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与剑-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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骇人的大笑着,贺长孙的大马刀与五步枪交互探展,斗大的枪花与寒森的刀光飞舞纵横,锐啸破空!
两个人都受了伤,但是,两个人全不让步,仅是狠砍猛刺,招招要命,丝毫也不为对方稍留余地,甫一上手,便是死拚!
在一个飞施中,贺长孙白髯摹而倒竖,他根本不管徐祥对着胸口插来的“鹰嘴笔”,大马刀倏杨碎斜,“涮”的狠劈而下,同一时间,他的五步枪连削带打,枪杆架敌人的刺肠之笔,枪尖倏戮对方咽喉,一招三式,毒辣无匹!
只听得“叭”的一声问响,徐样的脑袋已有半边被砍了下来,“啪”的跌在青石板小道上,但是,他有右手的“鹰嘴笔”虽然被贺长孙的五步枪挡歪,左手的“鹰嘴笔”却猛然刺入了贺长孙的小腹中,而徐样的脑袋刚被削掉半边,尸身尚未倒地,贺长孙的五步枪又“噗”的一声穿过他的咽喉,直透颈后!
贺长孙的齐胸白髯抖索着,他在连声呛咳中瞪着徐样不成人形的尸身大笑:
“徐祥,徐祥啊……是谁要了谁的命啦?呵呵,你这条不仁不义不忠不信的狗,畜生,下流胚……”
贺长孙的五步枪还插穿在徐祥咽喉上,他不让徐样的尸体倒下,又嘶哑药大叫:“龌龊的东西,我老头子今天要……分你的尸,碎你的骨……你……你这混帐……”
正在贺长孙又笑又叫的时候,右边的林丛深处暮然有一条人影飞鸟似的欢然掠至,这赶来的人在半空中一旋,已惊喜的喊道:“原来你在这里!”
猛然,这赶来的人——“再生阎君”左丹看清场中情形之后便全给震傻了,他目光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这副惨像:地下横竖的尸体,斜身不动的紫千豪,对着一具死尸又喊又叫的贺长孙,以及,贺长孙小腹中还深深插着的那柄纯钢“鹰嘴笔”!
倒吸了一口气,左丹面颊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着,他抢前一步,失措的悲呼:“秃肥……秃肥……你怎么了?”
但是,贺长孙却宛如未觉,他的大马刀“呼”一声翻劈,顿时血肉横飞,在一连串的“咋吹”“噗嗤”声里,这位孤竹帮高手竟像在切砧上的猪肉一样,左手五步枪支着徐样的尸体,右手大马刀已将他一片片的零削碎斩!
恐怖的惊叫着,左丹的手掌一弹倏翻“当嘟”一声已将贺长孙探砍的大马刀震落!
征了征,贺长孙如梦初醒般激灵灵的打了个哆佩,于是,他再也支持不住的一屁股坐到地下!
左丹将他的“霸王掌”往腰带上一插,过去扶着贺长孙,心如刀绞般愕然道:
“肥秃……肥秃……”
这时,贺长孙的面容已是一片谈白,他的两腮须肉也那么快的立即松弛重擦下来,迷惆的看着左丹,他哑声道:
“老……左……我……不要紧……你……你去看……大哥……”
左丹慌忙别过头去,那边,紫千豪正在慢慢地收回他的姿势,慢慢的,就像有千钧之重一般!
嗓子像被什么堵塞住了一般,左丹硬着声道:
“你放心,秃肥,大哥安好……”
缓缓地,贺长孙目光低垂,定定的投注在深插入自己小肚内的“鹰嘴笔”上,他泛起一抹灰色的苦笑,呐呐的道:
“好……好……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不免……阵上亡……闯了一辈子……江湖……如今也总算……有了归宿!”
左丹强忍住泪,哀痛的道:
“不要胡思乱想……秃肥,你的伤并不太重,一定可以治好的……前山上头的敌人全被赶下去了,祁老六正帮着孩儿们从下面往上杀,这场仗,我们赢定了……”
咳了几声,贺长孙气如游丝般道:
“只怕……我……老头子……等不及了……”
再也压制不住的抽噎了一声,左丹悲切的道:
“别这样说……你不会死的……肥秃……要撑下去!”
