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兵西北-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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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的厚嘴唇笑得绽开来,说:
“这一战役,可聚歼胡宗南渭河两岸的5个军。彭大将军打仗,智勇过人,从来都是大帅气度哟!”
周恩来笑着说:
“主席,总司令,那就立即给德怀同志复电,同意扶眉作战方案吧!”
毛泽东豪放地挥着大手说:
“发吧!发吧!像这种电报,再发那么一两个,西北的问题就解决啦!”
朱德赞同地说:
“是啊!德怀同志打完这一仗,“胡宗南就完全成了渭河里的泥菩萨了!今后西北战场上,”就是集中全力解决青、宁二马的问题啦!”
毛泽东点头道:
“对!西北二马当中,主要矛盾又集中于青马一身喽!”
朱德站起来,感情深沉地说:
“什么时候,我们重回西北走走,看看……”
毛泽东双眉微微一拧,说:
“德怀上次离开西柏坡时,还邀请我们到西安去看那里的碑林……现在看起来,短时间之内,我们几个人,谁也去不了。没那个福气哟!”
这时,周恩来已亲笔拟好了发给彭德怀的电文,双手捧到毛泽东面前,请他签发。
毛泽东偏过头,一边抽烟,一边看过电文稿,从周恩来手中接过笔,正要签发时,却又停了一下,说:
“我看,还得给杨得志发个电报。杨得志对西北二马还没有经验,弄不好会吃亏的。这一点,应提醒杨兵团高度重视。”
朱德点点头,表示同意毛泽东的意见。
毛泽东又接上一支烟,抽了几口,说:
“恩来,我来动嘴,你来动手,给杨得志拟好电文,就和德怀同志的电报一同发出吧!”
周恩来准备好笔和纸,坐在桌前,等着记录。
毛泽东踱了几圈,长吸了一口烟,轻轻地吐出白色的烟气,开始口述电文……
电文尚未拟出,西柏坡的雄鸡,早已叫成一片。
彭德怀双手捧着毛泽东6月26日发来的指示电,给出席这次军事会议的高级将领连读了两遍:
国民党中央政府正在准备从广州迁往重庆,为使伪
政府放心迁往重庆,而不迁往台湾,以及使胡部不致早
日入川起见,你们暂时似不宜去占汉中,让汉中留在胡
部手里几个月似较有利。
彭德怀站在挂满军事地图的一面墙壁下,两道浓黑的眉毛高高挑起,炯炯的目光望着来自各兵团的负责人,借助手势,用洪亮浑厚的嗓音,介绍西北战场的情况。
“目前在各个战场上,我军正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残敌。国民党反动政府成了丧家之犬,分别向台湾、广州、重庆逃窜。败局已定的蒋介石反动集团,对华东、华南的信心已完全丧失,而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盘踞西北的胡、马部和退缩西南的白崇禧部身上,妄图保住西北和西南地区,作为最后的反革命基地,取得帝国主义支持,争取时间,重整旗鼓,待机卷土重来。”
他说到这里,右手抓起放在桌面上的军帽,重重地甩了一下:
“这只能是他们一厢情愿的做梦!”
屋子里很静,鸦雀无声。
天空布满大片的云团。太阳从云团的缝隙射出,将一道道明媚的光束,投射到大地上。
阵阵疾风刮过,隐约传来古城西安钟楼上的风铃声。
“同志们都清楚,目前全国各个战场上的形势是大好的。特别是三大战役的胜利,沉重地打击了国民党蒋介石。但是,国民党在西北和西南的军队还有80来万,这个数目不小啊!因此,我们还得从精神上做好准备,再打几个大仗,硬仗!”
