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冷梅香-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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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将门栓拨开。他一脚踢开房门,但见屋内空空,冷风从敞开的后门灌进来,吹得他心底一片冰凉!
“臭小子,居然跑了!”顾秋寒心下怒骂,一个箭步穿出后门,却见不远处停着一驾马车,乍一看去,十分眼熟,待看清那车夫,顾秋寒不禁惊愕莫名,这正是他离开应天时“借用”的那驾马车!
车夫佝偻着身子,夹着马鞭,眯眼睨着顾秋寒,嘴角含着一种促狭的笑意,看上去是那么的猥琐。顾秋寒心念电转:“这车夫武功不错,他在此地出现,必非偶然,那少女又是谁呢?”定了定神,笑道:“老兄是在这里等我报那一鞭之仇吗?”只听车内有人幽幽说道:“顾公子果然是个聪明人,竟能找到这里来灭口。”
顾秋寒听这声音柔美娇甜,眼前立时浮现起那张俏丽的脸庞,心弦不由得一震,道:“姑娘一直在跟着我?”车内少女笑道:“我们比你还要早到一天,应该不算跟着你吧?不过若没有你,我还真没这么快找到得福。”顾秋寒道:“你认为我要杀得福灭口?”少女道:“不是吗?我看过官府的画像,那天顾公子在城门前上车时,我便认出你了,不出所料,我在武城又见到了你。现在我想知道,指使你杀沈碧桃的人是谁?你在沈碧桃身上找到了什么东西?只要你说出实情,我便当你将功折罪,保你不死。”
顾秋寒懊恼至极,但觉她这话说得蹊跷,便问:“姑娘这口气着实不小,不知是何方神圣?”少女道:“你可以叫我‘十三’,至于我的身份,你无须知道。”
“十三?”顾秋寒心存无数疑问,可这少女却连身份也不肯见告,他便好像对着一团棉絮打拳,空有一身蛮力,却无处施展。气结半晌,他笑道:“我感兴趣的,不是姑娘的身份,而是姑娘的人,早知姑娘要来武城,又岂肯错过与美女同车的机会?”
车内一阵沉默,不知里面的人是在生气,还是在沾沾自喜。隔了一会儿,少女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话吧。”顾秋寒叹道:“如果能够说清楚,我也不必来找得福了。”他突然提高声音道:“得福,那天我搀扶沈碧桃上楼后,是不是又有人进了客栈?”
车内“啊”的一声,顾秋寒大喜,得福果然便在车上!他继续道:“当时的情形,你给我详细说一遍,敢有半句虚言,老子一刀宰了你。”为了起到震慑作用,他拔刀出鞘,让得福听到那呛然之声。
得福嗫嚅着道:“是……是有人随后上楼,小的问他干什么,他只说找人,小的见他面孔阴冷,眼神十分凶恶,便未敢多言。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他又下楼离开了。”顾秋寒心下暗笑,“他便相貌和善可亲,你又几时多言过?”追问道:“那人什么模样?”得福道:“个子不高,但很结实,唔,是个酒糟鼻子。”顾秋寒一拍大腿,“果然是他!”得福所描述的,正是“半把刀”吕立的模样,毫无疑问,吕立便是杀沈碧桃的凶手!顾秋寒本指望找到真凶,洗清自己,但是吕立已经死了。
从顾秋寒与得福的对话中,少女隐约听出一些端倪,这时幽幽说道:“顾公子的意思,是说杀沈碧桃的另有其人?”顾秋寒叹道:“不是我的意思,而是确实如此,可惜真凶已经被我杀了,恐怕没有人会相信我的一面之辞。”他把刀往地上一插,沮丧的蹲下身去。
窗帘的缝隙间,眸光一闪,少女瞧见他这副模样,许是于心不忍,道:“那你说说看,真相究竟如何?”顾秋寒道:“我原本好心,把醉倒街头的沈碧桃送去客栈休息,却忘了自己也已喝得烂醉,结果为奸人所乘,贪上这件冤枉官司。”陆陆续续,将当日的经过说了一遍。
车夫听了冷笑道:“焉知不是你为自己开脱而编造的谎话?凭你的武功,能被吕立从背后击晕?”
