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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咏春曲-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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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脸上的惧意,但他一肚子的火气又不得不爆发开来。

宝春咬著下唇,将皇甫讽刺的话句句承受下来而不回嘴。

“对你而言,我也是可以随便让给其他女人的吗?”

“她……不是其他女人,她是我妹妹。”

“你真是个好姊姊!妹妹要什麽你就给什麽!”皇甫咬牙道。他真想掐死她!再剖开她的大脑,瞧瞧里面到底放些什麽?“我呢?你有没有问过我这个“出让品”要不要接收你妹妹?”

“你……要吗?”她怯生生地问。

紧绷的理智线霎时断裂。

“我、要、吗?!你竟然敢这样问我?我要吗?我要的是什麽你不知道?!”

皇甫扣住她双肩,想推开她又想抱紧著她,左右为难。

“我……我怎麽知道……”好痛,他的手掌几乎要捏碎她的骨。

皇甫眸色一暗,冰冷的笑容在唇边荡开。

够了!他受够了!

嘶的一声,宝春的外衣瞬间化成破布摊散满地,她惊恐瞪大的双眼中映出逼近她的皇甫,手掌触及她的内袍,宣告著它将与外衣有同等的命运。

“不要——”宝春紧抓著衣领,不让他逾矩。她虽然未经人事,但也明白身子是不能让夫君之外的男人瞧见、碰著。

“或许,我该直接强占你的身子,让你明明白白知道,我、要、什、麽!”

他眼中表达他的坚决,而他的举动说明他誓在必得。他要留住她,即使必须用这种卑鄙无耻的强迫手段,也要让她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

宝春吓坏了!

她死命扳开他的手,奈何无法撼动丝毫,皇甫不容她抗拒地圈握她双腕,箝制在她头顶,右手轻而易举就要撕去她最後的防线。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好怕……”她楚楚可怜地哭喊著,一声声刺激皇甫的罪恶感,置於她颈间的手缓缓停止动作。

“呜……呜……我好怕……”猫咪似的呜咽声指控著他的残暴。

皇甫松开箝制,宝春当下快速将身躯移到躺椅最内侧,紧闭的眼禁不住受惊害怕的泪水泛滥。

“不要伤害我……求你……”

见皇甫有下一步举动,宝春一惊,正想以手捣脸,皇甫却只是默默转身,到衣柜里为她取出一套全新的外衣,披在她肩上,瞥见桌上安躺的药书,他翻了数页後便撕下其中一页举至火烛旁,让火苗放肆地吞噬掉那一页。

她连他这个人都不要,又何必要知道他的名!

宝春呆愣地看著他一举一动。

为什麽要独独烧掉那页?呀!那一页是代表著皇甫名字的草药!

火光闪动在他脸上,落寞的神情教宝春好生不忍,却又不敢和他交谈,生怕一不留神又激怒皇甫。

他坐回她身侧,俯下首来,任银丝掩去他大半的面容。

许久,皇甫的声音缥缈得像是自远方传来。“这就是你所能为我做到的自私?”

他缓缓侧过头,四目相交,让宝春清楚看到他眼底的情绪。

刻画在他眼眸间的,是深沉的伤害。

“柳宝春,我不稀罕。你的自私,我——不稀罕。”他的声音好轻好柔,像虚幻又摸不著边际的云朵。

天!她伤到他了!宝春猛然惊觉,情急地抓著他的手,不让他飘离她越来越远!

“我没有要将你让给若夏,我没有!我没有不要你!皇甫,不要这样!”

他不断的传达给宝春一种被离弃的情绪,但她没有呀!她怎麽放得下?

皇甫冷漠地自她温润的掌间抽回自己的手。

宝春心急之下,身子一扑攀在他臂上。“不放!不放!我就是不放!你没有听完我和若夏的对话,你不可以定我的罪!!我什麽都可以让给若夏,就是你不行!就算你真的喜欢若夏,我也不要放手!我没有答应她!我正要拒绝她,你就进来了!我不是要说好,我不可能说好的,你是我的!”

