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江山 作者:月关-第7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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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馨雨一见裴巽如此动作,大怒道:“把他给我抓回来!”
杨帆一摆手,立即有几名侍卫提马上前,向他们面前一横,李馨雨大怒道:“杨帆,你诚心与本郡主做对是不是?”
杨帆在马上微微欠了欠身,平和而有力地答道:“杨某职责所在,不得不为!”
“好!你好!”
李馨雨气得浑身哆嗦,可杨帆是朝廷命官,不是她郡主府的属吏,她以为没有人敢拂逆她,人家真的拂逆了,她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权利,能把人家怎么样。正不知所措间,远处忽又驰来一队人马。
那支队伍是一队步卒,俱披蓑衣,头前一员将领是骑着马的,虽然也披着一件蓑衣,却依旧不掩其甲胄峥嵘,他看见街上情形。忽然讶异地唤道:“义安郡主,你怎在此,这是怎么回事?”
李馨雨扭头一看,大喜道:“妹夫!你快来帮我,这个杨帆欺人太甚!”
那将领策马驰近,向杨帆这边扫了一眼,冷冷地道:“足下好大的威风,对当朝郡主也敢如此无礼!”
杨帆看了看他,眉头一皱。道:“你是何人?”
那人傲然道:“本官左金吾卫果毅都尉韦捷,掌领府属,督京城左右六街铺巡警事。你又是何人?”
淋得落汤鸡般的裴巽叫道:“他是韦妃的侄儿,义安的妹夫,杨将军助我。我要告御状!”
如今庐陵王的女儿新都郡主嫁给了武延晖,永泰郡主嫁给了武延基,安乐郡主与武崇训已然定婚,一门七女,三嫁武氏,两家原本你死我活的紧张局面被一连串的喜事给冲淡了,暂时正处在蜜月期。
这韦捷是韦妃的侄子。庐陵王倒霉的时候韦家也受了牵连,如今庐陵王回京,即将被扶为皇太子,韦家的政治环境也放松了。这韦捷就在金吾卫里讨了个官做。武家一连娶了三个韦妃之女。倒也不好不为他开方便之门。
杨帆听他说明身份,便道:“本官千骑卫中郎将杨帆,奉旨兼任京都纠风察非处置使一职。今日路经此处,但见……”
杨帆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韦捷听了也觉得自己这位妻姐有些太过跋扈,可他是韦妃的侄子。算是义安郡主的娘家人,这个时候只能是帮亲不帮理,便道:“说起来不过是郡主家事,杨将军还是不要干涉的好。”
杨帆厉声道:“妻子当街殴夫,有伤教化,影响恶劣,岂能算是郡主家事?而义安郡主因其夫蓄养外宠,便悍然割人口鼻,触犯刑律,这更不是一句私事就能了结的,本官既然看到,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韦捷目光一寒,冷声道:“这等家务事,杨将军真要横加干预么?”
杨帆冷冷一笑,柔中带刚:“这件事,本官管定了!”
那位青芽姑娘被割鼻断舌,一生都毁了,很可能还会寻短见。出于义愤杨帆就管定了这件事。他知道义安郡主不可能被依法流放,可若能对她有所惩诫也算为青芽姑娘找回些公道,受此惩诫她以后再想仗势欺人也会有所收敛。
再者,庐陵王一家自打回京后对他莫名其妙地冷落和戒备起来,这也让杨帆心生愤怒,他要让庐陵王一家知道他杨帆并不是任搓任捻的软柿子。
如果说杨帆原本对于权力,一向有种漫不经心的随和感,那么这次沈沐的挑衅就刺激起了他的危机感,开始让他像巡弋领地的野兽一般,开始拥了领土和主权意识,他需要宣示自己的存在。
对他而言,真正的危机来自于他所信任的人。他对庐陵王一家有大恩,庐陵王一家却对他莫名地冷落戒备起来;他对沈沐视若兄长,沈沐却暗中对他做起了手脚。
以前他的敌人一向壁垒分明,从一开始就知道对方是他的敌人,他没有现在这种危机感,现在这一切深深地触动了他,他的锋芒开始透鞘而出。他要建立自己的力量就需要有声望和号召力,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一味蜇伏,托庇于他人羽翼之下。
听了杨帆的回答,韦捷冷笑着一摆手,喝道:“来人,护送义安郡主和裴郡马回府!”