“老杜。”少女斥道:“当时他醉了。”
得福道:“顾公子和沈姑娘确实醉了,隔着老远便能闻到他们身上的酒味,当时小的还以为他们吃饱喝足,来客栈寻欢作乐。”
少女沉吟道:“哦,他若想杀沈碧桃,没必要带去客栈动手,我相信他的话。”车夫老杜撇了撇嘴,不再作声。顾秋寒哈哈一笑,道:“千金易得,知音难觅,多谢十三姑娘信任。”少女低喟道:“我一个人信你又有何用?要想洗脱罪名,可没那么容易。得福,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车帘一挑,得福探出头,诚惶诚恐的向顾秋寒望了一眼,这才钻出车厢。少女道:“顾公子,请上车。”顾秋寒暗笑,“她驱赶得福,原来是要给我腾出位子。”飘身上了车辕,向老杜扮个鬼脸,矮头钻了进去。扑鼻而来的幽香,令顾秋寒心跳如雷,自从上次偶然的相遇之后,少女的容颜便成了顾秋寒魂牵梦萦的一部分,他渴望着再次与她相见,没想到这么快就梦想成真了。
3、生也好 死也罢
少女命令车夫道:“回应天去。”顾秋寒急道:“不带得福一起回去吗?他能证明在我之后,吕立跟着上楼。”少女不以为然的道:“嘁,他证明有什么用?毕竟他也没亲眼看见吕立杀人,何况吕立已经丧命在你刀下,死无对证。”顾秋寒叹了口气,嘟哝道:“这么说,我又白跑了一趟?回去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少女伸直双腿,轻轻捶打着膝盖,心不在焉的道:“先给你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我再谋划下一步。”顾秋寒抗声道:“既然我们要合作,便该坦诚相见,你好歹透露些秘密给我,免得我胡猜乱想,徒伤脑筋。”少女莞尔一笑,反问道:“马文璧这个人你知道吗?”
“那位曾任抚州知府的秦淮画师?”顾秋寒虽不是附庸风雅之徒,马文璧的名头却还有所耳闻。
少女点头道:“刘基晚年请马文璧为沈碧桃作了一幅画像,并告诉沈碧桃,在他死后把画像交给当今圣上。没过多久,刘基果然死了,沈碧桃再次回到‘醉花阴’,大概也便忘了画像的事。可是不久前,沈碧桃却从那画像中窥得一个秘密(文*冇*人-冇…书-屋-W-R-S-H-U),由此遭来杀身之祸,现在很多人都在找那画像,但它究竟在哪,不得而知。”
顾秋寒咋舌道:“是什么秘密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女子?”
“无辜?”少女欲言又止,冷笑一声道,“这个秘密足以令天下积骨如山,血流成河!为免走漏风声,打草惊蛇,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那是什么。先说说那幅画像吧,沈碧桃发现秘密后,或者把它藏了起来,或者始终带在身上,我希望那画像至今仍藏在某个地方,未被任何人发现,否则……”她脸色渐渐凝重,顿了顿道,“我问过得福,他并没有看到那幅画,而你似乎对此也一无所知。凶案发生后,只有三个人先后单独接触过沈碧桃,除去你和得福,便是那真正的凶手,倘若沈碧桃把那幅画带在身上,便很有可能已被凶手拿走了,那么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将是徒劳。”
她说得含煳其辞,顾秋寒也听得似懂非懂,寻思道:“她对我遮遮掩掩,我自也不能轻信于她,只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我没必要一定知道她的底细,也没必要把我的想法告诉给她。”
少女道:“现在你该明白了吧,吕立虽然死了,但若能找出那个幕后主谋,一样可以为你申冤。”顾秋寒一喜,道:“好,我听从你的安排,我……以后便叫你‘十三’?”少女道:“对,叫我十三。”顾秋寒“哦”一声道:“十三姑娘,对于沈碧桃的底细,不知你了解多少?比如她原籍何处,都有什么亲人?”
