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飞龙记-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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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英忙道:“井容与夏洁只是在一次偶然的机缘中勾搭上的,然后,井容便冒充夏洁的一房远亲,装成久别重逢的模样,故意制造一个机会在贺苍面前出现,也借此进人贺苍家中,有贺苍的老婆夏洁为掩饰,是很容易瞒过贺苍的,若非他们太过贪淫,只怕贺苍还起不了疑心!这件事从开头算,才仅有几个月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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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飞龙记……十二、水落石出真像白
十二、水落石出真像白
宫笠面色铁青,两边太阳穴鼓涨得像要炸烈,他心如刀绞,全身的血脉都在沸腾——他在想,难怪他竟然不知道贺苍有着这么一个“亲戚”,难怪他根本不晓得这两个人好狠好毒,好邪好绝的两颗心啊,天下之大,居然真有这种伤天害理,雷劈电硬的丑恶事情,真有这种寡情绝义,无耻无行的凶残人!
这还成什么世界,夫妻间的情份,伉俪间的信守,一个女子的贞节观念,一个人的最低限度的良知,就会完全泯灭,突然消失?会变得和畜生,和禽兽一样!
他凄然无泪,仰视向顶,他心里在哭号,在哀叫,他为他的挚友喊冤,待他的兄弟不值,多么豪爽磊落,可以欺之以方的一条汉子!却是死得多冤、多惨、多不瞑目啊颤颤的,顾子英道:“兄台,你与贺苍,可是有着什么渊源?”
宫笠缓缓放平视线,答非所问:“那井容,是什么模样?”
顾子英呐呐的道:“你,你要找他?”
宫笠厌倦的道:“先回话。”
挺着疲痛的脖颈,顾子英畏怯的道:“是——姓井的年纪约摸三十左右,生像倒是很俊,瘦瘦高高,白白净净的,长了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和个妖媚女人的眼睛一样。看着就不正经,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软,不紧不慢的,听着腻得死人……”
宫笠沉沉的道:“有什么特征?”
想了想顾子英记起什么似的道:“井容的左颊上有一道浅沟,平时不大明显,但每在他笑起来的时候,那道浅沟就凹示出来,叫人看在眼里便忘不了,像个酒涡,却深长了些……”宫笠冷冷的,道:“除此之外!”
顾子英又思索了一会,似是十分惭愧的道:“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征候了,但只以这些容貌上的描述,认出她来也不困难,这个人,总之,一见到就会觉得他花花梢梢的不是那么个味道,看着,心里腻得紧!”
目光低垂,宫笠道:“听你的口气,像是不大欣赏他?”
顾子英赶紧道:“不止不大欣赏,我极端厌恶这个家伙!”
宫笠道:“而你们原是一伙的。”
顾子英惶惊的道:“盗亦有道啊,兄台,我再不是东西,也做不出他那种龌龊事来……”
宫笠鄙夷的道:“九十步与百步,相差何微?”
又是一身冷汗,顾子英颤栗的道:“兄台,只这一线之差,就是天堂地狱,差别可大着了!”
默默半晌,宫笠在体会对方的话——也不能说全无道理,作恶的等级有许多种,性质也有许多种类,有的重、有的轻、有的可恕、有的不可恕、有的能回头、有的无可回头,嗯,是说得有几分根据,可不?一线之差,就是天堂地狱的分野了,恕与不恕,全在这一线的分判里!
门边凌濮横额的刀疤泛着赤光,他啐着音道:“头儿,通通宰了吧?没一个是人种!”
猛一哆嗦之下,顾子英骇然大呼:“兄台,大兄,我是无辜的,是可恕的啊,你也说过,只要我说实话,同你合作,你就不难为我,就放过我,这是你亲口允诺的,你是君子,君子一言九鼎,作不得嬉戏的啊!”
那个瘦削的“右角郎”也哀号着:“只要你问,我们全照实说了,字字不假,句句不虚的奉告了你老,总不能在问完了话之后就舍弃我们;你老慈悲,求你老高抬贵手!”
凌濮咆哮:“住口,一对野种,两头畜生,我活剥了你们的一身狗皮!”