他说到这里,停下来,用严峻的目光注视着人们的脸。
大家清楚,盘踞西北的胡宗南部,是蒋介石的一支装备精良的嫡系主力部队,在我西北野战军的沉重打击下,虽不断损兵折将,战斗力大大削弱,但仍有门个军41个师,20余万人马。青、宁二马则拥有10个军33个师(旅),约18万人马,尚未受到我军歼灭性的打击。敌人垂死挣扎,气焰嚣张,既反动,又顽固。我军如不寻找有利战机,发动几个大的战役,给敌以歼灭性的打击,他们是不会认输的。
胡宗南、马步芳、马鸿逵之间,长期以来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国民党为了保住大西北作为残喘之地,极力拉拢青、宁二马,千方百计地拉青、宁二马出兵陕西,同胡宗南联合起来,共同作最后的垂死挣扎。国民党中央特于1949年5月18日派马步芳代理西北军政长官,马鸿逵除继续担任西北军政副长官外,还许诺其担任甘肃省政府主席。马步芳一时得意忘形,野心恶性膨胀,竟以“西北支柱”自命,又企图以进军陕西保其老巢,遂伙同马鸿逵组织3个兵团,由他的儿子马继授率领,分3路大举东进,与胡宗南部相配合,企图一举攻占咸阳,进而夺取西安。
彭德怀挺了挺胸膛,说:
“敌人的企图,不过是一枕黄粱。严阵以待的我第1野战军,在适当诱敌深入后,予以迎头痛击,挫败了敌人的锐气,保障了我华北入陕兵团的安全集结。”
听到这里,第18兵团司令员兼政委周士第,第19兵团司令员杨得志和政委李志民,低声交谈了几句,便将目光集中在彭德怀那张严峻的脸上,静心听他讲下去。
“华北两个兵团来到西北以后,第1野战军的兵力增加到12个军35个师,共34万人,与胡、马敌军的总兵力相比,数量大体相等。然而,我军可以集中使用,敌军却分散在西北各地,集中于我军对面的敌军主力,只有胡宗南7万余人,青、宁二马8万余人,合计15万余人。因此,西北战场决战的条件已经成熟。”
这时,第1兵团司令员兼政委王震、第2兵团司令员许光达和政委王世泰,都连连点着头,表示赞同彭德怀的分析和结论。
贺龙手握大烟斗,津津有味地抽烟。
抽烟的人很多。烟雾腾腾,空气呛人。
彭德怀咳嗽一声,继续分析战场形势:
“鉴于我军在西北战场只占相对优势,要想把胡、马主力一举消灭于一役是困难的,而必须把它们分割开来,区别先后,集中力量,各个歼灭。青、宁二马和胡宗南之间,长期以来就有很深的矛盾,如今虽因面临灭亡的共同命运而不得不暂时联合起来,但又互存戒心,貌合神离,在联合作战中都暗图保存自己,牺牲对方,互相利用。他们一面联合作战,一面各怀鬼胎,各打各的主意,这就为我军利用敌人的矛盾,各个歼灭敌人,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敌人进攻咸阳、西安失败以后,胡宗南主力集结于渭河南北地区,青、宁二马主力集结在乾县、礼泉一带。西北野战军应当首先向何处开刀,是钳胡打马,先马后胡,还是钳马打胡,先胡后马,这是决战开始的首要问题,也是整个决战能否顺利发展的关键,必须根据敌我情况做出正确的判断和果断的处置。
彭德怀在深思熟虑之后,曾多次向毛泽东报告前线情况,提出作战方案,得到毛泽东的多次指示。
“敌情在变,我们的作战方针也在变。起初,我们决定钳胡打马,先马后胡。大家清楚,胡宗南部虽然是蒋介石的嫡系主力部队,但连续遭我沉重打击,战斗力已大大削弱,而青、宁二马,尤其是青马,是敌军中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因此,西北战场决战的关键是歼灭青、宁二马主力,只要歼灭了青、宁二马主力,就可以基本上解决西北问题。”
他望着大家,稍微停了一下,接着说:
“钳胡打马,先马后胡的有利条件是,青、宁二马主力远离自己的老窝,人地生疏,供应线长,而我军则背靠物产丰富、人口稠密的关中平原,距离老解放区也很近,在人力物力的支援上都比较方便,把青、宁二马主力歼灭于陕西,在战场条件上,这比让他们逃回老巢再打更为有利。”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咳嗽一下,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
