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芳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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曋七一手托着下颚,脑中尽是月老绘本里的段子,“我晓得了,你是嫌阿娘没给你顺溜出个儿子,然后你就在外头又找了个,待她怀孕了再带回家好名正言顺,哎呀阿爹,这可不是我偏帮阿娘,曋氏是有祖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倘若你对阿娘三心二意,那就是有违祖训,会尿床的。”
“放肆!”曋渊把画卷一收,拍案而起,指着曋七的脑门,大有“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的语气对曋七道:“正经书不读,正经事不做,竟想些有的没的。”
“月老的书挺正经的……”
眼见曋渊又要张嘴说教,曋七忙闭了嘴,献殷勤地笑了笑,“阿爹找我有什么事吗?”
曋渊深呼了一口气,这才想起白日里要与曋七说的话,便忍下了话,把曋七唤道旁边坐下,“你给我仔细瞧一瞧这画像。”似乎怕曋七张口又是胡话,曋渊又补道:“再说一句胡话,就给我去小黑屋里待着。”
曋七立刻温顺地点点头,然后接过画像,仔仔细细地瞧了三瞧,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去,换来的是吃惊与讶异,因为这画像的右下角,署名的是一个“曋”字。
“这是……咱们曋家的人?”
曋渊没有点头,目光深沉地道:“按辈分,我们都该喊她一声先祖圣君。”
“先祖圣君?”曋七愣怔片刻,张大了嘴道:“阿爹说的是曋心?”
眼见着曋渊眼眸瞪大,曋七忙接道:“……曋心先祖圣君。”
曋渊沉沉吐了一口气,没有再说曋七。
曋七渐渐平静之余,也觉得甚是个重大发现。她一直晓得曋氏一脉的先祖叫曋心,是个容貌绝色、法力高强的上古女仙,因魔族来犯天界,二界大战,曋心奋不顾身救了天帝致使自己灰飞烟灭,才有了曋氏一脉的特别殊荣。
对于这个先祖曋心,曋七觉着她一点也不叫人省心。因她听过几道风言风语,说是自己这个先祖也是个感情饱满却得不到寄托的人,爱上了天帝,却没有什么好结果,最终奋不顾身为着天帝的安危粉身碎骨也不怕,好在天帝蓄了曋心最后一口仙气,用自己的心头血凝聚而成一个仙胎,否则曋氏一脉早在上古就断了。
于此,曋七无聊时常想,他们这算不算天帝的半个天子天孙?
然而这些终究是风言风语,不足为凭。
是以曋渊这厢突然提及曋心,叫曋七八卦的心又蠢蠢欲动,便把这多年来好奇的问题问了出来,原本以为曋渊又会骂她糊涂混账之类的话,谁想曋渊叹了一口气,没了后话。
这是……默认的意思?
曋七觉得自己知道了个难以消化的秘密,哽咽了口唾沫,满眼星光。
看来他们一家子的眼光,自上古就这般特别。
曋七放眼瞧了瞧桌上的旧物,又瞧了瞧手上的画像,心头一惊,“阿爹今日突然与我说这些,难道是……你要把这些家传之物交给我,好带着阿娘浪迹天涯,从此不回崇吾山了?”
曋七的心惊不是没由来的,自古神仙都是向往自由的,有了后代延续香火,各自就带着各自的伴侣另辟仙岛快活去了,秉承着儿孙自有儿孙福,与后代不相往来。
曋渊伸出手就朝曋七的脑门用力一拍,“下次再让我瞧见你看月老的绘本,我就把你关到小黑屋去。”
一说小黑屋,曋七再次乖乖闭嘴。
曋渊本来郁郁寡欢的心情,被曋七这么一闹去了大半,他调整了下气息,拿回那幅画像,搁到桌上,沉声道:“我今天之所以给你看先祖圣君的画像,和你谈论先祖圣君,是因为今日我在天界听说过段日子,天界将要举办武番大会。”
又是武番大会,曋七默然不语,不懂曋渊这话是何意思。
“我想要你答应我,不要去参加武番大会。”
曋七面色一变,“为什么?”
曋渊从容不迫地道:“我知道以你爱热闹的性子,单是百仙盛宴就争着吵着要去,何况是万年一次的武番大会。但是阿爹这么做有阿爹的道理,你只管听就是了。”
不等曋七出声反驳,曋渊就摆手制止她说话,“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就算是不图个热闹,也想要争一个名次是不是?自古武番大会的胜者就可以得升修为,被封为上神,荣华永世,然而你要知道你自己的势力,不说是胜者,就连这车轮战的前五十名,你都未必能挤得进,何苦去淌这趟浑水。”
如果在曋七去找纸娆之前,曋渊就对她说这话,不说曋渊的话她甚少顶撞,单是她自己就不大想去报名武番大会,只想坐在看台上磕磕瓜子,瞅瞅武艺,一睹武番大会风采,自得其乐地讨论着八卦。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如果。
“不,阿爹。”曋七的态度异常坚决,“我并不是为了凑热闹或者是拼第一才想去的,也希望阿爹相信我,我这么做也有我的道理。”
曋渊没想到曋七态度会这般坚持,脸色又差了下来,“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急着找你和你说这件事,就是害怕你听到了武番大会的事会忍不住去参加,你怎么就不懂阿爹的心思呢!我几时害过你?”
曋七目光露出少有的笃定与坚持,仰头道:“恕七儿无法听阿爹的话,这一次的武番大会,七儿一定会去。”
“你——”曋渊气得拍案而起,拎着曋七和以往一样,丢进了小黑屋。
曋七也没像从前那样服软,背对着小黑屋画圈圈,这一画就是两天两夜。
期间她阿娘来过一遭,带给她衣褥,也劝说她答应曋渊的要求,这一次曋渊比以往都要坚决,可奈何曋七也同样比以往来得坚持,她阿娘左右劝说不定,只好偷偷遣了个人去天界搬救兵,第三日,救兵就到了。
“怎么我一不在,你就又被曋渊仙人关进小黑屋了?”
