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尘逸事-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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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哼了一声,道:“郁带衣啊郁带衣,你小看我黄衣也就罢了,但尊者是何等人物?你又怎敢小看于他呢?在这世间,他就是神,他就是仙,你我皆凡人,所思所想,又怎么能逃脱他老人家的法眼呢?”
郁带衣皱眉道:“我从来就没小看他,若不是知道他的厉害,我又怎会隐忍十年呢?十年来,我在天朝埋下的暗线至少也有七八处,可说是耗尽了我的心血。我之所以埋下这许多的暗线,就是怕某一天被你们发现一处,以至我前功尽弃……”说到这里,他微微一叹,又道:“不过,从黄衣兄的口气中我已听了出来,你和尊者对我这一招似乎并不惧怕。只是……只是我不明白,有了这血集丹,尊者日后的前程已非我等凡夫所能猜想的到的,所以他不惧怕也能说的过去。但黄衣兄你呢,此事有违天和,乃是大忌,一经传出,怕是仙界也容不下你。更何况在尊者手下,你以后的结局也未必比我好上多少……哼,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难道你真不怕我将这事传了出去吗?”
黄衣嘿嘿笑道:“我自然是怕,别说是我,就连尊者也是惧怕的紧啊。我听他口气,此事涉及到神之血脉,乃是极大的禁忌,他老人家也不敢等闲视之!不过问题的关键在于,只要这个消息传不出去,那么所有的惧怕也就不存在了。我想这个道理你总是应该明白的吧?”
郁带衣皱眉道:“传不出去?这……这似乎不大可能吧?我伏下的暗线,三日之内没收到我的讯息,那么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消息散布出去。而且我敢保证,他们所说的话一定有人相信。所以……”
他话音未落,黄衣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道:“好了,好了,废话已经说够了,我就老实告诉你吧。在我来之前,尊者已经料到你有这一手,所以他特地传我秘技,专门用来对付你的。”
郁带衣见他说的笃定,心不由渐渐下沉,道:“秘技?什么秘技?”
黄衣扬眉道:“什么秘技?哈,我不知道裂神搜魂术郁兄你听没听说过?”
郁带衣一呆,喃喃道:“裂神搜魂术?难道……难道是魔界中的裂神搜魂术吗?”
黄衣沉声道:“不错,正是连魔界之人都奉为奇技的裂神搜魂术!它专门是用来控制人的心智,解读人的思虑,管他死人活人,体内只要有一魄尚存,它便能将这人心中的秘密全部读出!不过这等奇技实在太过玄妙,非是我一个凡人所能承受得了的,所以尊者只传了我其中的一部分。不过你该知道,这等奇技我只须略通毛皮,便足够用来对付你了!”微微一顿,他见郁带衣面若死灰,又冷笑道:“你刚才说了,你已经知道尊者是什么人,那么他会此等奇技,你应该不会感到吃惊吧?”
郁带衣僵在那里,好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苦笑道:“自然不会,换了别人,我自当是他说大话,但尊者嘛……唉,看来我到底还是小看了他!”他抬头看向黄衣,又道:“不过我还是有一事不明。”
黄衣不耐烦的道:“快说,快说。”
郁带衣见他一脸的急噪,心中不由更是奇怪,道:“你既然身怀秘技,那便早应该杀了我才是,反正我的要挟在你眼中不过是小菜一碟,简单应付就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与我在此废话到现在?难道只是为了戏弄我?你这人行事果断,出手狠毒,这似乎不是你的性格……”
黄衣吸了口气,缓缓道:“很简单,我之所以让你活到现在,是因为这十年来,我所想做的事情和你正在做的事情实在是同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我亲眼见过尊者的可怕,所以这仅仅是我的一种想法,而且是埋藏在内心深处、且不敢跟任何人提起的想法。而你呢,你却是做了,而且还做的很好!”他一边说着,一边盯着郁带衣手中的蓝金神鼎,道:“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你想想,换了你是我,如此的好机会,你会放过吗?”
