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枭雄-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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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神大怒,转身凶狠地说:“你们该死!还敢妄想逃走?看老夫活剥了你们。”
白虎煞心胆俱裂,急叫道:“老前辈明鉴,这老道是递补青龙煞的人,是飞龙新罗致的恶贼,是秋小狗的死党,他的行为与晚辈等无涉。”
九华羽士问道:“谁顶红纱煞?在洞庭被秋小狗杀之灭口的人有红纱煞在内哩:是谁?”
地暗星梅礼相当有种,举起右手说:“是在下地暗星梅礼。在下投奔飞龙庄,乃是不得已的事。在下向诸位保证,假使原来的青龙和红纱两煞确是死于秋庄主之手,在下没有任何理由再替飞龙庄卖命,保证与白虎煞诸位弟兄同进退。”
金神向白虎煞沉声道:“小辈,你能保证他不会败事么?”
白虎煞向地暗星瞥了一眼,本想说天下间没有可以完全信赖的人。但他接触到地暗星投来的求援目光,不由心中一软,事实极为显然,地暗星因生死,完全控制在他一念之间。同时,看了老大白莲丹士的惨死,他油然兴起了兔死狐悲的感觉,一咬牙,说:“梅兄弟也算是江湖大豪,也是晚辈的好友,相信他不至于在认清秋雷的真面目之后,仍会甘心替飞龙庄卖命。”
“那是说,你对他还未能完全信赖了。”金神冷笑着说,金脸上涌起重重杀机。
白虎煞打一冷战,赶忙说:“不!老前辈请别误会,晚辈对梅兄弟没有不可信赖的。”
“那就好。”
众人在大厅中站定,破败的后厅出来了右腿已废的青龙煞。
四更末,六煞心惊胆跳地走出黑暗的大门。后面,九华羽士和废了一腿的青龙煞送至阶下。
九华羽士指着白莲丹士的尸体,向白虎煞说:“施主可将老道的尸首带回庄中,只说在半途被人暗袭而毙,免得秋小狗起疑,请记住,明晚三更初,咱们等诸位的消息。至于咱们如何攻庄恕贫道守秘了。”
“道长请放心,庄门一带机关埋伏,在下负责全部毁去,接应诸位入庄,里应外合,秋小狗狗命难逃。”白虎煞斩钉截铁地答。
红纱煞地暗星梅礼拍拍胸膛,愤然地说:“飞龙楼四周,在下愿负全责,引金神老前辈直捣小畜生通至庄外的秘密地道截留,断他的逃生之路。”
“好,一切拜托了。”九华羽士高兴地答。
青龙煞支拐站在台阶上,诚恳地叮吁道:“诸位兄弟珍重了,切记守口如瓶,在末动手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
六煞行礼告辞,隐入暗影中走了。
在青灵观,去的人全军覆没。
恨天无把带了四名高手,从城西北角越城垣而入,展开飞檐走壁的轻功,直奔城东角。
青灵观,在城东近北面的一条偏街上,观前有一座广场观后靠近城根,四周槐树如林,是城东最幽静的偏僻角落。但左首近东门不远,是肮脏杂乱的羊市,入暮时分羊群起到入栏,胞气冲天,连青灵观也可嗅到迎风飘来的膻气,也可不时听到照顾羊群的伙计发出的吃喝声。因此,想秘密接近青灵观并非难事。
秋雷在许州建业,结交江湖群枭。巴结官府,结纳土豪劣绅,成为地方上的名流。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到底不愿意在城中闹得太凶,打打杀杀不象话,明火执仗胡作非为怎成?所以必须在黑暗中进行。恨天无把当然不敢明来,五个人从城根接近,迫近青灵观后,越院墙而入,直趋云房后的内院门。
青灵观共有两进大殿,后面是云房,住了包括观主在内三十余名道侣。东院,是本地施主们酬神时休息的所在。西院,是接待同道和供远方施主落脚的地方,共有一排八间客室。
