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人-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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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出方向的另三个中年人,抛出九枚翩翩飞舞的淬毒蝴蝶镖。
大袖交叉一挥,罡风大作。
可是,蝴蝶镖是使用袖风者的克星,随罡风加剧飞舞,交叉穿梭旋舞令人眼花撩乱,不但不被袖风刮飞,反而八方旋舞飞行,威力平空增加数倍。
青衫客总算武功超绝,反应更是快得匪夷所思,袖挥出身形却后躺,倒地便急速滚转,九枚蝴蝶镖失去准头,全部落空。
后面,是毒烟阵,他必须侧滚,奋全力向一侧贴地滚出危境。
另有其他的暗器,暴雨似的跟踪连续飞射。
刚跃起,便感到右大腿一震,麻木感随即光临。显然被某种有毒的,可在片刻间令人麻痹,失去活动能力的歹毒暗器,而且是可击破内家先天护身气功的暗器击中了。
跃势出奇地狂急,生死关头,他居然忍受得住麻木感,与迎面拦截的另三个人贴身了。
这三个人都是年已半百的高手,不使用暗器,也不用兵刃截击,同声大吼,挫马步六掌齐吐,浑雄无比的排山掌力,以推山填海硬攻的招式聚力行雷霆一击。
“嘭嘭……”掌劲袖风接触。
“砰匍……”三个高手倒摔而出,被袖风震飞,摔倒在草丛中,地面似乎也在撼动。
青衫客也占不了多少便宜,暴退三步,失去破围脱身的机会,果真是一步错,全盘皆输。
毒烟阵一涌而至,他已无力前冲脱困。
麻木感来势汹汹,毒烟也令他无法在力拼后屏住呼吸,这瞬间,已吸入不少毒烟。
求生意志激发了他生命的潜能,他忘了麻木感,克制了昏眩感,猛地飞跃而起,从摔倒的三个人上空飞起,竟然远出三四丈外,突破轻功极限的境界,眨眼间已破围出困,再一跃便远出七八丈外,电掠而走。
后面,追来的人像鸦群。
远出两百步左右,精力已尽,感到眼前一黑,头重脚轻,重重地向前一栽。
这瞬间,朦胧的视界中,突然看到模糊的黑影出现,撞上了。
昏厥的前一刹那,他知道自己并没摔倒,便失去知觉,不知身在何处。
神智终于恢复,似从虚无中返回尘世。
缓缓睁开双目,眼前景象渐渐清晰。
原来躺在浓荫蔽日的松林下,地面的两三寸厚松针躺得好舒适。
身侧伸来一只朱漆壶葫芦,持葫芦的手坚强有力。
“喝两口酒,可以加速血液流动。”熟悉的语音令他心中一宽:“毒已离体,右腿的淬有麻痹毒的旋风镖擦伤了皮肉。青衫大叔,你的命大,死不了。”
他挺身坐起,头脑仍感到昏眩。
“幸好碰上你,李老弟,谢啦!”他接过葫芦喝了两大口酒:“天杀的!那些混蛋一点也没有武林人的风骨,他们呢?”
“追赶无望,只好走啦!可能撤回杏园去了。”飞灾九刀坐在他身旁状极悠闲:“幸好我在毒魔的师兄处,获得不少解毒和辟毒的药物,不然也救不了你。”
“这些混蛋……”
“无双秀士躲在杏园发号施令,这次他是布下天罗地网对付我的。蚁多咬死象,大叔,你就不够聪明,你以为你对付得了一大群牛鬼蛇神?”
“你聪明……”他抗议。
“我当然聪明,没有把握,决不逞匹夫之勇,所以我在铁城之约中,能保得住性命。”
“我虽然很少与这些高手名宿打交道,但我认为你对付得了毒手睚眦那六个杂种。”
“你错了,大叔。”飞灾九刀摇头苦笑:“那天不只有六个人应约,约会处的山丛缝隙中,头一天晚上就躲着九个带了水和食粮的人,我如果晚走一步,就会出现一比十五的凶险局面。”
“这些混蛋,哪配称高手名宿?简直就丢尽武林人的脸面。哼!我真该开杀戒了。”
“哦!你以往没杀过人?”