郁带衣面色惨白,喃喃道:“自然不会,换了我,又怎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呢?只要我一死,你便用裂神搜魂术将我藏在心中的暗线一一探出,有三天的工夫,足够你去灭口了。而你只要将他们杀死,那么这天下只有你和尊者知道这琉璃岛上发生的事情……嘿嘿,这件事情你不说,尊者自己更不会说,而这天下之大,也足够你带着我的蓝金神鼎躲上三月或是半年。这血集丹炼来辛苦,但有了这神鼎,想要分化它却是再容易不过。你只须躲上几个月,那么便是尊者也将无奈与你了……唉,辛苦十年,却没想到最后竟是便宜了你!时也!命也!”
黄衣冷笑道:“时也?命也?不错,不错,这就是你的命啊!既然你已经认识到了,那么,就认命吧!”他嘴里说着,眼中凶光闪现,右手五指叠加变幻、蓝光闪烁,正是要将蓄谋已久的诛魔天雷打出!
但就在这时,郁带衣却疯狂的笑了起来,厉声道:“黄衣,你千算万算,却忘了这蓝金神鼎还在我手里,你既然想一人独吞血集丹,那郁某人又怎会让你遂心?”他说到这里,举起手中神鼎做势欲摔!
黄衣冷笑道:“我怎会忘了这神鼎呢?只是这般宝贝向来牢固的很,可不是你说毁就毁得了的!等我将你送进冥界后,再取它不迟!”他这人心狠手辣,行事向来利落,此时大局已定,前途更是一片光明。他深知夜长梦多的道理,只要杀了眼前的这郁带衣,那么就将一劳永逸,再无后患。
蓝光闪动,这秘室中忽起了一道沉闷的雷声,千万道极细的幽蓝色的闪电伴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庞大的气势当头向郁带衣罩去!
但让人奇怪的是,此时此刻的郁带衣却不惊不乱,脸上反而有一股莫名的兴奋!
黄衣见状,心中忽感不妥,这不妥的感觉来的极快,瞬间他便明白了郁带衣的心意!当下心中大惊,便想收回打出的天雷,但覆水难收,这诛魔天雷却是再也收不回来!幽蓝色的闪电中,郁带衣忽然举起手中的蓝金神鼎迎向击来的天雷,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后,那不过拳头大小的神鼎竟是裂成了两半!
蓝金神鼎被毁,郁带衣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匍匐在地,大口的吐着鲜血。但脸上却犹有笑容,吐出两口血后,他惨笑道:“黄衣啊黄衣,这神鼎确实坚固,但你的诛魔天雷却也不是吃素的,嘿嘿,这可是你自己亲手毁了自己的前程啊!哈哈,有趣有趣啊,十年之谋却全在他人掌握之中,不过在临死之前,郁某也算是扳回一局,便是死也死的安心一点了。”他说到这里,深吸了口气,又道:“黄衣,我早说了不会遂你心愿的,此时这神鼎被毁,郁某固然是败给了尊者,但却没输给你黄衣!嘿嘿,此间事了,你黄衣的结局虽然比我好上万倍,但从今往后,你依然还是尊者面前的一条狗,这却是再也改变不了的了!”
黄衣面色煞白,楞了半晌后方才咬牙道:“好,好,所谓物以类居,人以群分,你我能同在一岛,果然都是行事阴绝之人!也罢,如你所说,这血集丹咱们都无福享用,那么你就去你的冥界,我自做我的走狗罢!”他万没料到事至最后,却仍是功亏一篑,心中对这郁带衣可说是恨极。
郁带衣匍匐在地,知道自己难免一死,便索性舒服的一躺,闭眼道:“来吧,你这诛魔天雷还差点火候,竟是留了我半条命。这次来个痛快的,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他闭目躺在地上,专等黄衣下手。但在临死之前,心中却不免回忆起往事种种……往事最难忆,忆起总伤神,郁带衣想往事,忽觉自己这一生竟是虚度春秋。无可恋,无所爱,这临死的时候,竟然想不起有谁能为自己的死而心伤!当其时,他想到此处,心中黯淡,只想黄衣动手再快一点,这般的活着确实也没什么意思!
