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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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完全不追究无肠君的灵柩给撞倒地上的一事。
他甚至连问也不问步烟飞是什么人?沈胜衣又为什么要出手?
十今青衣少年恨恨地瞪了沈胜衣一眼,也自回剑入鞘,抬起棺木,默默地跟在无肠公子身后。
沈胜衣目送远去,苦笑。
他当然知道这一笔帐,无肠门是必又完全算在他的头上。
他当然也想像得到无肠公子心中的怨毒,愤恨!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他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步烟飞,目光霍地转回。
步烟飞并没有走。
步烟飞正在望着他,一见他回头就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无肠门中的人!”
“无肠门?”步烟飞一惊,“那死鱼眼的莫非就是无肠公子”?
“你也知道他?”
“我还知道你击败了无肠君。”
“你知道的似乎不少。”
“听说无肠君因此饮恨自尽?”
“恩!”
“他们抬着的就是无肠君的棺材?”
“你没有听清楚无肠公子的说话?”
“怪不得方才他们对我那么凶了!”
“我对你难道就不凶?”沈胜衣右手霍地暴长,抓向步烟飞!
相距那么近,又是出其不意,步烟飞哪里还来得及闪避,惊呼才出口,一只右腕已在沈胜衣手中。
“这次你还走得了?”沈胜衣一面凶光杀气似的。
步烟飞却笑了。“你要杀我方才就不会救我,方才你还狠不起心肠,不成现在就狠得起来?”
沈胜衣一怔!
“你方才为什么要救我?”
沈胜衣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实际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只记得那会子一股热血突然涌上心头,人就飞起,剑就刺出!
“不管你是看不过眼还是为了什么,你即然救了我,我……?步烟飞瞟着沈胜衣,“我还是感激你的。”
“你最好忘掉。”
“我怎会忘掉?我怎能忘掉?”
沈胜衣只有闭嘴.
步烟飞的目光落在沈胜衣握着她右腕的手上,一张脸忽然又红了起来。“你怎么还不放开人家的手?”
沈胜衣这才省起,就像是给毒蛇在手背咬了一口似的,慌不迭地松开.“他们刚才施展的就是无肠剑阵?”
“好像是的.”
“看来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是么?”
“我虽然不能像你这样一剑就将它击破,但若是一剑在手,在剑阵发动之前,凭我的身手,相信亦不难突围而出!”
“是么?”
“只可惜我从来就不带剑……”
“那你平时杀人用什么?”沈胜衣目光一寒,“用手?”
“我没有杀过人!”
“你是十三杀手之一?”
“是呀!”
“杀手之所以成为杀手就是因为替人杀人?”
“是呀!”
“你不杀人,又怎会成为十三杀手之一?”
“我表哥也是十三杀手之一!”
“哦?”
“由开始他就认为一省的生意还不够做,但说好了一人只管一省,他想多做一省的生意就得多找一个人!”
“哦?”
“这个人,身手不单止要好,还要愿意听他摆布,在他的心目中,我就是这个人!”
“所以他找上了你?”
“所以我的一省虽然也死人不少,却完全跟我没有关系。”
“人都是你的表哥杀的?”
“不是他就是他的助手!”
“他真的是你的表哥?”
“真的!”
沈胜衣一怔。
他盯着步烟飞,似乎是要从她的面上,她的眼中,找出说慌的迹象。
步烟飞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两人的视线相触相凝。
步烟飞的眼瞳是这样的清朗,是这样的纯洁。
无论怎样看,她也不像是一个会说谎的女孩子。
沈胜衣终于移开了目光。
“你知不知杀手并不是一个值得欣赏的名词?”
“知!”
“你知不知十三杀手声名狼藉?”
“知!”
“你既然都知,为什么还要听你那混账表哥摆布?”
步烟飞的面上突然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之色。
“我本来是有点喜欢他的!”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沈胜衣又是一怔。
女孩子若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又还有什么不可以为那个人牺牲的?
