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里的花(故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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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眉皱的极尽,眼角眉梢都是痛楚,眸中却仍旧有笑意,“别动,难受……”
舒沐清一震,停了动作。
他说难受,那该多难受?
“怎么样?撑得住吗?要不要去医院……”舒沐清一边锲而不舍地搀住他,一边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聒噪。
明明她是极轻的耳语,此刻在他听来却不知为何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一个字一个字如同响雷在他脑内炸开,随之而来的是撕裂般的疼痛。
“闭嘴!”他低吼,声音暗哑地厉害。
她被吼得一愣,有些委屈地轻咬下唇,“你坐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啊。”
顾适没吭声,闭目忍耐,只是疼,此时却连是哪疼都感觉不出来了。
她只好陪他僵硬的半站着,寒风凛冽,她却一点都没觉得冷,身旁的男人体温似乎又升高了些,滚烫滚烫却仍在颤抖。
他们紧挨着,寂静的夜空,一切的声音似乎消失了,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男人无声地忍耐着,甚至没有一丝呻吟,她却渐渐地能感应到他的疼痛,如此巨大的痛楚……
“唔……”他闷哼一声,捂着胃挣脱了她的搀扶,似乎想要呕吐,转过身走到了马路边上,经过众人时竟然还能挺得笔直,大跨步的。
她紧跟着,看他吐过几回,头一次这么紧张。
没吐出多少东西,除去那几口粥,他几乎一整天都没进食,只是些酸水。她站在一旁都能闻到空气中苦涩的味道。
他连呕吐都是安静的。这一番动作下来,竟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走吧……”他轻叹,喉咙在呕吐中受了损伤,“去挂水。”
吐过似乎精神又好了许多,他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不然明天还真应付不过来了。”
“住院吧!”听了他的话,她竟有些生气,挥手拦了辆计程车。
身体也不是这么糟蹋的!
“明天开业呀傻子!”
她无语,主动伸手覆上了他的腹部,“你才是笨蛋!”
最后在顾适的坚持下只是在输液室里挂了瓶水,他用感冒发烧搪塞过去了医生,然后用伤口不便检查为由搪塞过去了舒沐清。
“真的没事吗?”舒沐清把热水递过去,已经是后半夜了,输液室冷飕飕的,零星几人。
靠着椅背闭目的顾适闻言睁开了眼睛,正对上她那对略带担忧的眸子,蓦然一怔,瑟缩的瞳孔竟然带了几分受宠若惊。
“没事儿。”声音哑的厉害,带着浓浓的鼻音,翘舌音,尾音上扬自是有一番诱人性感的味道。
眼前人难得的虚弱竟细细地扯出舒沐清心底那丝丝心疼与怜爱。
猛地在心里摇摇头。
何必对这种人心软?仓皇地转身欲走,咬咬牙,又回头。
“我去跟医生说换床位吧,好歹睡几个小时。”
“随你。”温柔地说完,还不忘弯起眉眼。
“哦。”又猛地转身。
顾大神能红到这个地步,也全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可以……帮我回家重新拿套衣服么?”
“恩。”瞥了眼他身上皱皱的白衬衫,干了一天的重活,纯手工制裁的黑色大衣已经脏的不成样子。
如此随意的样子。
也是难得的。
明明应该是冷脸相待的,说过昨天那么过分的话后。
依旧是这副温柔礼貌的样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争吵,阴谋,彼此恶化的关系……
还有,前几日漠然的态度。
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好似只用对他温柔一丁点,他就会更加温柔的对你。
这两年来,在她的记忆中,似乎也从来没有他红脸生气的样子。
思及此,面前突然浮现他微抿着唇,冷硬着下颚的模样。被刁难的时候,被宋玫情刻意刁难的时候。
却是半句重话也没对她说过。
无论伪装与否,都是难能可贵的。
万腾商城终于在元月一日上午九时正正式开始了为期三天的试营业。
立冬后难得的大晴天,气温回暖,断断续续下了几天的雪,也因头一天晚上的变天升温而融化了大半。
由于广告这一块做的很到位,基本全市的人都抱着丝丝期待的心理,市内各大公司送来的条幅挂满了商城的楼体。
一派喜气洋洋之色。
市长也亲自参加了试营业的剪彩活动。
顾适仰头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商城,天色蓝的纯粹而干净,突然有些感慨。
又低头应付对于一个商城开业来说似乎过于多了的记者们。
也许根本就不需要广告。
顾大神息影后首次跟进的商城,有不少影迷粉丝甚至特地大老远从四面八方专程过来逛商城。
一场剪彩活动,办的像个演唱会。
人山人海,络绎不绝。
新开的商城前搭的为吸引客源舞台也正载歌载舞。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顾大神,来一首!”
