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尔东西by小时就识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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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只手上,温声问:“你们队长吃过饭了吗?”
“还没呢。饭来了,但是队长还在里面换药。”
颜辛扒开袋子,揭开饭盒盖子看了看,青菜熬的粥,香菇炖鸡,她转而柔声问身旁的小战士:“你吃了没?”
小战士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笑嘻嘻地说:“还没呢。”
“那你拿去吃吧,你们这几天辛苦了,我给他带了别的。”
小战士太理解她这个做妻子的心情。心领神会地道谢,也不再别扭推辞,拎着他的中餐到一旁了。
颜辛刚蹑手蹑脚把门推开一条缝就听到里面的对话。
“别勒断了。”
“不会的。你的肌肉比我的还壮。很疼吗?”
“我说的是绷带。”
冯剑豪听他这么说马上扔了手中的东西,看在他重伤的份上没一巴掌呼上去,忍了忍青筋暴起,等太阳穴的抽搐停了,才心平气和地说:“刚才人家小护士在的时候你不让人家近身,非得难为我这个非专业人士。你这不是折腾我吗?”
沈嵁不管这些,正色说:“我不喜欢她看我的眼神。”
他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门开了,一猜就知道来者何人,马上换了脸色,笑着对冯剑豪说:“我的午饭到了。”
偷听人说话被抓包,颜辛连忙闪身进来,心虚却佯装没事地说:“我来包吧。”
沈嵁闻言夸张地张开双臂,笑着说:“过来。”
冯剑豪主动让位,笑得直摇头。
其实冯剑豪都包扎得差不多了,伤口都已经被挡住,颜辛双手配合着,一圈一圈从前胸绕到后背,再绕回来,他一直那样抬着手,难免会累,颜辛建议他:“你可以稍微放低一点。”
沈嵁就照她说的放低了点,两只小臂都搭下来,低头认真地看着她包,突然问,“你的伤还疼不疼?”
颜辛摇摇头,接下来就冷场了。
等包好了,颜辛把放在桌上的保温桶拿过来,沈嵁打开作势深吸一口气,笑意盎然地表扬赞美,然后开始狼吞虎咽。颜辛一边叫他慢点,一边拿勺子给他把汤糊吹凉。沈嵁左边吃一口菜,右边抿一口汤,惬意地享受她提供的温馨服务,眼睛还不忘盯着她,趁她不注意,吻了吻她拿勺子的拇指。
外面送来盒饭,颜辛就顺道就一起解决。用完餐闲来无事,寂寞无聊,沈嵁想着法子打发时间,提议给她唱歌助兴,颜辛此刻和他并肩挤在病床上,懒洋洋的靠着旁边空床上拿来的枕头,偏头问他:“除了军歌你还会唱什么。”她刻意挤兑他,就像他捉弄自己一样,说,“你们唱歌不都是一个调吗?”
其实沈嵁原本打算给她唱摇篮曲催眠,他从来没有哄过她睡觉。但是她这么说,心有不甘,和她理论,“我会唱美声。”嘴张大了唇往里面收一点唱出来的就是美声,“通俗歌流行歌也能遛两句。”
颜辛闻言和他开玩笑:“那你就用美声唱两句青藏高原。”
沈嵁笑了一声,“我们男的一般唱不了那么高。”
“那这里切了呢?”颜辛指着他下面的小朋友轻描淡写的说。
学医久了,对所有器官都一视同仁。沈嵁却脸凑近了,正经坦诚地说:“切了也唱不了。”看着她红着脸呆住的样子,补充道,“不过,切的过程可以。”
颜辛反应过来笑出声,跟他在一起哪怕开黄腔也很开心,她终于敢敞开心扉,说从前不敢说的话,无论放声大笑还是大哭。她扶他靠上枕头,往他肩上靠了靠,半晌语气淡淡的评价,“你胆子真大。”
“那当然。”
颜辛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刀,“我是说色胆。”模仿刚才他对冯剑豪说话的句式。
沈嵁在她额头上弹了弹,危险地说,“胳膊肘往外拐?”
