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兵西北-第6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彭铭鼎深知情况复杂,斗争激烈,亦不敢去公署办公,就住在卫生街对号曾震五的家里。
这时,贺义夫已将酒泉的布防任务安排就绪。他以1个营的兵力负责酒泉城防;以1个营的兵力布防嘉峪关城楼,封锁兰洲)新(疆)公路,防止国民党残部西窜玉门油矿;以1个营的兵力布防酒泉南门外汽车站附近;另以1个营的兵力戒备南门和西门外,作为机动,并集中军用卡车20辆,停在南门和西门外,与机动部队一起待命。
彭铭鼎找到贺义夫,亲自检查了酒泉警备部队的部署,觉得很满意。
在往回走的路上,贺义夫又建议道:
“我们应该采取断然措施,立即逮捕刘任!”
彭铭鼎听了,摇了摇头,说:
“黄祖埙行踪不明,如果捕刘(任)不捕黄(祖坝),引起大乱如何是好?”
当晚,刘任派人来找彭铭鼎,说是有要事相商。彭铭鼎当时心里很疑虑,如果去,吉凶莫卜;不去的话,刘任必然更加怀疑。许久,他终于下了决心,来见刘任。
刘任此时已得知彭铭鼎在高台与解放军派来的代表会过面,高台全线部队已接受起义开始面撤,内心十分恐惶。这阵儿,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正与特务政工处长上官业佑密谈。
刘任咬牙切齿地说:
“据可靠消息,彭铭鼎在高台与共军接头,看来他投降共军已成事实,只是……”
他说到这里,不知是气愤,还是忧虑,或是伤痛,面部的表情十分难看。他呻吟了一声,把话打住,用疑惑不定的目光望着上官业佑的脸。
上官业佑目光中流露出一股阴森的杀气,说:
“常言道,无毒不丈夫!对彭铭鼎这个人物,我早在兰州决战之前就提醒过马长官(马步芳)和你,他虽在国民党里混了几十年,但身在曹营心在汉,是个见风使舵的两面派,应下决心除掉他!可是,我的话,你们却当成了耳边风,唉!”
刘任也长叹一声,说:
“你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上层人事之间的纷争,没那么容易。彭铭鼎是陶峙岳留下来的人,不是一句话就能除掉的。再说,他又善于奉迎,常能讨得长官公署那些人(指马步芳)的欢心,如何除得了呢?现在,还是说眼前怎么办?”
上官业佑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
“千方百计拉住黄祖埙,立即逮捕彭铭鼎等人,杀一儆百!然后,尽快将队伍拖到新疆,再作计较。”
刘任听了这话,身子欠了欠,挣扎着坐起来,目露凶光,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算我瞎了眼,错认了彭……”
刚说到这里,彭铭鼎突然进来了。他是西北军政长官公署的副参谋长,卫兵都认识他,因而他径直进到刘任的卧室里。
刘任和上官业佑作贼心虚,神色惊慌,一面让坐,一面故作亲热地说:
“你来得好快呀!”
彭铭鼎坐在椅子上,说:
“接到通知,我就赶来了。”
刘任朝热炕边上挪了挪身子,满脸堆着笑,伸出一只手,在彭铭鼎的肩头上拍了拍,装作十分亲热的样子,说:
“你从高台赶来,又忙着酒泉的布防事务,辛苦啦!”
上官业佑应声虫一样,连忙点头哈腰地说:
“是呀!是呀!”
彭铭鼎仍坐着,双手抓住椅子朝后挪了挪,离刘任稍远一点儿,笑着打哈哈道:
“哪里哪里!还是刘副长官辛苦嘛!”
说了几句闲话,刘任便假惺惺地长叹了一口气,言不由衷地说:
“唉,我被撞成这个样子,不行了,要休养,河西的事情,你考虑怎么安排?”
