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法证先锋 飞觞-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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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诈,分明就是奸诈。
让我毕恭毕敬的,当他是年纪大把的老人家对待,就差早晚请安,烧香上贡,他竟然受得心安理得。分明是觉得享受,又或者好笑,所以不点破我,看我诚惶诚恐,出尽洋相。
要知道,若一早明白他是这样青葱年纪的男子……
真是羞死人了。
治疗的时候,起码我会多穿一件衣裳,甚至他要求针灸的时候,也不至于那么痛快的就将衣裳掀起来……种种都没有特别顾忌。
本来还以为他是老人家,所以不至于去讲究什么男女有别,但……
我想起那些孤灯独处的时候,再看看眼前这样一个画中人,简直就是往事不堪回首,只想以头抢地。
浮羽的淡定似会地久天长。
怪不得这样的人会做神医,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让我怀疑此人大概是具有二三十岁的外表,而有一二百岁的灵魂附体,所以才……
我承认是我想太多。无论如何,复明的感觉真是好,吝啬如我,也决定请大家吃上一顿表示庆祝。
在御史府内的人,白玉堂,展昭,清雅,我,以及浮羽先生,五个人一席,菜色虽然简单……我始终不愿意太过挥霍,尽尽心意就好。
白玉堂是个能喝酒的,展昭只是浅尝辄止,浮羽先生只饮了半杯,我不许清雅喝酒,自己却也小喝了一杯。
虽然在座的几个,奇奇怪怪,并不是相交已久熟得很的朋友,可也不曾冷场,白玉堂偶尔会跟浮羽先生交谈,一会儿跟展昭斗嘴,我劝解,又跟左手边的清雅右手边的展昭间或说上几句。
展昭边上是浮羽先生,浮羽先生边上是白玉堂,无风无浪喝到最后,白玉堂跟浮羽低低说了几句什么,却忽然对我说道:“凤宁欢,你的眼睛好了,五爷的责任也便完了,以后你自己多留心吧,哼,自求多福啰。”
我点头:“那是当然。”又问:“白少侠可是要走吗?”心底忽然有一些些不舍,又顺便看了身边的浮羽一眼,却见他低着头,似乎在出神。
白玉堂说:“不走又如何?看着你傻傻的,什么也不知道,五爷旁边看着,早晚会被气死。”
他又说出怪话来了。
我不知要说什么,旁边的展昭也保持沉默,清雅说道:“白五爷又说笑了,好端端的人又怎么会被气死。”
白玉堂横了他一眼,却不开口。
展昭看看白玉堂,又看看清雅,最后望了我一眼,若有所思。
我见场面要冷,急忙打圆场:“白少侠,我敬你一杯。”
白玉堂不耐烦说:“不用了!”又狠狠地看了清雅一眼。
清雅温和地说道:“白五爷莫非是怕这酒水之中有毒么?”
