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枭雄-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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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无一日不打一举而歼的主意,这也就是他始终末返回许州,容忍秋雷在他老家横行的原因,他准备这次解决了巴山苍猿,立即率领人马回许州找秋雷算账。
他带了大批高手,三天前便到了夔州府,所有的高手全化了装,扮成运盐夫随船上行,先后到了夔州府待命行动,行事极端秘密。
夔州府的暗椿告诉他,飞龙秋雷比他早到了两天,已转赴酆都了。
凭他的江湖头脑猜想,便猜出秋雷之所以到达夔州,不用多想,准要和巴山苍猿计算他了。他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正好一举将巴山苍猿和秋雷除去,忧的是恐伯不易对付秋雷,怕因多了一个秋雷而坏了他的大计。
准备停当,他提前一天入山,当天便到达了炎山,然后等候后到的人,占住东北角一座山头了,他花了一天功夫,察看山寨的动静,天色刚暗,他便将人分头派出。
八名高手从东面登上了炎山,早早便在山寨北面的峭壁顶端准备一切。
分寨主屠蛟客以为寨后的峭壁是天险,根本用不著派人把守防范。壁顶上的人匆忙准备需要物,下面大寨的人如在梦中。
寨墙是巨木与泥石所垒成,与其说是用来防官兵,不如说用来防野兽来的恰当些。
山寨的人不吃窝边草,不抢劫酆都,不在附近做案,官府便省些事懒得过问,不会有官兵和捕快光临。
忠义堂在大寨中间,客房宾馆在寨前近西的一排瓦屋内。秋雷主仆三人住在一栋瓦房中,掌灯时分,骆分寨主派小唆罗来请,请客人至忠义堂赴宴。
秋雷还未料到巴山苍猿计算他,但身在虎穴他不得不防,内穿劲装,外披罩袍,两小厮也穿了劲装,清风捧了创,自己也佩了剑。
山寨建筑得并不雄伟堂皇,只是五六十间土瓦木屋而己。灯光明灭不定,寨中安静如恒,看不出任何异状。
两名身份不低的头目在前举灯引路,走出忠义堂前的箭道,直趋前堂的演武场,便看到忠义堂中灯光辉煌,供役的小贼往来不绝。
厅门台阶上,一个黑凛凛的中年大汉穿一身青,身上末带任何兵刃,也就是分寨主屠蚊客骆孝忠,一个水上功夫不作第二人想的高手。他左右,还有八名秋雷早已见过的大头目,看样子,主人巴山苍猿还没到。
堂下至演武场的驰道中,十八名刀斧手雁翅排开迎客,客人还在远处,传呼声便起:“许州秋雷驾到……”
“许州秋雷驾到……”
屠蛟客率领着手下降阶迎来,在八尺外抱拳含笑行礼,举手揖客说:“敝当家即返回与秋兄商谈,特令在下具酒糊款,水酒三杯,权致来迟歉意,席设忠义堂分金厅,秋兄请!”
秋雷回了礼,客气的说:“在下来的鲁莽,事先未能先禀,径自前来拜会贵当家,未免匆忙了些,但不知贵当家确能于今晚赶回么?”
