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叶氏三姝 3-男佣正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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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欢吃烤地瓜?”范孤鸿追上去,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气轰得一头雾水。
“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她忿忿的丢下一句质问,埋头往前苦走。
“什么样子?”他莫名其妙的赶上来。
“别碰我!”她甩掉他握上来的手掌。
“你想拍堂定案,总得把罪状公告下来吧!”
“漠不关心!”她霍地止住脚步,气恼又挫败的瞪他。“你的罪状就是漠不
关心!你故意对你所接触到的人、事、物表现出于已无干的样子,仿佛天塌下
来也不关你的事,仿佛左邻右舍、甚至我在你面前被车撞了、被雷打了,你也
不以为意,仿佛……仿佛你随时都打算抽腿走人!”
范孤鸿的颊关节紧了一紧。他确实随时做好离去的盘算。但是现在——连他
自己都有些错乱了。
“这些事情的确与我不相干,你希望我佯装出满腹关怀的假象吗?当面关心
背面笑的本事,在下功力不足,暂时还做不出来。”音调极端无情。
“如果你天生冷酷,我也就认了。问题是,你并非真的全然不关心啊!”她
低喊。“你并不像你自己故意表现出来的那样不经心。每当有任何事件触动你
的心,你体内那个司掌冷酷神经的范孤鸿就会跳出来,强横的命令自己不准产
生心灵上的共鸣。你是‘故意’叫自己不要理会的。为什么?难道目前为止你
所接触到的每一个人,都不值得你放下武装,真真切切的去关怀吗?”
他也沉下脸。“你想指责我……”
“没错!”她抢在前头轻吼。“我就是在指责你作假!装模作样!人面咫尺,
心隔千里!”
她精锐的观察力,令他第一次正视她的观察力。他一直以为维箴绝少涉足尘
世,生活范围仅局限在学术的领域里,对于人心的百转迂回必定不太了解,遑
论加以猜测或掌握,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件事——潜心做学问的文者往往拥有
常人无法媲拟的敏感度。
她说得对,很多事情他并非不在乎,而是故意不要去在乎。但,那是因为他
终将游走天涯啊。他徒然去在乎、去干涉、去撞乱一池春水,而后拍拍屁股一
走了之,又算什么有情有义?与其留下残缺的心意,不如一开始就收敛起无用
的慈悲。他只想尽可能的降低他离去时所造成的伤悲。
而她却反咬一口,指责他没肝没肺!
“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维箴也顾不得自己的反应是否太八点档,反正脸儿一撇,拒
绝与他讨论下去。“我提出这些感想,并不是要求你站出来为自己辩驳,而是
希望你能改变态度,起码把你的关心形诸于外。无论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建议,
言尽于此!”
收兵走人。
范孤鸿真的火大了,她噼哩啪啦吼完,自顾自走了,也不听听正反两方的意
见,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辩论比赛。
“等一下。”他大步追过马路,尾随进入小公园。
维箴不理他,迳自拨开低矮的灌木丛,想穿越小公园到后方的草地。
“哎啊!”树丛里有人!她一跤扑跌下去。
“怎么回事?”他心头一紧,连忙追过来扶起她。
躲闪在草丛里的绊脚石眨着惊慌罪疚的眼睛,静瞅着两个大人瞧,食指含放
在嘴巴里。
“强强。”维箴稳住身子,迅速扶起小男孩,牵到外围的空地检查他有没有
受伤。“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阿姨差点踩到你。”
“又是这小鬼。”他悻悻然的咕哝。“我们三个可以每年在公园里召开纪念
同乐会了。”
幸好维箴忙着检视小家伙,没听见他的暗诽,否则少不得又是一顿排头。
“你的脸!”她轻触小家伙颊上的淤伤。
强强被火触到一般,飞快别开脸,遮住浅浅的青痕。“撞到了……不会痛。”
“我看看。”他下场干预。
强强显然比较崇拜他,一见到偶像出马,怯涩的小脸流转几圈红晕,并没有
躲避他的探看。
“你在哪里撞出这块淤血的?”淤青印在强强的颧骨上,看似碰击到某种硬
物。
强强畏缩的摇头,食指啃咬得更厉害。
“在很黑很暗、四周看不清楚的地方,对不对?”他固执地追问。
小男生回开视线,点头。
“撞到椅子或桌角对不对?”
