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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天下不帅-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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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萝卜,是雪参。”青年擦擦汗,漂亮的大眼睛里有些委屈。

“噗——”叶舫庭差点没喷出口水来,雪参一只值万金,她吃喝玩乐长安城,也没有真正见过这传说中的玩意儿,容家富甲天下,出手就是这么大的雪参,恐怕这几盒东西买下半个洛阳城也不成问题了。

“姐夫。”君无意苦笑:“这些东西我用不上。”

“你的伤还没好,要去那么远的冀州——得好好补才行。”容弈着急起来:“我不知道怎么让你姐姐消消气……”他苦恼的揉头:“前几天我去买木头时遇到一个雕刻的老师傅,一时聊得投机就把时间忘了,不知道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姐姐三天不理我。”

叶舫庭连连叹气,这么迷糊的男人,搁哪个夫人都要气坏。

“容老哥,我家将军是去丰州,不是冀州!”叶舫庭跳起来敲他的脑袋:“而且,我家将军是被贬发配,不是嫁到塞外去和亲!”她把盒子一个个打开,吃、穿、用……什么都齐全了,连夜壶也没落下——

君无意在生活上一向朴素,吃住都与兵士们在一起,这些东西恐怕是一件也用不上。

“是丰州,不是冀州啊?”容弈一脸迷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对了,还有东西……有人让我捎件东西到将军府!”

他把身上都摸遍了,愣是找不到——

“是不是这个?”叶舫庭无语的从他脚边捡起一个很小的药包。

“是这个!是这个!”容弈的大眼睛里如释重负,只见叶舫庭毫不客气的已抽出药包上扎的东西:“有张字条——”

“苏不同……”叶舫庭展开字条来,噗地一声:“哈哈,苏同什么时候改名了?”

苏长衫原本懒懒的靠在窗前,闻言侧过头来。

“苏不同,听说你瞎了,大白天也能睡大觉了,越来越懒实在不像话,快给老子治好了……”叶舫庭念着信,君无意眸子里渐渐现出惊喜,苍白的脸上也浮起希望的红云。

“不是有人在耍你吧?”叶舫庭不放心的问。

“可靠吗?”君无意已站了起来。

“……”苏长衫一头黑线:“不可靠。”

君无意眸子一黯,却听苏长衫没好气的说:“但一定能治好。”

世上出手一定能治好人的,没有几个;世上叫他苏不同的,就只有一个——逍遥神医门的沈祝,难得心情好出手治人,但苏郎是该荣幸,还是还该无语?

沈神医有两种人不治的铁规矩。

——美人不治,好人不治。

看来,苏长衫在神医眼中,不仅形象极差,人品也差。

“是给苏同治眼睛的药吗?”容弈这才反应过来:“是一个童子交给我的,说是别人托他的……”他很好心的把雪参的盒子抱起来:“这些雪参苏同也一起吃。”

“容老哥,你干了件好事!”叶舫庭高兴得一跳三尺高,指着他:“我家将军一定会在随心姐姐面前替你说话的!”

容弈转过头,看到君无意原本黯淡的眸子里希望的光华,知道叶舫庭肯定没有说错,顿时高兴起来。

“按那头猪写的说明去煎药。”苏长衫朝叶舫庭道。

“猪?”叶舫庭不解的歪着头,这才意识到苏同又在使唤她了:“干嘛使唤我去跑腿?”

“你不去,难道要我一个瞎子去吗?”苏长衫好整以暇的悠闲回她一句:“或者让容弈去。”

“算了!还是我去。”叶舫庭看到桃花眼的迷糊大王,抓紧手里的宝贝药。

“我也去。”君无意快步走到叶舫庭跟前。

容弈赶紧把小舅子拦下:“你的伤还没好,我去帮忙就行……”他恳求的拉拉君无意的胳膊:“不然,让你姐姐知道,又要不理我了。”

一转眼,容弈和叶舫庭像两个小孩似的跑远了。

蝉鸣声渐渐零落。

窗棂上飘上了一些红色的落叶,苏长衫将它们轻轻拂去,背对着君无意:“你当日真的是战败?”