我哈哈一笑,觉得这笑话说的很有趣,不料自己笑的大声,却没有人应和,我的笑声在安静之中显得格外诡异。笑了一大半才反应过来,呆呆停住了看大家,却见白玉堂面色凝重瞪着清雅,而清雅似笑非笑回看着他,原本清瘦黯淡的脸,脸颊上泛出浅浅的青红色,伴着那股诡异的神情,让人有一种……
我咽了一口唾沫,不知要说什么好。笑的戛然而止太过明显,身边的展昭转头看我,似要说话。
不料展昭还没有开口,那边一直沉默的浮羽先生却开口了:“我有一句话,说给小公子听。”
浮羽的声音很低,但是却带有一种不容人质疑的口吻。
“浮羽先生要说什么?”清雅依旧温和地说,甚至带一点点素日病弱无力的低音。
“养虎为患,玩火自焚,善战者死于兵,善泳者,常溺于水。”
浮羽缓缓地说完。
无人应声。
我“啊”了一声,打着哈哈说:“哈,哈哈,浮羽先生这话,好深奥。’
清雅却慢慢说:“多谢先生,受教了。”
然后转过头,冲着我温和的笑:“哥哥,我是该谢谢浮羽先生的,是不是?”他态度平静,言谈有礼,只不过,这气定神闲礼数周全的,让我一阵心颤。
“是。你做的对。”我点点头,终究回答。
“五爷去睡了!”那边,白玉堂大喊一声,率先退场。
我慢慢转回头,对上展昭探究的目光,只好若无其事一笑。
酒席散去,大家各自归去歇息。
有些事情,是真的不对了吧,但我却不想去深究。
宁肯做睁眼瞎子,绕开一个圈,小心翼翼,像是避开雷区。
自欺欺人就是这么来的,但有时候宁可自欺欺人。
我坐在书房之中翻书。
“大人的眼睛刚好,还是早点休息吧。”展昭说道。
“嗯……”心头烦乱,将那千百般影像压下,我问:“监牢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展昭说道:“正如大人所言,那两个人,的确是有所动作。”
“哦?”我精神一振,“劳烦展大人详细同我说来。”
汴京城,卧虎藏龙 74 推心置腹暗夜会
昏黄的灯光,微微颤动,窗缝之中透入的风冷的刺骨,刮在身上,像是冰冷细小的针尖刺上。
但是这种感觉何其真切,尤其是伴随着目光所见,体验着复明的好处,忍不住嘴角泛起微笑来。
我不放过如何机会。
目不转睛地,一会盯着桌面上灯光影子晃动,一会看自己衣角摆动,更多的是抬头,专注看展昭凝重的脸色。
他正向我说起牢房之中的事。
“正如大人所料。”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笑容,漂亮!
“杨柳青果然主动说了。”
“嗯,”我以美色为佐,感觉超好,“只要一切安排的没有差错……真的是他动的手?”
杨柳青,那是个骄傲的人,虽然对人总是谦逊恭敬,但只不过是表象而已,何况,心底埋着那么多的秘密,憋太久会内伤的,总也有忍不住的时候。
“是不是他伤了柳藏川他倒是没有说,只不过,他承认了是他想杀大人,并且也是他动手打昏你的。”
“这个家伙,下手真狠。”我嘀咕一声,伸手摸了摸脑袋,不堪回首,一想就疼。
“这些都记录在案了吗?”
“都已经记录下了。”
“我忽然很想亲眼看看杨柳青发现被骗后的脸色耶。”我抬头畅想。
“大人你……”
“展大人,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我笑眯眯看向展昭。
展昭却仍旧一本正经地说道:“大人也只不过是想要查明真相而已。更何况,杨柳青的确是罪有应得,若非是有柳藏川拦着,大人岂非就遭遇毒手了么。”
“唔。”听了这话,我心里却一阵恻然,的确,我现如今好端端坐在桌子后头,看眼前光影明灭,看展昭谈笑风生,但若是造物的手指略略松动,此刻我也不知躺在哪处荒地,日后每逢初一十五,就算是清雅想祭拜都找不到方向。
何必可怜别人。
正如浮羽所说:泥菩萨过江……
而我,身为执法者,怎么可以生这样无用的恻隐之心?然而毕竟天性如此……真是痛恨。
我伸手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苦苦一笑,说道:“我只是……赌上他们之间的关系,才诈出杨柳青的真话,柳藏川现在仍旧不知道我利用了他。”
