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风云-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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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秋山道:“我记得顾大小姐曾经说过,那幅画是你在孙府阁楼上的一个角落里找到的,那就说明,这公孙太虽然保有此画多年,但却并未发现画中的关节,现在仅凭顾绵儿一句柳神塔,他又能发现什么呢?况且,这九命狸猫老奸巨猾,且又爱财如命,即使他真的知道这画中的秘密,他也不会告诉我们的。”
云帆不甘心地道:“即使他不告诉我们,那我们也可以在这塔里搜上一搜啊。”
冷秋山摇头道:“没有用的,那个手中有画的严捕头,在这塔内呆了三天三夜都一无所获,我们又能期望找到什么呢?”
云帆道:“你怎么知道严宽这三天里没有收获呢?”
冷秋山微微一笑道:“他要是找到了什么线索,又怎么会煞费苦心地等在这里,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伏击公孙太上呢?”说完这句话后,他见云帆仍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于是接着道:“现在最为重要的是黄河帮的事,我实在是没有心情在这时去找什么财宝,此事还是留待以后再说吧。”
冷秋山这么一说,云帆才不再坚持。二人随后又说了一番闲话,然后便吹熄蜡烛,各自盘膝而坐,运功入静去了。
两个人武功都高,这一盘膝入定,整个顶楼上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就连他们那和缓悠长的呼吸声,也一下子变得极其微弱,几乎细不可闻。二人就这样一直无声地坐着,直到塔顶上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二人这才猛然间睁开双目,一下子抖擞起精神来。
正文 第十一章(上)
响声来自塔顶,虽然极其轻微,但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却仍是显得那样的刺耳,以至于冷秋山和云帆两人虽然处在入定的状态中,但在这响声发出之后,他们还是立刻就在同一时间里苏醒了过来。
这两个人都是极为聪明、沉稳之人,虽然已经苏醒,但却谁都没有马上说话,甚至于他们盘坐在地上的身体,也是和先前一模一样,仿佛定在那里一般纹丝不动。
又过了片刻,塔的下面也开始有了声响,这些声响虽然也和先前塔顶上的一样轻微,但听在早已凝神静气的冷秋山和云帆的耳中,却仍是那样的异常清楚。
黑暗之中,冷秋山悄悄地将身体移近云帆,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塔上、塔下都有人,而且人数还不少,看起来,咱们已经被包围了。”
其实,云帆也早已猜到了情况会是这样,只不过他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人会在如此这般的深夜里,前来围剿他和冷秋山。不过,通过这几天来的朝夕相处,特别是经过了刚才那番令他内心深感震撼的谈话后,他已对身边的冷秋山充满了无比的信任,他相信,这位江湖上的第一游侠,一定会对当前的情况有着清楚的判断的。于是他用同样低的声音对冷秋山道:“他们是什么人,又是冲着什么来的呢?”
但是这次,冷秋山的回答却令他大失所望:“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知道。我想,咱们还是以静制动,先观望观望再说吧。”
云帆没有开口回答,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和冷秋山一起重新恢复了刚才那种静默的状态,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
又过了一小会儿,塔上、塔下的所有动静都已停止,仿佛那些人已经完成了合围的部署,只等猝然发动的那一刻的到来。
冷秋山缓缓地拔剑在手,同时小声地对云帆道:“看来他们已经全都布置妥当,就等发动了,如果我们赶在这时突然杀出的话,一定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你可千万要记住,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们既然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那就绝对不会再让我们轻易地溜走,因此,一会儿的搏杀一定会异常惨烈,云兄弟,你决不可手下留情啊。”
云帆勉强地点了点头,表面上算是答应了,但是他的心里却对冷秋山的这番话颇不以为然。虽然他从小到大一直在练武,但到目前为止,他却还没有杀死过任何一个人,即便如古城县的牛大通之流,欺压良善,恶贯满盈,他也并没有当场取其性命,而只是废掉了他的武功而已。此时此刻,他心中仰慕的大侠冷秋山,竟然让他对敌时不要手下留情,他的心中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了。
由于身处黑暗之中,冷秋山并没有注意到云帆点头时的表情,对于云帆内心所想,他更是一无所知。他伸手指了指他们前面不远处的一扇并不太大的窗户,低声道:“一会儿,我从这里出去,直扑塔顶,收拾那上面的人,而你则悄悄地顺着楼梯下去,把潜进塔内的那些家伙赶出去。咱们二人同时动手,杀他一下后便马上返回,绝对不可恋战,否则的话,咱们在明,他们在暗,咱们是要吃亏的。”说罢,他见云帆也已钢刀出鞘,蓄势待发,便轻轻地将手一挥,嘴里低声道:“一二三,动手!”然后便身形一展,向着那扇早已选定的窗户疾扑而去,而就在他身形甫动之际,云帆也已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楼梯口。
冷秋山的武功果然是不同凡响,在猛然撞开窗户,纵身飞出窗外之后,他那姿态曼妙的身体,竟然在毫无外力可借的情况之下凌空一转,犹如大鸟一般直向塔顶飞去,与此同时,他手中那柄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长剑,也陡然间现出一片耀眼的光华,向着塔顶之上影影绰绰的几个黑影,旋风般地卷了过去。