十三如背诵经文般的道:“沈碧桃原籍淮安府,乃父沈泽曾任水部员外郎,奉皇命前往淮安治水,经年无功,耗资甚巨,因获死罪。沈碧桃随后被卖到青楼,她还有一个妹妹,叫沈碧纱,当时正在琅琊山青霄阁学艺,故而幸免于难。”
顾秋寒心念一动,“她姐妹二人的容貌一定十分相似了?”
十三愠道:“我又没见过沈碧纱,你关心人家的容貌干什么?”
顾秋寒笑道:“我只是想有其姐必有其妹,沈碧纱若非幸免,应天府恐怕又要多一个花魁娘娘了。”
十三不以为然道:“红颜祸水而已。”
顾秋寒撇嘴道:“人家生得漂亮便是红颜祸水,你生得漂亮便是天经地义,岂有此理?”
最能让女人欢喜的,便是男人说她漂亮,十三也不例外,“噗哧”一笑,道:“焉知我不是红颜祸水?”正说到这,马车忽然停了,因为事先并无半分征兆,两个人都身不由主的向前一扑,顾秋寒一手撑住厢壁,一手擒住她皓腕,她才不至摔出车去。
十三惊魂甫定,气急败坏的挑开车帘,只见前方并排站着六人,手中各擎一把烂银虎头钩,六双阴鸷的眼睛,齐齐瞪着这驾马车。这是一段山路,右边山石耸立,左边山谷空濛,六人堵在路上,便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顾秋寒苦笑道:“红颜祸水!看来被你不幸言中了。”这六人相貌各异,显然非亲非故,偏偏又使同一种兵刃,顾秋寒很快便猜到了他们的来历,朗声笑道:“搜魂六鬼,听说你们已金盆洗手,这次重现江湖,是劫财呢,还是劫色?”
中间一名面色腊黄的汉子道:“劫命!”顾秋寒道:“与财色相比,我这条命实在微不足取,只要六位喜欢,随时可以拿去,却不明白我这条命对六位有何用处?”已经隐退的杀手突然重操旧业,无疑是被什么人以极具诱惑力的价钱请出来的,而那个人,一定是沈碧桃凶案背后的真正主谋。顾秋寒幻想着从六人口中套出线索,但他们都是称职的杀手,怎会犯这种错误?黄脸汉子甚至不打算再给他说话的机会,银钩一振,合身扑了过去。
大概六人事先便有安排,他才一动,立时有三人扑向车夫,另外二人左右一分,包夹顾秋寒,配合得相当默契。
十三急忙扯了扯顾秋寒衣角,低声道:“要活的。”顾秋寒知道她仍惦记着抓个活口,问出他们雇主的姓名,心中气苦道:“这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可知搜魂六鬼的手段吗?咱们能保活命已属大幸,还想抓个活的给你盘问?”眼看钩尖到了额前,忙挥刀招架。顾秋寒挡了三钩,震得手臂隐隐发麻,心下暗暗吃惊:“他招数平平,内力却非同小可,倘若六人围攻,着实难以抵敌。”
忽听“哎哟”一声,却是稍退半步,撞在十三身上。顾秋寒吃了一惊,想起她不会武功,自己跟这几个煞神周旋的同时,还要护着她,困难当真不小。心中乱想,手上却不怠慢,遽然转身揽住她纤腰,止住她欲倒之势。十三叫道:“小心!”顾秋寒料得敌人攻到,若等扭头看仔细后再行拆解,必然不及,当下看也不看,反挑一刀,疾刺黄脸汉子小腹。
黄脸汉子双足一弹,倒纵开去,暗惊:“这小子疯了,竟使出这种两败俱伤的招数。”顾秋寒一刀迫开黄脸汉子,悠然转回身,刀意一顺,向左右车下二人各攻一刀。他偷眼瞧见车夫老杜也正奋力厮杀,围着他的三人武功个个不弱,但令顾秋寒惊喜的是,老杜的武功隐约还要在自己之上,一根马鞭被他舞得噼啪作响,鞭花乱飞,三个人在他面前上窜下跳,只是近身不得。
有此力助,顾秋寒精神大振,“唿唿唿”连噼三刀,将试图靠近的黄脸汉子再度击退。他和老杜居高临下,仗着地利,虽以二敌六,却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