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味书屋 > 言情浪漫电子书 > 寒烟翠 >

第12部分

寒烟翠-第12部分

小说: 寒烟翠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有些困惑。“我并不完全同意你,韦校长。”

“我是说我们台湾的文艺批评很难建立,在我看来,文艺批评只能说是批评家对某篇文章的看法而已,可供读者作参考,不能作准绳。”我比较了解他一些了,用手支著颐,我说

“你认为写作时该把人性赤棵裸的写出来吗?”

“这在于你自己了,”他注视我。“先说说你觉得人性是怎样的?”“有善的一面,也有恶的一面,有美,也有丑。不过,我认为美好的一面比丑恶的一面多。”

“就这样写吧!”他说,“你认为多的一面多写,你认为少的一面少写。”“你认为呢?”我热心的望著他:“你比我成熟,你比我经验得多,你认为人性是怎样的?”寒烟翠25

他拾起我肩上的一片落叶,那片落叶尖端带著微红,叶片是黄绿色,边缘被虫咬了一个缺口,缺口四周是一圈褐色的滚边。他把玩著那片叶子,沉思有顷,然后,他把落叶放在我

我说不出来,绿色里揉和著黄,黄色里夹杂著红,红色里混合了褐。我握著那叶片,半晌,才抬起头来,张大了眼睛,说:“我不知道它是什么颜色,但是它是美丽的。”

“一句好话,咏薇,”他说,眼睛生动的凝视我:“你就这么相信人生和人性吧,你还很年轻,许多经验要你用生命和时间去体会,现在,你不必自寻苦恼的去研究它。嗯?”

这就是那个早上,朦朦胧胧的绿雾罩在碧澄澄的湖面,森林是一片暗绿,阳光静静的射在水上,反射著一湖晶莹的、透明的绿。我和韦白坐在湖边,把影子投在湖水里,谈论著文

“我知道你为什么留在这深山里面,”我用著种不自觉的凄怆的语气说:“因为你爱上了一个人,这人在青青农场,你为了她而不离开,对么?”

他震颤了一下,迅速的把眼光从湖面调到我的脸上,那受惊的眼睛张得那么大,像要把我吞进去,然后,他平静了,深深的注视我,他说:“不要胡说,咏薇。”“你是的,对不

他凝视我,眉梢微蹙著,眼底的忧郁色彩逐渐加重,脸色变得黯淡而苍白。好半天之后,他坐正了身子,把我的双手阖在他的手里,用微带震颤的声音说:

“别在我身上找小说资料,好么?咏薇?你不会了解我的,何苦去探究我呢?”我的肌肉紧张,血流加速,有股热气往我眼眶里冲,我控制不住自己热切而激动的声调:

“我会了解你的,只要你不对我把你的门关著,我就会了解你的。”“咏薇,”他拂开了我额前的短发,温柔的注视我。“你还没有长大,等你长大了,你就会了解许多事情,不

“咏薇!咏薇!咏薇!”

我没有移动,也没有把手从脸上放下来,但是我知道他已经发现了我,而且走近了我。他停在我的面前,用手轻触我的手臂,小心的说:“怎么了?咏薇?我说错什么了?”

我把手放了下来,拭去了颊上的泪痕,忽然感到很不好意思,尤其他的表情那样惶惑不安。垂下了眼帘,我不敢看他,轻轻的说:“没什么!你别理我吧!”

“你不要跟我生气,好吗?”他低声下气的问:“假如我说错了什么,那绝不是有意的,那是因为——因为——因为我心情太沉重的缘故。”他握住我的手。“懂了吗?咏薇?不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深沉的目光恳切而温柔,那样静静的望著我,使我心怀震颤,我对他摇摇头,很快的说:“你也该和欢笑作伴,韦校长。希望那个使你心情沉重的苦恼能够

说完,我的脸就整个的发起烧来,抽出我的手,我不再看他,就向山下狂奔而去。他没有追赶过来,也没有叫我,我一直冲到山下,面孔仍然发热,心脏也不规律的猛跳著,奔跑

“小蜜蜂,你从哪儿来?”他笑著问。

“别管我!”我摆脱开他,向幽篁小筑跑去。

他追过来,一下子拦住了我。

“怎么了?谁得罪了你?”

