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尘逸事-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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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打又道:“主人,我回去的时候,曾将死在这里的冤魂拘来问过,但他们皆是死于睡梦之中,对当时情形毫不知晓。是以,骨打并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我瞧主人与他们怕是有些渊源,所以便让人送他们早去投胎,以免在冥界多受苦难。”
狂喜之下,林小七忽然又是一叹,无论如何,这死去的人都曾与他相交过,总算是同门之人。此时证实了他们的死讯,心情不免黯淡下来,喃喃道:“是在睡梦中死去的吗?这样也好,总算是没受苦……”他看了一眼骨打,道:“骨打,我真没瞧出来,你的心思倒是玲珑的很,仿佛能瞧见我的心思一般。很好,这件事你做的很好,等见到怒瞳大人后,我必为你请功。”
骨打回道:“不用了,主人,我此时虽然是冥界人,但却为主人之仆。就算有功,主人记下便好,倒是不用在怒瞳大人那里说起。”
林小七见他仍拜在地上,笑道:“你起来吧,以后见到我也不用再拜。还有,你和别人一样叫我公子就好,这声主人休再提起。”
骨打脸上掠过一丝惊惶,急道:“主人,小的断然不敢。”
林小七奇道:“为什么?”
骨打脸上泛起一丝古怪的神色,犹豫片刻后道:“主人无须再问,总之小的不敢失了礼数。”
林小七此时的心思唯念着楚轻衣,他见骨打执意如此,也懒的多问,道:“随你吧……好了,你先回戒指中吧。此时天黑,正是赶路的时机,我想在天明之前赶到七贤山。”从玲珑山到七贤山约莫七八百里之遥,若是用定星盘,即便找不到准确的方位,那也只是须臾之事。但林小七念着找一处安全所在,好将混沌神阵的子阵安放,是以放弃了用定星盘来赶路。好在神龙战甲的威力已非往日,日行千里早不在话下。且这段时间里,他已经能随意改变那对光翼的颜色,或是黑色,或是青色。在这黑夜之中,亦能使它无形无色,不至于被人在地上一眼瞧出,泄了行踪。
骨打见他要离开这里,忽道:“主人,骨打刚才回冥界时,怒瞳大人让小的给您带一句话。”
林小七道:“他说什么?”
骨打道:“怒瞳大人让小的告诉您,请主人您勿忘了一年之约。”
林小七笑道:“想不到这个怒瞳大人倒是个罗嗦的人,我既答应了他,自然不会食言,又何须多说?”
骨打又道:“主人,并非怒瞳大人罗嗦,却是小的话没说完。怒瞳大人说,待主人要做的事情做完后,最好是立刻赶去冥界,并非要等到最后的期限。他让我告诉您,他所托之事已有变化,怕是等不到最后的期限了。”
林小七不由微微皱眉,道:“这一年之约其实已过去小半,就连这最后的几个月他也等不急了吗?他要我做的事情究竟会是什么呢?那可是冥界啊,有什么事必须是要我这个凡人去做的呢?”他看了一眼骨打,道:“骨打,你是冥界之人,关于这件事情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骨打道:“小的只是一个拘魂使,怒瞳大人的事小的没资格知道。”
林小七笑了笑,道:“罢了,罢了,你虽然叫我一声主人,但终是怒瞳的人。我这问了也是白问,罢,罢,饭要一口口的吃,事要一件件的做。现在就操这个心,未免无趣,我还是想想怎么救小胡吧。”
林小七这番话说的虽是实情,但也是不留情面之至,骨打黑脸上的小眼睛骨溜溜一阵乱转,神色古怪中亦有几分尴尬。林小七见他神色颇有些意思,哈哈一笑,再不说话,唤出战甲附身,便欲赶路。骨打更不敢多话,化成一道黑烟,依旧是钻进了须弥戒指中。
七贤山,绿水阁。
绿水阁居以七贤山的后山,这后山中的宅院也算是七贤居的后院,所住之人皆是居中妇孺。
此时,于这绿水阁中,阳光斜射而入,照在室内从西方大陆而来的驼绒地毯上,显得格外温暖且从容。在窗棂之间,两根金色的绳索挽起一个小小的吊篮,吊篮里,一个面白如玉的婴孩睡的正香。睡梦中,还不时的吸咂着自己的小手指。
