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五台教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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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已然可以全功。”他低头垂泪,“况且师父的宝贝那么多,咱们师兄弟寻常要用时,或者当面去跟师父借,或者师父闭关时自己拿了也是寻常事,师父哪一次也没责怪过,即便失手被毁,师父也还先要问人伤没伤到。我只当这次也跟往常一样,拿了五烟罗去跟许元通斗剑,因不知运用之法,又偷上太乙宫拿了道书副册,本来想及早击败许元通,再赶紧原物送还回去……”
“一派胡言!”脱脱大师大声斥责,“太乙五烟罗是师父用来护身的第一件至宝,你焉能不知道?况且此宝与师父自身元神相连,师父只要一动念间,无论远隔万里都能立即召回。当初发觉宝物被盗之后,师父便想运念召回,谁知却被你用道书副册上的法术封禁,我们都要立刻出去找你,将你捉拿惩处,师父却说你并非不知轻重之人,拿了法宝出去自然有你的用意,说不定还要倚仗此宝脱劫,因此并未强行召回,而且因为他平时偏宠你,我们心有怨恨,生怕我们公报私仇,借着夺回本门宝物的因由把你一剑宰了,反而不许我们去找,最终,方才有黄山之败!”
朱洪放声大哭:“师父啊师父,我对不起你,徒儿对不起你啊!我压制了五烟罗飞走之后,生怕您惩罚,本想先躲起来,等斗剑之期过了再回来负荆请罪,谁知却传来您的噩耗,徒儿是一步走错步步走错,再不能回头了……”他在这里哭着,忽然心中一震,明明师父已经坐化身死,形神俱灭了,怎么可能又在这里完好无损地出现?莫非师父的道行真的达到了这种不死不灭之境了么?
他偷书盗宝导致恩师惨死,本就心中愧疚难当,后来又被诸多同门四处寻找捉拿,三十余年来惶惶不可终日,非但打坐时不能入静凝神,连像普通人一样睡觉也是难得,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太乙混元祖师的音容笑貌,乃至于同门们的指责追杀。之前被岳清一阵杀得胆寒,夺命逃到这里已经是心神动荡,失了镇静,因此一看见太乙混元祖师和那么多的同门师兄立刻慌了手脚,跪在地上求饶认错。此时发泄了一通,逐渐反应过来,知道师父已死多年,魂飞魄散,再难复生,那眼前所见到的这些人都是幻影不成?
他心中警醒,却还不敢十分确定,恩师当年学究天人,法力无边,谁知道他有没有死而复生的本事?然而一再忏悔求饶,若对方真的是幻影,自己这人可就丢大了,因此便打算试上一试,料想如果真的是师父重生,自己这点手段自然伤不到他老人家,师父对自己徒弟又是最仁慈的,到时候只要潜心认错,师父必不会过分责罚。
他心中打定了注意,表面上仍然磕头认错,嚎啕大哭,暗地里却将破魂锥隐在袖中,趁着附身抢地的机会,默念咒语,那锥立刻化成一道尺许长的黑烟,穿破衣袖向对面山坡上打去,锥锋直取太乙混元祖师心窝。
“混账朱洪!你敢弑师么!”岳清一声怒喝,扬手放出两道剑光,成麻花状将破魂锥绞在中间,咯嘣嘣一连声的脆响,炸起一片银星紫火,破魂锥被绞成碎块,化作道道紫炎向下跌落,之后双剑陡然加速,斩向朱洪。
朱洪放出三元剑抵住,再看对面山坡之上,只有岳清一个人,其他同门以及师父全都消失不见,方知那些都是法术形成的幻影,不禁又惊又怒,用两口飞剑抵挡,第三口飞剑径直飞向山坡,遥取敌人首级!
岳清怒道:“朱洪啊朱洪,你竟然意图弑师,真是罪该万死!”
朱洪也很生气:“你假借师父形像,亵渎师灵,才是该死!”
岳清冷笑:“死到临头,我也不跟你做口舌之争,今天必将你挫骨扬灰,夺魄炼魂!”