屋外,是闻声而来的救兵古墨。
曋七憔悴地抬起眼皮,瞅了一眼,又憔悴地盖了下去。
屋外头的古墨转了个圈,似乎在寻一个位置,然后双掌一挥,结界就破了一个洞,古墨便堂而皇之地穿了进去。
“哎,恢复上仙身份就是好,连法力也回来了。”古墨抬头环视周遭,啧啧地打量,“曋渊仙人还是疼你的,瞧瞧,这小黑屋应有尽有,只差个装潢就算个卧室了。”
曋七捕捉到一角,瘪嘴道:“你怎么还穿着黄衣裳?”
古墨涩涩一笑,“习惯了。”
曋七也没再多说什么,抬头看向古墨,“既然你有本事进来,就把我带出去吧。”
“这可不行,你阿娘这是信任我才叫我来的,如果我一来就劫了你,不说辜负了你阿娘的信任,还会导致曋渊仙人夫妇不和,不行不行,万万不行。”
曋七更加憔悴地驼了驼背,没有动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武番大会(三)
古墨凑近曋七,“听你阿娘说,你想去参加武番大会?”
曋七惆怅地点点头。
古墨挨着曋七坐下,“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曋七闻声抬头看向古墨,目光闪烁,“你有法子?”
“很简单,弄清楚你阿爹为何不让你参加的理由,解决掉不就可以了。”
曋七又垂下头,“可我阿爹什么也没和我说,就把我关到这里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阿爹这么生气的样子,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让我参加武番大会。”
“我才真不明白呢,以你那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心性,怎么会愿意去参加武番大会呢?我今次一万岁,一万年前还是个刚出生的仙团子,对上一届的武番大会有所耳闻,据说上一届武番大会的第一名是蓬莱仙君之子,如今位列仙班之佼者,今年许多仙家都摩拳擦掌要赢得大会头筹,料想这车轮战必定关关严厉,你又何苦去瞎搅和。”
曋七垂眸,“你既懂我,就晓得我对那劳什子第一名不感兴趣。老实和你说,这一次的武番大会关系到我最喜欢的人,我不想叫自己后悔,你应该明白我的感受。”
古墨一惊,继而大笑起来。
曋七对他“呸”了一声,“忘恩负义的家伙。”
“哎我说,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道自己绝不恋爱的?还说什么动情者必乱其心者,对逍遥快活的日子有大大的负作用?”
曋七干脆转头,不去理睬古墨。
古墨用手肘捅了捅曋七,“和我说说,哪家公子这么可怜,被你给对上眼了?”
“哪边凉快待哪里去!”
古墨托腮猜测,“是上次约你在长喜宫见面的那个仙家?”
曋七心头正烦,懒得搭理古墨。
古墨继而款款而谈道:“是了,此番我回天,大抵听到的都是跟着风华与青夜一同捉妖回来的那位雅子俊的名声,好像当时你也在场?那么你俩这就算患难与共、患难见真情了?”
古墨一边托腮一边说着,全然没有发现一个异样,直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传入他的鼻子,这才发现衣袍被烧了大半,顿时急得跳了起来,“哎呀呀,我的衣服!”
一旁,是曋七晃动的手指,“叫你胡说八道,我现在的法力可比以前好多了,点个火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你就知道欺负我……”古墨心疼衣裳,便从来时的结界洞又钻了出去,他这一走,结界就合了上去,小黑屋也恢复了平静。
曋七拖着下巴,也没有了玩闹的心情。
她烧古墨的衣裳,也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罢了,她知道古墨的习惯,黄衣裳一旦毁了,他就一定会回去换一件。尽管纸娆与他说开了,然而喜欢一个人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从古墨还穿着黄衣裳就清楚了。
但是曋七也发现古墨变了不少,若是以前,他也不会这么随心所欲地做事嬉笑。人一旦不自欺欺人了,很多事就都看得很开,有时还看得很透彻。
她知道古墨说的话不无道理,她也明白阿爹对她的一片苦心,可她就是想去参加武番大会,她不想平白输掉青夜,输掉自己追逐了两千年的那个紫色身影。
给自己真真正正的争一次,不退缩,不躲避。
晚间,小黑屋的结界突然褪去,曋七埋在膝盖的脸抬了抬,本以为是她阿娘又来看自己了,谁曾想见到的是她的阿爹,曋渊。
曋渊走了进来,伸手一点,小黑屋的烛台便亮了起来,映衬着他二人的脸庞,跳动在他们对视的眼眸里。
“想清楚了吗?只要你答应阿爹,不去参加武番大会,阿爹现在就放了你,而且从今以后再也不禁你的足。”
曋七抿了抿唇,摇头道:“阿爹,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反对我去参加武番大会,但是这一次的武番大会我非去不可,如果阿爹不让我去,我这一生都不会再快乐的。”
曋渊蹙眉,语气沉沉,“究竟是为什么?”
曋七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不想一世留有遗憾,可原因我真的不能告诉阿爹。”
叫她如何开口,说暗恋了青夜两千年而导致自己两百年前被情敌推下昆仑山失忆至今,还是说她寻回记忆要与情敌一决高下而赌约就是武番大会。
哪一个,曋七都开不了口。
她也知道曋渊不会同意她这般荒唐的行径。
曋渊沉沉叹了一口气,竟难得的没有发火,反而走到曋七的身边,同她一起坐下,火光倒映着他的脸,这一瞬间,曋七觉得她的阿爹似乎不再那么英俊年轻,反而多了岁月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