“你那混账表哥到底是谁?”
“柳展禽!”
“柳展禽?”沈胜衣眼中的瞳孔立时收缩,面上的肌肉立时绷紧!
“听说他已死在你的剑下?”
“嗯……”
“你虽然杀死了他,我并不怎么样恨你。”
“……”
“他虽然死了,我并不怎样难过。”
“……”
“我虽然傻气,还不至于什么也不知,尽管我对他怎样怎样,在他的心目中还是没有我的存在,在他的心目中就只有一个叫做霍秋娥的女孩子!”
步烟飞一直低着头,并没有留意到沈胜衣的面色,这刹那一下子变得苍白如死!
“我真想见见这霍秋娥,看看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
“住口!”沈胜衣猛一声断喝!
喝声陡落,他的人已狂奔而出!
步烟飞实在吃了一惊,到她定下心,抬头看去的时候,沈胜衣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这人的脑袋莫非有什么毛病!”
步烟飞苦笑,她实在莫名其妙。
沈胜衣的脑袋当然没有什么毛病。
他心中的痛苦还不是步烟飞所能够知道,所能够了解的。
已近黄昏,未到黄昏。
斜阳透过这小酒肆的窗户,照在他的面上。
他的目光已蒙胧。
“西溪秋早,七月初七,芦花只怕已尽开了。”
他的语声亦模糊。
苦涩的酒,苦涩的心。
他难道不知道酒入愁肠愁更愁?
他难道不知道,酒醉还醒,愁来又依旧?
七月初七!
西溪果然秋早,七月初七,西溪的芦花就差不多开尽了。
风吹萧萧,浅渚皑皑,一望无际,尽是雪白的芦花。
芦花盛处,芦苇深处,一座小小楼台,临风婀娜.经秋萧瑟。
四围皆水,蒹葭满目,一望如雪,这座小小的楼台当然就是有名的秋雪庵。
还是拂晓,晓雾凄迷,风吹萧索。
一个青衣人临风独立在秋雪庵中。
庵中有椅有桌,他却宁可站立。
他右手握着宝剑,左手按在身旁桌上的一个檀香盒子之上。
他看来还不到三十岁,一面的忠厚,但一双眸子却说不出的灵活。
没有人的时候,他这一双眸子才灵活,有人的时候,他这一双眸子有的也只是忠厚!
最可怕的就是这一种貌相忠厚的人!
秋雪庵中这下子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这一双眸子当然灵活!
这一双眸子始终不离庵外的沙洲,洲畔的芦苇!
芦苇中忽然飘起了歌声。
水净沙明,轻烟小蚰,
西溪一带清光,
溪花深处,中有雁儿藏,
舟过风苇动,
雁儿惊起,飞向何方?
好悦耳的歌声!
“步烟飞也来了!”青衣人一笑。
笑意还在他的唇边,那芦苇深处已然歙乃的荡出一叶轻舟。
舟上人正是步烟飞。
除了步烟飞,又还有谁能唱出这么悦耳的歌声?
青年人目送步烟飞一舟荡过秋雪庵。冲上了一个沙洲,目光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沈胜衣应该到了!”
他喃喃自语,握剑的右手不觉一紧!
沈胜衣果然到了。
舟行在芦花深处,沈胜衣右手挥桨,左手就在剑柄之上!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大意的人,如今更就一点儿也不敢疏忽!
芦梗根根几丈高下,望不到巅。
舟过,苇摇,风动,雁飞,沙沙之声,不绝于耳。
更入,不但见不到天,连水也见不到,扁舟就仿佛荡在细竹编成的篱笆之中。
人瘦得就正如篱中的黄菊。
再入,前面终于见到水光,沈胜衣奋力一桨冲开水面,秋雪庵立时在望!
扁舟并没有荡向秋雪庵,只是斜斜冲向一处沙洲。
舟还未到,沈胜衣人已舟中站起!