一群金吾卫士兵立即持戈逼近,意图抢回裴巽,杨帆脸色一寒,沉声喝道:“护住裴郡马!”
任威等人也立即驱马向前,按住了腰间佩刀。
韦捷大怒,道:“姓杨的,本官掌领府属,督察京城左右六街铺巡警事,你要跟我作对么?”
杨帆晒然道:“貌似你没有搞清楚,本官纠风察非,洛阳军民,一切不法不平事,俱在本官察办处置之例,你敢阻挠本官执法,本官便连你一并拿下!”
韦捷身在金吾卫,平时早听同僚说过大将军武懿宗似乎和杨帆不太对付,有此凭仗,所以并不惧怕杨帆,他还想着此番出头,必定会得到武懿宗的青睐,因此“铿”然一声,拔剑出鞘。
韦捷持剑在,傲然喝道:“京城治安,向来是我执金吾事,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指手划脚!来人,把裴郡马给我夺过来,敢有反抗者,死伤不论!”
杨帆针锋相对,马上下令:“护送裴郡马入宫,敢有阻拦者,格杀勿论!至于这个胆敢违抗本官命令的果毅都尉,给我拿下!”
韦捷又惊又怒,喝道:“你敢动我?”
“有何不敢?”
话犹未了,雨珠扑天盖地般激射而来,却是杨帆一把扯下了身上蓑衣,向他猛地一甩,蓑衣未至,衣上雨水已然点点激射而至,触面生疼。韦捷“啊”地一声大叫,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那蓑衣一下子蒙在了他的头上,蓑衣沾了水本就沉重,又被杨帆使腕力飞掷而出,竟把韦捷兜头盖脸打下马去。主将都动了手,手下人哪里还敢含糊,两边顿时“铿铿锵锵”动起了手。
这一队金吾卫约有二十多人,除韦捷一人骑马,其他皆为步卒。杨帆身后除了任威只有六人,但是这六人个个都是‘继嗣堂’重金礼聘的技击高手,短兵相接、人数又少、地面泥泞,他们的武技正好得以施展。
一时间,六个打二十多个竟也绰绰有余,韦捷重重地摔到泥地上,摔的头昏脑胀分不清东西南北,杨帆道:“此人违我军令,武力抗法,杖三十!”
任威一刀划开缚住裴郡马的绳索,将他扶上韦捷的战马,又大步走到一边,那儿站着一个郡主府的执役,手中拄着一根水火棍,眼见两路官军杀作一团,正在目瞪口呆,一见任威持刀逼近,双腿一软,下意识地跪倒在泥绰上,嚎叫道:“军爷饶命!”
任威冷哼一声,单足一挑,将他横于面前的水火棍挑起来接在手中,转身走到韦捷面前,“砰”地一棍砸下去,正昏头胀脑的韦捷清醒过来,惨叫一声就要跃起。
他双足刚一沾地,任威横着一棍又扫在他的小腿上,这一棍力道刚刚好,虽不至于打折他的双腿却痛彻入骨,韦捷再也站立不住,惨叫一声又复跌倒在泥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任威笑道:“方才这一棍可不算!”
说罢抡起大棒又打,一时间大棍翻飞,打在韦捷的屁股上,声音跟脚丫子踩进泥地里差不多。任威用棍不像军中施杖刑一棍一棍俱有间歇,那棍在他手中只见棍影翻飞,“卟卟”声不绝,打得韦捷想要惨叫都跟不上他用棍的节奏。
街头细雨绵绵,百姓却越聚越多,很多人连伞都不带了,后边的跳着脚儿的往前看,一个个兴高采烈,喜笑颜开。
以洛阳人口之众,巷里斗殴是常有之事,在长街上大规模打架的就比较少,毕竟官差巡役看得紧,一不小心弄进公堂两边都要倒霉。可今儿不同,打架的都是军人,而且动了刀枪,这场面难得一见,真是“过大年”啦!