他的法力剑术都要高出朱洪许多,双剑压着朱洪三口飞剑,打得他连连倒退。
朱洪连喷真气,三元剑被催得嗡嗡作响,仍然被岳清双剑不断近身,剑光照体,让他汗毛直竖,连衣袖都被斩下两幅,头冠也给砍下一截,如果不是躲闪得快,早就被一剑枭首了。
朱洪见自己不是对手,急忙又要逃走,三色剑光裹着身体急速升空,为了防止岳清追来,他又取出一面五鬼夺魂幡,有书本大小,麻布织成,上面用鲜血画得符篆,用仙家血印镇压,轻轻一晃便是二十五道滚滚黑烟将岳清拢住,里面现出五大鬼王,嘶嚎着扑向猎物。
朱洪将幡祭在空中,就算在岳清头顶上,不停地垂下一股股的黑烟,他料定这件宝贝能够阻挡岳清一段时间,不敢多做停留,嘿嘿一笑:“岳师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心里暗暗发狠,等我把六六真元葫芦炼成,你不找我,我也得先去找你了!
三色剑光直上云端,电射一般向南方飞去。
009 忏悔·困兽斗
…08…31
朱洪这回一口气向南飞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天光发白这才住下剑光,脚下依然是茫茫大海,前方有一座小岛,岛上有座山峰,或许是常年受风浪拍打之故,那山便似一整块岩石般,表面非但寸草不生,连一点附着的土石也不见。
他飞了这一夜,正是困顿不堪,法力告罄之际,按落剑光想要在岛上歇歇脚,再盘算一番以后要到何处藏身。猛然间一抬头,看见那山峰顶上站着一人,白衣飘飘,面容冷峻,不正是自己的师兄岳琴滨,顿时惊得头皮阵阵发麻,掉头就要御剑往西逃窜。
岳清在山峰上扬手之际,海面上风起云涌,浪高百米,仿佛两座水山一样向中间夹来,朱洪身剑合一向西硬闯,两座水山往中间一夹,立时挤住,并且迅速凝结,化成一座冰川。
朱洪被凝在冰里,寒气入体,连骨髓都要冻住。他连喷三口真气,强行催动三元剑,红黄蓝三色剑光骤然暴涨,冰川四分五裂,稀里哗啦,碎冰漫天抛洒,再次化为水滴,然而却并不降落,反而凝结成一颗颗拳头大的水雷,相互激荡摩擦,向朱洪蜂拥聚集。
朱洪骤然看见这么多雷珠向他身上涌过来,几乎当场把胆吓破,要是真被打中,他非得碎得连一点骨渣都剩不下,急忙忙掐诀念咒,使用当年从师父那里偷来的太乙五烟罗。
缕缕五彩烟岚从他周身升起,连成一片,把他从头到脚保护进去。
朱洪看见周围烟岚升起,漫天的水雷打在上面,只掀起点点涟漪,根本不能奏效,心中方镇定下来,只觉得今天使用这件法宝特别省力随心,正自得意之时,忽然看见岳清在头顶上现身,掌心里也托着一团五彩烟岚,正似自己的太乙五烟罗,不禁又惊又惧:“岳师兄,你在师父之外也炼成了这件至宝?”
岳清轻笑:“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你只道法宝厉害,向来不肯在正道玄功上努力。殊不知法宝一类终属外物,你看我现在连飞剑都没出,就可随意治你生死!”
他伸手一指,周围千万颗水雷一起向中央汇聚,砰地一声同时炸开,朱洪用来护身的太乙五烟罗像水泡一样破裂消散,朱洪急忙用剑光护身,却仍然抵不住万千水雷的威力,他的身体被炸成粉身碎骨,三元剑也失了光华,向下跌落。
朱洪的元神也受了损伤,拼命裹着一个黑玉葫芦向外疾飞。
“哪里走!”岳清伸手一指,空中暴起一团团的烈焰,结成熊熊火墙,拦住朱洪去路。
“师兄!师兄饶命啊。”朱洪抱着葫芦跪在火中,大声哀求,“师弟已经碎了肉身,只剩残魂,还请师兄不要赶尽杀绝,留我去夺舍转生……”
岳清决绝地说:“自从恩师兵解那一刻起,五台华山两派的人都恨不能食你之肉,寝你之皮!你的死早就已经注定!这一切都是你自取恶果,现在来求我?那又有什么用处!”
