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淘气小紫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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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片刻,紫瑚都没有反应,仿佛街道上人群的喧闹声太大了,以致她无法听清楚似的。
其实,傅子嘉也只是随口提了一下,根本没要她放在心上,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后,她突然刷一下回过头来,那张如天仙般的面容已然化为夜又鬼,吓得傅子嘉差点跌到椅子下去。
「紫瑚,你……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讲,别摆出那副样子吓人嘛!很恐怖的耶!」
紫瑚却依旧凶狠地瞪着他。「你刚刚说什么?是卢禾天伤了你,还把你踢下悬崖的?」
傅子嘉立刻惊觉自己似乎不小心捣翻了一个超级巨大的马蜂窝,顿时不安地咽了一口唾沫。
「呃……这个……因为他喜欢彩凤,所以……」他倏地顿住,感觉心中的不祥预感愈来愈沉重,不觉改口道:「其实……呃!其实你不觉得这样刚好吗?若不是他这么做,我就甩不掉彩凤,也娶不到你和敏妹妹了,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所以呢!你就不必计较那么多了,反正他也得到彩凤了,应该不会再找我的麻烦了。」现在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敢说出卢禾天还很眼红他的能力和才干呢!
可是紫瑚却仍然不肯罢休。「那小子竟敢伤害你?」她的声音已经阴沉到了极点,什么柔美、甜腻全都不翼而飞了。
傅子嘉在心中叫苦连天,还不停地咒骂自己,脸上却还是得装满笑容。
「我说紫瑚啊!你就别在意这件事了,我……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这样可以吧?」
老实说,原先他也打算好好惩罚卢禾天一下的,可这会儿瞧见紫瑚那种恨不得能抓某人来锉骨扬灰一番的态势,他就着实担心得很,搞不好紫瑚会再度施展出摸进辽营偷天换日的那一套绝招,也上卢府来个如入无人之境,顺手摘下卢禾天的脑袋瓜子回来献宝,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紫瑚眼眸一转。「你要如何解决?」
傅子嘉窒了窒。「呃……那个……我还没想出最妥善的方法,可是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我保证!」
紫瑚哼了哼。「太麻烦了!还是让紫瑚来吧!断手、刖足、割鼻、挖眼、截舌、抽肠、灌铅、炮烙,最后再来个黥面,然后赶他出去,接着……」
天哪!这样他吓都吓死了,还有接着?!
「停!」傅子嘉实在不敢再听下去了,面青唇白地赶忙举手阻止。「不成,紫瑚,你千万别把事情闹到无法解决的地步!你要知道,一旦卢禾天出了什么事,很容易便会连累到我的家人,所以,绝不能莽撞行事,懂吗?」
「这样啊……」紫瑚皱起眉头,脸色还是有些不善,但她似乎勉强接受了傅子嘉的说词。「那……好吧!可夫君要是想出办法的话,就要立刻告诉紫瑚,让紫瑚也来帮个忙出出气喔!」
「是、是、是!」傅子嘉连忙低声下气地唯唯允诺,心头却不由自主的感到万分窝囊,实在不明白情况怎么会演变成今天这般模样的?
他这个丈夫不是该泰山压顶般地骑在妾室的头上撒野吗?怎么这会儿却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是啦是啦!现在他这个刁钻的妾室是不会再对他冷漠凶狠以待,甚至还一日亲热过一日……这一点他倒是感到相当满意。可对她那偶尔就会毫无警告便突然爆发的怒气,以及当她有所图谋时,自然而然表露出的撒娇媚态和耍赖娇态,他却更觉难以应付。
明明前一刻自己还猛对自己信誓旦旦的说绝不再妥协了!可下一瞬间,他不是投降在她举世无敌的缠功下,就是怕了她那张夜叉脸。
说起来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场勇士居然会怕一个小女人的凶样?这太可笑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办法真正狠下心来发飙回去,更拿她的撒娇耍赖没辙!
没错,紫瑚的确是很美,美得令人目眩神迷,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对他来讲,紫瑚最令人心动的是她对敏妹妹那根深柢固的忠诚与怀念,还有她的体贴细心和坚强能干,甚至是她的刁钻与狡诈,她的一切的一切,不管好的坏的,都是如此的可爱迷人。
她与彩凤是完全不同的典型,而他原以为自己偏爱的是温柔娴静的女人,却没料到顽皮狡诈的小女子反倒更能吸引他至无法抗拒的地步。
不,应该说她能吸引所有男人的心才是最正确的吧!
无论如何,现在的他只能在紫瑚的「迫害」下苟延残喘,尽力在夹缝中寻回一点点男性尊严及夫纲而已了。
想到这里,他不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夫君叹什么气?」紫瑚立刻追问。
傅子嘉一愣,随即道:「没什么、没什么,我……随便叹叹而已。」
柳眉一挑,紫瑚立即眯着眼瞅住他。
「哦!叹叹看自己还有没有气是不是?」
傅子嘉顿时感到啼笑皆非。「什么话嘛!我又不是僵尸,你也不是道士,别胡说八道。」
紫瑚的眼珠子溜溜一转。「哦!那我知道了,你还是想不到该如何处理那个卢禾天对吧?那正好,交给我……」
「少来、少来,」傅子嘉是不由得大叹一声。「你别又乱扯好不好?我是……是……啊!对了,我是想到其它更严重的问题啦!」
紫瑚的脸上写满「我才不信」的神情,「什么问题?」
傅子嘉疲惫地捏捏鼻梁,「这个问题就是,不过半年前,杨业杨将军才在被俘后绝食而死,我却独自一人从辽营里逃了回来……」他斜睨着她。「你想想看朝廷会怎么看我,嗯?」
紫瑚皱起眉头。「喂、喂!你不会是看上了哪个番女,其实根本就不想被救吧?」
「你又在胡扯了!」傅子嘉哭笑不得。「我哪会不想被救?只是……我原本是想在回京城后,请求皇上派些兵马给我去救回其它的俘虏,这样或许可以将功赎罪,可是现在一想……」他轻叹。「皇上没有责备我战败被俘还苟且偷生,我就应该要偷笑了,怎么可能再交给我任何兵马呢?如此一来,我就……」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愁眉苦脸地长吁短叹不已。
紫瑚想了想。「那么……只要把其它俘虏也救回来就行了吗?」
「当然不是这样就够了,但是,以我目前的情况来讲,能这样就算不错了,可问题是……」傅子嘉苦笑一下。「好象连这个样子也不太可能做到。」
「这样啊……」紫瑚垂眸喃喃自语着。「早说嘛!怎么到现在才说呢?」
傅子嘉长叹一声。「早说晚说不都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紫瑚突然打住,而后神秘地笑笑。「我说夫君哪!咱们今晚早点睡好吗?」
傅子嘉简直不敢相信!