杨帆手下这些人跟他已经很长时间了,很是明白他的心意,一看杨帆连金吾卫的果毅都尉都当街拿下施以杖刑,就知道他不想善了,而且有借此立威之意,当下再不迟疑,原本还留了力道的,这时也全力施为。
片刻功夫,金吾卫在千骑六侍卫暴雨狂风般的猛烈打击下便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虽然一个人都没死掉,却是个个有伤,惨叫着满地打滚,剩下六七个机灵些的金吾卫哪还理会他们的都尉大人正在挨打,全都远远逃开了去。
、第八百七十九章 皇家官司
义安郡主虽然跋扈;却只是缘于大起之后急剧膨胀的狂妄心态。她在小山村里一待多年;只以为占了个凤子龙孙的尊贵身份;普天之下就得人人敬畏;如今杨帆根本不买她的账;她站在那儿也没了主意。
任威用杖虽快;力道比起一杖一杖打下却一点也没减轻;只是因为用杖太快;疼痛感施加时间过短;韦捷还没有晕厥。可任威最后一杖打完;提起棍子走开的时候;他的下体业已完全没了知觉;想爬都爬不起来。
杨帆甩开蓑衣;把韦捷打下马后;便对裴郡马微微一笑;肃手道:“请!”
裴巽感激莫名;他本大户人家子弟;从小也是颐指气使说一不二;什么时候受过这等腌舎气;今日被义安郡主当街削发;实是奇耻大辱。爱妾被义安郡主削鼻截舌更令他心痛不已;马上提马随着杨帆向宫城赶。
杨帆一身戎服是黑色的;被雨淋湿;微微发亮;更有一种金属般的质感;衬得他在马上威猛无俦。反观义安郡主;罗裙绣衫;赤着双脚;发髻凌乱;又是站在地上;显得无比狼狈。
李馨雨一见杨帆动粗;而且还很不屑地护着郡马离开;自己偏偏不知该如何应对;心中委屈无比;忍不住大叫道:“杨帆!你记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李馨雨说完大哭而。韦捷趴在泥地里;有气无力地喊:“杨帆!你记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与李馨雨虽无灵犀;这句话却说的巧极了;李馨雨刚刚说罢他就脱口而出;只是声音虚弱凄惨;还不如李馨雨说得铿锵有力。而且有学话嫌疑;惹得围观群众一阵大笑。
杨帆头都没回;护着裴郡马直奔宫城。
一路行;想到妻子如此霸道;还被这么多人看在眼里;明日丑闻传遍京师;自己在亲朋友好友面前都要抬不起头来;裴巽禁不住又是泪如雨下。杨帆看了也觉得这位娶了皇家女的世家公子有猩怜;忍不住好言宽慰了几句。
裴巽泣不成声地道:“前日蜀商龙九套托我引荐他与张同休相识。作为谢礼;送我四名美貌蜀女;念及家中妒妻;我一个没收啊!谁家男人活得如我一般憋屈?青芽是自幼服侍我的;我们两情相悦。早就有了私情;原打算纳了正妻后便扶她为侧室。只因尚了郡主;只好违背诺言;置外宅安置;已是让她大大受了委屈;如今……”
杨帆有点鄙夷他的无能;说得这般深情。明知那青芽姑娘被人削鼻截舌;惨遭酷刑;还不是畏惧义安郡主淫威;不敢先回坊中探望?口中还得顺着他的意思道:“郡马有妻如此。确是苦不堪言。可堂堂郡主;怎也没有和离的道理;如今还是请皇帝和庐陵王出面;对她有些约束就好。否则今后……”
杨帆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他方才提到有蜀商托他引荐要认识张同休。张同休是二张的堂兄弟。想跟张同休结交的人;十有是为了搭上二张这条线。可是话又说回来;巴结二张的多是官吏;绝无商贾。
虽说豪商巨贾大多都要结交官府作为靠山;可是长居深宫的二张绝对没有作为现管的朝官对商贾的帮助更大。二张出身名门;如今又贵不可言;胃口也大了;结交二张所需花费十倍于朝官不止;但作用却远不及朝官;哪个商人会做这样不划算的买卖?
再者;这人既是蜀商;即便他有生意做到厩;他的根基也依旧在蜀地;这个时代异地往返一趟旷日持久;怎么也得半年光景;消息传递也迟缓;大商贾没有长期坐镇异地的;所以大商贾在异地开分店远不如与当地豪强联合;互通有无获利更甚。
一个蜀地豪商费尽心机想要联系在朝中