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少-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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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贫贱不说。劫飞劫眉心煞气一现,心里暗忖:“你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日落到我手上,嘿嘿……”但他城府极深,知时机未至,便按捺了下去。
徐虚怀见劫飞劫碰了一鼻子灰,怕他破脸,便道:“小师弟,你且说来听听。”
关贫贱便把在青云谱所遇着的事情,一五一十他说了。
说完了,更慷慨陈辞:“……而今蒙古人践踩中原,横征暴敛,民罹俘戮,方当众位师兄弟为天下人挺身挽澜之际,才不在了师父教养一场……。所以小弟恳请诸位师哥,能加入‘蓝巾军’。匡正扶义,正是我辈在所当为之事……”
说到这里,恳切地望向众人,寿英、徐鹤龄等都忍不住,想来场喷饭捧腹狂笑,却忽见劫飞劫、徐虚怀二人猛使眼色,压住他们。
劫飞劫和徐鹤龄又交换了一下眼色,徐虚怀便和蔼地道:“适才闻师弟所言,乃是极有意义的事,师弟所言,见识匪浅,我们明天就随师弟一趟。”
关贫贱听得登时笑逐颜开,喜道:“徐大哥大仁大义,小弟原相随效死。”
众人莫名其妙,因何徐虚怀转了性似的,劫飞劫也翘着拇指道:“没料关师弟竟如此义勇双全!我劫某人一句话,也信得过关师弟,愿到青云谱走一趟!”
关贫贱喜出望外,他一直对这劫飞劫心存偏见,却不料他也如此见义勇为,便道:“能得劫兄强助,幸伺如之,咱们这就走吧!”
劫飞劫笑着摇首道:“小兄弟,何必急躁,也不差在这一日半日,咱们再点理一下,明日出发往青云谱,一来可免晚上骚扰人家山寨,恐有不便,二来咱们也得准备一下,岂不更好?”
徐虚怀等也表示赞成,关贫贱回心一想,亦不无道理,便欣然同意。
十一 青云谱
一宿无话。
到了第二夭,徐虚怀等人出去一趟回来,买了一大堆干粮之类的东西,笑着解释道:“青云谱已苦守多日.总得要为他们张罗点什么吃的。”
关贫贱听了,自是高兴,捶着自己脑袋自骂为啥没有想到。
日正当中时他们一行十人。浩浩荡荡进入了青云谱,哨子早已放报,只听号角吹响,黄沙弥漫,在这清秀山村中,驰来了一彪人马,当先的正是耿奔,他一见关贫贱,即在急驰中弃马落地。任由马飞奔回去。
耿奔敞开胸膛,哈哈大笑,抱住关贫贱,喜道:“兄弟,你可来
关贫贱被他搂着,只觉耿奔豪笑中一下下拍击着自己的背心,这一股亲切,也就如栓子一般钉进心坎里去。一忽儿,关贫贱才省起道:“……大王……我的师兄,可都来了……”
耿奔“哦”了一声,抬头望去,这时,徐虚怀、盖胜豪、劫飞劫三人互望一暇,劫飞劫低声道:“徐兄,请。”
徐虚怀疾道:“劫老大先请。”
两人僵持了一下,耿奔已张开双臂,表示欢迎,盖胜豪在中央。左右狠狠盯了两人一眼,突然道:“有什么好让!”
说着当先走去,也张开双臂和耿奔揽个结实。耿奔微微有些错愕。向关贫贱问:“这位是?”
关贫贱正想回答,盖胜豪却说:“你的索命人,”耿奔一怔,突觉两胁一阵剧痛,低首一看,原来盖胜豪左右手各执牛耳尖刀,已刺入了他的身体内,直没刀柄!
耿奔嘶声道:“你——”
盖胜豪拔刀欲退,耿奔暴喝一声,一出手,已抓住盖胜豪门顶。睚眦欲裂,转头问关贫贱:“为什么?”
