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空姐-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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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宇愣住了。
吴先生也愣住了。
我想冲过去解释,说这样那样,但情急下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几秒后,振宇回过头,狠狠地盯着我,目光冰冷,他嘴里迸出几个字:“对不起,原来你有客人,我不该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下意识地喊:“振宇,你别走,你听我解释!振宇……”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道里。
我的酒全醒了!
我回头看了眼吴先生,他目光平和,似见惯不惊,从口袋里掏出只烟来抽。
我咬咬牙,转身就去追振宇。
我要把他追回来!我要跟他解释!
我没有乘电梯,等电梯要很长时间,我从五楼的安全门冲下了楼。
到大堂时,正好看见振宇的背影出了酒店的门口。
我冲出了大门。
雨下得很大,街道被雨点打得啪啪作响。
振宇在拦出租车。
好在那些车都有人,没有停。
我跑过去,一把抱住他。
他狠狠地将我甩开!
我冲他大喊:“振宇,你回来,你听我说!”
振宇狠狠地盯着我:“这就是你的台湾男友吧?!秦小鱼,你到底有多少个男朋友?我算你的第几个?!”
“不是这样的!”我急道,“振宇,'W'w'w。5'1'7'z。C'o'm' 不是这样的,他不是什么台湾男友,他只是我一个普通的朋友!我们什么都没有!!”
“没有?!”振宇嘴边浮出讥笑:“没有他会深更半夜在你的房间里?没有你会穿成这个鬼样子?!秦小鱼,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丑!你看看你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夜总会的舞女!”
我愣住了,我很丑吗?!
大雨已经将我浇透,我的头发贴在脸上,我的玫瑰一样艳丽的裙子已经湿漉漉地蔫倒垂落,我想,我脸上的浓妆也应该化了。
是的,我这个样子一定很丑。
我说:“振宇,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
振宇已经不再理我,他招到了一辆出租车。
“你要去哪里?!”我喊道。
“去英国!”振宇说,“秦小鱼,本来我为你取消了从香港去英国的航班,现在看来是多余的了。我走了,不打扰你了!”
我急了,冲上去又抱住他的腰,我拼命地喊:“你不要走,振宇,求求你,你不要走!”
他不理我,他狠狠地又甩开了我,上了车。
汽车发动,他走了。
汽车消失在茫茫烟雨中。台北的蒙蒙细雨此时变成了倾盆大雨。
我呆呆地站着。
任凭雨水肆虐地打我的头,打我的脸,打我的全身。
我的泪水和雨水化作了一团。
当我再回到房间时,吴先生已经走了。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烟的味道。
我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自己,我喃喃自语:秦小鱼,落汤鸡一样的秦小鱼,你太丑了。
走了,这次振宇是真的走了。
他去英国,和他太太过新年去了。
我,秦小鱼,应该从他心底被划去了。
第二天,我落寞地飞回澳门。
澳门的一切都显得毫无意义,我们这个小小的家更是多余。
我的眼泪也是多余。
没有卸妆,我便匆匆地收拾行装。
我拎个箱子,匆匆地锁门,匆匆地过珠海,匆匆地去机场。
我买了机票。
我要回重庆。
一年多来,头一回踏上返乡路。
头一回变回了乘客,坐在机窗边,安静地等待起飞,安静地看窗外白而连绵的浮云。
振宇也在飞机上吧?他是在去往英国的途中。
他的窗外,也有绵绵的浮云吧?他也如我一样,静静地看着她们吗?
他一定心伤透了。
他一定在想,那仿似情纯的秦小鱼原来也不过是个俗物。秦小鱼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我的眼泪又下来。
我爱他!
我是凭着感觉在和他爱着。这种爱,远远超出了之前的恋爱思维与经验,有时,喜极而泣,有时,痛彻骨髓。
我爱他。这种爱,是刻骨铭心的。
他在为而我挣扎,如今,我才深深地懂得了这一点。
只是,我们彼此的信任又有多少呢?对彼此的信念又有多少呢?
