不成。另一句老话“慈不将兵,义不掌财”,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蔡元培做为一所大学的最高管理者,当然是要“做事”的人,无法每件事都跟对待爱因斯坦一样处理。他认为在讲义风潮中不开除个学生,就做不好校长这份事,于是可怜的冯省三就被踢出了北大。

冯省三被开除,校纪有了威严,蔡元培有了面子,闹事学生有了替罪羊,教职员留住了校长,都皆大欢喜。至于这件事在道德上的说法,除了冯省三自己,就只有当时兼任北大讲师的鲁迅著文讨论了。

薄待原配与兄弟反目:鲁迅家事

1936年10月19日凌晨5时25分,一颗巨星陨落在东海之滨的上海:中国几百年来最优秀也最痛苦的灵魂鲁迅与世长辞。
鲁迅病逝,是那时最重大的文化事件。10月19日开始,各大报纸的报道以最庄重的语言、最热烈的评价痛悼中国这位一代文豪和旷古巨哲。

“因肺病转心脏麻痹症,文坛巨子鲁迅逝世”(上海《民报》);“文坛殒此巨人,四海同深哀悼。鲁迅氏不幸于昨晨溘逝。”(上海《辛报》);“一代文豪归宿,鲁迅下午大殓。今晨瞻仰者仍极拥挤,定明日安葬万国公墓。”(上海《大沪晚报》);“一代文豪,从此永别。鲁迅遗体昨大殓,今日葬万国公墓,定下午二时出殡,蔡元培等将执绋”(上海《立报》);“胶州路畔空气肃穆。万人凭吊鲁迅。”(上海《大沪晚报》);“文星殒落 各界凭吊殡仪馆内瞻仰鲁迅,‘中国高尔基’棺前夜。”(上海《社会晚报》);“我国文坛最英勇的战士鲁迅遗榇昨已安葬青年群众自动执绋者六七千人中外各领袖亲致悼词盛况空前”(上海《广东报》);“巨星落大地!鲁迅出殡,蔡孑民宋庆龄执绋,哀歌声震动了苍空”(上海《大晚报》);“苏联失掉了高尔基,损失不若中国死去鲁迅大。北平文艺界将发起追悼会……”(北平《北平新报》)

治丧委员会由蔡元培、宋庆龄、毛泽东、马相伯、内山完造(日)、沈钧儒、A。史沫特莱(美)、萧三、曹靖华等九人组成;鲁迅遗体移到万国公墓下葬时,抬棺者为巴金、胡风、靳以、萧军、张天翼、姚克、鹿地亘(日)、吴朗西、周文、黄源、曹白、黎烈文。
鲁迅去世的消息第二天传到北平,在西三条二十一号,一位五十八岁的初老妇人双目含泪,南望上海,再看看她正照料着的一位八旬老太,叹息一声,止住南下参加鲁迅葬礼的愿望,将一间书房布置成灵堂,摆上鲁迅生前爱吃的几样小菜,为鲁迅守灵。
这位毫不起眼的妇人名叫朱安,她是鲁迅的原配妻子。她正照料着的老人,就是鲁迅的母亲鲁瑞;她布置的那间灵堂,正是鲁迅离开北平(当时还叫北京)前的书房。
而此时,在上海接受各界慰问的鲁迅遗孀,是许广平。
在上海鲁迅的葬礼上,在文化界几乎和鲁迅一度齐名的大弟周作人却没有出现,他只在北京大学法学院的礼堂里参加了追悼会——这不是因为众所周知的政治原因,鲁迅死时,离周作人当汉奸还有三年。

鲁迅与许广平的故事,了解现代文学的人耳熟能详;但这位原配朱安,却长期被有意湮没在岁月的尘沙里,不为人所知,直到十几年前,才在改革开放的整体社会氛围中,进入了人们的视野。
朱安嫁给鲁迅,那时鲁迅已经家道中落,但在当地还是一个体面人家,鲁迅又是个正在日本留学的学生。她对这门婚事,没有任何不满;而按她的天生性格,本也很少有不满、怨怒的时候。
比她小三岁的鲁迅是绍兴城里的望族子弟。鲁迅的祖父周介孚出身翰林,先在江西当知县,后升调京城任内阁中书,他家的门头上,醒目地挂着“钦点”、“翰林”的牌匾。他的家产,还有水田四五十亩,可以说是令人羡慕的“官僚加地主”家庭。
但是在鲁迅十三岁那年,祖父周介孚一时昏头,为亲友向负责科举浙江乡试的主考官行贿。行贿事发,畏惧这一大罪的祖父先四处避难,后绝望自首,被关押在杭州监狱。接着,第二年,父亲周伯宜突然重病吐血,卧床不起,百般医治无效后于次年散手人寰,留下寡妻和四个儿子。
短短三年时间,鲁迅的家庭从显赫跌入了困顿,身为长子长孙的他在这剧变中尝尽了世态炎凉。及至成年,十八岁的鲁迅去参加科举会稽的县试,在五百多人里名列第一百三十六;在他准备参加绍兴府的复试时,一个小弟弟病亡,使他心情大坏,没去应考。他本就对科举没有热情,此后再未参加过考试。