这时盖胜豪已将刀自耿奔胸内拔出,“哧哧”两声,两股血泉迸喷而出。耿奔痛不可遏,发力一扭,“格”地一声,盖胜豪的脖子便被扭断。
这时徐虚怀和劫飞劫双双欺到,徐虚怀一剑斩断了耿奔的手腕,扶起盖胜豪,盖胜豪四肢抽搐一下,眼见活不了。劫飞劫却自后一剑,刺进了耿奔宽厚的背心之中,耿奔晃了晃,关贫贱乍逢此变,骇得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本来跟着耿奔马后的一骑,嘶吼一声:“大王!”人飞身而降,正是云天功,他一手扶住耿奔,大吼一声,一众人均为之震住,云天功也嘴角崩裂,戳指关贫贱,撕心裂肺地嘶声,“你——”
关贫贱也失魂落魄,想趋身过去探视耿奔伤势,云天功以为这人还要来加害,匆忙间一拳击了出去,关贫贱心中恐慌,不知闪躲,便被一拳击个正中,“篷”地仰跌出去。
就在这时,寿英和徐鹤龄,双剑刺至,云天功既失神于耿奔之死,又分神于应付关贫贱,“嚓嚓”两剑,透心而过!
云天功惨呼倒地,关贫贱大吼了一声:“不——!”
寿英、徐鹤龄二人已狞笑着将带血的剑抽拔出来,溅起两道血光。
那边的饶月半和秦焉横,各自唿哨一声,登时杀声四起,原来四周早已不知匿伏了多少蒙古官兵,杀将过来,这下变生肘腋,“蓝巾军”群龙元首,在埋伏四起,兵力悬殊下,被杀得尸横遍地。
关贫贱被打中了一掌,咯了一口血,他勉力站起,挣扎到耿奔那儿,却见他已断了气。关贫贱的眼泪,便不住的流落下来,他看见耿奔没有瞑目,他便用手给他合起了眼皮,却觉触手微温,想起耿奔对自己情义之厚,以及适才那毫无戒备的拥抱,关贫贱用力抓住自己的衣服,全身由于内心的痛苦而抖了起来。
这时场中的喊杀,惊天动地,人们凄呼,哭号声,夫唤妻,母唤子,儿女唤父母的哀声不绝,关贫贱胸中想着耿奔对自己的种种好处,而眼前所见蒙古兵大破“蓝巾军”,饱施淫掳,也只觉犹如置身炊甑之中,天愁地惨,恨不得一死了之。
这当儿铁骑奔驰,血腥冲天,却未踏着关贫贱,直至“噗”地一声,地上倒下一人,这人满身带着血,吃力地爬到关贫贱面前,颤抖着带血的手指,咯血的口艰辛地逼出了几个字:“你……要不是你引狼入室。……杀死大王……我们也不会到这步田地……你……你这小人……万……死不赎其辜!”言尽声灭,这头系蓝中的大汉也咽了气。
关贫贱只觉轰然一醒,正想起来,但因胸膛中拳,又过度伤悲,久蹲未起,血路筋脉,为之堵滞,忽然起身,但觉天旋地转。正在这时,一蒙古百夫长骑马掠过,砰地撞中了他,他“叭”地跌在地上,那百夫长待补上一矛,别一个百夫长道:“慢。这人是告密那一伙的,”
原先的百夫长便收矛笑道:“真不好意思,原来是有功之人,差点误伤了。”
另一百长夫冷哼一声道:“杀错了个汉奴也不算什么。”
那些蒙古人说罢便疾驰而去,关贫贱倒在地上,只觉比死还难受,恨不得死了的好,他奋起精神,想替蓝巾军引一条出路,却地上横七竖八,大多是额系蓝巾的勇士,其他都是无辜人们。
走了几步,闻淫笑声和女子惨呼声,关贫贱贴着窗口一望,只见一家农舍,一对夫妇,流血在地上,一个女子正被三个蒙古兵施暴,关贫贱看得怒火如焚,正待破门面入,却有人在屋角加一边哀救求道:“大爷,大爷别杀小人……”
只见一个百夫长狞笑道:“咱们掠掳便得屠村,不屠可背了法制?”跪着这人瘸一条腿,发育不全的脑袋捣蒜似的磕头,额上已肿起了一个大包,那百夫长看也下看,腰刀一挥,这残缺不全的人便了了账。
关贫贱怒急攻心。押剑砍上,蒙古人以为他是报官那一伙的,自不去理他,关贫贱却见自己的师兄们.正与劫飞劫追杀着“蓝巾军”,关贫贱只觉血气翻腾,大叫了一声:“师兄——!!”