他人才一站起,脚下扁舟就猛的一震,碎裂!断折!
沈胜衣冷不提防,哪里还站得住脚,噗通地翻身落水!
他这边落水,一个人就从那边的水面冒了出来!
放天龙!
放天龙手中一双分水刺,深深的吸一口气,又没入水中!
一到了水中,放天龙简直就像是变成了一条龙!
水冰冷,水清澈!
沈胜衣的头脑本来就冷静清醒得很,这下子更冷静,更清醒!
他才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人鲨鱼一样标来!
两支分水刺紧接左右刺到!
沈胜衣水中一偏身,剑急忙迎上!
剑在水中没有分水刺那么灵活,放天龙在水中更是比沈胜衣来得矫活!
沈胜衣才封开放天龙右手的一刺,放天龙左手的刺.就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划破了他右臂的衣衫、肌肉!
一股鲜血水中漂起,漂上了水面!
青衣人的眼睛当然没有可能那么远也看得真切,他看不到水面漂起的鲜血,也无法知得到水底的情形,但他的目光还是瞬也不瞬地凝注着这远远的那边的水面!
“沈胜衣在水中十成武功应该只剩八成,放天龙应该还有三分可胜的机会!”
“三分必败,八成必胜!”
“沈胜衣必伤,放天龙必死!”
青衣人沉吟着,嘴边挑起了一丝冷酷的笑意!
破舟仍浮在水面之上。
哗啦怒的水花溅飞,一个人突然从舟旁冒了起来!
沈胜衣!
沈胜衣的身上最少也有十处伤口.但身手依然矫活,右掌猛一翻,叭的击在破舟上面!
破舟猛一沉,沈胜衣瘦长的身子箭一样离水射上半天!
放天龙几乎同时亦浮出了水面!
他实在不该跟着浮出来的!
沈胜衣半空中腰一折,瘦长的身子就倒冲而下!
剑在先,剑闪电一样击下!
放天龙才弄清楚沈胜衣人在哪里,闪电已击在他的身上!
水花狂飞,沈胜衣人剑笔直插入了水中!
一股更大,更红的鲜血连随涌上了水面!
一个人跟着浮现,分开血水,游向靠近的沙洲,唉,沈胜衣?还是放天龙呢?
“放天龙必死!”
青衣人冷酷的笑意仍在嘴边,仍未消逝!
“殷开山应该准备应战了!”
殷开山已在准备应战!
他看着沈胜衣浮出水面,看着沈胜衣游向他存身的沙洲!
他的眼睛开始睁大,他手背的青筋开始怒起,他满面的虬髯也在怒起!
他的人简直就像是一头怒狮,一头蓄势待发的怒狮!
沈胜衣的脚下已接触到地面。
他吁了口气,一步一步地涉水而上!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水在他的胸膛,水在他的腰腹,水在他的膝胫!
突然他看到了水中巨大的倒影。
他目光一抬,就接触到野兽一样的两只眼,怒狮一样的一个人!
殷开山!
殷开山的开山巨斧已举起!
一声咆哮,震撼长空,殷开山的人已怒狮一样扑出!
水花怒溅,飞激!
殷开山落在沈胜衣面前,双脚一插进水中,巨斧就已激荡起惊人的呼啸声狂挥而出!
沈胜衣急一偏身,巨斧就从头顶上空急掠而过!
一蓬断发连随飞扬!
好利的一张巨斧!
剑更利,剑光已飞起!
沈胜衣一出手就是三七二十一剑!
殷开山居然也不慢,翻斧护在胸前,连挡了二十一斧!
斧一贴身,根本就已是一面盾牌!
斧一离身,却是犀利的砍杀!
殷开山马上还了七斧!
沈胜衣连挡七斧!一只左手竟已被震得发麻!
殷开山没有千斤神力,也用不动这张开山巨斧!
沈胜衣立时惊觉!
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