颜辛再忍不住笑出来,反问他,“你胳膊肘能往里拐吗?”
冬日静好,他们就在病房里聊了一中午天。
***
到了约定时间,颜辛来到指定的咖啡店。
穿着雍容的女人满身珠光宝气,保养的很好,看起来没有半点五六十岁的痕迹,颜辛四处找人被她看到,她非常优雅地招了招手,叫来服务员,替她要了杯同样的蓝山。
普通的小咖啡店赚不到多少钱,可这家店却仗着后台盈利,连店面都在最繁华的街段,这一爿就要贵上几翻。颜辛以前听说过,至于为什么没来过,一是因为没有时间,二是因为天价消费,这一杯蓝山无疑是名符其实的奢侈品。
对面的贵妇扶着咖啡杯,看着她,停止了搅动,等服务员端上咖啡,向她推荐:“尝尝吧。”
这种像极了灰姑娘遇上白马王子,豪门纠葛不断,恶婆婆上门递支票。这令颜辛感到非常难受,直入主题诚恳地说:“您有什么事请直接说。”
齐淑华微笑了一下:“我没有别的意思,今天就是来替思恬道歉的。她年纪小不懂事,请你见谅。不要责怪她。”
看样子是为了上次绑她查肾的事,颜辛稍微松了气,表态说,“我不会告她。”
颜辛说的话句句饱含警惕和敌意,齐淑华一笑而过,大方又温婉,她漫不经心地说:“我听思恬说了。你也是颜家的女儿。”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却让颜辛背上渗出冷汗来,用称呼示身份,也是在提醒她,不管从前如何,她现在是颜氏正牌的当家主母。不管她怎么强调没事,也一定来者不善。颜辛紧张地攥住咖啡杯的手柄,还算镇定地解释:“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果不是您的女儿跑来找我要肾,我也不会知道有这样一个父亲存在。”
她以眼还眼,谈过去和现在,先发制人的强调她们有错在先,最后鲜明地表示不会对她们产生干扰。
富道人家弯弯绕的心思深沉难懂,她不想卷入其中。
齐淑华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抬眼继续说:“你知道他生命垂危,那你知道他找律师立了遗嘱吗?”
颜辛如遭雷击,也立刻明白了齐淑华的来意。突然冒出的陌生人无声无息就分走了家产,的确荒谬而不合理。颜辛缓缓声明道:“我确实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如果冒犯了您我感到很抱歉。如果可以请您让我见他一面。”
她说完有点后悔,她这样兴师动众去找颜远山,就算是脑子光洁如镜,也必然能想到肯定有人找找她七嘴八舌的说了些话。
但她现在想见颜远山。
齐淑华想了想,做了让步:“我可以帮你见他。但你不要直接提遗嘱的事。懂吗?”
颜辛点头表示明白,心里既高兴又不安。
***
“队长,嫂子去的不是中心医院啊?”负责跟踪保护颜辛的小战士一头雾水的看着颜辛进了咖啡厅又独自出来。
打扫战场的时候,数十具尸体都尸骨未寒,其中几个不小心就一枪射穿脑袋,整颗颅骨都没了。
因为具体人数无法确定,匪首是否歼灭都还得打个问号。冯剑豪派了人实时防护,沈嵁不放心颜辛,给她那边也设了人手,顺道提及她的工作单位,可现在却与情况不一致。
沈嵁接到电话也不明状况,吩咐他跟着人,确保安全就行。
挂掉电话他默默盘坐在病床上,握着手机,墨黑的眼眸深深。
他总觉得颜辛有什么事瞒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Z市独家私人医院赫然立在眼前。
颜辛从前没想过踏入这里半步,没想到今天却自己找到了这里。齐淑华不但告诉了她颜远山在哪,还派了人领她上去,领她的人在病房不远处给她指了位置就彬彬有礼的退了下去。
她的脚步停在门口,迟迟没有敲门。
从门上的圆玻璃窗里可以看到里面,颜远山穿着病号服西服披在肩上,眉头颦蹙,正一丝不苟地翻阅着文件。他这么大年纪,又病入膏肓,还亲自处理着冗繁的事务。这么大的产业竟后继无人,实在匪夷所思,却令她叹惋。
她见过天真跋扈的颜思恬,也见过他那个手段老辣、心大无比的妻子。人富是非多,她无心考究他们为何不再生一子,只觉得她的父亲似乎比自己还活得艰难。
颜辛不急不缓的在门上叩了两下就听见颜远山喊“进来”,她推门进去,他竟连头也没抬,等她走近了,他看清来人才蓦地愣住,放了文件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谁都知道我是你女儿。”这个世界真奇妙,有些事可以条理分明的说出不会做的动机却的确做了。有些事可以头头是道的讲如何去做,却难以做到,真真假假,善恶难明。
颜远山不疑有他,没有问她的来意,反而关切地问她;“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他身体不好却反过来这样关心自己,颜辛觉得内心难安,垂下眼轻而缓地说:“已经不疼了。”她打量了他的全身,看着手背上清晰的针孔印和那些横七竖八的插管,心里不好受,半晌问他:“你不问我为什么找你吗?”