这时一名鞑子的长枪上,正挑着一腹破肠流的婴儿尸身,疾驰而过,“砰”地撞中关贫贱。关贫贱跌撞在土墙上,一时怒恨、懊悔、忏痛齐作,仿佛看见耿奔披血而立,戳着道:“我跟你枉相识了一场——”怒急攻心,一时再说不下去、
关贫贱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待关贫贱再醒来时,他已在黝黑中。
他霍然而起。胸口一阵剧痛,触手之处,尽是软被衾枕,知是床上。
这时房中极其幽暗,关贫贱隐约可以感觉到房中桌子之旁,坐有一人。
那人似也知关贫贱已苏醒过来了,却也不言语。
隔了好一阵子,关贫贱觉得自己唇干舌焦,全身发烫,知自己在病中,那人这时沉声道:“你在发烧,别乱动。”
关贫贱听声音才知是大师兄牛重山。在杀耿奔及云天功时,牛重山一直没有出手,却听他道:“蒙古兵践蹂青云谱的事,确实做得太过火,劫飞劫和徐师兄的决定,却让二师弟打头阵,使他平白牺牲,未免太绝。”
关贫贱失声问:“二师兄他……”当时变起骤然,饶是关贫贱平月自己训练有素,但猝遇此事,伤心之余,却比平常人还不如。
牛重山沉声道:“死了。”
这时隐隐传来隔壁的饮酒猜拳声,关贫贱这才知道自己乃在燕子居中,关贫贱跪在床上,哭道:“感谢大师兄救我回来……”
牛重山一挥手说道:“小意思,师兄弟一场,我总不能见你死在村里。真正扶你回来是小滕,我背的是二师弟的尸体。”
关贫贱“哦”了一声,这时忽有灯光,自外面窗棂,透入房内,只听寿英的声音嘻笑着问:“大师兄,牛师兄,怎不去寻欢作乐?”
牛重山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想理睬。又听一人温和地问道:“牛师兄,出去喝一杯,不要给那小贱种拖死了。你把他救出来,已是仁至义尽了,谁叫他去勾结贼匪呢!”
那正是徐虚怀的声音,只听劫飞劫也淡淡道:“牛兄,请过来从详计议。”
牛重山知道三人齐出,已推辞不得,便向关贫贱道:“你养病吧,我出去一起。”说罢也不待关贫贱答话,便已开门出去。
关贫贱见大师兄高大硕壮的身躯在门口消失后,心头一阵怅然。
这时人影一晃,一人闪了进来,关贫贱大是警惕,喝道:“是谁!”
那人“嘘”了一声,道:“是我。”
关贫贱叫了一声:“四师兄。”原来进来的人是滕起义。只听他道,“你刚才有些发烧,现在好些么?”
关贫贱没料到这四师兄平素喜与三师兄等混在一直,到有事时,却护着他,心下很是感激,道:“四师兄,多谢你授手……”
滕起义在黑暗中,面对关贫贱坐下来,道:“快别说这些。我到这里来,是有话跟你说。”
关贫贱坐起问:“回师兄,什么事?”滕起义叹道:“小贱,你我的出身,皆不很好,我在青城时,就发誓要有一天,振作起来,在武林中享得盛名,好教人不要瞧不起我含辛茹苦的老父亲。我想……你也是一样。”
关贫贱低首道:“是。”
滕起义道:“就看着我俩出身类似的份上,我才告诉你这几句话,学得好武艺不是一切,在江湖上,身不由己的事多得很,你武功高又怎样,一山还比一山高呀——所以要在江湖上成名,什么自创武功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别人肯不肯捧你,你的关系做得好不好,你对别人的武艺熟不熟……”
最后一句话关贫贱听不懂,便问:“别人的武功,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滕起义冷笑道:“你多知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