假扮郎中的毒王和装成哑脚夫的恨处无环,寄住在西院的一间套房中,内间里则安顿假扮小徒弟的欧阳慧姑娘。
身临虎穴,不由他们不加意提防。毒王已下定必死的决心,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切皆准备停当,只想等秋雷出庄入城,他便好用毒物行刺作孤注一掷。自从恨地无环已和铁手姜环联络上之后,毒药已转交李玉衡,他便要恨地无环离开去联络一直跟踪秋雷的离魂掌、褚、费三个人。但恨地无环不知离魂掌的下落,一时还不打算离开。
三人知道处境相当险恶,明知青灵观中藏有飞龙庄的走狗,因此一切举动皆特别留心,免得露出马脚。
毒王修为已将臻化境,所炼制的奇药日夜不离身,表面上他是个老实的江湖糊口走方郎中,木讷拙朴看去毫不起眼,其实暗中常防不测,用笨拙的举止掩藏着无比机警的冷静头脑。一个已决定拼死的人,已不在乎任何事了。
三更正的更梆声远远地传来,如银月色透入窗中,夜深了,寂静得可伯。
瓦面上,响起了轻微的异响。
恨地无环用手肘轻推身畔的毒王,正待起身下相榻。
毒王一把拉住他,附耳说:“不可妄动,咱们千万不可露出马脚。来了五个人,分守在四角中间这家伙是故意引咱们的。”
“故意引咱们?”根地无环也附耳低问。
“是的,他们要试咱们是不是练家子。等着,他们会入室的;既然来了,他们不完全摸清咱们的底细决不会死心。记着,一切由我应付。”
“万——……”
“没有万一,不是他们死,便是咱们埋骨;不到最后关头,决不可动手。”
“慧姑娘会不会……”
“慧丫头志切亲仇,她不会冒失冲动的。”
瓦面声响已杳,门外廊下有了脚步声。
“难道说,咱们已引起小畜生的疑心了?”恨地无环问。
“很难说,小畜生如无过人之能,岂会有今天的成就?我相信在这群雄毕集风雨飘摇之际,他决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人。我很替李小哥担心,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太危险了。”
“这倒不用担心,自服了你的药后,他确是象真病,其他的贩客为了生计必须离开,留下一个病小伙计在客栈捱命也是常情,不会引人疑心的。”
有尖刀插入门缝了,拨门闩的声音隐约可闻。
“果然不错,是试咱们的,拨闩的笨手法装得很象。”恨地无环懔然地说。
“等会儿还有麻烦哩!千万沉着点儿。”毒王郑重地叮咛。
房门悄然而开,千里火一晃。所谓千里火,不是可照千里的玩意,而是用来做信号的联络工具。这东西有两种,分大小两型。大型的是四方形的五寸见方木盒,前面开一个圆孔,用白绵纸糊上,在后面用火摺子生火,可以照近距离的景物。小型的大仅一握,相当名贵,不用火而用金刚青磷石置放于内,百步内可见微光,象是鬼火,要照物须在五寸之内,并无大用。
来人用的是小型千里火,共有两支,象一双鬼眼,不明内情的人,半夜三更突然看到,不吓死才怪。
脚步声渐近,在床前站住了。
毒王和恨地无环呼吸深长,象是沉睡如死。
进入室中共有三个人,另两人一个把住房门外,一个在屋须把风。
内间里,慧姑娘和衣而睡,剑藏在棉被中,随时准备动手。她留心听着外间的动静,心已提至口腔了。这次闯龙潭虎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连秋雷也没看到便被人认出,前功尽弃岂不可惜?难怪她紧张。
内间门悄然而开,进来了一个人,火摺子一亮,房中景物入目。这人在床前走了一周,突然伸手猛探姑娘的头部,五指如钩,食中两指落下处,正是双眼。
姑娘的心几乎跳出了口腔,暗暗叫苦,不动手不行了。但她仍然沉得住,强按心跳暗中行功戒备丝毫不动。
来人的两指一发之差,停在她的眼皮上方,没再往下落,悬在那儿了。
姑娘差点儿便出手反击了,好险!