“当然,也有不利的一面,这就是打马比打胡费力,必须从精神上、物资上和作战方法上做好充分准备,而我军第18兵团和第19兵团经过千里行军,已相当疲劳,需要一定时间恢复体力,尤其是第19兵团刚刚到达,准备时间过于仓促。我们不打无把握之仗,特别是较大的战役决战。”
他的右手在桌面上渐渐捏成一个拳头,然后又慢慢地松开来,端起茶缸,喝了一气凉开水。
敌人总是按照我们的愿望办事。正当我军考虑如何向敌人开刀时,敌人得悉我华北兵团入陕,青、宁二马主力从乾(县)、礼(泉)地区慌忙退到麟游山区,企图以此为机动位置,有利时可援胡进出于关中,不利时则退守平凉,并将兵力分散配置于宽大正面,以防我突然进攻和免遭聚歼。胡宗南主力猬集于扶(风)眉(县)地区的渭河两岸,以5个军之众集团配备,目的是既便于机动,又利于坚守。胡、马的兵力部署,都是既可联合作战,又能保存实力的两全之计。
古城西安的7月天气,闷热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几面的窗子全打开,偶然吹进来的阵风,火一般灼人。西面的窗外,有一棵病树,枯黄的叶片,随风败落着。枝叶浓密的杨树上,有蝉在鸣。
彭德怀擦了一下满脸的汗,提高声音说:
“但是,青、宁二马兵力分散,正面太宽,确使我军难于包围聚歼。而胡宗南主力集中于扶眉地区,纵深力量薄弱,秦岭少数兵力只能起钳制作用,与青、宁二马虽可南北策应,但中间空隙太大,很利于我军向其侧后迂回包围。这,就是我军聚歼该敌的良好战机!”
他的拳头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有力的脆响。会场立时活跃起来。
彭德怀双手由上至下在空中压了几下,大家都停止议论,静等着听他下面的话。
“同志们!面对这一情况,我们决定钳马打胡,先胡后马!命令第19兵团钳制青、宁二马,第1、第2、第18共3个兵团,聚歼胡宗南主力于扶眉地区!”
天空的云团,被风割裂成无数碎片。残云纷乱地飘动着,晴空一时显得格外混乱。
阳光,普照着大片土地。
散会后,彭德怀对杨得志和李志民说:
“你们长途行军,很辛苦,最好给你们1个月时间休整,而现在马上要打仗,连准备的时间也很少了。虽说充分准备是胜利的关键,但失掉战机,纵有充分准备也不能歼灭敌人,好在主攻部队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对付二马,切不可有盲目轻敌思想。要严防敌人绕到背后袭击,这是敌人惯用的手法,只要不受袭击,就立于不败之地了。这也是毛主席要我告诉你们的。”
说着,他将一份电报递给他们。
这是毛泽东于6月26日发来的。电文如下:
杨兵团应立即向西进,迫近两马筑工,担负钳制两
马任务,并严防两马回击。此点应严格告诉杨得志,千
万不可轻视两马,否则必致吃亏。杨得志等对两马是没
有经验的。
阳光照耀下,雄伟壮观的碑林,变幻着奇妙迷人的色彩。
彭德怀一边走着,一边对跟在身后的高级将领们说:
“今天,休息半天,我请大家一道看看西安的碑林。”
贺龙,习仲勋,张宗逊,赵寿山,阎揆要,王震,许光达,周士第,杨得志,李志民,王世泰,还有各军的军长和政委们,谈笑风生地步入碑林。
王震高兴地说:
“开了大半天军事会,让大家出来吹吹风,换换脑子,也趁机开开眼界,好嘛!”
贺龙挥动着烟斗,比划着说:
“历朝历代,改朝换代,你也争功,他也争名,忙忙碌碌地立碑子,谁都想留芳千古,名垂青史,可就是害苦了这些不会讲话的石头!这样子过了千年百载,在西安古都,就给我们留下来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