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夜异色 (凤于九天 22)作者:风弄-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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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浪是离王若言安排在东南各国一颗最重要的棋子,博间同国西雷等国的情报,多数由余浪派人刺探并且飞报若言。
余浪目光转黯。「离国在短短几个月内,吞并繁佳,偷袭昭北,表面上看风光无比,实际上这两个国家同时也牵制了我们大部分兵力。」
余浪低叹一声,悠悠道:「这个消息报告给大王,大王又能做什么呢?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凭空变出大批军队和同国开战。唯一的方法就是旁观事态发展,看看西雷鸣王是否像传说中那样厉害。」
鹊伏顿时明白,余浪已经下了决定要向若言隐瞒此事。对于把离国利益摆在最重要位置的余浪来说,一向不赞成若言生擒凤鸣的打算。如果同国大军把凤鸣杀死在乱军之中,这最理想不过。
现在余浪要做的,只是把消息掩盖住,避免若言一时冲动,不顾大局地抽出兵力为了西雷鸣王和同国对抗。
「可是,这样大王会不会怪罪公子?」
「怪罪我?」余浪缓缓偏头,有趣地打量自己心腹一眼,回过头,目光落在桌上摆着的一束新鲜可爱的雏菊上,淡然笑道:「如果他要怪罪就让他怪罪好了。我余浪这一生,早已经被自己毁了。」
鹃伏不忍道:「公子 … 」
余浪不希望听那些多余的劝告,截断鹊伏的话,冷静地问:「烈儿还是那个样子?鹊伏知道他的脾气,要把说的话咽回肚子,默默叹了一声,才点头答道:「自从那一天后,属下就没听他说过一个字。不过饭他选是按时吃的,公子盼咐的药也有每天喂他喝。」
他说的「那一天」,指的是余浪送出揭发小柳的书信的那一天。知道信的内容后,烈儿再度领教余浪令人发指的狠毒,激烈反抗不果后,索性封闭自己,宁死也不肯再和任何人做任何交流。
想到烈儿和自己如今不可补救的关系,余浪勾起嘴角,逸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鹊伏小心地请示:「如今情况改变,鸣王随时可能会被同国大军杀死,烈儿公子每天喝的药,是否要停止?」
余浪心里五味杂陈,略做思忖,始终理智占了上风,叹气道:「等鸣王的死讯传来后再停止用药吧,他恨我已恨到极点,那药多暍或少喝几天又有什么关系呢?」
沉默片刻,忽然沉下声道:「鹊伏,替我办一件事。」
鹊伏凛然,「公子尽管盼咐。」
余浪出奇的没有立即开口,幽远目光透过窗外,注视着正从船只两旁徐徐后退的岸边青山,那感觉,就如看见往日的美好从眼前一一流走。
终于,他开口道:「你帮我放出消息,告诉永殷国的永逸王子,不必在永殷境内寻找了,想和他心爱的烈儿相见,有胆子的话,就到博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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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船只靠近,近观惊隼岛的地形时,凤鸣才真正明白「惊隼」这两个字的来历。
岛屿被汪洋大海包围着,却没有想象中孤零零可怜小岛的模样,相反,这面积不算大的孤岛三面环山,陡峭悬崖下拍起千层浪花,猛禽隼鸟也不敢轻忽,自有一股傲然独立的气势。
剩下的一面比较平坦,还有一个小小湾道,银沙在日光下耀耀生辉,总体来看,应该是惊隼岛最适合登陆和坚守外敌的地方。
萧家船队经过两次惊心动魄的突围,又碰又撞,渡过莫东海峡,船身已经浑身伤痕,有几艘大船还多处入水,露出令人担心的微微倾斜之态,多亏众人齐心合力和罗登训练出来的老练水手,总算平安到达;不过,光看船只状况,也知道再也不用打万一开战不力就坐船继绩逃的如意算蟹。
这场不公平的战,是打定了。凤鸣走过踏板,登上惊隼岛的西面,也就是岛屿比较平坦的一面,多日在船上颠簸,双脚忽然踏在柔软的沙滩上,仍有几分像在水上左右晃荡的错觉。凤鸣观察了一下附近,下结论似的道:「等同国大军赶来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守住这地方,如果让他们人数众多的士兵杀上陆地,大家就都要玩完了。」
尚再思露出喜色,「鸣王不愧是出色的主帅一眼就看穿坚守惊隼岛的关键,这片沙滩确实是我军必保之地,只要守住这里,同国大军将寸步难进,只能在船上作战,无所凭借。」一边说,一边手垂在大腿侧,悄悄朝后面迅速打个手势。
经过连番大难中的相处,西雷众人已和萧家派系高手们生出足够的默契,站在他身后的曲迈冉青等人把他的手势瞧得清楚,立即响应,纷纷附和。
「对、对,这地方最关键不过。」
「只要守住这里,什么同国大军都不过那么一回事嘛。」
「少主目光过人。」
凤鸣哭笑不得,「要鼓励我也用不着这么露骨,惊隼岛三面都是悬崖,不从西边登岸,同国大军难道会从其它地方爬上来吗?这一点傻子也看得出来吧。」容虎莞尔一笑,「他们也不想这样吹捧鸣王,不过是担心鸣王失去斗志,对这场战斗不再有信心罢了。」
凤鸣嫩脸一红。不怕老责的说,听了船破人少,缺武器又会断粮的报告后,他确实斗志低落,至于打败同国大军信心,早不知丢到爪哇国哪条下水道去了。
自己害怕得直发抖的样子,肯定被跟随他的下属们全看出来了,否则大家也不会如此关注这一点。