君无意清隽的眸子如雨洗过,知道没有任何事能瞒得住他。

“连我都会怀疑的事,以皇上的猜忌心,未必不会想到你是故意要放阿史那永羿走。”苏长衫手心一动,红叶在他掌中被碾碎成血一般的鲜艳:“——你这是给自己的颈上悬了一把随时见血的利剑。万一阿史那永羿再有入侵中原的举动,皇上第一个就会杀了你。”

君无意微笑摇头:“我没有其它的选择,只能赌人心有信,山河有情。”

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黄尘车马道,此去经年。

第58章 庸医?

这个江湖中,才华出众的人,脾气往往也会有些怪处。

碧潭边,清歌余韵悠然回荡。

逍遥神医门在江湖中传奇了数百年,不给任何门派面子,不给任何病人好脸色,治与不治全看脾胃——就是世人对他们全部的了解。

叶舫庭耳边传来一声磁性且不耐烦的“哼”,眼前景物突然全部倒置过来,她意识到,自己竟被人将双脚拎起!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叶舫庭大叫。但她也只说出了这几个字,憋红了脸拼命喊出的话顿时被自动消音——她的哑穴被点了。

无所谓耸肩的背影像提着打来的野味一样,拎着拼命挣扎的叶舫庭向山上走去。

君无意双腿没有知觉,整个人缓缓下沉,碎冰融化在苍白的手臂上,阳光包围着水中飘起的衣带,涟漪一圈圈美若绮梦。温水在他修长的腿上轻轻拍打着一种安详的错觉。

苏长衫已反身一头跳入水中!

潭中水温冰火两重,只有在日出融冰的时刻,有一炷香的功夫——水是温的。

抓住渐渐失力的手臂,苏长衫用力将人托出水面,向岸边游去。周围的水已渐渐开始由温变烫。

水温升高易引窒息,随着水流向后划动,终于看到岸在咫尺。

用尽力气带着人脱离水面,脚上突然一阵灼烧,苏长衫痛得一缩,才发现脚掌被烫出了几个水泡。

只要再晚半刻,他们就会被沸腾的潭水活活煮熟。

“君无意!”苏长衫顾不得自己也受了内伤,将呛水的君无意翻过来,搁在自己的膝盖上。

“咳咳……”后背被拍打数次,君无意终于咳出几口水。

苏长衫见他缓过气来,肺里的呛水应该也吐出了不少,才停下掌中的动作:“觉得怎么样?”

“……”君无意刚要说话,却突然痛苦的弯曲身体!

苏长衫神色骤然一变:“怎么了?”

君无意说不出话来,垂在地上的左手一把抓紧了碎石草叶,攀在苏长衫胳膊上的右手,几乎要生生按进布衣内的血肉中。

他全身都遏制不住的颤抖,整个人如同在暴风雨中。

“腿上……”用尽气力喊出两个字,声音全被剧痛打碎成嘶哑。

此言一出,苏长衫先是愕然,随后——

“你的腿有知觉了!”苏长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君无意模模糊糊的分辨着这句话的意思,只觉一阵温暖的内力从后背传来,钝痛之中用尽全力抬头——

“你的腿有知觉了!”苏长衫大喝。

君无意终于明白过来这几个字的意思,腿上传来的剧痛……是知觉。

“你忍着点,我马上背你去找人。”苏长衫的眼中也难掩焦急,君无意的意志是何等强硬,若不是痛苦到极点,绝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剧痛宛若希望的刀锋,一次次割裂四肢百骸,君无意的神智却始终清醒着,只是汗水将苏长衫的脊背全部浸湿。

空谷暗香叠翠,鸟鸣也有几许焦急。

突然,前面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窣声,苏长衫脚步一顿,只见一只小鹿嚼着青草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他们。

苏长衫不知是该好笑还是该失望。

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他使用轻功“一鸣惊人”也受了内伤,加上未痊愈的手臂伤口又被震裂,体力也消耗得极厉害。

