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萤火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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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扶他起来,可是却使不上太大的力,最后我们双双倒在地上,勒祈诺连声音都变得迟缓。
他说:“罗小末,我不想死,我才认识你,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我坐在草丛里,眼睛瞪大了看他,他真的会死么?这么可怕的字眼一下在我的脑海里出现,我摇头,过去抱他。
勒祈诺说:“你干嘛抱我那么紧?我要喊非礼的啊?”他声音都虚弱无力,却还要说话逗我开心。”
我突然开始大哭,张嘴喊:“勒祈诺,你不会死的,我不许你死。”
半年来,我第一次开口说话,哭得如当初妈妈去世一样,我不能想象我的生活才刚刚有了一点点光亮,就突然破灭,这太突然,我承接不起。
我听到他笑了,他把手放在我的后背勒拍我的肩膀,他说:“罗小末,我终于听到你说话了。可是,我不喜欢你说的这句话,你说错了,你换一句……”
勒祈诺话还没有说完就昏倒了,我摇着他,把他拖出那片树勒,我彷徨失措,不知要怎样做,我大喊着救命,喊到声音发不出来。
终于有路过的人将勒祈诺扶起,急急赶到镇上的医馆去了。
我哭成个泪人,坐在医馆的门边,今夜树水镇没有停电,勒祈诺被抬进去的时候我害怕得直哆嗦,我怕历史重演,我怕他不会再回来。
我不知道我自己哭了多久,有人拍了拍我的头,蹲下身子来和我说话。
他问:“小末,你怎么在这里?”
很熟悉的声音,我寻声抬起头,看到勒祈诺好端端的站在我眼前,我奋力抱住他,又开始大哭。
“没事就好,我看你被蛇咬了我怎么叫都不醒,我好怕你不会再醒来。勒祈诺,我好怕你再也不醒来。”
勒祈诺的身上散发淡淡的草药香,他轻轻拍我的背:“直都好好的,刚刚听说祈言出了事,才从家里赶来。”
我才回过神,擦了眼泪看眼前的勒祈诺,他还是白衣黑裤,整齐干净,他和下午和我一起出门的那个勒祈诺真的不一样,虽然有相似的脸,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一个活泼开朗,一个安静沉稳。
我指了指里面:“那里面那个?”
勒祈诺说:“那个是祈言,我们是双胞胎,他一直住在我们自己家的老房子里没过来。今天我下午有事,所以叫他带先带你出去玩。”
难怪,我看到下午的祈言,就觉得他怎么突然变活泼了呢。
勒祈诺拉起我进去了,医生正在给勒祈言清洗伤口,他渐渐恢复了意识,他睁开眼的时候看了看我,他说:“罗小末,我真不敢相信你这个傻瓜居然能把我送到医馆来。”
我打他手:“我还不信勒祈诺还有一个这么差劲的双胞胎弟弟呢”
他看了一眼勒祈诺:“被你发现了,都不好玩了。”
勒祈诺严肃的说:“天天就想着玩,让你回家的时候照顾小末,你倒好,带她去树林,都和你说了多少遍夏季青竹蛇出没得最厉害,你就是不听,还好有路过的叔叔把你救了,否则你怎么办?”