“见鬼!我一辈子除了这次出外活动之外,不曾与人交过手。”
“真的?”
“我为何要骗你?”
“你用什么兵刃?”
“刀和剑比较有所成。”
“我会替你弄到一把刀。”
“这……”
“有兴趣到杏园吗?”
“你是说……”
“采用山东响马白衣军的战术,出其不意突袭击杏园。像尖刀一样,猛然贯入大开杀戒。”
“这……”
“我们如果不杀杀他们的凶焰,他们就会像缠身的冤魂般死缠不休,明暗齐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杀得他们落花流水,心胆俱寒,他们就会望影而逃了。”
“可是……”
“大叔,他们已经把你列为目标,今后你将防不胜防,随时都可能被他们剥皮抽筋。”
“好,咱们……”
“对,这才是自保的不二法门。走,首先你得有一把杀人的刀,靠一双大袖成不了事的。”
他一蹦而起,眼中出现肉食猛兽特有的光芒。
杏园不是什么宏丽或秀雅的别墅,只是一座不怎么大的园林住宅,十余栋房舍而已,前面还有一栋诊病的客室,接待登门就医的病患。
周一帖很少出诊,他本身曾在州学舍就读,中过秀才,所以身分地位都高人一等,他自己也以儒医自称,因此连那些达官贵人也请不动他的大驾。他的秀才身分,比他那些老同行幸运多了。
能到杏园请他诊治的人,也必定是本城有身分地位的人,因为他的诊费比同行郎中贵十倍,普通小市民还真不敢上门。
飞灾九刀与青衫客,出现在杏园北面里外的山坡树林内,居高临下俯瞰,一目了然。
园内罕见有人走动,静悄悄颇为反常。
“我想,你已经拿定主意了,大叔。”飞灾九刀沉静地说。
青衫客的左手,有一把连鞘狭锋单刀。
“是的,李老弟。”青衫客肯定地说。
“杀人,是一件十分严肃,十分残忍,而又万不得已的事。”飞灾九刀语重心长地说:“不管是徒手搏斗或者以兵刃拼搏,除非你不出手,出手便是有你无我的局面,所以必须郑重其事。
你要是心存慈悲之念,或者出于游戏风尘的念头,你最好不要跟着我,因为我所要面对的人,都是想杀我的人。
我每一刀都是飞灾,每一刀都必须在最快速最有效的致命关头挥出,你没开过杀戒,一定会心中惊骇……”
“你有个完没有?”青衫客笑问。
“我只是善意地提醒你,也等于是间接告诉你如何保全你自己的命。”
“好了好了。”青衫客不笑了:“我也是有目的而开杀戒,你知道吗?”
“不知道。”
“他们,这些人,已经威胁到我的亲友们的安全。我本来是负责暗中保护的,目下已暴露行藏,不但亲友们的安全可虞,我自己也成了他们搏杀的目标。你说,这理由充分吗?”
“充分,还有一件事请留意。”
“什么事?”
“不要杀一个叫吕春绿或吕绿绿的女人。”
“咦!她……”
“抱歉,恕我不能把理由奉告。”
“可是……”
“我已经看到她进城去了,不会留在杏园。但这些人行动诡秘,她是否从另一条路重回杏园就无法估料了。”
“我怎么知道哪一个女人是她?”
“碰上她,我会告诉你的。”
“还有,会不会碰上周一帖的人?如果磁上了……”
“会的,周一帖是第一个向鬼面神归顺输诚的人,鬼面神许以优厚的条件,他便背叛了路庄主,改奉鬼面神的旗号。
他本人武功底子厚,所有的仆人都相当了得,所以他必定与无双秀士的人并肩联手,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了,该知道是他是谁了吧?”