展昭上前一步,望着我说道:“柳藏川一心求死,无论对方做什么,他都不会反应,自然不会供出真凶或者伤害他的是谁。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比起大刑伺候,也已经算是仁慈了。’
“嗯……”我点点头,也聊以自慰罢了。
当初在锦渊楼第一次见到杨柳青,明明是很普通的一个人,却有种强大的气场,他只是现身而已,微微顿足,话也不曾说,楼层中的人便都无言肃穆。
只是一个总管而已,便有如此的威严。
我无法想象背后的柳朝羽是怎样的人物,或许三头六臂,能够上天入地吧。
本来我一直想不通,为何柳朝羽会特意让杨柳青来殷勤说辞,却以谦逊的借口不肯相见。
比之得知柳藏川被判了重刑却不做任何回应的冷血动作,这一场,未免有些画蛇添足,不伦不类,更成为我怀疑柳朝羽背后有不可告人秘密的一大理由。
然而在想到杨柳青就是出现将我打昏并且有可能伤了柳藏川的人之后,我逐渐豁然想通。
或许,当日,杨柳青并不是奉命而行。
或许,当日的杨柳青,只不过是一意孤行,不是柳朝羽让他出面,而是他自己要出面见我。
昏迷之前我曾听柳藏川说了一句“你这是做什么”,并不是等待陌生人的冷漠口吻。
他们两个相识,并且关系非同一般。
展昭将杨柳青带回之后,随即,柳藏川也被转到了御史府内。
以杨柳青滴水不漏的个性——内堂审讯中得知,他连作伪证的证人都布置好了,又怎会轻易对我说出什么来。
所以——
我想事先派人,将柳藏川安置在牢房之中,然后将杨柳青转到他的隔壁间。
夜深人静之时,心怀秘密的两个人,总是会有所言语。
只是,我不能放心。
我无法低估柳藏川此人。我怕他会坏事。
我还没来汴京之前他就存了必死的决心,一直到现在,公孙先生将他救回,他只对展昭说了那一句问我是否安好的话,自此再无言语。
所以我弃柳藏川,而让展昭找了一个擅长模仿他人声音的人,假装柳藏川。
牢房之中光线阴暗,杨柳青也不能贴面来看,自无法辨认清楚。
就算是假的柳藏川不开口,杨柳青也不至于一直沉默不语,毕竟,那个人,是他认为的少主。
就算不谈论案情,请个安问个好的,也会说上两句吧。
当然,事实是,杨柳青所说的,并不只是请安问好那么简单。
此时拨云见日,我出神在想,血案背后,是不是另有别情。
“大人,杨柳青已经承认他想杀大人,我们是不是择日开堂审理?”
我叹了一口气,悠悠是,“他要杀我,无非是想柳藏川脱身……若是我死了,自然无人会再问这个案子,这很简单,罪名虽然落实,却恐怕跟柳藏川一案没有什么关系。”
展昭一愣:“那……该怎么办?莫非要放弃杨柳青这条线?”
“不。”我摇摇头,“虽然这件事跟血案没什么关系,但不代表杨柳青不知道血案的内幕,柳藏川如果不开口,我们就可以从他身上着手。”
我皱着眉想,曲线救国,不过也是人之常情。眼前浮现杨柳青那张普普通通的脸,不知为何心底竟有点难受,想到要对他动手……若是开堂,以那人的深沉,少不了各种刑具伺候吧。
更加上被我所骗,不慎吐露出实情,恼羞成怒之下,不知会做出什么反应。
“大人说的是。”展昭表示赞同。
我想了很大一会儿,想到另一个问题,脱口问道:“展大人,我一直好奇……”
展昭问:“大人想说什么?”
我抬头看向展昭,慢慢问道:“那个……不知展大人可知道,这锦渊楼的柳朝羽柳楼主,他……是个怎样的人物?”
展昭听我这样问,微微一怔,说道:“柳楼主是个很有手段的人,从锦渊楼商号遍天下而且生意蒸蒸日上可知,而且满朝中不少文武百官都跟他交好,再加上此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似是个寻常商人,所以名声颇好。常常有人说,如果柳楼主愿意,完全可以在朝中谋个不错的官职。怎么……大人为何问起他来?”
“听起来,像是个很风雅的不凡人物,只是可惜从没有见过。”我喃喃地,伸手托住腮,看向展昭,说道,“我只是有些不解啦……”
“大人哪里不解?”
我眨眨眼睛,慢慢的想着,问展昭:“那,以展大人的理解,像这样的一位柳楼主,有钱有势,而且有才……名声不错,面对独生子犯下血案,怎样的反应才算是正常的反应呢?”
展昭眉头一皱,肩头微震,说道:“大人,你的意思是……按理说,如果寻常人经历此事,应该会肝肠寸断,或者,想方设法营救……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