猛一痉挛,贺长孙突然凄厉的哑声大笑:
“还……还撑个卵蛋……我老头子……两眼发黑……全身绵软……又累……又倦……就像要腾云……驾雾一样……”
左丹的眼泪夺眶而出,他呜咽着道:
“你不会死……肥秃,你不会死……”
大叫一声,贺长孙双目怒瞪,摧肝沥血般厉吼:
“紫大哥……我先走了……跟随你十余年……死也无憾……紫大哥……阴冥界里……我照样护着你——”
吼声惨怖,有如狼啤鬼号,而余音尚在袅绕,这位孤竹帮的老人已募地四肢一挺,再也不动……
长嚎着,左丹猛然抚户大哭,一扬见绝……唤雄并非不洒泪,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些铁打的汉子啊……
轻轻地,柔和地,一只银灿灿的剑鞘搭到左丹肩头——
左丹倏而抬头看去,嗯,是紫千豪,全身血透,伤痕累累的孤竹帮双龙头1
流着泪,左丹站起,他满腔的悲痛又加上无比的焦惶,以至连说话都不能连贯了:
“大哥……贺长孙……他……大哥……还有你……伤的重啊…”
紫千豪威然注视着双眼半睁的贺长孙,泪光盈目,他苍凉的道:
“长孙是为了护我才会这样的……我正逆了气,拗了劲……不能移动……徐样暗算我……长孙便挺身挡了……”
抹着泪,左丹低哑的道:
“大哥,你千万悲痛不得……你的伤可真吓人……贺长孙为大哥死,也可死而无憾……孤竹弟兄,人人都想有这种荣耀……”
摇摇头,紫千豪孱弱的道:
“我对不起长孙……”
左丹急切的道:
“大哥,别这样说,凡是孤竹上下,只怕换了任何一人也全会如此做……”
闭着眼,紫千豪抑止住了即将溢出的泪水,他沉重的道:
“战况如何?”
吸了口气,左丹这才略见振奋的道:
“对方在山上的好手有银坝子三个大爷,还有‘黄衫一奇’徐祥、‘婴臾’吴宇,另外有黑流队二当家‘三手金叉’裘超凡,这些人,全由‘南剑’关心玉统一调度,率千余人守着,山下有立云三子,黑流队的大当家‘金约眉’屠松,以及银坝子的另两个大爷,亦率一千人驻留,银坝子在山下原来也有三名大爷,其中一个姓贾的已在狭谷那边被大哥你们干掉了……”
紫千豪低哑的道:
“你怎知道得如此清楚?”
左丹忙道:
“我们生搞了银坝子一名大爷,就是与蓝扬善蓝兄交手的那个使大关刀的,他被蓝兄砸断了一条腿,我们抓住他以后用刑一逼才遣了出来……”
忽而悚然一惊,紫千豪目光四扫,喃喃的道:
“我记得这里也有两个使‘紫金三环刀’的银坝子大爷,此时怎的却不见了?难道逃去了么?”
左丹也环视了四周一阵,摇头道:
“我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对方的人了……”
虚脱的叹了口气,紫千豪又道:
“蓝兄呢?”
左丹低声道:
“他已带着弟兄们杀下山去了,顿饭时光以前祁老六也夹攻了上来,如今怕巴会合在一起,我因为不见了大哥与贺长孙,心里放不下才急急找来,哪知方才找到,这里已是这般凄惨……”
竹与剑……二十、空城计 死里求生
二十、空城计 死里求生
身体微微的晃悠着,紫千豪闭上了眼,竭力使自己支撑下去,好半晌,他才艰涩道。
“山下……战情进展……如何?”
左丹低沉的道:
“还不清楚,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喘了口气,紫千豪沙哑的道:
“单光……看到单光了么?”