吊篮旁,红泪静静的看着沉睡的婴孩,脸上神色温柔之极。偶尔,她会替孩子理一理稀疏的毛发,动作轻柔,生怕惊醒了孩子。
孩子刚刚睡去,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醒了。红泪看了一会,终是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从吊篮旁站起身来。看顾这个孩子,已耗去她每天大半的时间,唯有当孩子睡去的时候,她才有片刻休息的时间。
轻叹了口气,她给自己倒了杯茶。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将心思全放在这孩子身上,竟是很少想起这孩子的父亲。关于这一点,她自己也有些奇怪,难道女人在做了母亲之后都是这样吗?记得很小的时候,她的母亲就一直陪伴着她入睡,直到十四岁那年,方才给她安排了自己的闺房。那十四年里,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父亲有多么的无奈,总说自己占去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那时红泪还小,并不能完全理解父亲的话,但现在,她不仅理解了父亲,同时也体会到了母亲的心思。只可惜,因为这孩子的缘故,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与母亲之间已有了不小的隔阂。
红泪轻轻的饮着杯中已有些凉的茶水,然后将视线再次投向那孩子,喃喃叹道:“唉,莫非是前世欠了你的吗?如今的一切都是由你惹下的,若不是你,母亲还不知道怎么疼我呢?还有你小七叔叔,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受苦,不是你,他又怎会被崖灰带走,又怎会在沉羽湖杀了那么多的人?唉,为娘真是前世欠了你。”
“红泪姑娘,冷茶千万喝不得,别伤了身子。”
绿水阁外,有清音响起,这声音清脆悦耳,听在耳中有说不出的舒服。
红泪急忙回头,却见门外匍匐着一只巨大的白虎,一个绿衣女子正从虎背上轻轻迈出。裙裾飘扬处,两只如玉般的秀足若蝴蝶轻飞,其上又有朱蔻点点,让人瞧了,心生恍惚!红泪轻轻叹了一声,每见了眼前这女子,她都有一种心神恍惚的感觉。她不知道,为什么世间会有这样的女子,竟让另一个女子心生一种原本不该有的感觉!
“轻衣姐姐,你怎么来了?不用陪轩辕老先生吗?”
楚轻衣微微笑着,赤足踏过那驼绒毯,依旧是不沾尘埃。“红泪,凉茶千万莫再喝了,伤身子。我师父这段时间已好了不少,不用我再日日守侯,所以便来看看你。”
红泪请楚轻衣坐下,叹了一声道:“唉,轩辕老先生这一病就是半年,可也苦了姐姐你。”
楚轻衣苦笑道:“师父原是修道人,本不该这样的。但玲珑阁是他一生心血,一朝被毁,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了。幸亏你爷爷通情达理,认下我们这门亲,否则这天地虽大,我师父他……”
她话未说完,红泪却道:“姐姐千万莫要这么说,这门亲认下,其实是姐姐的功劳。若不是你苦苦相劝,这孩子怕是难活在这世上!如今玲珑阁虽然被毁,但你和轩辕老先生都是当世高人,哪里没有容身之处?你肯屈就在我七贤居,完全是为了顾全我。姐姐,当世之中,除了小七和燃孜,你是唯一知道整件事情的人,你这么做……唉,你的恩情,红泪这辈子都无法报答了。”
楚轻衣笑道:“你也千万别这么说,若是师父不病,我确实不会住在七贤居。但你也知道,直到现在,我仍然查不出是什么妖人毁了玲珑阁。且师父一病不起,要不是你们肯收留,我怕一出七贤居,就会有人对我和师父不利。”微微一顿,她看向窗外,又道:“且不说这些了,等师父病大好之时,我们也要回玲珑山了。唉,一晃半年,玲珑山上的废墟怕是已经荒草遍地了。”
红泪一楞,急道:“姐姐要走吗?”
