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飞龙记-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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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刺里,一团至刚至沉的无形罡气“呼”的一声反卷过来,在闪雷般的相互撞击下,半空中的人影厉嗥着歪歪扭扭的飞出七八步外中堪堪落地!
那人,是“风火兽”翟英。
出手阻挡他的人,正是宫笠。
翟英双目圆睁,霹雳般叱道:“暗箭伤人,宫笠,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调匀呼吸,宫笠冷冷的道:“翟英,莫非你的偷袭就说得上光明正大?”
咆哮着,翟英咬牙道:“我要活劈了你,姓宫的!”
宫笠夷然不惧的道:“人就在这里,只试你有这个本事!”
旁边,廖冲大叫:“老弟,豁开来宰!”
侧行三步,宫笠冷凛的道:“换个对手吧,廖兄,正主儿交给我,别抢我的生意!”
点点头,廖冲一指那边的孙啸:“我他娘和宫老弟不分彼此,穿一条裤子,任由哪个送你上道也是一样,老孙,你就生受着吧!”
孙啸森冷的道:“很好,既是你二人如此亲密法,我下手宰杀,也就无须讲究先后之分了!”
宫笠缓缓逼近,面无表情:“孙啸,是把血债结清的辰光了……”
一步一步踏下梯板,孙啸强硬的道:“不错,我们的想法颇为一致……”
快得无可言喻,孙啸身形一晃,漫空的掌影已有如片片交织的血刃泻落,而风啸如泛,气回似涛,宫笠猛的朝前弓腰,双手合十,急推猝翻,合十的双掌有若凝成形的幻像,立时飞涌旋升,两股穿起于左右的力道则在穿射之下卷扬回荡,双方的攻势,便有如波波怒浪的冲激——猛吼一声,孙啸贴地暴进,左掌再起:“好个‘老僧拜佛’!”
宫笠身形飞旋中,双手切斩如电,彼此间速次速截,快逾电掣,招式于瞬息里变化,身法在须臾间翻腾,但见人形滚动,却分不清谁是谁了!
“风火兽”翟英亦已和廖冲展开了狠拼,一个是名慑江湖的“三魔”之一,一个乃威震武林的“双邪”其半,彼此豁命格斗,冒死厮杀,惊险猛辣之况,不啻是一场龙争虎斗!
楼梯上,“铁罩”贝九峰笑吟吟的缓步走了下来,他那种笑容,在此时此地,看在人眼里,说不说有多么叫人不舒服法,就好似吞下了一只苍蝇,呕得慌!
仍是笑吟吟的,贝九峰伸手自腰后的一只斗大皮囊里,慢吞吞取出一样物件——那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古怪的铁碗,外间内收,碗沿四周却锋利如刃,在碗的内部两分位置,更有一圈朝上微斜的刀环;铁碗是乌黑的,口沿却呈黯蓝,内部的那圈刀环灰白有如利齿,这宗玩意,若是加上人头,正好可以容下一个脑袋的空间!
现在,贝九峰把右手穿过碗底的皮套,他的手掌便极为合宜的贴紧了碗底凸突处。
一拐一拐的。鲍贵财横着拦过来,他调整着一对斜眼珠,大声的嚷道:“想想干什么?多多吃少么?不不行,俺俺这厢还闲得心慌呐!”
贝九峰端详着他,笑呵呵的道:“贵财贤契,你还是一边站着看热闹的好,长辈争执,你可别凑进来自讨没趣!”
鲍贵财连连摇头:“你你们与俺俺师父是对对头,俺就不承承认你们是长年辈,若——若是你还想起歪念念头,要抽冷子打打暗算,就更不不配做长长辈,说说不得,俺俺要截着你—一”
贝九峰是一团和气:“好小子,看你结结巴巴,生得不成人样,口舌倒还挺利的,但是,你也曾想过,你会是我的对手么7恐怕连你师父也不一定能胜得过我呢……”
瞪着贝九峰,鲍贵财固执的道:“俺俺不管这许多,你要想捡捡便宜,俺俺便不不能叫你顺心,打——打不不打得过,却是另一回事,贝九峰,俺告告诉你—一”
那只铁碗,便在这时扣向了鲍贵财的脑袋,来得像闪电!
鲍贵财人是忠厚,心眼却活,他早就防着对方这一手了,铁碗临头,他“呼”的旋出三步,月牙形的光华倏映,一上一下,飞泻贝九峰咽喉小腹!