彭铭鼎心里清楚,他这几句话,只不过是一个掩藏着祸心的烟雾弹。他早在武威时就电请国民党国防部批准黄祖埙任何西警备总司令,彭月翔任长官公署参谋长,到了高台时,就已经宣布了批复电令。对刘任这样的欺言诈语,他感到十分生气,只是仿徨四顾,未作回答。
其实,河西国民党残部的指挥权,已由彭铭鼎所掌握。彭月翔不仅捞不到什么,就连黄祖埙对他的第91军,也只拉住了一个廖凤运,沈芝生早已不听他的了。因而,彭铭鼎此时心中有数,从容镇静,知道刘任已拿他毫无办法,索性来了一个以静制动,不露声色。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又东拉西扯地寒暄了几句,刘任突然说:
“我们一同飞重庆好不好?”
这一来,彭铭鼎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心里想,他原来是设圈套把我骗到重庆去,再交国民党国防部处理我,以报他的车祸之仇。
彭铭鼎故作镇静,慨然答应道:
“好!我回去收拾一点简单行李,马上就来。”
说着,就急忙告辞而去。
彭铭鼎离开刘任的住处,怕路上遇到突然事变,就有意绕道在小巷里转了几个圈子,然后回到卫生街21号,悬起的一颗心才落到实处。
刚坐下来,还在喘气,电话铃就急骤地响了起来。他抓起话筒一听,原来是陶峙岳打来的。
陶峙岳问了河西方面的情况后,强调说:
“新疆方面的情况很好,起义已有九成把握。河西方面望你加强工作,设法控制部队,一定要把这次起义搞成功。新疆派在玉门的护矿部队和安西的新疆警备团,都归你直接指挥,油矿必须确保。如果有损,严格追查责任。”
彭铭鼎接着给新疆派来的护矿部队和贺义夫分别打电话,又交代了一番任务,随后来到河西警备总司令部,得知黄祖埙从未到过这里,河西警备总司令部参谋长汤祖坛,当场表示赞同起义。彭铭鼎大喜,吩咐他注意黄祖埙的动向,随时报告情况。
刘任和黄祖埙的动态尚未查明,彭铭鼎心中十分焦急。为了弄清黄祖埙之谜,他决定再入虎穴,弄明真相。
彭铭鼎再次来到刘任家中,刘任仍和上官业佑在密谈着什么。二人见他这么快就来,表示惊诧。
刘任伸出手,指指椅子,说:
“坐下谈。你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彭铭鼎表示关切地说:
“我已叫人在准备东西,只是刚才忘了问你的伤势如何,总是放心不下。”
刘任大了欠身子;说:
“伤势稍缓,尚有轻度内出血,亟待医疗。”
彭铭鼎虚情假意地说了几句宽慰话,问:( |。。)
“黄军长来看过你吗?”
刘任脸色难看地说:
“没有”
说着,他指着坐在一一旁的一位军官,对彭铭鼎介绍说:
“这位是空军司令部的黄处长,他是乘专机来接我们去重庆汇报情况的。我们抓紧准备一下,尽早去吧!”
彭铭鼎一听,恍然大悟,原来刘任与国防部共同预谋,要将周嘉彬和他先后都搞到重庆去。他连忙说:
“你伤势如此严重,怎耐长途飞行?特别是内出血,决不宜动,治伤要紧,我去找个好大夫来给你确诊一下,是否还有内出血?待你内出血止住后,明日再飞重庆。你等着,我很快就把大夫带来”
说完后,他急忙出来,又故意绕道拐过几条小巷,才回到卫生街对号曾震五的家里。他心里一直在想:
“黄祖埙这条老狐狸究竟躲到哪儿去了呢?”
当晚8时,刘任又打电话给收支处长孟企三,令他速来开会。
孟企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刘任的住处,发现情况不同往常。门卫由原来持长枪的双岗,突然换成了持驳壳枪的4个门岗,而且有一名军官带岗。门岗们的目光,一直盯着孟企三不放。
孟企三毛骨惊然地进到内室5,只有刘任夫妇二人钻在一处。
刘任一见孟企三,就问:
“这里的情况你知道吗?”
“什么情况?”