正如冷秋山事先预料的那样,那些人本以为被围在塔内的云帆和冷秋山既然没有动静,那么他们一定也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只要等一会儿猝然发动,自然可以将他们轻松料理。因此,这些人的心思几乎全都放在了塔的里面,却万万没有想到,冷秋山竟然会从窗户里突然杀出,而且一出手就是凌厉之极的凶狠杀招,以致于他们在仓惶之下,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还击。
随着一连串的惨叫声响起,埋伏在塔顶上的那些人接二连三地被冷秋山打落塔下,而几乎与此同时,在塔的里面,也骤然传出了一片多人滚落楼梯的稀里哗啦的声响。
眼见塔内的云帆也已得手,站在塔顶的冷秋山便不再停留。只见他身形一纵,整个人如同一片鸿毛般,直向先前他所冲出的那扇窗子缓缓飘落。
就在冷秋山即将飘到那扇窗户跟前时,塔下茂密的荒草丛中,却突然传出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放箭!”随着这声音的响起,一阵飞蝗般的箭雨,也从四面八方骤然袭到,飘在空中的冷秋山,顿时成为了众矢之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箭雨,久经战阵的冷秋山并没有现出任何的慌乱,随着他正在飘落的身体一阵急转,那些射到他身前的羽箭纷纷跌落,而他扑向窗口的势头竟然丝毫未减。但就在他的身体即将飘进塔内的一瞬间,一连串强劲的破空之声却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这破空之声异常响亮,冷秋山乍闻之下,也不由得心头暗惊。此时的他已顾不得再进塔了,因为他知道,背后袭来的乃是连珠箭,而且从这些箭的破空之声来看,发箭之人的手法及功力都是非同凡响,如果自己稍有疏忽,势必要丧生在这些箭下。当下他已无暇多想,只能长剑后撩,运足功力将那一连串来箭一一打落,但如此一来,他本已飘到窗口的身体便再也无法继续前行,只能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向塔下坠去。
冷秋山一待双脚踏落实地,立时疾转身,向刚才破空之声响起的方向望去。只见先前还一片死寂的荒草从中,此时已亮起了数十支耀眼的火把,几十个手持弓箭的黑衣蒙面人,正在火光的映照下悄然而立。
一看到这些黑衣蒙面人以及他们手中的弓箭,冷秋山立时联想起两天前那个官道旁被烧的客栈,同时也马上明白了他的对手是谁。他嘿嘿一声冷笑,在极快地扫视了现场一圈之后,冷厉的目光便直射那些黑衣人的身后,嘴里淡淡地道:“既然大家都是老朋友了,那就不要再藏头露尾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温和的笑声突然从众多蒙面人的身后响起,随着这笑声,一个满身和气的中等身材的蒙面人,正一边好整以暇地缓缓抛落手中的长弓,一边十分悠闲地迈步走来。
虽然此人也是黑巾蒙面,但从他那沉静、从容的气势上,冷秋山仍是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两天前,曾经率众围攻任神枪的那个人。在那天夜里,两个人虽然没有面对面地直接交手,但冷秋山的心里却早已认定,此人心机深沉,武功深不可测,乃是一个极难对付的厉害角色,而刚才那一串势道劲急的连珠箭,更是使他大大地加深了这个印象。
迎面走来的那个人,似乎也知道冷秋山已经认出了自己,于是不等冷秋山开口,抢先哈哈一笑道:“冷大侠,这世界真是小得很啊,这才三天不到的功夫,咱们竟然又见面了。看起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啊。”
冷秋山微微一笑,揶揄道:“阁下上次说是收了黄河帮的钱,这才围攻任神枪的,那么今天用弓箭对付在下,又是收了谁的钱呢?”
那人一边微微摇头,一边用无可奈何的口气道:“冷大侠问的乃是我们的商业秘密,恕在下不能直言相告。”说到这里,他忽然又张口一笑,道:“不过,今天在下准备得很充分,冷大侠恐怕难以再像那天夜里一样全身而退了,既然如此,有些事情冷大侠也就不必知道了吧?”
冷秋山撇嘴道:“阁下就这么有把握?”
那人双手一摊,道:“没有把握的事,在下是从来不作的。”说到这里,他环视了一下四周,颇有些踌躇滿志地接着道:“怎么,难道冷大侠不信吗,那你可以想一想,为什么那天晚上我没有动手,而一定要等到今天呢?”
冷秋山冷冷地道:“你说你们今天准备的十分充分,这点我相信,但要说就此便能将在下除掉,那却也未必。至于说到那天晚上你们没有动手,我想你的主子没有给你命令,只怕也是原因之一吧?”
那人哈哈一笑道:“冷大侠果然是个聪明人,竟然连这一层都能想到,在下实在是佩服。不过,你就是再聪明,只怕今晚也难以脱身了。冷大侠,照我看,咱们也不必再兜圈子了,这就真刀真枪地干上它一仗吧。”说到这里,他忽然脸容一整,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的长剑猛然刺出,闪电般袭向冷秋山的胸口。
这个蒙面人首领虽然看上去一团和气,但此时骤然发难,剑上的招数却异常狠辣,这一剑不仅既快又狠,而且暗藏诸多后招,剑光凛冽,竟将冷秋山前后左右的所有退路尽数封死。
不过,冷秋山也是江湖上顶尖的使剑高手,蒙面人这势若奔雷的一剑,虽然使他打心眼儿里感到佩服,但同时却也激起了他无穷的斗志。只见他身形不动,右手连挥,不仅将蒙面人这凌厉之极的一剑轻松化解,而且剑挟啸声,同样凶狠地向对方反击了过去。
眼见冷秋山连消带打,只一招间便转守为攻,蒙面人同样心中叹服。他嘴里大叫一声“来得好”,手中剑招倏然一变,剑走偏锋,一连串诡异之极的招法接连使出。这些剑招不仅稀奇古怪,大违常理,而且环环相扣,连绵不绝,每一招几乎都是从令人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出,以致于像冷秋山这般绝顶的高手,一时之间却也摸不清他的路数,只有见招拆招,全力防守,反击却是半点儿也施展不出了。
冷秋山自打出道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剑法,惊诧之余,一丝疑惑也悄然爬上了心头。按照常理,此人的武功如此之强,在江湖上应该是早就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