贝九峰名列“三魔”之位,功高气傲,根本没把鲍贵财这个后生小辈放在眼里,又是突起发难,更没料到对方居然反击这么个狠辣法。一击落空之下,他悚然后退,寒芒闪处,肩头业已裂开一缝I咧嘴笑了,鲍贵财道:“长长辈的功夫怎怎的这么松松散?就就凭这两下子,还还想要斗俺师师父?”
贝九峰顿时面如充血,气冲牛斗,他难堪之极的狂吼一声,再度暴扑而上,铁碗运展,有如飞映起连串的锤蛇,团团流转,纵横交织,眨眼间,已把鲍贵财罩人其中!
厉啸倏起,凌濮腾掠似风,横滚而来,盾舞枪刺,倾以全力攻向贝九峰!
几乎不分先后,“大钩爪”常阴飞身跟进,一对纯钢五指钩爪猛取凌濮,边大吼着:“狗杂种,你还想讨巧?”
紧接着另有三条身影也自大厅三个角隅中抢出,一个是灰脸灰眉的粗大胖子,一个是瘦削细长,四目窄鼻的中年人,另一个,嗯,吊着一左臂的“怒牛”邵大峰!
一见邵大峰出现,凌濮立时明白,那灰脸灰眉的胖子必是“老阎君”固彪,另一个四目狭鼻的仁兄,亦必是“没影子”宝泉无疑,“金牛头府”四名‘“飞云手”中,余下的三名业已全部出动了!
双方的接触非常快速,刹那间,五“大钩爪"常阴率领之下,三名”飞云手“齐齐围攻们鲍贵财与凌濮,加上为主的”铁罩“贝九峰,五打二,鲍贵财和凌濮的形势顿时逆转,陷入了无比的艰困之中!
偌大的厅堂,在青红两色的花转地面上,三簇人便那样拼死的格斗着,他们在闪跃、腾挪、回,高吊的银灯投下冷莹又灿亮的光辉,将这些条晃掠交织的人影,扭曲得更加怪异与不祥了……
逐渐的,戾气在凝形,血腥隐隐浓重了,厮杀中的双方,以及围持周遭的每一个人,大家都预感得到,这必然会是一个惨烈至极的结局——不论这个结局来得迟或早。
仿佛一抹亮光掠射向永恒,与孙啸狠搏的宫笠,猝然闪扑出三丈之外,他毫不迟疑的施展了最威猛的攻击,用他的“阔蛇口剑”及“大旋龙”,就像密雾的虹电和突起的卷风一样,凌厉无匹的重重落向那三名“飞云手”的身上!
这样的变化是颇为出人意表的,不但正面与宫笠缠战的孙啸没有料及,那三名“飞云手”就更是仓皇失措了——宫笠的猝袭乃倾以全力,其来势之凶悍与猛烈难以比拟,首当其冲的便是“怒牛”邵大峰,这位吊着一只手臂的大汉,原本就因旧创未愈行动不太灵便,反应上自不如往昔——一溜溜的寒电仿佛暴雨般从四面八方泻射,圈舞的鞭影带着有形与无形的狂飚卷挥,把空气撕裂了,把天与地都含括了,邵大峰的兵刃方才慌乱的扬起,庞大的躯体已经抛上了半空,在那团疾劲的充斥满了纵横力道的漩涡中翻滚弹撞,不似人声的号叫,便合着腥赤的鲜血溅落!
灰脸灰眉的“老阎君”固彪,急切中贴地滚窜,连人带着他的家伙“三环刀”飞撞鲍贵财,在那样的情势里,鲍贵财居然蓦地旋身,硬以自己的肩头承受贝九峰的“铁碗”挥扫,一大片血淋淋的皮肉随着锋沿刮起,鲍贵财却不吭不哼,他双掌翻劈,宛若自虚无中凝铸了韦陀神的村杖,在浑然有声的破空声里,猛将窜撞过来的固彪劈贴于地,固彪只哼了半声,骨折腹破,肠脏溢流四处,他便恁船古怪的轮在地下,粗肥的身子,刹那间也似是缩减了好多——像一个干瘪瘪的猪胆!
这是鲍贵财的“断碑掌”力!
“没影子”宝泉闪躲极快,果是人如其号,在宫笠这雷霆万钧的一击下,他首先暴抑出六步,宫笠歼杀了邵大峰,逼迫固彪入了死地,凌空旋翻,再扑宝泉,而这时,孙啸已形如疯狂似的一般随后追至!