“秋兄请放心,敝当家最迟当可在二更左右赶回。”
两人谈笑着进入古朴幽暗的忠义堂,其他小贼都在堂下相候。分金厅在东首。
秋雷到了厅门,脚下迟疑,说:“骆兄,分金厅乃是贵寨的弟兄聚会分彩之地,在下乃是外人,似乎不宜……”
屠蛟客呵呵笑,抢着说:“秋兄不远千里而来,与敝当家联手铲除一剑三奇,区区已接当家的手谕,不需将秋兄作为外人相待,今后彼此将是同道,理该推心置腹赤诚相见。”
分金厅建造得十分坚实,四周设有窗户,厅门沉重厚实钉有铁叶,上面设有承尘,下面是大方砖,方砖踏上时响声沉闷,似乎下面有空洞,承尘是木板,自底绘黑云雷图案,抬头上望,承尘板的接合处有隐约可见空隙,看格局,这间分金厅有问题,厅门一闭,便可瓮中捉鳖,如果下面设了陷坑,上面承尘板未必不可以设机关埋伏,厅中的人谁也跑不了。
本来,这是聚集财物分赃的地方,为防止不守规矩的弟兄乱来,建得坚牢扎实并不为奇,这种地方请外客进入赴席,未免显得有点离谱。
秋雷看山寨水路八头目也随着入厅,心中一宽,也为了不愿示怯,泰然入厅。
厅中只有三长案,所有的柜、斗、秤、骏金炉等等杂物,已移走一空。
里面共有十二名执役中年悍贼,挽发、虬髯如戟,赤着上身、布腰带、青灯笼裤、快靴,一色打扮,一个个高大结棍,壮实如牛,长八字卷胸毛黑茸茸的,骡悍之气唬人,站在那儿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屠蛟客请秋雷在中间长案的西首主客落座,他自坐在东首。
清风明月两小肠始终一言不发,紧随在秋雷身后,等秋雷落坐,便在后面左右分立,寸步不离。
八头目分在下首的两长案落坐,屠蛟客大蛟:“上席!孩子们。”
“上席!”十二名赤上身的大汉同声复话,声如雷。
菜由厅门传入,第一个菜是一只大铁锅,盖子没揭开,热气腾腾,不知道里面装了些啥玩意了。
“晋酒!”屠蚊客直着大嗓门叫。
“晋酒!”十二个大汉同声大吼。
一名大汉一只毛手提来一只大锡壶,老天爷,这只锡壶大得象只桶,如果厚度的比例吻合,怕不有上百斤。
“砰!”暴响乍起,一名大汉端来一只三足巨觥,搁在秋雷的面前,案面暴响。
秋雷已瞧料了三分,心说:“是鸿门宴哩!这家伙心怀叵测!”
提大酒壶的大汉距桌面还有五六尺,右手提壶,左手托着壶底,暴眼厉光闪闪,盯着秋雷,在等秋雷举觥接酒,神色极不友好。
秋雷已打定主意,向屠蛟客笑道:“骆兄,贵当家还未到来,先行开席,岂不于礼不合?”
屠蛟客桀桀笑,说:“无妨,无妨,敝当家已有口谕,要在下不必等他,时光不早,在下怎可慢客?”
“哦!那么,秋某只好客随主便。”秋雷泰然地说,右手食拇两指拈住巨觥的耳环,若无其事地伸至案口。
“嗤”一声轻啸,酒香扑鼻,酒象一道喷泉,喷向巨觥,大汉起初不住冷笑,而且傲态毕露,酒激射而下,相距在五尺外,冲力奇猛,但未溅出半里洒珠。
怪,巨觥竟然没有酒珠溅出,酒斛至半觥,壶口的酒,力道徐减,最后竟潺潺外流啦!
大汉满头大汗,往前凑,以壶口就杯,天,壶里没有酒斛出,但嘴部的酒影清晰可见,就是斛不出来,大汉双手不住颤抖,不住摇晃着洒壶,额上青筋跳动,大汗沁出,酒就是不肯出来,觥中只有半觥酒,不到一斤,怎成?
秋雷没向大汉瞧,却向脸上变色的屠蛟客笑道:“骆兄,这位晋酒的兄弟,好浑厚的内力,他贵姓大名?”
屠蛟客脸上汕汕地,十分勉强地说:“他是水路十三舵舵主,姓王名福,绰号叫混江龙。”
秋雷向混江龙笑笑,壶口有酒斛出了,但量少而缓。
看看巨觥将满,秋雷笑道:“王兄,足矣!多谢。”
混江龙似乎力尽,则将壶降下,脸色泛灰,感到脚下一软,突然挫倒,大酒壶向下疾落。
秋雷突然离座,伸脚一挑,大酒壶向上破空而飞,他一手挽住了混江龙,笑道:“王兄,站稳了,酒壶却是太重。”
“砰!”一声大震,百斤的大酒壶撞上了上面两丈高的承尘,承尘板有多处开裂,但居然末垮下。
大酒壶向下反撞急坠,在众人惊叫声中,秋雷伸出三个指头接下了壶底,大酒壶在他的手指上安如磐石,他将酒壶向明月一伸,说:“明月,替骆分寨主斛酒。”
明月应喏一声,接过大壶酒,用双手捧了,走向屠蛟客,脸上带着诡秘的笑容。
屠蛟客不能不接受,心中确有点害怕,手抓实了巨觥,功行掌指,要接受对方的挑战。
岂知大出意料之外,明月笑嘻嘻地替他斛酒,毫无异状,白受了一顿虚惊。
酒斛上了,该揭菜锅的盖啦!过来一名大汉,伸手将盖打开,一面大叫:“清蒸龙头。”
那有什么龙头,蒸笼上端端正正摆了一个人头,雪白的盛盘,猩红的血汁,苍白的头肉,漆黑的发结,瞪大着眼睛,龇牙裂嘴,狞恶已极,乍看去,有七分象是秋雷的脑袋。
秋雷无名火起,已瞧出了八分,知道对方没安好心,此行不但劳而无功,而且凶险将至。
他先不动声色,说:“贵寨这道名菜倒是出色。”
“哪里哪里。”屠蛟客笑答,接着举觥说:“秋兄请,区区为敝当家未能及早赶回接待而致无穷歉意。”
说完,咕噜噜干了一巨觥。
秋雷也不甘示弱,也干了一巨觥。
屠蛟客举箸笑道:“山寨的菜粗俗,恐伯不太适合秋兄的口味,试试看,请呀!”