秦小鱼,你会相信谭振宇会不顾一切地来爱你吗?
你会相信谭振宇最终放下了他的政治任务,冒着瓢泼的雨,在台北的深夜出现在你的门口吗?
我摇摇头,这一切,确实不曾在我的脑海里。
而谭振宇,你相信秦小鱼吗?
当你看到其他男人在她的身旁,你是那样怒不可遏,不给她一点时间去辩白。
你真的那么在乎她吗?如果是,你为什么又要一次一次地将她扔下,一次又一次地让她为你流泪?
你又走了。
你绝情地将她抛在了雨里。
我们的爱就这样结束了吗?
是的,是我吓跑了他。我的赌气、我的可怜的自尊、我的可笑的报复吓跑了他。
我们本不该这样的!
我们的爱是容不得半点杂质的。
这一切还有回天之力吗?可是他已经去了英国,这回,他是真的去了英国!
他终于看清楚了秦小鱼的本来面目,原来是这般丑陋的!
我真的好心痛!
我的泪不争气地往下淌。
我用报纸挡住了脸。
一点一点靠近重庆。
重庆的上空总是有乌云,乌云下面是层层的凄迷的雾。
飞机在颠簸。
一年多前,振宇在这里说,我要带你们走。
一年多来,我紧紧地跟随着他。
他成了我最亲密的人。
如今,他一个人去了英国!
我使劲地甩甩头,罢了罢了!就算我们没有这场误会,我们又能走多远呢?!
我们的力量到底有多大?能挣破这重重的圈网吗?还是被牢牢地陷在网里,欲挣无力,欲罢不能?
还是如昙花之美,瞬间绽放,又瞬间尽失。
或许,我们之间本就不该开始,他已经在透支憔悴了!换作我,兴许早已潇洒地做个决断,家庭、前途、名誉我统统都要,而秦小鱼,你不过是我生命里的过客,主旋律中的插曲,该谢幕的时候就得谢幕,该告别的时候就要告别。
而他,却在为我而挣扎着。
他的挣扎让我感动,让我心痛,让我明白,爱他,不一定要和他相守终生的。
如果我们前世无缘,今生兴许无法连理同枝。但如果我们今生相爱,那么来世,再来世,我们一定还会再爱。
一辈子,十辈子。
飞机平安降落在重庆机场,我抹去眼角的泪,快速走出机舱。
爸爸在出口处等我。见我出来,兴奋地扬手大喊:“小鱼,小鱼!”
一年后的爸爸精神饱满,大概有这么个远赴澳门做空姐的女儿令他面有荣光,心情愉快。
爸爸帮我拎上手提行李,说:“小鱼,你变漂亮了!就是看起来有些疲惫,是不是平时太累了?”
我挽爸爸的手臂,眼泪又要下来,我拼命地忍住,说:“没关系的,今早起得早了点,因为要回家兴奋嘛!”
我和爸爸在家过年,我喝爸爸给我炖的蘑菇鸡汤,吃他炒了几个钟头的麻辣兔丁。
看看这个家,竟有久违的感觉。也许是习惯了澳门的高品质生活,家里的一切都显得旧落了,白石灰墙色调变得灰暗,水泥地板走起来叮叮咚咚的,天花顶的小电灯发出微弱的光,陈旧而过时的家具……
我无法再看下去,我起身,从行李包里取出了两万块钱,说,“爸爸,你把家里搞个装修吧。”
爸爸愣了一下,问:“为什么要装修?这不是挺好的吗?”
我说:“爸爸,你就听我的!找家装修公司来设计一下吧。”
爸爸说:“小鱼,澳门的钱那么好挣吗?”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觉一丝辛酸掠过心头。
爸爸不收这钱,说:“小鱼,你一个女孩在外挣点钱不容易,你好好攒着,将来买房子什么的用得着!爸爸老了,住这里也习惯了,你突然让我换个环境我还觉得难受呢!”