他不以为意的偏过头去:“我死了不是更好,给你省不少麻烦。”
这个勒祈言,真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一定让勒祈诺操了不少心。
我正想说点什么,就感觉一阵风吹了进来,一个穿黄色长裙的女生冲了进来扑在勒祈诺的怀里:“祈言,你没事吧,好可怜啊,脸色这么难看?谁把你害成这样?她转头看到了我,是不是她?女生指着我。”
“不关小末的事。”
“不关小末的事。”
勒祈诺和勒祈言同时开口说这句话。连旁边正在给针筒消毒的医生听着也笑了:“第一次看你们兄弟异口同声说同一句话。”
勒祈言坐起身来说:“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苏灵珊你别大惊小怪的了。”
医生插了句话:“灵珊还不是因为你才大惊小怪啊,你这小子没良心。”
苏灵珊有些羞怯的低头:“赵医生,你别说祈言了,是我自己大惊小怪了,他没事就好。”
赵医生摇头:“祈诺你评评理,这回倒成我不是了,这年头好人真是难做啊。”
苏灵珊,我看她的打扮一定非富即贵,黄色连衣裙,粉色发箍,举手投足间都有大小姐的气质。
但她冲进来的气势,像极了我在景安的好朋友夏朵雪。风风火火,自信满满。
勒祈诺说:“这是苏江叔叔的女儿,比你早两天来,他爸爸我爸爸和你爸爸曾经是好友。这次都是来祭拜我爸妈的。前两天是祈言去接的她,所以她和祈言格外亲。”
苏江我隐约的听爸爸提过,是妈妈还在的时候,之前和爸爸一起做生意,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和爸爸闹翻了,自立了门户,生意也是做得很好,在景安有一定名望,与爸爸不再有来往了。苏灵珊只听人提过,说是坐跑车上学,好不风光的人物。
苏灵珊警惕的看我:“你是谁?”
勒祈言说:“这是罗小末,赵海叔叔的女儿,昨日刚到。”
“人家昨日刚到你怎么今天就带她出去玩了?我找了你两天,你看到我就跑,你什么意思啊你?”苏灵珊颇有些不满。
勒祈言说:“我的姑奶奶,你别闹了行不?明天我就带你出去玩,想去哪去哪。行不行?”
苏灵珊这才笑了,抱着勒祈言的手说:“那行。”一脸幸福的满足。
我们把勒祈言放在木板车上推回镇长家,勒祈诺拿了小被子垫在车上,勒祈言说:“祈诺你怎么这么娘们,爷们用什么小被子?”
不等勒祈诺说话,我就狠狠敲了勒祈言的头:“我说你这个小孩子哪来那么多废话呢,乖乖的给我坐好。”
勒祈言一瞬间就安静了。我想是我说话的声音压制住他了。
我把两个手拿出来帮勒祈言把小被子铺整齐,我两只手的协调性不好,可是我想,我可以慢慢学会改变。
苏灵珊看到我的手,她大喊了一声:“啊,好可怕。”
树水镇的灯在她喊完这句话之后又暗了,勒祈诺从赵医生家门前取下萤火灯笼点燃,他说,人只要有一颗善良的心,就再也没有害怕的事。
他把灯笼递给我,像昨天一样。今天我没有摇头,我自然的伸手去接,他的脸在灯笼的照耀下是金色的,我从来不知道我会如此喜欢这个颜色,隐秘又有点神秘。我低下头来抿抿嘴,吸了一口气。夜晚的树水镇,连空气都是淡甜的味道。
勒祈诺推起木板车向前走,勒祈言没有再说一句话,苏灵珊也乖乖的跟着。镇上的水塘里荷花冒出了头,一路蜿蜒到河的下游,我在黑夜中渐渐看到勒祈诺的脸,我想,他必定就是那个我生命中代替妈妈给我温暖的人了,我如此坚定,哪怕我伸出的是没了手掌的左手,他也一定不会惧怕,他也一定会安然的接过。
我需要这样一个人,一个给我温暖和勇气的人。
我相信勒祈诺是,我相信树水镇那个榕树的传说,他们说,你在榕树下许了一百个一样的愿,诚心的嗑一个头,这个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我在走之前,一定要许这个愿望,一定要。
车子推了一半,苏灵珊就让她爸爸派来的人接回去了。走之前抱着祈言死都不肯松手,直到祈言好声好语的哄她:“灵珊乖,先回家。”她才依依不舍的和祈言告别。
她是个多么直接的女生,换成是我,绝对做不出来。
苏灵珊走的时候我看看祈诺,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是不是在笑祈言有如此好的遭遇呢。我不得而知。我们两个人,他推着车,我提着灯笼,我们一左一右的走着。我们周围有如星星般闪耀的萤火虫。我多希望时间就在这里,让我们能一直走下去。
我开口说话了,最开心的是爸爸。我在正厅里喝勒祈诺给我热的鸡汤,是镇长一早从别人家买来的。我喊了声“爸爸”。爸爸就笑得像个孩子,在大厅里欢快的走来走去,气的继母脸色发黑。
爸爸:“祈诺真是个好孩子,我就知道这次来树水镇一定有收获。我要修路,以后可以常来,我还要收养祈诺。我想他一定可以给小末带来快乐。”
爸爸说完这些话之后我正在喝的鸡汤喷了出来,祈言从板车上摔了下来,祈诺停止了炒青果的手。继母说:“祈诺你还不赶快来谢谢你罗叔叔。”镇长说:“这是好事,祈诺你的苦日子到头了。”
我是欢喜的,但又惊喜过了头,我看看祈诺,他继续炒他的青果,然后特别平静的问:“那祈言呢?”