“你的伤——”君无意嘶声。

“不能停,必须尽快找到沈祝。”苏长衫毫不犹豫的截断他的话。

奇迹,一定与潭水有关。

在冰与烫之间,温的潭水——也许原本就有不为人知的治疗功效。

但这知觉能持续多久,是福是祸,只有神医知道。

“舫庭,在哪……”君无意迷迷糊糊中问。

“被抓走了。”

感觉到背上的紧张,苏长衫立刻道:“放心,我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青山苍碧,一只松鼠从大树上倏地跳下,带落几颗松子。

叶舫庭正像一个布袋般被倒挂在树上,几只松树在她的脚板上蹦来蹦去,痒得她直想骂人!

高高的树枝上,传说中的神医正在研究一只鸟窝,幼鸟们张着嘴嗷嗷待哺,他很没有气质的丢了一颗松子进去,幼鸟欢天喜地的用绒黄色的小嘴接住,立刻被硬的松子哽得眼泪汪汪。

看着没品的神医欺负弱小,被点了哑穴的叶舫庭拼命用蹬动的脚丫子鄙视他。

“鸟儿试药的效果不好,”神医直摇头:“看来还是要用人试药才行。”

一颗松子仍向叶舫庭,用这种倒挂的姿势,松子可以很顺利的扔进试验品的嘴里。

突然,栓着叶舫庭双脚的绳子猛然断开,松子和叶舫庭一起掉下树来!

“哇哇!”叶舫庭吓得大叫。

她没有摔在地上,却是被人稳稳接住,苏长衫只说了两个字:“救人。”

叶舫庭愤怒的抬头朝大树上看去,只见鸟窝边露出一个头:“哦?你们从潭里上来了?”

茂密的树叶间,一张俊脸水当当的生出满园春色——面若桃花,世上竟真有当得起这个词的!

“要是你把名字改成苏不同,我就考虑破例治人。”沈祝潇洒的从树上跳下来。

苏长衫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不讲义气啊……唉!”沈祝连连摇头,指着君无意:“要是换了立场,哪怕我要他把名字改成‘君有意’,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他是他,我是我。”苏长衫一拂衣袖。

“果然是苏不同啊——脾气一点也没改。”沈祝恨铁不成钢的叹道。

“竟然有人不会被沈祝骗到。”只听一个娇糯的声音传来,一个蓝衣少女背着草药走过来,两条长辫子俏皮,鬓角的发丝微微蜷曲可爱。

“就算苏同答应了他改名字,”少女朝叶舫庭眨眨眼:“你猜他会怎么说?”

“我是考虑救人,没有说一定救人——”她学着沈祝磁性且带一点不耐的声音,惟妙惟肖:“至于本大神医考虑的结果,就是:不救。”

说完,她笑呵呵望向沈祝。

只听沈祝面不改色的回答:“既然知道,何必啰嗦。”

没想到世上还有比苏同更加我行我素的人物——叶舫庭真有一把掐死这个神医的冲动。如果说苏同的自信只是欠扁,那沈祝的恶劣简直是找死。

“救人不一定要找沈祝啊,逍遥神医门中不止他一个大夫。”只见少女笑吟吟的解开叶舫庭的哑穴,似乎和她一见如故。

叶舫庭终于能开口了,立刻喊:“姐姐——”

“别叫我姐姐。”少女不满的瞪她一眼:“你多大?”

“十七了。”叶舫庭瞪大眼。

“哪月生的?”

“十一月初六。”

“我十二月初三生的。”少女似乎很高兴叶舫庭比她大:“叫我的名字,唐小糖。”

唐小糖的清稚中有两分娇糯,眉目动人明媚;叶舫庭因为模样生得天真帅气,看上去其实更小一些。

“怎么……不信我?”唐小糖将草药放下,晃到苏长衫面前,眉眼狡黠似小狐狸一般。

苏长衫顿了一顿。

他身后的君无意靠在大树旁,密密的树叶把阳光打碎在清雅的白衣间,流着汗水的苍白脸色,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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