顾子英面无人色的央告:“大兄,大兄,求你主持公道!”
另一位也簌簌拌索:“你老垂怜,你老包涵!”
宫笠低沉的道:“我并没有处决你们,无须如此惶恐。”
凌濮急叫:“头儿,这两个王八蛋任是哪一个也冒不得险,早宰早安心!”
摇摇头,宫笠道:“这件事,依我的法子做。”
凌濮不甘的道:“头儿,像这种人留着他们为害天下?
此时不除,将来就后悔莫及了!”
宫笠生硬的道:“我已说过,这件事依我的法子做。”
还想再说什么,但凌濮注意到宫笠的脸色,张张口又把来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非常清楚,当宫笠有着这种形态的时候,乃是表明一种什么样的心意,那个心意是,他已决定某一样措施了,而且,不会改变!
又沉吟了片刻,宫笠道:“好吧,今晚的问题,就到此为止,对二位的合作与通达,我很感谢,请你们暂且安心在此,不久之后,我就会给你们一个适当的处置,但不是杀戮,这一点,你们大可宽怀!”
顾子英精神紧张的道:“大兄!请教……是要给我们怎样的处置?”
宫笠目光一冷,道:“这个决定在你来说早知道并不会愉快,我看,还是让我来操这份心吧!”
咧咧嘴,顾子英挤出那一抹苦笑就和哭没有两样,他呐响的道:“是,是…大兄,但恕我斗胆,有件事,也请大兄垂示!”
宫笠道:“说吧。”
顾子英极其小心的道:“不知,不知大兄名号,是否能以见告?”
凝视着对方,宫笠低缓的道:“难道说,至今你还想不出我是谁?”
顾子英忙道:“我可以猜出一部分!大兄,你一定是与贺苍有渊源的,而且你对‘金牛头府’怀有敌意,可能是往昔有过瓜葛,另外,你异常痛恨井容和他的姘妇夏洁……”
宫笠面色僵木的道:“猜得这么多,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顾子英皱着眉,喃喃的道:“你的武功高强,心如铁石,沉稳如山,风仪徐展如林…出手狠毒……毒…毒…”
陡然间,这位“曲江三友”的么哥面色大变,瞠目结舌!
宫笠冷硬的一笑,回身而去,就在他向凌濮颔首示意,自己先行离开的须臾,背后,顾子英已呻吟似的连上了未结尾的颤音:“毒……毒宫…‘生死执魂’……”天啊铁门又关上了,宫笠向仍静静候门外待令的几个然若寒蝉也似的十名庄了道了劳,然后,他先行回房等候凌模,在离开之前,他已向凌濮表达了渊光祖、雷雄二人解除刑制的暗示——目前,他还不想叫这两人死去,他要留住对方的活口!
刚进了门,廖冲师徒早已大腿架着二腿的在房中等着他了。
一见宫笠,鲍贵财赶紧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垂手请安;廖冲却急切的问:“怎么样?老弟?查明了你哥贺苍的死因不曾?与‘金牛头府’有没有牵连?是哪一个龟孙王八蛋干下的好事!”
先不忙着答话,宫笠诧异的道:“二位是一夜未眠呀?”
打了个哈哈,廖冲道:“我爷俩业已睡醒一觉了,心里全惦挂着这桩子事,因不安稳,所以只稍稍盹了盹,便急着赶来你这里听消息……”
宫笠坐下,叹了口气:“果然‘金牛头府’是策划行动的帮凶,他们有着颇大的关系,但实际下手者另有其人,由这里面,又扯出一段曲折的隐情来,唉,真是作孽…”
廖冲毛躁的道:“快把详情告诉我,到底其中是怎么一码子事,绕来弯去的真把人的脑袋都奇+shu网收集整理搅晕了,娘的,我老汉几十年来也未曾遇过这一桩这等复杂的熊事体!”
倒了一杯茶,鲍贵财双手捧到宫笠面前,恭恭敬敬的道:“二二叔,先……先别忙着说话,润润嗓子再讲也不迟,累累了一晚上,该该歇口气了!”