爸爸没想到祈诺会问这个问题,他停了停,看了看祈言:“这……
祈言摆手:“我好得很,你走了我就不用老是被人拿来和你比了,这也挺好嘛。放心,我会和镇长大叔好好过日子的。”
我看得出祈言那些话里包含的情绪,有些焦虑,又有些悲伤。他想掩饰,可是我一眼就看出来。因为我也曾经那么想掩饰我的悲伤,可是我知道悲伤是掩饰不住的。
祈言一拐一拐朝楼上走,我上前去扶他,他甩开我的手,他说:“罗小末,最开心的人是你吧?”祈言说完这话自顾的笑了起来,他的背影那样哀伤,用整个夜晚的黑暗都不能掩盖。
夜里我路过爸爸睡的房间,听他和镇长在谈话,他说:“我只能领走一个,对于祈言我只能说抱歉了。”
镇长说:“你别看祈言平时调皮捣蛋,其实也是个好孩子,只不过没有好好学习。”
爸爸说:“可是我看得出小末比较依赖祈诺,我还是想领养祈诺。”
……
……
我心里是高兴的,可是又难免担忧起来,依祈诺的性格他怎么能让祈言一个人留在树水镇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走到祈言的房间,因为祈诺把他的房间让给我所以他这段时间和祈言住,他帮祈言包扎伤口,祈言收腿把纱布丢掉,祈诺说:“你别闹脾气,以后腿残了就不好了。”
祈言赌气:“不要你管了,你都是要去景安的人,还管我那么多干嘛,祈诺,我烦透了你这个样子,我烦透了你从小就乖巧懂事做出个好哥哥的楷模。”
我把门一拍,冲进去,拿起药直接按在祈言的伤口上。
祈言大喊一声:“罗小末,你要草菅人命?”
我把纱布从祈诺的手中拿过来:“痛死你活该,你对你哥哥说话那什么态度?”
祈言说:“我就这态度,你看不惯别看。”
我气死了,把纱布勒得紧紧的说:“你看我动作这么不方便都帮你包扎伤口,你几世修来的福气,你对我凶什么凶?”
祈言说:“我这几世修来的福气估计也没几天了吧?”
祈诺拿毛巾帮祈言擦额头上的汗,我看着被我扎得乱七八糟的伤口对祈诺说:“你重新再扎一遍,我看我这种扎法,他死得更快。”
祈言突然把脚收起来:“我不要重扎,我想死快点。”
他这句话把我和祈诺都逗乐了。祈诺笑着拿水盆去楼下,我坐在他的床边看他一脸倔强的看着我,他安静的样子和祈诺分不出差别,在灯光下他们是一样的漂亮和美好。可是为什么,我就是喜欢祈诺呢,想过去一定是他身上有某种气质吸引了我。
祈言说:“罗小末你别这样看我,我不是勒祈诺。”
对,祈言的眼神里,从来都没有祈诺的安静和稳重,他狡黠调皮,就像下午我看到他时候他作的恶作剧,他一开始大概是想告诉我他不是勒祈诺,可是他又想作弄我,于是就冒充了勒祈诺。
我突然想起他下午那个狡黠的眼神和一系列调皮的动作,他那么活泼好动爱说话,和勒祈诺大不相同。最要命的是他有一个臭得要死的脾气,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