片刻,来人熄了火招子,出房而去。
外间,恨天无把突然擦亮火摺子,点燃床头木几上的油灯。他看清木榻上的两个老家伙,四仰八叉躺得极不雅观,张大着嘴,口水从嘴角流湿了木枕头,光看这睡相便知老家伙们睡得十分沉了,别说亮灯,大概将他们抬走,恐怕他们也不会醒来哩!
恨天无把双眉紧锁,心说:“难道真是不中用的走方郎中?我大概走了眼了。”
他不死心,虎尾棍倏然向床上迅雷似的击去,如果真打上,床上的两人不断成四段才怪。
棍在两人的胸上方停住了,轻触着胸衣。
毒王心中暗懔,心说:“这家伙利害!在如此凶猛狂急的下砸之势中,竟然收发由心突然止势,贴衣倏然停住,相当可怕哩!”
恨天无把收了棍,向由内间出来的人低问:“怎么样?”
“黑小子沉睡如死,并无岔眼事物。”那人低声答。
恨天无把在凳子上坐,低声发令:“拖他们起来,好好询问。”
两大汉不客气,抓住毒王和恨天无环的双脚,猛地一带一掀,将两人抛跌下床,“噗噗”两声暴响,醒了。
“哎……呀!”毒王惊叫,挣扎着爬起,看到室中的三个人,脸无人色向外退。
“救命哪!”他虚脱地怪叫,扭头便跑,向房外冲。
门口人影一闪,银芒乍现,剑气压体,把门的大汉已闪出拦住去路,将剑伸出冷叱道:“回去!不许穷叫唤。”
毒王浑身发抖,死贴在壁上,恐怖地瞪大双眼,语不成声地叫:“好……好汉爷,有……有话好……好商量,钱……我……我有。”
大汉的剑尖直抵住他的胸口上,他的身子贴着墙壁向地下溜,接着叫:“饶……饶命,银……银子在……在腰囊中。”
大汉伸手将他往上提,探入他的腰囊中。腰囊有一段是皮里。是专门盛银钱的地方。大汉探手入囊,将里面三五锭小银和百十文制钱掏出,再掏出三个小玉瓶,两个小包,顺手递给另一名大汉,然后继续搜身。
根天无把也开始搜假哑巴的恨地无环,再搜床柜各处。
两大汉搜不出毒王身上有任何兵刃暗器,便拖着他到了桌旁,打开所有的玉瓶药包检查。
三只小玉瓶中,有两只藏着略带薄荷昧的青灰色药末,一只盛了无色无味近乎水晶似的药粉末。
“这是什么?”一名大汉向同伴问。
另一名大汉不知死活,竟将药末倒在桌面上,拈上些少许放在鼻尖猛嗅。
毒王心中暗暗叫苦,竟将他花了无数心血所配制的万灵七窍散,十分歹毒,只消随风撤出进入五官片刻毒发,沾眼眼瞎,沾鼻鼻塞,半个时辰后人必从中毒处溃烂而死。如果入喉,即只须片刻便可致命。这两个家伙拼命嗅药,药末岂有不进入鼻腔之理?那么,一切都败露了。他必须阻止两大汉送死,可是一切都晚了,另一面,恨地无环已经动了手。
恨天无把在各处穷搜,自然摸不出可疑的事物,便转向恨地无环询问。早先已得到消息,说这个丑大汉是个哑巴,他自然有点不信,要试试恨地无环是不是真的哑巴。
要试是不是真哑,十分简单,只消在笑腰穴来上一指头,保证万试万灵。
“啪啪啪啪!”他先给恨地无环四记正反阴阳耳光,把恨地无环打得昏头转向,击倒在床口然后厉声问:“你贵姓?老兄。”
恨地无环之所以装哑,主要是怕自己的四川口音露马脚。四耳光下手甚重,打得他口角溢血强忍一口恶气,爬起来“咿呀咿呀”嘎声叫,象个破了嗓子的老公鸭。
恨天无把仍然不信,左手一把将他提起,顺手将他推转,戟指便点笑腰穴。
生死关头已到,是拼命的时候了。
似乎在同一瞬间,先前进入内间对付姑娘的人说:“哦!我还没搜那黑小子的身呢。”说完重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