“别管我!”我大叫,从他身边窜过去。

他伸出手来,迅速的握住了我的手腕,我挣扎,但是挣不脱他那强而有力的手指。

“怎么回事?”他逼视著我:“今天你不太友善,有什么东西刺伤了你?”“我说别管我!”我生气的大喊,跺著脚:“我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为什么?”他眯起眼睛,从

我站住,不再和他挣扎,安静的望著他,他那年轻的脸带著慧黠的笑,我讨厌这笑容,他看来多么浮!多么不够深沉和成熟!吸口气,我冷冷的说:

“告诉你,凌风,我没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你不必如此热心!而且,我也不喜欢你抓住我。”

他被刺著似的松了手,笑容仍在唇边,但语气已不和平:

“对不起,小姐,希望我没有伤了你尊贵的手臂,”他望望自己的手:“我以为我的手是没有毒的。”

“好了,”我转过身子。“我要回房去休息了。”

“慢著!”他又拦住了我,眼睛里有著危险的信号。“咏薇,什么因素让你这样骄傲?你以为我在追求你?还是你自认是公主或女皇?”“我没有以为什么,”我懊恼的,大声的

一把握紧了我的肩膀,他突然箍住了我的身子,在我还没弄清楚他的意图以前,他的头已经对我的头压了过来,我发出一声喊,开始猛力的挣扎,但他把我箍得紧紧的,反翦了我

几千个世纪都过去了,几百个地球都破碎了,他终于放松了我,他那发亮的眼睛在我眼前变得特别大,他的声调喑哑,却带著胜利的嘲弄:“我打赌你从没被人吻过,嗯?”

我呆呆的站著,屈辱的泪水涌进了我的眼眶,草原,树木,和凌风那可恶的脸全在那层泪雾之后浮动,我努力想平伏自己的喘息,却越来越被升高的愤怒弄得呼吸急促,胸腔燃烧

我听著他说完,然后,我举起手来,像我在电影上见过的一样,狠狠的抽了他一耳光。他毫无防备之下,这一掌打得又清又脆。我沉重的呼吸著,愤愤的说:

“你卑鄙!下流!而无耻!我永远不会看得起你!永远不会!”转过身子,我奔进了幽篁小筑,一直冲进我的屋里,锁上了房门。我没有出去吃午餐,章伯母来唤我的时候,我隔

好漫长的一个下午,我只是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望著窗子,望著窗玻璃上阳光的闪烁,望著竹影绰约的移动,望著一窗明亮的日光转为暗红的霞光。四周很静很静,没有一点

我坐在镜子前面,审视著我自己,我的面颊苍白,眼神枯涩,头发零乱的纷披在颊边额前。拿起一把梳子,我不经心的梳平了头发,丢掉发刷,我叹口气,忽然觉得一切都那样让

“咏薇!咏薇!”我甩甩头,甩不走那分烦恼。打开房门,凌云拿著她的刺绣站在房门口,一脸盈盈的笑。

“咏薇,你怎样了?妈妈要我来看看你。”

“我没什么,”我说,咬了咬嘴唇。“只是有些头晕。”

“一定是中了暑,”她从裙子口袋里摸出一盒薄荷油。“试试这个。”我接过去。她走了进来,把刺绣堋子放在桌上,我抹了一些薄荷油在额上,又抹了一点在鼻子下面,我喜欢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我喃喃的念:“圃露庭霜何寂寞?雁归蛩病可相思?”