她一古脑地低吼,一字一句将她情窦初开的感情呈现在他眼前。她以为自己永远都能做到不自私,但她没有这麽伟大!

她自私的想要他呀!

皇甫的情绪缓缓回归到最初。想必是他吓坏她了,所以她才会这般激动的解释。

不再拒绝她的触碰,他静静地、用心地将她的感情听入耳、放入心。

“你不要误会我……不要不稀罕我做的一切,如果你不稀罕,我又该何去何从呢?我很笨、很迟钝,你想要什麽就直接告诉我,不要让我猜,不要让我傻傻地想,我猜不到、想不透的……我只是一个识字不多又不懂人情世故的乡村丫头,我没有玲珑的心思去理解那些迂回的想法。你要什麽就告诉我,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去做……”

他的冷漠及远离教她如坠深渊,光一句不稀罕就犹若要掏空她的心。

皇甫伸手轻抚著她的发,和以前一样。

“我不要你猜,也不要你想。我以为我做得够明显。”他为了她破过多少例?哪个明眼人瞧不出来他的心思?独独她,像个傻瓜似的。“你喜欢施舍、喜欢给予、喜欢为善、喜欢无私,这些我都可以忍受。可是对我,你必须要绝对独占、绝对自私。我不管你的道德观念里承载著多少施比受有福、助人为快乐之本的观念,对我,你要自私。”

他捧著她的脸,认真的对她要求著。

他不在乎宝春的性格中有多少他看不惯的心软及善良,但她必须明白,她可以在其他方面不自私,可是独独关於他的事,她就要。

“倘若有人向你要求出让我,你要大声地告诉她:“皇甫是我的,谁也别想抢!”就像你方才说的那番话。”他爱死她刚才说“你是我的”那句话。

“你不生气了?”宝春小心翼翼地问,同时也观察著他的眼色,发现他开始回复她所熟悉的戏謔及轻柔。

“消了。”谁能在听完她掏心掏肺的告白後还生得起气来呀?“吓到你了?”

“嗯,我还以为你会打我……”宝春心有馀悸地嗫嚅道。她在年幼时曾见过邻居的伯伯痛殴瘦小的伯母,硕大的拳头毫不留情地落在苍白哭泣的脸上、身上,她知道有些男人会以暴力让女人臣服、惧怕……她不禁又缩缩肩。

“我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你。”皇甫的招牌笑脸又重新问世,顺道为她扣好外衣的绣扣。他可没占她便宜呢,就连方才撕掉外衣时,她连一寸不该露的雪肤也没让他瞧见、摸著。

“可是你生起气来好可怕……”

“我生气的次数?喏,你的单手就数得完。”他扳弄著宝春的指尖。

“三次?”

“够少吧?”皇甫骄傲得像只孔雀。

他洋洋得意的模样让宝春不好意思打破他的吹擂,她这辈子生气的次数还不超过一次呢。

“你、你每次生气时都会剥人衣裳吗?”好奇怪的癖好喔。

皇甫仰首大笑。小宝春当他是色男吗?他对那个睡进棺材十几年的亲爷爷及不肖妹妹可没有这等嗜好!

“我不生气时也会剥人衣裳啊!”皇甫坏坏地咬著她的耳垂,宣告他的主权。

“色猫!”宝春双手推拒在他下颚处,将这个由暴怒猛狮退化成偷腥贼猫的家伙给推得远远的,不过皇甫轻而易举地又赖回她身边,只差没有喵喵叫两声。

皇甫大掌贴在她颈间,缓缓游移,连带抹掉凝结在她肌肤上的细小汗珠。

“小宝春,你流了好多汗……”他轻笑。

“当、当然啦!天气很热耶……你不要一直黏著我啦!”宝春哇哇抗议著。每次只要皇甫靠著她,总会令她热得难受,她知道不是因为气候的原因,但她不明白欲望的起由,也无力从漩涡中自拔。

汗水已浸濡她的衣裙,宝春半合著水眸,檀口微启,吐纳满腹热气……咦,不对呀,今天怎麽特别热、特别难受?