楚轻衣淡淡道:“寄人篱下,终非所愿。虽然你们待我师徒如同家人,我们也感恩在心,但重建玲珑阁是我师父的心愿,这离去只是迟早而已。此番恩德也唯有日后再报了。”
红泪急道:“可是……可是我爷爷已经嘱人在山前买下大片土地,为你们建下宅院,眼看就要竣工了啊!再说了,即使要重新建立玲珑阁,也未必就要回玲珑山啊?这新建的宅院极大,少说也能住百十来人,开宗立派也是够的。姐姐若是愿意,我这就去和爷爷说,他必不会反对。他前些日子还对我说,玲珑阁是江湖中独树一帜的门派,没了总是可惜。”微微一顿,她轻轻执住楚轻衣的手,道:“姐姐,现在就回玲珑山实在是太危险了,总要找到那帮妖人之后才行。姐姐知道,红泪有今天,全拜小七所赐,他现在不知所踪。若你们再出什么事情,红泪百死难赎其罪,可再也没脸见小七了。”
楚轻衣叹了一声,道:“红泪,你就没恨过小七杀了你师兄吗?”
红泪苦笑道:“小七既肯为我受屈,必没有道理去杀我师兄。那件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我便想清楚了其中的道理,自然也就恨不起来了。只是他那位姓古的朋友,如今还在仙长那里受教化,也不知道这事究竟是不是他做的。唉,说起这件事,我仍是糊涂的紧。”
第七卷
第十九章
七贤山下有一座小镇,名为七贤镇。这座小镇已有千年历史,原本叫做通达镇,乃取四通八达之意。只因数百年前,镇外的那座无名山上建了一个修道的宗派,派中有七位有大神通的贤人。这七位贤人心怀慈善,常常救人与为难。镇上居民感怀在心,是以便将这无名山和通达镇都一起改名为七贤。只是当初的七贤非此时的七贤,不过是一脉相承下来的罢了。
这日清晨,林小七徜徉于这七贤镇,心里琢磨着上哪去打听一些七贤居的消息。此时的他重操旧业,扮成了一个黑面的道士,只是这面虽黑,但为了区别与往常,却并没有粘上三缕胡须,倒也显得有几分道气。
七贤居乃天下第一炼气大宗,可谓名声在外,人气鼎盛,每日往这七贤镇的人不在少数,或是拜师而来,或是游玩瞻仰,不一而足。也因此,这七贤镇比寻常小镇就多了不少的繁华,初来乍到之人,一眼瞧去,总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瞧这镇子的规模,四街八巷,完全是一县之局,其中又有河道穿梭而过,来往商船过与其上。而街道上酒楼店铺林立,来往行人如梭,论及繁华,更在寻常小县之上。
和其他人一样,刚进此镇,林小七先是诧异,后是赞叹。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镇上的居民仰仗着七贤居的威名过的风生水起,这也是常理。若不加以利用,不免太过愚钝了。
此时还是清晨,街上行人虽多,但店铺多未开张。在街上游荡一刻后,林小七见有家酒铺开了门,心中不由一喜,迈步便要踏进。但还未进门,却被一个小二拦住,小二客客气气的道:“这位道爷,慢行慢行,小店还未开门,你要喝酒还请稍待一刻。”
林小七笑道:“还未开门吗?那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小二一楞,随即笑道:“道爷真会开玩笑……小的意思是说,店里的厨子还未开灶,荤菜素食都还未上街采买。道爷您便是进来了,除了冷酒,也没什么好招待的。”
林小七笑道:“我从未见过店家把客人往外赶的,今天还是头一遭碰上。小二,你既开了门,且让道爷我进去坐一坐吧,这做生意的可不能失了根本。否则,日后可没人敢上你这门了。”
小二听他说的在理,且街上本就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