“这里要投降了。航空站最后一架飞机,给我留下了3个座位。我想你们财务人员得罪的人不少,共产党来了你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有个副官不带了,给你留下个座位。你准备一下,明晨3时起飞。”
孟企三想了一下,说:
“我的家眷在兰州没有出来,我的家庭观念深,一个人不好走。”
刘任生气地拍了一下炕沿,说:
“早就通知你们把家眷送到张掖,为什么顶着不动?”
孟企三说:
“因为我有大小3部汽车,原以为不管什么时候走,只消说一声上车就行了。谁知撤退时那样仓促,桥头上过不了汽车,所以把家属丢在兰州了。”
说完后,他就告辞退出来。刘任的妻子也送了出来,这在平时是不曾有过的事情。孟企三正在诧异间,忽见门上的官兵都把枪打开了机头,这才意识到刘任这次把他召来,打的是什么主意了。而刘任的妻子假装送行,实际上是给门岗发暗号。
孟企三迟疑一下,对刘任的妻子说:
“刘太太,长官要走了,路费是否充足?”
刘任的妻子说:
“我问一下”
孟企三随她一同又进到内室,刘任说:
“我为长官公署出了那么大的力,才给了我3000元的路费。你们不是不掌握钱吗?”
孟企三听出了话音,忙说:
“多数不掌握,库存还有80两黄金,我想给长官送来50两,下余30两留下我作路费。”
刘任一听,十分高兴,当即让副官随同孟企三去取那50两黄金。
孟企三用50两黄金。从刘任的手中买回了自己的一条命。
刘任趁着夜深人静,在亲信爪牙护送下,来到酒泉机场。
他和妻子正要登机时,大腿突然被人抱住了。原来;黄祖埙得知这是飞往重庆的最后一架飞机时,就于前一天偷偷溜到机场,打定主意要逃往重庆。结果,飞机上没他的座位,他上不了飞机,就躺在飞机头下的跑道上要死狗。这时,他见刘任来了,慌忙抱住刘任的一条大腿,涕泪并流,请求刘任带他一同走。
刘任对黄祖埙素怀不满,为了自己脱身,想找个替死鬼来阻挠起义,故安排他为河西警备总司令。
黄祖埙抱住刘任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肯放松,非要刘任带他走不可。
刘任是一只老狐狸,他知道跟黄祖埙来硬的肯定不行,弄不好黄祖埙会动刀动枪的,便脸上挂着笑,假仁假义地拉住他的手,说:
“一个军长,跪着抱人的腿,太伤体面了。你我兄弟一场,有话好好说嘛!既然要走,为何不早来对我说呀?我还到处在找你呢?瞧你,什么东西也没带上,怎么好走?这样吧,我在机场等一下,你赶快打个电话,让人把东西送来再走,你看如何?”
黄祖埙听了刘任这番鬼话,喝了迷魂汤一样,松开双手,爬起来,竟一时没了主意,木鸡一般呆立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刘任见黄祖埙仍站着不动,就亲热地拍了几下他的肩头,催促道:
“去呀!快去打个电话吧!不带东西,你到了重庆又打算怎么办?放心,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黄祖扬见刘任说得很动听,感激地望着刘任,深深鞠了一躬,慌忙转身去打电话。他还有一大批搜括到手的金银忘记带到机场了。
刘任暂时将他骗开后,即带妻子登上了飞机。他刚进了机舱,就下令道:
“立即抽梯,准备起飞!”
黄祖损刚走了几步,仍觉放心不下,回头一瞅,发现舱门上的扶梯已被抽了一半,才如大梦初醒,明白上了刘任的当,慌忙扭身回头,栽跤活扑地冲上来抢抓扶梯时,已经为时甚晚,扶梯早被抽进机舱了。
他连哭带骂地又躺在机头下的跑道上,死狗一般耍起疯来了。
刘任坐在软椅上,半闭着眼睛,对空军司令部的黄处长下命令道:
“不要理他!起飞!”
飞机在跑道上徐徐滑动着。
黄祖埙活像一条疯狗,乱叫乱骂,寻死要赖。但他毕竟是一个怕死鬼,一见机轮真地滚过来了,又慌忙爬起来,躲在跑道旁边,指着飞机,号陶大哭,破口大骂,喊天呼地,连滚带爬,晕倒在地。待他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