小脑袋停顿半刻,轻轻又点了几下。
“苏格拉底还好心地帮你舔一舔,对不对?”
红潮泛滥得更离谱,这会儿他连头也不用点了。
维箴眼中漾着惊异随即被了然所取代。其实她早就猜到了,方才主动对他提
起昨夜的异事,只是为了证实而已。
“强强,你为什么三更半夜跑到阿姨家的地下室?”她柔声轻问。
小家伙用力摇头,不回答。
“强强,你乖乖告诉阿姨,阿姨不会生气的。”她轻抚小男生的脸颊。
强强抿紧嘴角,有如打定了主意绝不招认。
维箴按住他肩膀。“你要相信阿姨——啊!”
强强忽然使劲推开她,力道之猛险险害她蹲低的姿势失去平衡。范孤鸿及时
伸手稳住她,同样为小家伙激烈的反应感到意外。
一丝悔意和歉疚从弱小的脸庞飞掠过去。强强的身形顿住,小嘴巴蠕动一下,
似乎想道歉或说些什么,突然涌上来的泪水却洗掉他发言的勇气。
小小身躯霍地拔腿,远远跑离他们。
强强好像不太对劲。她怔怔思索着,终究还是参询他,“究竟怎么回事?我
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而我却无法掌握。”
“你问我?”范孤鸿白她一眼,不太爽快的直起腰。“怕是问错人了,我刚
才还被人家臭骂成‘没心没肺’。”
“小器。”她嘀咕着。
“还骂我,你自己好到哪儿去?”他心有未甘的追讨公道,准备一雪适才被
枉陷的奇耻大辱。
“你说什么?”她防卫性的回看他。
“我说,你自己还不是半斤八两。”他也有一肚子抱怨,急待抒发。“遇到
敏感的问题就静静不吭声,屁也不敢放一个。”
“你——”维箴差点被他的粗鲁话气死。
“难道我说错了吗?”他挑衅的回问。“好,现在换我问你,你为什么这么
在意我对其他人的投入程度?你为什么希望我对现在的环境培养出认同感?你,
高维箴,为什么希望,我,范孤鸿,对你身边的人事物产生感情?你没说出口
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
“我……我……”乍生的赧红犹如火云洗月露,扑满她整头整脸。“我……
我不跟你说了。“
维箴扬起高傲的秀鼻,效法千百年来女性的优势退场。
只要把囤积良久的心头话畅吐出来就好,至于斗嘴争意气的结果谁输谁赢,
并不重要。
她是个大女生,输得起一、两次。
希罕!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浪荡江湖十余载,上门的访客是好心善意或是存
心踢馆,范孤鸿多少摸得出九成八。此刻耸在门口听两尊巨像,他不敢保证一
定有踢馆之心,然而人家倒是明白流露出对他持保留态度。
关于男人的第一件事——其实他们体内仍然根植着浓厚的动物性,若发现自
己的领域遭来路不明的同类侵入,那么抓摸到死也要挖清对方的来意,这无关
乎幼稚或成熟与否,纯粹是雄性本能的展现。只要感受到领域有被窃占的危险,
说什么也容不得外来者栖息下去。现下,人家就是来探他的底了。
“您好。”其中一个他并未见过的男人颔首为礼。“我们和叶夫人约好了今
晚前来用餐。”
“老纪,他是个杂役嘛!当然知道我们会来访。别忘了我们今晚的菜肴就是
他负责打点的。”彭槐安干脆俐落的挑明。