她侧过螓首。

“呀!”宝春指著方才她收拾成一堆的棉纸处,熊熊火光正放肆地燃烧著。“皇甫,失火!失火了啦!”她失声尖叫,推著皇甫的身体,只见火势越烧越旺,从棉纸堆开始延伸到了衣柜。

“怎麽会烧起来呢?”天不乾物不燥,怎麽会无缘无故起火呢?皇甫纳闷地坐在躺椅边抚著下巴思考。

“快来人呀!”宝春像只蚱蜢在屋内蹦蹦跳跳。

皇甫开心地拍击手掌,“对了!刚刚我烧掉那页药书,然後,随手一丢——”终於发现罪魁祸首是谁了!

“救命呀!”他的笑声中夹带著宝春可怜呼救的哀呜。

第八章

奉皇甫之令,十九到苏州城打探柳家父女的下落。

沿途市集井然有序,客店茶馆、瓦子勾栏林立,酒馆招子飘扬於晴空之中,贩夫走卒的吆喝声混杂著络绎不绝的人潮,形成热闹非凡的景观。

而他——十九,必须从一堆多如海沙的人中找出两个未曾谋面的人。

所谓民以食为天,吃饭是每个人必要之需,所以十九从饭馆旅店开始著手。首当其冲的想当然耳是苏州城最最著名的“膳缘馆”。

十九挑了二楼最靠城街的位置,正巧可以将整条街尽收眼底。

“这位小哥,您要来点什麽?”甫坐定便有夥计亲亲切切地上前招呼。

“来壶香片和两、三盘小菜。”十九的目光扫向街道,半晌才落回夥计的身上。那是一张温和善良的老好人脸,笑吟吟的模样让他相当有熟悉感,十九放下冷然的脸色,试著让表现在五官上的神情是亲切的。

由於受到府里那个善良到不行的宝春影响,他也开始会出现和善的表情。

“是,马上来。”

“等等。我想打听两个人,一对姓柳的父女,最近才从外地来到苏州定居。”见这个跑堂的相当顺眼,十九总算愿意开口询问柳家父女的事。

跑堂的睁大双眼。姓柳,父女,从外地来的……那不是在说他吗?

没错,这名跑堂的正是宝春他爹,柳带贵。

与宝春她们分手一个多月的秋月和柳带贵已经在苏州定居谋生,正巧就在“膳缘馆”内当起跑堂小二,而年纪尚幼的秋月原本只能做些小零工贴补家用,却在阴错阳差下,在饭馆掌柜的面前表演一套惊人的算帐能力,当下升格成为膳缘馆的帐房一员。

“这位小哥,您在找的人说不定正是——”柳带贵还来不及承认,街道上就传来男女的争吵声。女孩的声音铿锵有力、字正腔圆地朝著高她足足一个人的汉子叫骂。

十九侧首打量著女孩的模样。

那是一名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丫头,鹅黄色的绫罗将她的娇俏衬托得淋漓尽致,双手擦腰的举动完全符合日前宝春向他描述的“老母鸡”模样,十九缓缓露出笑容。

“不用了。我想,我找到了。”

“呃?”在柳带贵的惊愕声中,十九从饭馆二楼一跃而下。

秋月甫教训完在称斤称两上动手脚的不肖商人,准备要回膳缘馆干活。

“柳秋月?”

听见背後有道冷冷的声音念出她的闺名,她回头,对上一个看来八百年不曾笑过的男子。

“我是呀。你是谁?”她向来过目不忘,而且十分肯定她没见过身後这名长相俊美冷然的冰人。

“柳宝春是你亲姊姊?关於她——”

十九正准备表明来意,就见秋月捣住菱嘴,尖叫一声,拎起裙摆就往膳缘馆内跑,口中还不忘嚷著:“阿爹!不好了、不好了!宝春姊出事了!有一个坏人找上门来了,阿爹!”

坏人?!不会该死的就是在说他吧?十九低咒一声,跟上她的脚步。

秋月小跑步到方才他遇见的夥计身边,十九恍然大悟。难怪他老觉得这名夥计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是相似於宝春的傻气。

“这位小哥,你说我家宝春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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