“嗯?”凌云张大眼睛望著我:“你在说什么?”“你不知道这几个句子吗?”我凝视她:“你没听说过这几句?这是曹雪芹的句子。”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坦白而无邪:“我很少看书,尤其是诗,我看不懂。”

我愣了愣。“那么,你如何去了解他的思想领域?”我冲口而出的说。

“什么?”她有些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咽住了,算了,何必呢?这不是我管得著的事,像韦白说的,人生没有办法分析和解释,也没有办法透彻的了解,我何苦一定要探究出道理来?何况,男女相悦是

“我——”我再摇摇头:“我不知道。或者,我应该回台北去了。”“不要!咏薇!”她由衷的喊,热情的抓住我的手。“你不会这么快就回去,是不?我们都这么喜欢你,你一

“你不会寂寞。”我慢慢的说。

“会的!一定会!”她喊:“别走,咏薇,再过几天,树林里的槭树都会转红了,冬天,我们可以到合欢山上去赏雪,我保管你会收集到许多小说资料,你在台湾见过雪吗?”

“没有。”“留到冬天,咏薇,合欢山上积雪盈尺,我们可以去堆雪人,雾社的樱花也开了,那儿也有一个湖,他们叫它碧湖,湖边遍地遍野的樱花,盛开的时候红白相映,几里

新蒸的包子发出诱人的香味,我发现我是真的饿了。拿起一个,我立即吃了起来,青菜猪肉馅,没有什么特别的作料,却美味可口。章伯母望著我,关怀的问:

“脸色是不大好,怎么了?是不是太阳晒得太多?”

“没有什么。”我摇摇头,勉强的笑笑。

“咏薇在想家,”凌云接了口。“她说要回台北去,我正在劝她呢!”章伯母深思的看著我,带著狐疑的神色。

“是怎么一回事?”她警觉的问:“发生了什么?是你章伯伯又对你说了什么吗?”“没有,不是的!”我猛烈的摇头:“真的没什么。”

“你不会无缘无故想回家,”章伯母说,轻轻的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没有事,只是,我忽然很想妈妈,”我说,突然感到眼眶发热,没来由的泪

章伯母的手臂圈住了我,她仔细的审视我的脸,然后,她轻声说:“好了,咏薇,别烦恼,嗯?我会查出你是为了什么,我不会饶恕那个让你难堪的人,至于回台北,你不是真心

“让凌云陪你出去走走,好吗?”

我摇摇头,我宁愿自己一个人。

走出了幽篁小筑,我无情无绪的穿过鸽房。秀荷正赶著羊群归栏,我望著她把它们赶进羊栏里,凌霄站在一边计数。那些毛茸茸的动物彼此挤著,笨头笨脑却又十分温柔,不知道

凌霄望著我。“听说你不舒服,咏薇。”

“没什么,”我说:“天气太闷了。”

天气确实相当闷热,凉风不知何时已经停止,远处的晚霞红得有些不正常,更多的黑色的云层在移近。靠山边的树林和乌云接在一起,成为黑压压的一大片。我向前面走去,一面

我向前奔跑起来,一手提著我的鞋子。雨声如万马奔腾,雷鸣和闪电使整个的原野蒙上了一层恐怖的气氛,四面密集的乌云把黄昏天际的彩霞一扫而空,黑暗几乎是立即就降临了

“余亚南,是你。”他揽住我,眉毛和头发上都挂著水珠,他身上和我一样潮湿。树林里虽然幽暗,雨点却被树叶挡住了大部分,只是风吹过来的时候,树叶上筛下的雨水就更其

他微笑,黑幽幽的眼睛闪著一种特殊的光。

“你以为我会伤害你?”他问:“我看我们还是在树林里避避雨吧,找一个安全一点的地方,怎样?”

“树林里不是最危险吗?”我说:“当心被雷劈到。”

他拉著我走到一块由树叶和藤蔓组成的天然篷帐下面,地上积满了落叶,虽然潮湿,却很柔软,他说:寒烟翠27/49

“这儿怎样?只要没有大树干,就不会被雷打到。而且,这种夏季的暴雨马上会过去。”

他把画板放在落叶上,让我坐在上面,树林里黑暗而恐怖,他问:“你害怕吗?你在发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