宫笠接过茶杯,笑道:“谢谢你,贵财。”
鲍贵财又向他师父道:“师师父,你老人家就就是这么个急急躁性子,二二叔才回来,一脚踏踏进房,屁屁股还没熨热椅椅子,你老就马马不停蹄的追追……追问人家,好好歹,也让二二叔歇一会嘛……”
廖冲没好气的道:“真他奶奶是个二十五孝,什么事我不懂?还用得着你来呼叨?娘的,你宫二叔帮你对付老婆,你他娘紧接着就一面倒啦?看那付孝子贤孙的熊样!”
鲍贵财傻笑着道:“师师父一向教俺尊老敬敬贤,俺俺照师父教教的来做,总不会错,若是错了,也也就是师师父错了……”
廖冲哭笑不得的叱喝:“胡说,师父怎么会错?”
连连点头,鲍贵财道:“师师父不错,俺俺也不错,师师父是天,俺俺就是地,地地同天。乃是比比照着来的。”
微微一笑,宫笠道:“贵财,好孩子。”
廖冲哼了哼道:“再过些时,这畜生心中眼里恐怕就只有你这二叔,没有我这师父了!”
鲍贵财急道:“这这是天大的冤枉事了……师师父,俺俺怎敢如此斗胆,如如此放肆?杀杀杀俺,俺也做不出这这等大逆不不道的事来……”
宫笠笑道:“你师父是说的气话,贵财,当不得真的,拆穿了,他只是吃醋而已。”
廖冲气唬唬的,道:“吃醋?我吃的哪门子醋?”
哈唯一笑,宫笠笑道:“老兄,心照不宣。”
廖冲翻动着眼珠子,道:“结了,别逗乐子啦,说点正经的吧。”
于是,宫笠又啜了口茶,开始十分详尽的将他与凌濮在园中遇着黄媚祝小梅两泣姑娘,经两位姑娘相助,将那久悬不得其解的谜题表记如何—一剖拆分明,又说到石牢中对五名俘虏的审讯经过,他叙述得扼要而生动,直听得廖冲师徒耸然动容,表情连连变化个不停……
再以一口茶来结束了他的述说,当苦涩的温凉的液汁流入他的喉管,这位天下闻名的好汉不由深深叹喟:“自古以来,财色二字最丧人志,最泯人情,最绝人心,多少的悲欢离合也是全是为了这两个原因;典型的悲惨事却仍然世世代代,层出不穷,好像人就随着这个可恶的轮回旋转,永也跳不出其窠臼了……”
廖冲沉默了一会,摇头道:“财是好的,但须取之有道,色是好的,却不可为了色而丧德,否则,就是天诛地灭,十恶不赦,该他奶奶凌迟碎剐了!”
鲍贵财气愤填膺的道:“奸奸夫淫淫妇,人人得而诛诛之,二二叔,就不不是这两人作下的血血案,光光论他们这种败败德逆伦的无耻丑丑行,已够够得上千千刀剐,万万箭穿了!”
宫笠沉重的道:“他们跑不了,而且,他们要遭到的惩罚绝不会比千刀万剐来得轻!”
鲍贵财昂然道:“二二叔,俺要帮帮你直捣‘金牛头府’!”
廖冲道:“这是一定的,我早已向你二叔表明过了;‘金牛头府’也好,姓井的那对奸夫淫妇亦罢,都不是好些玩意,活在人间世上,只是凭添祸害,莫说我们之间尚有这层关系,便是没有,我一旦得悉此事,也不会饶过他们!”
双手抱拳,宫笠严肃的道:“再谢贤师徒仗义援手!”
连连还礼,廖冲忙道:“行了行了,别来这一套,所谓路不平有人踩,何况我们还是气味相投的好朋友,这拔刀相助,乃是天经地义的事!”
宫笠伤感的道:“我在想,这一次十分偶然的场合里,触发了我的灵感,又幸得黄、祝二位姑娘的巧思解剖,方才澄清剖明了贺大哥留下来的表记图示,使多日悬虑,真像大白,这全是连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