她说早点睡,结果他在天亮醒转时,竟发现身边的女人早就不见人影了,而且还留下一张纸条说她有点事要办,要他在隆德府等她,最多七天她就会回来了。
这算什么?卷款潜逃吗?
也不太像,这一路上好象都是她在「养」他,可是……
可恶,七天耶!她要他在这儿等她七天耶!真是该死,那个混蛋小妮子到底在干嘛?无缘无故跑得不见人影,连个解释也没有就要他在这儿等她七天,她以为他是谁啊?她的乖儿子吗?
这七天他又能干嘛?每天吃饱喝足了出去逛大街吗?他又不是娘儿们,绣绣花、写个字就可以打发一天的时间,再说,他既不会绣花,也不喜欢写字,那还能干嘛?难不成要他自己跟自己打赌,看看他会不会在一见到她回来时,就立刻把她给掐死吗?
唔……这好象是个很不错的消遣喔……该死的紫瑚!他发誓,等她回来后,一定要先掐死她三次,然后再听她解释!
不多不少,刚刚好整整七天,紫瑚回来了。
「你这个……」
傅子嘉正想破口大骂,谁知道紫瑚纤纤玉手轻轻一掩,就捂住了他的嘴,继而一语不发地只是笑笑,拉着他先去结了客栈的帐,然后直往城外跑。在这途中,无论傅子嘉怎么火大地问,她都是闷口葫芦一个。
刚出城门不远,在往南的官道旁有一大片树林,紫瑚仍然是一声不吭地就把他往里带。不一会儿就见到在一片空地上停了好几辆马车,马车旁则有四、五十个形容憔悴、衣着褴褛的人正围成好几堆在烤肉吃。
傅子嘉的视力非常好,所以,他只是远远的瞧着,就忍不住错愕地慢下了脚步。
这是不可能的事!
紫瑚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迳自扯着他来到最中间的马车,外面还有两个人边吃着烤肉,边看守着。紫瑚先朝他恶作剧般地挤了挤眼,然后咧出一脸得意的笑容掀开布帘。
「在陈家谷口之役时,就是这两个家伙逮住了杨业杨将军,」她点着脑袋指指车内那两个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大汉说:「一个是耶律斜轸的副部署萧达凛,一个是神射手耶律奚底,我想,有了这些个,你们的皇上就不会怪罪你了吧?」
天哪!这是……这是不可能的事呀!
「若是这样还不够的话,那我就再告诉你,我离开的时候呢!还顺便把他们的粮草、兵器全都给毁了,还有啊……」她突然噗哧失笑。「他们的衣物、被褥也都被我给烧了,所以呢!至少这个冬天,他们大概光是找食物、找衣服,就够他们忙的了,像打仗那种无聊事,他们应该是顾不得了啦!」
傅子嘉傻傻的完全无法作声。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生性严谨耿直的诸中大夫傅正国是个相当清廉自持的好官,虽有一妻一妾,但妾早逝,仅得二子一女。长子傅子青稳重斯文,与父同司职于朝中任右正言,是那种所有的父亲都会引以为傲的乖儿子。
然而,洒脱豪爽的次子傅子嘉却偏偏喜欢骑马打仗,小时候,他就常常没事拿同伴当「练习」工具揍个头破血流,让他们哭哭啼啼地回去找爹娘来理论,然后,转眼间,就换傅子嘉跪在地上被藤条抽打!可他总是咬着牙一声不吭,有时候明明都已经痛昏过去了,他却还硬挺着不肯倒下,委实教人哭笑不得。
而且,傅子嘉也不爱念书,又不爱写字,只要拿起毛笔来就愁眉苦脸、哀声叹气,叫他念书,他就抓起卷轴来当作刀剑呼呼挥舞。如果没有人盯着他,顶多在书房里坐个一盏茶的功夫,他就会自动消失不见,每回都说是去学武了,却从来不肯说出师父到底是谁。
可长大成人后的傅子嘉,长相不但俊逸非凡、英气逼人,还硬是给他混到了上四军之一的龙卫左射厢都指挥使一职。
傅正国不由得感叹,没想到小时候天天作怪挨打的混小子,现在居然也能爬得这么高,领的俸禄也没输给老父多少,真是令人又好气又欣慰!
然而,不过一夕之间,那个令人头疼的欣慰就不见了!
追封上骑都尉又如何?赠给布帛千疋、粟千石以为抚恤又如何?再怎么教人生气也还是自己的亲骨肉,活蹦乱跳的人还是比硬邦邦的尸体好,谁希罕那些个虚名物质呀!
可是,臣子注定是要为帝王效死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