但世事往往难测,郁带衣一心想得到血集丹时,却没想到他的种种计谋早在他人掌控之中,因此落得如此下场。同样的,当他一心求死的时候,那冥界之神却迟迟不肯收他!郁带衣躺在地上,万念俱灰,一心求死,但等了片刻之后,却仍不见黄衣动手。他心中奇怪,便道:“黄衣,为什么还不动手?莫非心软了吗?来,来,来,别做妇人之态!”
他这话说完,却依旧不见任何动静,而就在此时,这室内气氛忽然变的极为诡异,一股沉沉的杀意袭来,竟是让已有死志的郁带衣惊出一身冷汗来!
这杀意凌厉,其中又有浓浓死气,郁带衣心知有异,但在这样的杀气的逼迫下,他竟是不敢睁眼瞧上一瞧!片刻之后,这杀意稍稍收敛,他才偷偷的将眼张开。
视线所至之处,黄衣依旧站在那里,只是此时的他身形僵硬,面有恐惧、震惊之色,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郁带衣看的清楚,在黄衣的胸口处,一截血红色却又散发着阵阵黑气的剑尖突现而出,黄衣瞧着这剑尖,除了恐惧和震惊,更是一付不敢相信的神色!片刻之前,他掌握着他人的命运,但须臾间,自己便做了剑下之鬼,也难怪他不肯相信这一幕竟是真的发生了!
那剑缓缓的退去,黄衣的身体失去了支撑,终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随着黄衣的倒地,郁带衣的眼中出现了一个青衣少年,这少年淡淡而笑,神情温和,丝毫不象刚杀了人的样子。不过郁带衣见了这少年之后,心中却是震惊乃至于惊恐,他看的清楚,随着黄衣死去,那血红色的剑正渐渐变成暗红,而那少年的脸色却在瞬间变的更加丰莹,神光四射,倒仿佛换了一个似的!也尽管这少年的神色本就俊朗。
郁带衣本是个老江湖,见了这一剑一人的与瞬间的转变,他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先是震惊,继而开始恐惧……他这一生中,最不愿意遇见的有两人,一是十年前遇上的尊者,二却是一年前与那沉羽湖畔横空出世的杀人狂魔!因为他清楚,这两人俱都不是这世间的凡人所能惹得起的,他们是异类,是应该属于另一个世界里的人!也尽管在今日之前,他从未见过那杀人狂魔。
郁带衣眼中的所谓杀人狂魔自然就是林小七了!
严格的说,郁带衣的恐惧其实有些无谓,他眼中的杀人狂魔应该是崖灰才对,但世间的事往往就是这样,你想要的得不到,而你没做过的事情却始终无法推卸这莫名而来的责任。尤其是现在,当林小七从暗处跃出刺杀了黄衣后,因为大周天剑那令人恐惧的吞噬,郁带衣便认定了他就让天下人谈而色变的杀人狂魔!
其实,此时此刻的林小七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自上了这琉璃岛后,他本以为自己会遇上很多自己难以应付的危险,而他心中也做好了随时送命的准备。但随着事态的发展,他却惊讶的发现,除了早两天的潜伏,这接下来的事情竟是异常的顺利!不,这已经不能说是顺利了,而是一种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运气!就象是推骨牌时,他第一把抓了付至尊宝,第二把却是天牌一对,第三把是地牌一对!一庄推完,再来第二庄,却依旧是至尊宝、天牌对、地牌对……如此循环,总是毫无悬念的通吃四方!
林小七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上岛后的经历,又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运气好的实在是有些离谱了!第一次杀的是一头落单的兽宠,第二次是一个根本就不是修炼者的胖子,再然后就是那躺在议事厅里仿佛羔羊的几十人。而自己除了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