顾适一瞬间变成全场焦点。
静默了一秒。
于是接着便有千百个声音在齐声喊,排山倒海,震人发聩,似乎蕴含着某种激动人心的力量。
“大神!大神!大神!”
“大神!大神!大神!”
“大神!大神!大神!”
……
连在场的工作人员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喊。
“嘘……”
顾适优雅地抄起桌子上的麦克风,声音是一贯的慵懒沙哑。
他此刻似乎有一种控制人心的魔力,原本狂热的人群立刻被安抚下来。
舒沐清恍然记得他走的是冷漠矜贵路线,这也是她当年随口要求的,只为了更好的模仿季阳。
“您看……”顾适偏头询问市长。
现场更加安静了。
微胖儒雅的市长大人似乎也被现场的气氛给感染了,他微微颌首,算是允许了。
“大神!大神!大神!”
“大神!大神!大神!”
“大神!大神!大神!”
……
呼声更加激烈。
顾适在万众瞩目下从容登上舞台,露天的临时舞台,灯光基本没有,却丝毫不减他的风采。
“清唱几句吧?”
……
看着舞台上那个全然陌生的男人,舒沐清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听过他唱歌,几乎是刻意回避,就跟回避他的戏一样。
那样的陌生。
平日里寡言隐忍的男人,竟然可以如此光彩夺目、勾魂夺魄。
……
清了清嗓子,他轻轻阖眼,声音便如丝绸般滑了出来。
已经对坐了一夜
恐怕天色就要亮了
我开始明白
我们的爱也要散了
你像过去那样走来
紧紧用双手将我环绕
你的温柔其实如刀
叫我还你怎样的笑
我明明都知道
这将是最后的拥抱
你给我一个圈套
我不能跳不能遁逃
我拿什么和你计较
我想留的你想忘掉
曾经幸福的痛苦的该你的该我的
到此一笔勾销
我拿什么和你计较
不痛的人不受煎熬
原来牵着手走的路
只有我一个相信天荒地老
也许他也没察觉自己唱完了整首吧,音乐不知不觉地被调音师找到并且放了出来。他并不是出片歌手,只是在节目中偶尔唱一下。
却让不少影迷一曲难忘。
“我拿什么和你计较,不痛的人不受煎熬……”他唱到最后声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徒增了些许沧桑与悲切。
“原来牵着手走的路,只有我一个相信天荒地老……”最后一个字节极轻,几近喃喃,却让现场有些人动情忘我,哭了出来。
“献丑了,谢谢大家。”一句话将所有人拉回现实,还有掌声雷动。
明明收尾时还闭目皱眉,泫然欲泣,此刻却又是眉眼弯弯地公式化笑容,声音也已听不出半分异样。
如此动人心弦,还算做戏么?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要审到什么时候啊!全清水啊虽然是夫妻。。。
、果断医院
第二十二章
“你看到顾总了吗?”正准备功成身退的行动部部长叶果突然拉住了刚从洗手间出来的舒沐清。
“可能在办公室吧。”
“商城顶层的?不会吧,刚装修完……”
“……”
“你不去看看?”叶果扬眉。
“我……”
叶果看着她一脸犹疑的样子;抬头望天;“刚刚他下台时脸色苍白的跟鬼似的,小陈还搀了他一把……”
在低头;人不见了。
叶果欣慰笑。
顶层因为是最后装修的;油漆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去,空荡荡的;大部分桌椅还堆在离货梯很近的走廊里。
很轻易地找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
顾适果然在里面;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和两天前的那个夜晚一样;维持着相同的姿势。
“你……还好吗?”舒沐清站在门口。
等了半晌;却没有得到回应。
细跟高跟鞋与木地板的撞击声;在偌大的办公室内回荡。
走近了几步才发现,趴在桌子上的顾适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额发湿漉漉地粘在脸上,黑发,苍白的脸,竟然有种奇异的美感。
“顾适……”
还是没有回应。
舒沐清突然想起上次他在卧室,被单半掉着,似乎也是喊了几次都没有应。
当初以为是睡着了,现在想来却好像未必如此简单……
她试着推了推他,触手一片冰凉。
什么时候退烧的?