关于男人的第二件事——他们与女人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举凡女人遇见或听
说另一个美女,非得亲眼会会、评比一番才能满足好奇心;而男人也是一样。
他见过彭槐安,也明白这家伙相当排斥他的存在。同为男性,他可以理解对
方的防戒心。不过凭彭槐安的架式实在不需要担心太多,相信任何男人都不会
轻易向一九0公分高的大块头寻寡,更甭提夺其所爱了。
至于纪汉扬,从外表来看,人们会误以为他比彭槐安更和蔼可亲;彬彬有礼
的仪表看起来既文明又有教养,让人如沐春风,但嘴角和眉心的严厉细纹泄漏
出他严苛无情的线索。
看似温和的纪汉扬。表里同样嚣张的彭槐安。他领教了。
这两个男人各自带来适当的“伴手”,显然深谙另一半的习性。
彭槐安从门侧挤进去,直接走入客厅,醉死人的温柔微笑挑扬着他嘴角。
“嗨。”桂花盆栽捧送给大美人,雪白的花瓣犹沾着水露。
“哇,好漂亮。”双丝轻呼,愉悦的红潮让整张俏容更形娇艳,一时让人分
不清是花比人香,抑或人比花娇。“你怎么晓得我正在学做桂花甜酱?”
纪汉扬就不同了,先礼貌的向他点了个头示意,才走进室内。萌萌的双腿缩
在纤躯下,头也不回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喏!”中型牛皮纸袋拎高在她眼前,一晃一晃的效法姜太公钓鱼。
“什么东西?”她随口问问,并没有接下来。
“我大学时代写的财务分析报告。”
“哎呀呀,那怎么好意思呢?”前倨后恭的谄笑眯弯了她双眸。“来熟朋友
家里还带礼物,你真是太客气了。”
礼貌话说归说,牛皮纸袋照样抢进手,以免他临时改变主意。
下星期要交的财务报告终于有着落了!
维箴正巧从二楼下来,瞧着两位贵客送给继母与妹妹的好礼,嘴角不禁含着
艳羡的笑。早晨她与范的那场舌战太伤元气,需要一些祥和之气来冲化脑内的
郁闷之气。
“吃饭了。”纤纤柔荑蓦地被牵进他手里。
本来她应该拉长脸继续和他呕气的,可惜肚子空空,脑袋跟着怠工。况且她
也学不来女人最擅长的冷战策略,再适时耍上几招嘟嘴、斗气、撇娇什么的,
还是继续当她老老实实的高维箴吧!
“你已经煮好了吗?”
“嗯。”范孤鸿漫不经心的拉着她,带头走进厨房。“你不吃葱,所以我另
外炒了一份芥兰牛肉,待会儿不要吃错了正中央那盘爆葱的。”
这代表某种变相的求和方式吗?
“好。”她温驯的点头,温驯的入坐,仿佛觉得自己也收到一份贴心小礼。
范孤鸿继续穿梭于餐厅和厨房之间,端出精心烹调的美食。双丝事先嘱咐过
他,访客之中有来自香港的朋友,因此他特地烤了一大块西式小肋排,整治出
东西合璧的菜色。
叶家的餐桌座位图有异于正常家庭的状况。当家里有访客前来,她们通常舍
厨房的小圆桌不用,直接移师到餐厅较正式的方形长桌。桌首主位除了年纪最
小、资格最老的萌萌,没有任何人敢抢着坐。以往萌萌对面的座位由双丝占领,
但现在已顺利移交给纪汉扬,男女两主各据其位,有模有样。长桌侧边,双丝
和维箴面对面落坐,继母大人的身旁为爱侣彭槐安。
今晚比较让彭槐安纳突起的是,他的对面,亦即维箴身边,另外摆置一副餐
具、一把椅子。
“你们家男佣也跟我们同桌吃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