我没有再和爸爸推拖,埋头喝汤。一滴眼泪落进汤里。
爸爸又问了:“小鱼,你回家的事没告诉江平吗?”
我摇头。
“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我摇头,还是喝汤。
爸爸叹口气,说:“哎,女儿大了,爸爸也管不了了!”
我急道:“爸,您说什么呢!我是回来看您的,其余的事回头再说吧!”
爸爸说:“其实,我觉得江平人还是挺不错的,你们是大学同学,又相处那么多年了,彼此了解。爸爸就担心你在外面看花了眼,遇到坏人……听说澳门的黑社会很厉害的,报纸上经常都报道说杀人放火什么的……”
“爸!”我心烦意乱地打断了他,“您看的那些报纸都夸大其词,澳门其实非常安静,也非常文明的,比许多人想象的更加文明!……”
爸爸看我急了就不和我争了,只说:“小鱼,爸爸我是舍不得你走那么远,就希望你飞几年下来,跟江平把婚结了,好好过安稳日子。”
我没再说话,不想和爸爸争论下去,刚回来,大家应该高兴才对。
何况,将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知,真嫁给江平也不一定!
入夜,我和爸爸靠在沙发上看春节联欢晚会。一会儿,我便无心再看。
我起身到阳台,望长江对岸燃放的烟火。
阵阵烟花自江边腾空而起,冲破黑寂的夜空,在夜的至高点怦然绽放,又缓缓地坠落,变作满天绚丽的花朵。
此时的振宇在做什么呢?他还好吗?他会不会也如我一样,静静地处在一角,静静地想起我?他的夜空里,是否也有如此绚烂的烟花,因为在黑夜,才看到了它真正的美丽?
我哪里也不去,和爸爸静静地呆在家里过年。
爸爸说:“小鱼,你是不是有心事?”
我摇摇头,对爸爸笑道:“难得有机会回来,我想在家多休息,陪陪您。”
大年初三,江平终于打来电话问候爸爸,说是打了电话去澳门,找不到我,是不是飞去了?说他买了很多年货,一会儿就到我家。
爸爸皱着眉头说:“这就叫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赶紧想想怎么跟他解释吧!”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不高兴道,“去澳门一年多,我们又来往过几回呢?连电话都逢年过节才打!这个江平,我都快要忘记他了!”
爸爸看着我,这个自小就任性爱耍小脾气的女儿,说:“小鱼,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面子还是要给人家的!这大过年的,难得他还有心来看我!你应该对他客气点!”
江平来了,输一个三七开的小分头,短短的像刚修理过,西装革履,打一条领带。
这身打扮,倘若平常上班,到还算精神,可这过年过节的,我觉得就刻意了。
江平看见我,先是一愣,然后很快恢复正常,他说:“哦,小鱼,你原来回来了!”
“是,昨晚刚回来。”我说。
“……放多长时间假呢?”他说。
“就几天。”我说,故意缩短时间。
“哦。”他说,顺着我的话,“那就在家好好休息,陪陪叔叔。”
“是。”我说。
江平又同爸爸寒暄了几句,便找个楼下有人等的借口,想要告辞。
爸爸急道:“小江,在家吃饭吧,跟小鱼好好聊聊!”
江平说:“不了,叔叔,我爸妈也在家等我呢,还有好多亲戚……改天吧,等小鱼走之前,我请你们全家吃饭。”
他慌忙而逃。
我一点都没有挽留。
爸爸在他背后叹气,说:“其实我觉得江平这孩子挺好的,搞不懂你们现在怎么这样!”他转头看我:“小鱼,你在澳门是不是有新男朋友了?”
我摇头。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你看不上人家了!”爸爸道,“小鱼,你一个人在外,可要好好把握自己啊!”
大年初五晚上,江平请我和爸爸去小天鹅吃晚饭。
他提前订了包间。我碍于情面,和爸爸准时到了。
除了他,席间还坐着他的爸爸妈妈。
这是干什么?!我心头掠过一丝不快,但面子上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