微微一怔,左丹摇头道:
“没有看见,连‘南剑’关心玉也未曾发现……”
提着气,紫千豪道:
“关心玉……已败于我手……左丹……那单光是个大祸害……你马上到山下去协助祁老六他们……”
左丹惊喜的道:
“什么?大哥,姓关的已被你收拾了?好啊,南剑之名也不过如此而已!”
说着,他又犹豫的道:
“但是……大哥,如今你重创在身,我怎能任你独处于此径自离开?我……”
摇摇头,紫千豪道:
“马上去……老六他们只恐未能全都支撑……”
左丹搓搓手,苦着脸道:
“大哥,我……”
紫千豪神色一沉,提高了他暗哑的声音:
“不要再说了……”
于是,不情愿的躬了躬身,左丹往下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来,忧戚的道:
“大哥,你的伤……要保重了……”
勉强笑了笑,紫千豪道:
“我知道……”
左丹不再迟疑,双臂倏挥,人已有如一条流虹般笔直往山下长射而去,眨眼里就失去了踪影!
长长吐出一口气,紫千豪用四眩剑及剑鞘分左右拄在地上,沉缓的朝着小道旁移动,他希望能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暂时休歇一下……
全身都像火炙般有一股热辣辣的痛苦,而且,每一处伤口也宛似仍被利刃剜刹一样抽着心弦,稍微一动,寸寸肌肤俱似撕裂一般。骨骼亦像碎断了似的略略着力使病彻心脾,紫千豪觉得天地都已混淆成一团,双目迷蒙而模糊,腑脏翻腾,口干舌焦,连呼吸之间全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了。
他艰辛的移动着,有如稚童学步,更像一位新残者在试用他的拐杖,几乎是一步一停,一动一个颇跪了……
事情发生得很快,快得全然出了紫千豪的意料,一个冷森的语声宛如由阴冥中传来,凉冰冰的响在紫千豪的耳道:
“姓紫的,别来无恙?”
紫千豪停住了动作、他强睁着眼,慢慢的转过脸来,自哇眈的视线里,他发觉一个瘦削的人影有如鬼魂般独立在五步之外,那人也正炯然的凝注着他,就只这么五步,紫千豪已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了,但是,他却用不着看清,只需听到声音,嗅到气息,他已明白了这位来得正是时候的朋友是谁;那种来自内心的刺骨血怨,就只在对方吐出了短短的七个字当中,已是表露得太详尽,太淋漓了;紫千豪的目力混饨不明,可是,他甚至能体会出来人脸孔上神色的狠毒与狰狞,那人,除了“血狼星”单光,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举起手背来操揉眼,紫千豪喘急着道:
“单光?”
来人又移近了两步,等于已站在紫千豪身前了,现在,紫千豪努力向他看去,嗯,黄焦焦的枯干面容,稀疏可数的倒搭眉毛,眼睛细长,眼皮就像未睡醒似的往下垂吊着,唇薄如刃,以及鼻子下方那颗触目的黑病!他,不是“血狼星”单光还会是谁呢?
紫千豪闭了闭充血的眼睛,他哑声道:
“不错,单光,正是你……”
“血狼星”单光仔细的看着紫千豪,好一阵,才阴沉沉的道:
“好像,你还是伤得不轻闲?”
呛咳了两声,紫千豪道:
“这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提么?”
拂弄一下包头的灰巾,单光细长的双目中杀气顿现,他狠辣的道:
“姓紫的,关心玉栽于你手了?”
挺立不动,紫千豪干涩的道:
“你或者已经看见……”
唇角抽搐了几下,单光木然道:
“老实说,我早就知道关心玉不一定能敌过你,但他们不相信……因为他们全不了解你,他们以为光凭一个关心玉便能摆平你紫千豪,不,他们都错了,他们应该学我一样,紫千豪,用计来取你,你不是一个堪以力敌的家伙,同时,你的智慧也极高!不过……紫千豪,你有着太多的仁义道德,这就是你的弱点!”
紫千豪平静的一笑,孱弱的道:
“还有吗?”
冷酷的明了视着紫千豪,单光缓缓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