凤鸣看着容虎,惊讶地问:「怎么一到了惊隼岛,连容虎也露出笑容了,你不是一向最担心这个那个的吗?这种糟得不能再糟的地步,你还笑得出来?」
容虎从容道:「就是因为糟得不能再糟,属下才终于放闲一切,不再有任何顾虑。从登上惊隼岛的这一刻起,属下明白一切已成定局,和同国大军的交战不可避免,而且地点就在这里。从现在闲始,我们唯一的生路就是打败强敌,再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可说。」
「认识容虎这么久,只有这句话最痛快。」冉青大声叫好,哈哈笑道:「不瞒少主,刚才在船上开会讨论的那一小会儿,我也难受死了,但一旦踏足沙滩,看着阳光这么灿斓,心情不自觉就好起来。至少我们不再是被人打得到处逃窜的狼狈老鼠,而是敢据岛和一国大军硬战的汉子,这一仗无论输赢,我们在世人眼中,都将是值得敬佩的好汉。」
秋蓝和秋星一同陪在凤鸣左右下船,一直站在凤鸣身后,此刻秋蓝竟也开口发言,柔声道:「鸣王不是给我们说过「背水一战」 的故事吗?那个背水一战的将军也是以少胜多,最终取得胜利。只要鸣王振作起来,一定也会像他一样打败敌人。」
「秋蓝,妳这样说就错了。」出人意料,尚再思竟直接反驳秋蓝的话,目光停在凤鸣脸上,认真地一宇一顿道:「鸣王请记好了,我们这些人的性命,如今全部交付鸣王,可以打败敌人,固然是最好,但即使无法取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凤鸣被他的话触动,仔细咀嚼尚再思话中深意。
陷入思索时,容虎接着尚再思的话往下说道:「世上没有不死人的战争,也没有永远不败的将领,但却有不屈的战将之心。卓越的将领必须有面对一切的勇气,大战就在眼前,鸣王如果不能抛开生死和胜负之心,还一味担忧自己肩上的重担是否有本领承担,或者万一指挥错误害死人怎么面对大家这种末节,那么这场仗就不用打了!」
「抛闲胜负之心?」凤鸣蓦然一震。
「对!连胜负也要抛开!」容虎大义凛然地反问:「鸣王以为古往今来的名将是怎么成长出来的?当他们站在强大的敌人前,面对那些令他们千古留名的大战时,谁又会事先知道自己会取得胜利,日后能被后人敬仰?当主帅,最重要的是放开一切,拚尽最后一滴热血,不管胜负,也不枉白活一场。只要鸣王可以做到这一点,这里所有人都甘心为鸣王献上性命!」
当!
凤鸣像脑袋挨了一棒似的,猛然清醒过来。
他一直犹豫不决,烦躁不安,确实是因为身上系着太多人的性命,一直担心自己能力不足,瞎指挥的话,要是发了错误的指令,害死大家那就糟了。
容虎放开一切之言,一矢中的。
他太执着于胜负了,越执着,越对眼前的境况感到不满和不安,越无法从容思考,再这么下去,不等同国大军过来,大概就会先被鄙视自己的一干下属齐心合力给灭了。
手上忽然触到一个柔软的东西。
是在身后的秋星把小手伸过来,轻轻握住了凤鸣。
转过头去,遇上秋星荡漾着水波的美丽眼神。
秋星低声道:「不管鸣王能不能打败同国大军,在我们心里,鸣王永远是天下最厉害的人。」凤鸣吗心脏一阵激动颤栗。连柔弱的侍女都说出这样的话了,他这个鸣王如果还畏畏缩缩,顾虑这个,担心那个,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在众人的连手合作下,凤鸣颓丧的斗志终于被再度激起,抬头环视身边众人一圈,俊美的脸庞覆上一层激动的微红,深呼吸几口宜人的海风后,大声暍道:「好!放开生死胜负,放开一切!从现在开始,我凤鸣只有一个目标,带领我的兄弟们,守住脚下的惊隼岛!同国大军算什么?咱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
充满激情的飞扬声音,远飘至惊隼岛一望无际的晴空。
瞬间寂静后,众人爆发出疯狂的欢呼。
「好!」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就这一句,已足以看出少主可媲美任何名将的冲天气概!」
「让同国大军来吧,我们萧家可不是好惹的!」
萧家人和容恬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兵,确实不同一般在一路惊惶逃过追杀,最终踏足惊隼岛后,极度悬殊的恶劣境况,不但没有令他们畏惧怯战,反而使他们进发出如猛兽陷入重围,不惜以命相搏的狠劲。被他们簇拥在最中央,并且受到他们忠心追随的凤鸣,怎可能不受到这股狠劲的影响呢?
船只停泊在可以避风的天然湾口内。所有人下船后,开始投入积极的备战工作中。
指挥一切的,当然是毫无指挥经验,不过现在斗志昂扬的鸣兼萧家少主凤鸣。
读过兵,的人都知道,与敌对战,首先就要知己知。
现在同国水师的情况虽然刺探不到具体数据,不过人家兵多船多,而且训练有素,那是肯定的了。
至于凤鸣这边,人数少得可怜,把秋蓝秋星,还有昏睡未醒的洛云都算上,也只有九百六十六人。不过,在抛开生死胜负后,九百六十六这个和敌人相比起来少得可怜的人员数目,已经不对凤鸣构成什么打击。以他那杀一个不赔,杀两个有赚的目标计算,只只要把同国大军其中的九百六十六个给宰掉就算 OK 。
这个目标和打败整个同国大军对比起来,好像比较 … … 嘿,比较容易达到。
事不宜迟。下船后,第二个在西岸沙滩上召开的军事会议立即举行。「惊隼岛三面悬崖,已经是我们天然的守兵,只需要安排几个瞭望的人手,大部分兵力都可以集中在西边。」
「据敌首先要设立高箭台,西岸除了中间一小块沙地外,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