不考科举,鲁迅去上了在当时人观念里尽是“邪说”、不算“正路”的新式学堂。他先去了南京江南陆师学堂,在这个半军校的学堂里呆了半年,见识了把“钊”字读为“钧”的教员,后来在因讥笑说地球的“东半球公转、西半球自转”的教员而在两天内被连记两次大过和两次小过之后,鲁迅转学到矿路学堂。在这里,他真正接触了现代科学,成绩也多半是第一名。
1902年3月,鲁迅东渡日本,先在东京弘文学院学日语,后到仙台学医学,再返回东京学德语、读杂书。他在日本呆了七年多。这一期间,鲁迅剪掉了辫子,更开阔了眼界,深化了思想,同时和弟弟周作人在东京结识了房东之女羽太信子,这一切对他的思想和生活产生了久远、巨大的影响。
负笈日本时,鲁迅已经二十一岁,在三年前,他的母亲鲁瑞已为他定下一门亲事:女方就是绍兴普通人家的朱安,鲁瑞对她的温和、驯顺和勤劳赞不绝口。
鲁迅对包办婚姻这样的做法十分厌恶,但他对家道中落后承受无数风吹雨打的母亲却非常孝敬。鲁迅一生大约用过一百五十八个笔名,最常用的是“鲁迅”,原因就是母亲姓鲁。他接受了订婚。
订婚后,鲁迅连去见未来妻子的兴趣都没有,尽量拖延完婚。1902年和1903年,鲁迅两次从日本回家,母亲和朱家屡屡催促成婚,都没办成婚礼,鲁迅只叫朱家先让朱安放脚,并进学堂读书。到1906年,鲁迅二十五岁,而朱安已经二十八岁了,鲁瑞觉得再拖下去无法对朱家交代,就使出了强硬手段。

鲁瑞给在日本的鲁迅连连去信,催他回家完婚,有时一天两封。对这门婚事极其抵触的鲁迅苦不堪言,说,“我因为生气和烦躁被搞得神经衰弱”;鲁瑞最后托人再写来一信,说“母病重速归”!
无可奈何的鲁迅从日本回了家。一进家门,只见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满面春风的鲁瑞哪有一点病容?鲁迅在被母亲安排单独长谈后,立即被人换上礼服,安上一条假辫子,准备迎娶他的新娘朱安。
花轿来了,轿帘掀开,先伸下一只脚,这只脚倒不算太小,不象始终被裹着的。新娘下轿了,一个趔趄,差点跌倒,鞋子掉了,一只标准的三寸金莲露在众人前,掉在一边的那只鞋子里原来充塞了棉花。
为鲁迅始终拖延不肯娶自己而忐忑不安多年的朱安听说新郎喜欢大脚,就在上轿前特意做了这样一番掩饰。刚下轿就败露,新娘朱安的表情极其狼狈。
订婚已七年的鲁迅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女人:身材瘦小,面色灰黄,尖下颌,凸前额,与美丽、青春无关。

呆若木鸡的鲁迅在司仪的安排下机械地和朱安拜着天地。鞭炮齐鸣的热闹婚礼,掩盖着一代思想文化巨匠和一个平凡女子之间就要发生的巨大悲剧。
新婚之夜,鲁迅彻夜未眠。胆怯的朱安一次次只敢小心轻声地说两个字:“睡吧。” 换来的是鲁迅无边的沉默。
第二天鲁迅连新房都没进,在母亲屋里看了半夜书,后半夜就睡在母亲屋里。
第三天,鲁迅还是睡在母亲房间。
恐慌和羞耻,惊疑和痛苦,新婚的朱安在空空的新房里手足无措,天天流泪。

没有蜜月,完了婚的鲁迅迅速回了日本;这一去就再没回来,直到三年后他结束留学生涯。这次他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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