宫笠似乎不见不闻,他剑鞭交织,猛落急卷,宝泉在地下连连滚动,一双“峨嵋刺”拼命招架,孙啸则挟着其雄浑的掌力兜头压向宫笠!
陡然间,宫笠双脚,幻出几十个黑影,蹴踢孙啸,而长鞭“嗖”声弹飞,刹时映化成一蓬鞭雨并袭,而他的“阔蛇口剑”,则去势如虹,把正在地下滚逃的宝泉连手斩断,活活钉死!
孙啸双目赤红,形容狰厉之极,他身形不变,去势如旧,单臂在急速的颤挥里,将千百股劲力溶为一片,猛卷反迎,人影交掠,孙啸连中三鞭,衫破肉绽,血肉横飞,但是,他空荡荡的右袖却猝而抖闪,袖口中,一团拳大的锥珠倏射倏缩,打得宫笠几乎摔跌下来!
那是一枚连着银色细链的锥球,就像一个拳大的刺猬,全都嵌满了尖锐的锥角,这一记,是打在宫笠的腿臀部位,如果孙啸不是在挨鞭之下身形不稳而失了准头,宫笠受的创伤恐怕就会更重了,饶是如此,宫笠的左大腿根部,仍是破裂一个血洞,由伤口肌肉的陷凹与血糊状看来,那枚锥球不是钉进去的,而是硬生生嵌进去的!
一个踉跄之后,宫笠手上已拔回了插在宝泉尸身上的“阔蛇口剑”,他的左手才触及创柄,右手的长鞭已如一条盘卷的怪蛇也似飞向孙啸!
满身血污,面孔扭曲的孙啸,模样像要吃人似的张牙舞爪,他一面硬攻,一面挫牙欲碎的吼:“卑鄙下流的东西,你还有什么脸面叫你的字号!”
宫笠的“大旋龙”飞腾闪掣,短阔口剑刃则晃掠不定的以吞吐的电芒做着探试,他冷冷的道:“以众凌寡,孙啸,并不比我的战法更有光彩,而搏命之际,又有谁订下了一定的规律及程序!”
孙啸极快的移挪腾飞,单掌有如水银泻地,那般无孔不人的劈斩穿舞着,他右边衣袖中的锥球则时而闪射,收缩之间,神出鬼没。
“我会要你死在这里,宫笠,我会一丁一点的零剐了你,碎削了你,活杀了你!”
宫笠没有回答,只是全心全意帮着进退攻拒,大腿上,血流如注!
另一边,和“大钩爪”常阴拼战中的凌濮,骤然在一个腾跃中扑向了常阴,他的身形宛若一团圆球,由上而下。
银枪直穿,金盾旋滚,常阴立时须眉俱张,大吼如雷,旋身,抛肩,双爪暴探,反攻敌人中盘!
向下急落的凌濮,竟然不躲不避,迎着对方的双爪冲上,他的金盾飞快交舞撞击,光头倏缩,在离地那样接近的高度里,做了一个美妙又石火般快速的翻滚,连人带枪刺向常阴!
全身蓦地后仰,常阴双爪各自划过一个小弧由下往上暴挥,他的右手爪在凌濮金盾扁砸下“当”一声斜荡,左手爪却在凌濮背上抓下了五条深深的,几可见骨的血痕;肌肉是硬被撕碎刮裂的,那样的痛苦,尤其于利器的切割,但凌却忍受了,实际上,如果他想躲避这个伤害,是可以躲过的,只要他跃闪出去,然而他不愿这么做,他要冒这次危险,受这样的创伤,目的仅是要收回他预定的代价——他在面孔的突兀歪扭中,尖锐的银枪也电掣般透进了常阴的胸膛,常阴全身猛缩,右手荡出折钩爪回扫,凌濮急速仰头,劲风过处,脸颊上又被带开一道血口子,他在血光中怒吼着,金盾的齿锥更将常阴撞出五尺,倒跌向下!
常阴口中发出来的惨叫,泛着如此凄怖的尾韵,窒噎在满回的鲜血涌喷里,贝九峰便在这时流光般掠至,铁碗猛扣凌濮头颅!
凌濮拼命缩身旋窜,碗沿切开他的一片头皮,头皮血淋淋的披在后脑上,贝九峰双脚飞闪,凌濮又连着八个跟头跌滚!
贝九峰身形奔腾,快不自言,他狞笑着再度闪进,声如果泣:“小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