期望着如同前几次一样醒来……却没有如愿。
眼角突然瞥见一片血红,华丽的樟木办公桌上竟有一摊血渍。
“顾适!”她连忙把他扶起,声音已是急切。
“唔……”怀里的人闷哼一声,挣扎了一下。
“顾适……”她半跪在地上轻唤。
男人似乎没有听到似的,只是眉头皱的极紧,仿佛很痛,却又没有清醒,右手死扣住上腹部。
“胃疼吗?”她抓住他的左手,按了几个穴道。
顾适只是睫毛轻颤,疼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痛……”
一声哑声呢喃,却如同一粒石子,被投进舒沐清荒芜已久的心湖,一阵激荡,一阵心颤。
“顾适!你醒醒!”舒沐清本能的判断他是胃出血加伤口感染,此前她便隐约知道他病情的严重性却又不想深究不想注意。
“沐……清……”
模糊难辨的字音,他轻声叫出了她的名字,似一声叹息,仿佛犯了什么禁忌,随之竟紧抿了唇不再出声。
“我在这里!你快醒醒!”舒沐清心下一阵换乱,眼前人的情况极其糟糕,必须先把人喊醒。
“别……”
她掏出手机,正要拨打急救电话,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臂。
“你……你去隔间拿套衣服……不能……”顾适无意识地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臂,轻喘一口气,“不能……被他们看到……”
他们是谁?不用多说,舒沐清已经心知肚明。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顾及这些?
看着面前忍痛的男人,心无端端地就软了。
手臂被他握得晕出淡淡一片红痕,想必该是痛到了极致。
隔间里堆满了未发完的工作人员制服,挑了一套保安服,扯出内里的白衬衣,给顾适换上,好在他外面的铁灰西装并没有湿透。
又为他整理好仪容,擦去冷汗。
勉强馋了人站起来,一路乘电梯摇摇晃晃直至地下一楼。
随着每一次电梯大门的打开,路人家甲们的涌入,原本恨不得直接躺倒在地板的人总能立刻就端正了,一手端在腹前,一手垂在腰侧抓着舒沐清的手,端的是一副好老板的样子。
还配合着签名合影。
她在一旁却是半分也不敢松懈,看着,也是心酸。
俩人好不容易悄悄地挪至地下停车场,舒沐清抖着胆子准备试试开车,虽然她拿了驾照,除了上次被他逼着开了一次,就基本没开过车。
实际情况也只能这样了。
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进副驾驶座,怎料刚一触及椅子,原来还强撑着的顾适就立马在座位上蜷成了一团,双手死死扣在腹间,没了声响,只余粗重的喘息。
他何时这么失态过?
舒沐清表面镇定地发动了汽车,只盼他不要再次晕了过去,医院那边也不好对付,只怕暴露身份,暴露伤口。
新换的衬衫被迅速浸湿了,领子化为透明色粘在颈脖间。
好不容易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