朱洪恳求:“师兄,我知道错了!自从我偷拿了师父的道书和法宝下山之后我就知道自己错了,可是我一念之差用法力封印阻挡师父召回,从那时起我就回不了头了。”
“你放屁!”岳清怒道,“恩师他老人家何等宽宏大量?尤其是对我们这些弟子,但凡在外面受了委屈,无论直曲在谁,他哪一次不是为我们出头?就连跟峨眉派两次斗剑,也是我们这些做弟子的跟峨眉青城两派常年恩怨积攒起来的,说起来,恩师本身跟齐漱溟又有过什么梁子?你时常恃宠而骄,不把我们这些师兄师姐们放在眼里。你心里很清楚,就算自己把天捅出来一个窟窿,师父也会帮你堵上的,如果你在黄山斗剑之前将太乙五烟罗还给师父,师父或许就不用遭劫。”
朱洪羞愧满面,抡起巴掌,自己左右开弓,无声地抽打自己十几个耳光,大声哭号:“师父啊,我对不起您老人家!师父啊,我是畜生,是我害死了你啊!”
想起师父,岳清眼睛也开始湿润,太乙混元祖师的音容笑貌,慈祥养护,淳淳教导,一幕一幕地浮现在脑海之中:“朱洪啊朱洪,现在恩师都死了,你还做出这么一副样子给谁看?”
朱洪不住地叩头痛哭:“岳师兄,我是真的诚心悔过,我愿意将师父的道书和法宝都送给你,然后拿着这三柄师父赐与的宝剑到茅山为师父守墓去……”
岳清不爱听他说这些,冷冷笑道:“你现在做什么也于事无补,除非你能够让师父重新活过来,否则不只是我,所有五台派的师兄师姐们谁都不会原谅你!”
朱洪一再哀求,甚至愿意不再寻找庐舍,只将这样一股残魂守在师父墓前,做个守宅鬼,只希望岳清留他一命,岳清只是不允。
朱洪暴跳如雷,破口大骂:“姓岳的,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这几年一直就在防着你们呢,也曾练了几件惊天动地的法宝,原是念在昔日同门的份上,不愿意玉石俱焚,你如今一再相逼,实在可恨!休怪我不念昔日同门之情了!”
岳清嗤笑道:“哦?你还有惊天动地的宝贝?那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也让我见识见识!”他催动阵法四面闭合,天地之间风起云涌,周围景物迅速变幻,大海沙漠,戈壁沃野,巨木怪石,云海江河,让人目不暇接。他口中悠悠说道,“你要是真有呢,就赶紧拿出来,要是没有呢,就束手待毙……”
“姓岳的你混蛋!这都是你逼我的!今天豁出去形神俱灭也要跟你拼个鱼死网破!”朱洪将那黑玉葫芦打开,凝聚浑身精气注入葫芦口中。
岳清一看这葫芦变化,立刻就变了脸色:“你竟然炼那六六真元葫芦,连师父当年都没有炼它!”急忙调转奇正门户,催动五行变化,封锁阵势。
朱洪癫狂一般地大笑:“我若没有点压箱底的东西,岂不是让师父白教了一场,岂不是让你们这群把年纪活在狗身上的师兄师姐们小瞧!这葫芦就是给你们准备的!”
说话之际,空中阴风怒吼,黑气冲天,现出许多阴魔恶煞。
岳清知道这六六真元葫芦的厉害,虽然朱洪还没有完全祭炼成功,但里面蕴含的威力也是仙凡难当,自己手上没有克制的宝物,不能压制,又不能就这么放过朱洪,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拼力一搏,不退反进,先将那太乙五烟罗喷上一口真气,以五台派独门秘法催动,化作一片烟岚将自己护住,然后借助阵门变换,迅速靠近朱洪。
那朱洪料想自己将此宝放出,对方必不能抵挡。他已经看出,自己飞了整整一夜,实际上仍然没能走出四门山地区半步,刚才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