“知道了。”
“好,咱们该下去了。”
两个人像疯子般冲入杏园,手中刀发出慑人的森森刀气。
计划中,是以雷霆万钧的声势杀入,见一个杀一个,彻底歼除留在杏园的无双秀士一群首脑人物,快速的强袭对方必定措手不及,必定全园大乱,乘乱歼除事半功倍,胜算在握。
可是,十余栋房舍鬼影俱无,连狗都不见踪迹,是一座空园。
两人不死心,再搜了一次。
站在空寂的厅堂中,两人相对苦笑。
“奇怪!怎么可能全部撤走了的?”飞灾九刀眉心紧锁:“我在碰上程姑娘之后,曾经悄然在园外侦查片刻。
后来他们分批离开进城,我跟踪第四批人半途折回,发现大叔你中伏受伤。周一帖一门老幼加上仆人奴婢,至少也有五十名男女。
无双秀士派出的人,也只有他人手的半数而已,重要的人都在他身边,他或许带了人秘密走了,但周一帖一家,没有也跟着走的理由。”
“也许是路庄主的重要人手,已经秘密赶来了,走漏了风声,无双秀士吸引河南群雄目的已达,匆匆撤走是情理中事。周一帖背叛了河南的人,他敢不走?”青衫客提出自己的看法:“显然你我估计错误,失败了。”
“唔!我总觉得……”
“觉得可疑?”
“是的,可疑……唔!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咦!你怎么啦?”
飞灾九刀脸色大变,汗毛直竖的现象极为明显。
“南阳纪家的惨事重……重演……”飞灾九刀嗓音都变了,倒抽了一口凉气:“到后园去找地窖,老天,但……但为什么?”
不等青衫客多问,他向后堂飞奔。
这一带大户人家,普遍建有地窖和地屋。地害用来躲贼躲灾,地屋用来藏冬日食用的果蔬。
地窖不易找,地屋由于屋顶高出地面一半,所以一看便知,那只是一个大地洞,上面加盖屋顶而已,只有房屋一半高。
找到了地窖,在东跨院的地底下,出口不知通向何处,进口在院墙下。
揭开堵口的六块大方砖,地窖门出现。
拉起门,两人感到浑身发冷。
男男女女的尸体,堆积的高度已经接近地窖门。处理尸体的人不进地窖,把尸体往下乱丢,难怪堆积在进入的地道外。
没有血腥,没有尸臭,是毒死的,尸体仍温。
砰一声大震,飞灾九刀脱手放下地窖门。
“狡兔尽,走狗烹。”他悚然地说:“无双秀士,你好狠毒。”
“我……我我……我呃……”青衫客脸色泛灰,一阵呕吐,把早餐的食物全吐出来了。
一个没开过杀戒,没见过大量死尸的人,突然看到大量被毒死的恐怖尸体,呕吐是正常的事,没被吓昏已经很不错了。
“我要去找程贞。”飞灾九刀凶狠的神情相当吓人:“她,只有她才能有大量的毒药杀许多的人。”
义阳老店的东主,这几天真是寝食难安。
旅客飞灾九刀替店中带来了灾祸,已经够令人头疼了,而其他旅客也不断发生意外,真像是走霉运的对日,受不了。
当五个像貌凶恶狞猛的中年人,气势汹汹地闯入店堂,拨开上前查问的店伙时,店东便知麻烦又来了,赶忙示意所有的店伙免管闲事。
五个中年人闯进了二进院,在西首的一排上房前面小院子一字排开,像足了凶神恶煞。
这一排上房住了十余位男女,主人是女的,像是大户人家的内眷贵妇,住进店就一直不曾露面,膳食皆由店中的仆妇送来,由使女与健仆接过之后,便打发仆妇离开,不许前来打扰。
五个中年人示威性的行动,立即引来了两名健仆和两位美丽的侍女。
“诸位。”一位健仆和气地问:“有事吗?”
“叫你们的主人前来答话。”为首的中年人狞笑着说,言行举止极为托大狂傲。
“诸位是……”
“云梦五奇。我,老大青蛟郭义。”
云梦五奇,湖广的著名水寇,杀人越货的悍匪,江湖朋友畏之如虎的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