“莱名出色,想来味必大佳。哈哈!在下先尝为快。”秋雷豪笑着举著就盘。
他身后的清风冷哼一声,叫道:“老爷,不可:”
秋雷的银箸停在人头的发结上,扭头笑:“清风,你紧张什么?”
“那人头……”
“人头是肉做的,人发是产自海中礁石的龙须菜。”秋雷笑答。
清风冷笑一声,道:“小人不是指这些,而是这位分寨主太欺人了。”
“哦!你有何所指?”
“这家伙心怀叵测,没安好心,对客人无礼,更大不敬,藐视老爷,罪不可恕。瞧,人头的象貌酷肖老爷,只此一端,便足以砍下他的脑袋做溺器。”
秋雷冷冷一笑,说:“清风,你说得不错。”他的银箸仍末离开盘子,向屠蛟客笑问:“骆兄!你说呢?”
屠蛟客脸色一沉,说:“秋兄,别忘了这是一道名菜清燕龙须,这就够了。”
秋雷嘿嘿笑,说:“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阁下,贵寨主必定早已到来,故意侮辱秋某的,哼!竖起你的驴耳听了,秋某看得起你们,把你们当朋友,专程前来与你们共襄盛举,你们却如此无礼,居心可诛。叫巴山苍猿滚出来说话。”
所有的人全站起了。
屠蛟客厉声道:“在下是全权代表,敞开天窗说亮话……”
“呸!”秋雷打断他的话,厉声道:“你叫不叫他滚出来?”
“你是什么东西?还请得动……哎……”
秋雷不等他说完,突起发难,银箸一挑,整个假人头带着滚热的汤汁,飞砸屠蚊客的脑袋,肉浆四溅,假人头一砸即碎,把屠蛟客砸得一头一脸全是肉汁,鬼叫连天。
大汉们和八个头目同时发动,向前猛扑。
秋雷一手抓起大锅,一声大吼,向大汉们飞砸,再飞起一脚,长案向八头目猛撞。
清风拔剑出鞘,将剑抛过叫道:“主人接剑。”
“出去!”秋雷低叱,接剑在手顺手一挥,屠蛟客脑袋落地。接着,人化狂风,在长啸声中向门厅冲去。
“呔!”他暴喝,迎面扑来的大汉向后便倒。
两名头目去扳厅门的把手,秋雷到了,招出“平分秋色”,两头目狂叫扑倒。
秋雷把住了厅门,向内叫:“快出来。”
清风明月正跟在他身后,一跃出厅。
出了险,厅门“砰”一声关上了,稍慢半步,便会被闭死在内出不来啦!
忠义堂四周刀枪如林,上百名贼人已在四周现身。
秋雷一声狂笑,正待向堂口冲去,内堂门大开,贼人两面闪开,巴山苍猿浑身结扎而出到堂中大叫道:“秋雷,咱们说个明白。”
秋雷早已在昨晚探明了山寨的虚实,除了分金厅,他无所畏惧,其他石基土木墙的瓦屋,他自信可以来去自如,阻不住他这条飞龙,这也就是他能在突然生变的刹那间夺门而出的原因,一进分金厅他便早已心中警惕,岂会上当?出了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