“遗嘱的事。”颜远山未卜先知,看着她笑了笑,颜辛错愕,他却主动说,“能让你来找我的,也只有这件事了。”
颜辛不知道再怎么说,也不知道到时候怎么跟齐淑华交待。
齐淑华那么精明的女人怎么会由着她来找颜远山——可能从颜思恬那了解到他们父女俩关系紧张,也可能还有下文。总之她被牵涉了进来,事情也越弄越复杂。
颜远山之前答应过她再不打扰她,可现在却没有遵守诺言使她陷的更深。颜氏如今能成为Z市首屈一指的大户,颜远山必然有一套铁腕手段,不说算无遗策,至少心思过人,又怎么会引起这么强烈的反噬,就算他和她母亲当年不是情爱甚笃,也应该有情分,难道他连女儿都要算计吗?
她本应该厌恶他,可当他用那么惆怅的语气说“能让你来找我的,也只有这件事了”时,她又起了恻隐之心。不知道如何是好。
颜远山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叹了叹,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会越闹越大。你受到他们关注已经不可能全身而退,我担心我走后有人找你麻烦。这样做,他们不敢轻易动你。”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怎么跟他们相处呢?”你增加了我和那群勾心斗角的人见面的机会,我要多努力才能摆脱他们的纠缠,过上平静的生活,“他们到底是不敢动我,还是会想方设法让我死呢?”
颜远山只好换了路数,低低沉沉地说:“我只是为了兑现给你母亲的承诺。”然后就讲述了分别时辛琴怎样哭得梨花带雨,承认她为利爱他。他久久不能忘,这些年身在曹营心在汉,忍气吞声,日思夜想,痛苦到极致,忍不住想见她却被家族势力缠身。
既然她为利而来,他就把他拥有的都给她。
颜辛闻言震惊的一个字也说不出。
颜远山分明早就失去了理智,爱能成疯成魔。
他不惜押上整个家族无声的反抗,处心积虑蓄谋这么多年,深藏得令人心惊。
虎毒不食子,他为了辛琴竟然把亲生女儿卷进来,之后就可以撒手人寰什么也不必管了。没有合适的肾源,翻译过来,就是他根本没想过要活下来。
***
从医院出来颜辛心都空了,她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这么说,她还是被父亲抛弃了。
那天颜远山那么气愤的打颜思恬是假的吗?他溺爱女儿也是虚情假意吗?没人在的时候他工作的态度也是看有人在门口装出来的吗?当初齐家养虎遗患怎么都不曾察觉,还有按他形容的那么锱铢必较、爱到疯狂,为什么在她告诉他辛琴嫁人后江叔和百川到现在都平安无事。
她原先还想找学长询问一下肾源的情况,现在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如果可以,她还想告诉她的父亲她怀孕了,他死前说不定能见着他刚出世的外孙,至少让他人生圆满。可是一切一切都被打破了,包括她的幻想。她唯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